第18章 十五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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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门，雷鸣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陈然打过来的，便对王源说道：“领导，你和刘哥先过去吧，我接个电话。”
王源意味深长的扫了眼雷鸣，点头说道：“好，你快点。”然后向楼上走去。
“嗯，是我。”电话接通后，雷鸣说道。
“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陈然开门见山地说，这家伙已经调来市委所在地的历山区分局了，暂时安排在刑警大队工作。
“你说，我听着呢。”雷鸣说着，慢慢走到楼道的转角处。
“慕宇欣是省长赵群的人，这个你知道吧？”得到雷鸣肯定的回答后，陈然又说：“这个家伙后台很硬啊，据传是赵群的小舅子，其实他老婆只是赵群的表妹罢了，还不是亲的。十年前慕宇欣还只是省政府后勤处的一名普通干部，自从赵群从齐州市委书记的位子上挪到省长的高位上以后，这家伙就跟坐上了火箭一样，爬的那叫一个快。不过慕宇欣也挺有个性的，在后勤处干了一年科长后，直接提了一级去了金河县，他从副县长干起，然后是常务副县长，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县长，一直到县委书记，有点扎根金河的意思。”
“这些我多少知道一点，说点我不知道的。”雷鸣低声说道。
“你是想问慕家父子在金河县弄得那些项目的事情吧？”
“行啊你，这都被你看穿了。”
“嘿嘿，我是谁啊，知道你去了金河，我就觉得可能出点什么事情。”陈然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问过我爸，老爷子说，慕宇欣让慕建民出任刘桥镇党委书记的时候，在县委常委会上并没有得到通过，为了达到目的，慕宇欣居然利用一把手的身份，没让县委常委们举手表决，自己做主强行通过了对慕建民的任命，惹得县长齐广志非常不满。慕建民到了刘桥后时间不长，就开始大肆征收农业用地，你看到的五百亩经济林，只是他征收的土地中很小的一部分。他囤积土地干什么，有很多说法，其中比较主流的说法是，这家伙打着发展经济林项目，造福全镇百姓的幌子，私下里跟房地产商有勾结。”
这个话说得就比较明白了，随着陈然的讲述，雷鸣纷杂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然后连成了一条线，可以肯定的是，慕建民在刘桥镇的所作所为，慕宇欣是不知道的，既然得到了慕宇欣的许可，慕建民就可以堂而皇之打着发展经济林项目的旗号强征土地，自己看到的五百亩经济林，不过是慕建民为了掩人耳目给自己加的一道保护锁，他真正的目的，怕就是陈然说的和房地产商人之间的合作。
想到这里，雷鸣冷冷一笑，这家伙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想利用自己和刘岩给他宣传造势，幸亏这点伎俩被自己看穿，不然真等到自己和刘岩署名的文章上了党报，他那边就更加有恃无恐了，哥们儿和刘岩无疑会背上一口黑锅。
旋即，一股寒意涌上雷鸣的心头，自己观察得还是不细致啊，仅仅看到了五百亩经济林项目，其他征收上来的土地呢？都在那里？
“贱人，你能不能搞到慕建民强行征收土地的证据？”好死不死的被慕建民这个王八蛋摆了一道，雷鸣胸腔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借刀杀人这种烂招在官场里是最招人恨的，既然你慕建民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这倒是不难，怎么？你要搞他？”陈然问道，这货语气中竟然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行么？”雷鸣反问了一句。
陈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兄弟，你这样搞，会炸死一片的，别意气用事，考虑清楚啊。”
雷鸣愣了一下后，问道：“怎么说？”
陈然立刻说道：“搞慕建民没问题，但是你搞慕建民，必然会牵连出他爹来，把他爹牵扯出来后，无疑会惹怒赵省长，那可是个大boss，分分钟就能秒杀你我的超级牛人。还有，现在省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要小心啊，别一个不注意，陷入到省里的斗争中去。”
雷鸣哼哼了两声后说道：“他能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没这个道理吧？我不管他背后是谁，他敢拿我当枪使，就要做好被子弹打穿的准备！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出面，我不强求，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感觉到雷鸣语气中的不快，陈然心里咯噔一下子，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后咬着牙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把我老陈当什么人了？不就是搞慕建民么，没问题，还是那句话，你是长机，我当你的僚机，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你不带我一个，别怪今后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说吧，你想怎么搞？”
雷鸣露出得意的笑容，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这样，找两个底细人，先悄悄的收集一下慕建民强征土地的证据，能把他和各村委会签订的土地转让合同副本拿到手是最好不过的了，然后查一查跟他合作的房地产商是谁，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只要被咱抓住了小辫子，怎么摆弄还不是看咱俩心情了么。”
陈然一听，顿时大笑起来，说道：“你很阴险啊禽—兽，就这么办，等我消息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收起电话，雷鸣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觉得妥当了，方才施施然向邵明诚的办公室走去。
邵明诚的秘书秦刚见雷鸣走过来，笑着迎上前，低声说道：“雷鸣你好，我是部长的秘书秦刚，王处和大刘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部长吩咐我在这儿等你一下，让你到了以后直接去办公室就行。”
雷鸣打量着秦刚，他三十上下的年龄，消瘦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穿一身西装，脚上的黑皮鞋鞋面上略显老旧，西装袖口上被磨得开了线，显然是穿了很长时间了。
这家伙看上去透着一股子憨厚劲儿，是因为憨厚才被邵明诚选为秘书的吗？雷鸣不得而知。
“秦主任你好，辛苦你在外面等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雷鸣微笑着和秦刚握手。
接过雷鸣递过来的手时，秦刚的双手有些颤抖，他略显拘谨的说道：“可别这么说，我只是秘书科的一名普通科员罢了，没职务的，能被部长选中，我自己都觉得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脑袋。雷鸣，快进去吧，部长等你很长时间了。”
雷鸣点点头，并不去深想秦刚究竟是真纯朴还是假善良，邵明诚看人，自有他独到的眼光吧。
径直走到邵明诚办公室门口，节奏轻快的敲了三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邵明诚的办公室面积不大，布置的十分明快，两米半长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橱，国旗、党旗分列办公桌两边，前面是待客沙发和茶几，雪白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字，没有落款，上面写着：淡泊明志。几盆绿植将办公室点缀的生趣盎然。
此时王源正在和邵明诚汇报着什么，三人坐在沙发上，邵明诚手里拿着的，正是万学武交给雷鸣的那份上访材料，他眉头紧蹙，边看边听着王源的汇报，不时点头。看到雷鸣走进来，把材料放到茶几上，邵明诚说道：“来了，坐吧。”
雷鸣颔首笑了笑，在王源身边坐了下来。
王源对雷鸣说道：“大体情况我跟刘岩已经向部长汇报过了，金河县发生这种事情，很令人痛心啊，简直是不拿老百姓的利益当回事嘛。”
邵明诚跟上一句：“幸亏你们发现的早，若是等再过一段时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话，会酿成大祸的，老百姓的日子也会更加难过。”
雷鸣叹息道：“我和刘哥也是因缘际会罢了，就算是现场看了两个项目后，也觉得慕建民不过是好大喜功，把不可能出成绩更不可能给老百姓带来实际利益的项目引进到了刘桥镇，即便是这样，问题也不严重，发现问题及时纠正就是了。但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万学武拦车上访递交材料，我和刘哥才发现了事情很大。”
邵明诚点点头，严肃的说道：“刘桥镇发生的事件，充分说明了我们基层的党员领导干部在工作中的不切实际，说得难听一点，这就是典型的拍脑袋工程，是对人民群众的不负责任。里面是不是还存在着更深层次的问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调查。”
王源飞快地接了一句说：“部长，你看需不需要派一个调查组下到金河县，针对刘桥镇的情况，对镇党委班子进行全面的考察？”
邵明诚摇摇头，说道：“部里派调查组下去，倒不是不可以，职责范围以内嘛，谁也说不出别的来。但是这样一来，金河县委组织部的同志们会不会觉得咱们对他们已经失去了信任？我看这样，你给陈家兴打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明一下，先让他安排人查着，如果调查不出结果来，咱们再派人下去也不迟，免得落人口实。”
刚出了门，雷鸣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陈然打过来的，便对王源说道：“领导，你和刘哥先过去吧，我接个电话。”
王源意味深长的扫了眼雷鸣，点头说道：“好，你快点。”然后向楼上走去。
“嗯，是我。”电话接通后，雷鸣说道。
“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陈然开门见山地说，这家伙已经调来市委所在地的历山区分局了，暂时安排在刑警大队工作。
“你说，我听着呢。”雷鸣说着，慢慢走到楼道的转角处。
“慕宇欣是省长赵群的人，这个你知道吧？”得到雷鸣肯定的回答后，陈然又说：“这个家伙后台很硬啊，据传是赵群的小舅子，其实他老婆只是赵群的表妹罢了，还不是亲的。十年前慕宇欣还只是省政府后勤处的一名普通干部，自从赵群从齐州市委书记的位子上挪到省长的高位上以后，这家伙就跟坐上了火箭一样，爬的那叫一个快。不过慕宇欣也挺有个性的，在后勤处干了一年科长后，直接提了一级去了金河县，他从副县长干起，然后是常务副县长，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县长，一直到县委书记，有点扎根金河的意思。”
“这些我多少知道一点，说点我不知道的。”雷鸣低声说道。
“你是想问慕家父子在金河县弄得那些项目的事情吧？”
“行啊你，这都被你看穿了。”
“嘿嘿，我是谁啊，知道你去了金河，我就觉得可能出点什么事情。”陈然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问过我爸，老爷子说，慕宇欣让慕建民出任刘桥镇党委书记的时候，在县委常委会上并没有得到通过，为了达到目的，慕宇欣居然利用一把手的身份，没让县委常委们举手表决，自己做主强行通过了对慕建民的任命，惹得县长齐广志非常不满。慕建民到了刘桥后时间不长，就开始大肆征收农业用地，你看到的五百亩经济林，只是他征收的土地中很小的一部分。他囤积土地干什么，有很多说法，其中比较主流的说法是，这家伙打着发展经济林项目，造福全镇百姓的幌子，私下里跟房地产商有勾结。”
这个话说得就比较明白了，随着陈然的讲述，雷鸣纷杂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然后连成了一条线，可以肯定的是，慕建民在刘桥镇的所作所为，慕宇欣是不知道的，既然得到了慕宇欣的许可，慕建民就可以堂而皇之打着发展经济林项目的旗号强征土地，自己看到的五百亩经济林，不过是慕建民为了掩人耳目给自己加的一道保护锁，他真正的目的，怕就是陈然说的和房地产商人之间的合作。
想到这里，雷鸣冷冷一笑，这家伙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为了达到目的，竟然想利用自己和刘岩给他宣传造势，幸亏这点伎俩被自己看穿，不然真等到自己和刘岩署名的文章上了党报，他那边就更加有恃无恐了，哥们儿和刘岩无疑会背上一口黑锅。
旋即，一股寒意涌上雷鸣的心头，自己观察得还是不细致啊，仅仅看到了五百亩经济林项目，其他征收上来的土地呢？都在那里？
“贱人，你能不能搞到慕建民强行征收土地的证据？”好死不死的被慕建民这个王八蛋摆了一道，雷鸣胸腔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借刀杀人这种烂招在官场里是最招人恨的，既然你慕建民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这倒是不难，怎么？你要搞他？”陈然问道，这货语气中竟然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行么？”雷鸣反问了一句。
陈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兄弟，你这样搞，会炸死一片的，别意气用事，考虑清楚啊。”
雷鸣愣了一下后，问道：“怎么说？”
陈然立刻说道：“搞慕建民没问题，但是你搞慕建民，必然会牵连出他爹来，把他爹牵扯出来后，无疑会惹怒赵省长，那可是个大boss，分分钟就能秒杀你我的超级牛人。还有，现在省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要小心啊，别一个不注意，陷入到省里的斗争中去。”
雷鸣哼哼了两声后说道：“他能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没这个道理吧？我不管他背后是谁，他敢拿我当枪使，就要做好被子弹打穿的准备！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出面，我不强求，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感觉到雷鸣语气中的不快，陈然心里咯噔一下子，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后咬着牙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把我老陈当什么人了？不就是搞慕建民么，没问题，还是那句话，你是长机，我当你的僚机，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你不带我一个，别怪今后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说吧，你想怎么搞？”
雷鸣露出得意的笑容，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这样，找两个底细人，先悄悄的收集一下慕建民强征土地的证据，能把他和各村委会签订的土地转让合同副本拿到手是最好不过的了，然后查一查跟他合作的房地产商是谁，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只要被咱抓住了小辫子，怎么摆弄还不是看咱俩心情了么。”
陈然一听，顿时大笑起来，说道：“你很阴险啊禽—兽，就这么办，等我消息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收起电话，雷鸣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觉得妥当了，方才施施然向邵明诚的办公室走去。
邵明诚的秘书秦刚见雷鸣走过来，笑着迎上前，低声说道：“雷鸣你好，我是部长的秘书秦刚，王处和大刘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部长吩咐我在这儿等你一下，让你到了以后直接去办公室就行。”
雷鸣打量着秦刚，他三十上下的年龄，消瘦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穿一身西装，脚上的黑皮鞋鞋面上略显老旧，西装袖口上被磨得开了线，显然是穿了很长时间了。
这家伙看上去透着一股子憨厚劲儿，是因为憨厚才被邵明诚选为秘书的吗？雷鸣不得而知。
“秦主任你好，辛苦你在外面等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雷鸣微笑着和秦刚握手。
接过雷鸣递过来的手时，秦刚的双手有些颤抖，他略显拘谨的说道：“可别这么说，我只是秘书科的一名普通科员罢了，没职务的，能被部长选中，我自己都觉得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脑袋。雷鸣，快进去吧，部长等你很长时间了。”
雷鸣点点头，并不去深想秦刚究竟是真纯朴还是假善良，邵明诚看人，自有他独到的眼光吧。
径直走到邵明诚办公室门口，节奏轻快的敲了三下门，然后推门进去。
邵明诚的办公室面积不大，布置的十分明快，两米半长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橱，国旗、党旗分列办公桌两边，前面是待客沙发和茶几，雪白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字，没有落款，上面写着：淡泊明志。几盆绿植将办公室点缀的生趣盎然。
此时王源正在和邵明诚汇报着什么，三人坐在沙发上，邵明诚手里拿着的，正是万学武交给雷鸣的那份上访材料，他眉头紧蹙，边看边听着王源的汇报，不时点头。看到雷鸣走进来，把材料放到茶几上，邵明诚说道：“来了，坐吧。”
雷鸣颔首笑了笑，在王源身边坐了下来。
王源对雷鸣说道：“大体情况我跟刘岩已经向部长汇报过了，金河县发生这种事情，很令人痛心啊，简直是不拿老百姓的利益当回事嘛。”
邵明诚跟上一句：“幸亏你们发现的早，若是等再过一段时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话，会酿成大祸的，老百姓的日子也会更加难过。”
雷鸣叹息道：“我和刘哥也是因缘际会罢了，就算是现场看了两个项目后，也觉得慕建民不过是好大喜功，把不可能出成绩更不可能给老百姓带来实际利益的项目引进到了刘桥镇，即便是这样，问题也不严重，发现问题及时纠正就是了。但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万学武拦车上访递交材料，我和刘哥才发现了事情很大。”
邵明诚点点头，严肃的说道：“刘桥镇发生的事件，充分说明了我们基层的党员领导干部在工作中的不切实际，说得难听一点，这就是典型的拍脑袋工程，是对人民群众的不负责任。里面是不是还存在着更深层次的问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调查。”
王源飞快地接了一句说：“部长，你看需不需要派一个调查组下到金河县，针对刘桥镇的情况，对镇党委班子进行全面的考察？”
邵明诚摇摇头，说道：“部里派调查组下去，倒不是不可以，职责范围以内嘛，谁也说不出别的来。但是这样一来，金河县委组织部的同志们会不会觉得咱们对他们已经失去了信任？我看这样，你给陈家兴打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明一下，先让他安排人查着，如果调查不出结果来，咱们再派人下去也不迟，免得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