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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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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莫叶忽然听到叶诺诺的声音。

    “黑色令旗……”叶诺诺伸手摸了摸一根垂到颈前的麻花小辫,双瞳微缩,似乎是正在搜刮着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前几年,都是爹爹陪我来这儿,他讲过商舰上六种颜色令旗的意思,黑色似乎是……锚……”

    莫叶惊讶地看了叶诺诺一眼,然后下意识的又朝桅杆上看去,就见观测台上那名船员握在手里的黑色令旗已经扬至平肩。但在他正要举手于顶,向祭天台上督行的官员发出旗令时,观测台上,忽然又多出一个人来,恰时按下了他的手臂。

    在此之前,观测台上一直没见这个人的身影,但观测台周围修有一圈防风围栏,所以里面要藏一个人,还是很难被别人发现的——只要观测台上的船员愿意为此保密。

    那个本来要举旗的船员先是一愣,下意识要推开阻碍他举旗的力量,但在他侧目看见了那个“多出来的人”的脸孔,他握旗的手滞在半空片刻,然后自然、或者说是主动垂下,放弃了发出旗令的决定。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负责旗令的船员擅自更改下方多名船员在商议后才递上来的决定?

    紧接着,那个“多出来的人”就翻出观测台外围挡风护栏,直接坠身下来。

    他从接近桅杆顶端的位置,到落足于船板上,身形在这中途滑下的痕迹,几乎是笔直的,并且还是与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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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无接触的平行着,仿佛一只顺着一根细丝滑下大树的蜘蛛——但无人能看见属于他的“蛛丝”,也许应该说,是无人可以确定他的纵身跃下,是否凭借了工具。

    然而看见这一幕的莫叶,心里陡然闪过一道影像。

    那天,伍书带她去忠烈陵祭奠师父,中途路过狼牙围城时,伍书挟着她纵上城墙,后又滑坠而下的身形功法,就是这个样子。

    起势如欲直上刺云天,落速如倾身断崖无顾,这个人……就是……

    在莫叶心中初起这个念头时,她的视线所能凝聚到的范围,就已经快要与那个从桅杆顶上直线坠落的人影脱离。而她这会儿只是恍惚了一下神,待再想去寻那个人影在何位置时,她只是在一条灰色人影顺着索道滑入水中之前,视线勉强捕捉到了半截侧影。

    “伍叔……”

    莫叶没有忍住,脱喉而出两个字。

    因为是不自禁地出声,所以声音并不大,在此时她身处的噪声环境映衬下,愈发体现得只是如蚊子“嗡—”了一声那般轻微。

    但与她站离得极近的叶诺诺还是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侧目看了她一眼。

    叶诺诺感觉莫叶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但当她看向她时,却只见她在沉默眺望,并未开口,然而她眼中又像是蕴着没有吐露出声的心事。

    莫叶在失神轻唤出声后,很快便意识到这种行为不妥,也就很快抿紧唇,不再言语。但她心里,仍然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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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着那个疑似伍书的矫捷人影。虽然她潜意识里明白,伍书武艺精湛、身法敏捷,但当他没入水中之时,她的心还是禁不住提了起来。

    那个灰色人影潜下去了很久。

    驻足船头的十数名船员,也开始有了焦虑的迹象。已经有几名船员指了指水面,又冲身旁的人启合嘴唇,快速说了什么,看样子是按捺不住想下去看看。

    人在水底,一般能憋气多久?

    莫叶紧张而快速地在脑海里搜刮起记忆碎片,而还未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她就看见了刚才伍书潜下水去的那片水面,忽然从下面鼓起一大团白蓝相间的水花,船头众船员向水面投去的目光也变得齐整起来。

    灰色人影终于钻出水面,很快顺着索道攀回船上,坐在船板上的他浑身湿透了,但能让莫叶更为清晰地辨出他的身份。

    他本来就不算丰厚的头发被海水浸湿,变得笔直,服帖在头上,额前那一缕蓬松的头发则像一片草叶子,耷拉在额角,再无法盖住他那张有着两种颜色的古怪脸庞。

    莫叶的双眸微微睁大,她想要看得更远、更清楚,但她的嘴唇却是越抿越紧。

    坐在船板上的伍书对身边的船员说了几句什么,那船员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就招手几人一起走下船舱。

    片刻后,商舰庞然的身躯缓缓移动起来。

    但是,因为有一处锚锥没有拉上来,那条拴着锚锥的极粗铁链已经被拉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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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到了它韧性的极限,在来自海床的禁锢力量控制下,舰身只要稍微移动些许,铁链就发出了一种怪异的摩擦声。

    这种声音,由尖锐与钝沉两种音符组成,便仿佛镀上一层精神控制力,刺扎得海岸观景台上一众看客的心,都浮躁起来。

    但这种令人揪心的拉扯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若要准确描述巨舰停下的景象,是因为那绷紧的粗铁链,忽然松垂下来,有一部分凌空的链子晃荡着碰到了船身,撞出沉闷声响,岸边观景台上有一小部分观众被这一撞给吓到,但那古怪的摩擦声总算是停了。

    事实上船体的偏移动作并不大,只是因为那铁链本身没有丝毫弹性,所以一丝张力体现在它身上,都像是有几欲将其挣断的势头。

    随着铁链忽然松弛,船体也震颤了一下,然后缓缓又停了下来。从十几名船员快步跑近那处铁链的行动上可以看出他们所怀心情的紧张程度。

    伍书本来就一直坐在靠近铁链的船板上,而此时,船身刚停止类似挣扎一样的颤动,他已再一次顺着索道滑下船沿,潜入水底。

    莫叶的心,也再度暗暗拎起。

    这一次,伍书潜下水去的时间,比前一次更久。

    莫叶暗想,可能是他前一次潜水耗损了太多体力,所以第二次下去,才会要多费些时辰。然而她念头微转,立即又皱起眉头。在水下行动,与在陆地上行动有着最大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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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处,那就是不能呼吸。在需要闭气的环境中,不是待得愈久愈危险么?

    但正当她惊觉欲喊时,伍书潜下水去的那片区域,又有水花从底下鼓出水面。她知道,那是伍书要上来了,但当她看清了那些水花污浊的色泽,她的脸色不禁又变了。

    但幸好,伍书还是在泥沙混合的水花后头钻出水面。

    然而,他在二次潜水后,回到船上时的形象,近乎只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

    他仿佛成了一个刚从泥堆里爬出来的人。幸亏海床泥沙的结构,不似洗衣池子底下的淤泥那么肮脏,所以伍书头发和衣服上沾的海沙,都还能呈现出接近纯粹的银色。

    只是,他攀着索道回到船板上时,就一直在不停咳嗽,似乎是海水里翻起的沙子,除了挂了许多在他身上,还有一些呛入了他的咽喉中。

    伍书自水底起身以后,水下那种浑浊的水花还在继续往水面翻腾。看此情形,最初他潜水时带上水面的清澈水花,应该是他由腹腔迫出的空气造成,而这后头起来的一波污浊水花,则应该是水下还有什么东西在活动所致。

    微微松弛着的铁链,渐渐的再次绷紧。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恒定的绷紧着,而是有了缓缓向上提升的变动。

    没过多久,就见一枚锥头如菱角、锥尾铸倒勾的硕大锚锥被粗铁链拉了起来。

    在重锚的倒勾刚刚露出水面时,沿岸观景台上的人们都下意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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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了呼吸;而等整个重锚完全升出水面,海岸线上所有观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山洪爆发一般呼出喝彩。那声音阵势,因为之前的片刻凝息,再突然齐发,而显得尤为震撼心扉。

    有的观众,似乎是怕仅凭声音还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喜悦心情,又开始在看台上跳跃起来,引跟风者无数。

    莫叶也觉着很开心,只是她的喜悦,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有了偏向。比起庆幸于眼前这艘“掉队”巨舰起航的困扰终于解除,她更为之觉得欣喜的,是伍书没出事。

    所以,她的目光也一直锁定在坐在船板上,仍不停咳嗽着的伍书。

    有船员快步走近,递给伍书一只水囊,伍书漱口后,咳嗽稍止,那船员便抓住他一边肩膀,扶着他准备走下船舱。

    而就在这时,祭天台上忽然起了一阵鼓声!

    这鼓声没有什么节奏,只是均衡整齐的一下一下敲击着,虽然不及之前祭天台上传出的那三轮“雷”声震耳欲聋,但这鼓声忽然奏起,仍是能有十分的震动人心效果。

    巨舰平台上,所有船员,之前或站或蹲,或在行走,此时都变得只剩一种一致的形象。

    ……

    ……

    午后,德妃在御花园东修剪完几盆花卉,再回到宵怀宫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她每天下午都会修剪一盆花卉,或是别的盆景,虽然做的事儿看起来很轻巧,但她活儿做得极细,也颇耗费时间。她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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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刀截掉的是无声无息的枝叶,但她的动作看上去,却像是在小心翼翼帮一个细皮嫩肉的孩童修剪刚长出来的指甲。

    然而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做这些无非是为了打发时间。她并没有多么热衷于此,也绝不会乐在其中,大多数时候反而剪着剪着已神游天外,落下无数空剪而不自知。

    宵怀宫里已经有宫女开始依次点亮回廊上悬挂的长明宫灯,遥见那华服宫装的美貌妇人盈步行来,这边数人已是匍匐跪倒,待其走近了些,一众奴婢整齐的叩拜声便传了出来。

    每天这样的场景都会在宵怀宫里重复几次,德妃已经习惯得视她们为宫中一道背景,今天亦是如此。

    跪伏于地的宫女们仿佛个个头上都压着铅块,德妃走过她们面前时,视线自然而然的在她们那一排漆黑的后脑勺上掠过。德妃的嘴角微不及察地动了动,似乎也有一步踏慢了些,但她最终并没有停下或开口,只是收束了一下宽阔的衣袖,似是很随意的一个举动,又像是带着种厌烦情绪。

    宫女们其实也习惯了每天傍晚,在接近掌灯的这个时间,迎接这座宽敞而孤清的宵怀宫的主子归来,并熟悉到不用抬头去看主子走过的背影,仅从那轻盈的脚步声辨别主子走了多远。

    待她们不约而同抬起头来时,那宫装美妇的背影已经没入宵怀宫殿内了。或是习惯,或是某种默契,众女在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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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来后,先是相互交换了几个眼色,然后才陆续起身,并没有继续去点亮回廊里的长明宫灯,而是丝毫没有迟疑的拎着灯油和火石退出了这座宫殿。

    德妃每天傍晚自御花园归来,都要独处半个时辰,或是累了,只允许近身的两三个婢女随侍。这是德妃自定的规矩,这规矩也已在宵怀宫立了多年,皇帝早已知道,竟也随了她,记得不在这个时候过来,宫里的奴婢更加不敢僭越。

    然而事实上,往往每天只有傍晚这半个时辰让德妃颇感劳累。

    当德妃刚刚步入侧殿暖阁时,近身婢女萃春已扶着珠帘迎了过来,替她脱下外头那件沾了些许灰尘的凤袍,换上了一件轻盈且略宽松的常服,又取来事先准备好用温水熨过的丝帕。德妃一捋衣袖,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手,然后就委身坐到长椅上,倚着镂雕吉兽的矮案,端起玉瓷茶杯,浅啜了一口茉莉龙井。

    当她端起茶杯的那一刻,青夏刚好从长椅后数步外的那道绘春花秋月图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娘娘。”青夏面对德妃蹲身行礼,即刻起身,既不过分显得自己卑微,但眼神里也没有丝毫的虚掩。

    德妃欣赏的就是青夏这一点,当然,能放任她保留个性,也是因为她是个能办事的奴婢。

    “今天京都又生了哪些事儿?”每天傍晚这个时辰,在青夏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德妃大约都是这样挑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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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也习惯了,语气很是轻松随意。不过,等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青夏脸上时,她立时就察觉到一丝异样,旋即又道:“看你这样子,今天听闻的事儿怕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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