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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伪最终章 施援手唯愿双人妙手回春,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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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配乐:琵琶语

    陌上繁芜人行愁,顽石无锋岁月悠。

    青冢半座埋香骨,净土一抔掩风流。

    曾教三宫失颜色,每使八斗逊千秋。

    如今何在风萧瑟,几处相思泪盈眸。

    漠北军营帐外,一骑烟尘从远处慢慢升起,正入了守营军士的眼睛。现在全营都在为王的伤势担忧,守营的官员身上的担子着实不轻,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确实是不假,所以那长长的一道黄色烟雾自然引起了守营官员的警惕。待看清楚时,却只是两个身穿平民衣服的公子。一个面目清秀非常,皮肤白皙,看来是累极了一般,另一个身材魁梧,面带坚毅,颇带几分英勇——正是爱笙与后来追上她的田许。

    一个新兵刚想将来人拦住,却被长官呵斥道:“笨蛋,田爷你可是拦不起的。”新兵睁了睁眼,不明就里。此时候,两人已到了营前。爱笙翻身下马,一语不发直向营内进去。这样连长官也都愣住了,他没见过爱笙,不知此人是何身份,刚想伸手去拦却被田许抓住了手腕。

    “田爷,他——”长官讶异望着田许。

    “她是王的亲人,理应进入看望,”田许转头看着守营长官说道,“不必担忧,你们只要尽自己本分即可。”

    风尘仆仆的爱笙急匆匆地进了灰色军帐中,一眼望见宽大军榻上躺着的中年男子。他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爱笙,微微蹙额,似乎有些惊愕。

    “父王,是我。”尽管已经隔了多年,隐藏在血缘之中的父女天性却是令爱笙一眼认出了眼前男子。她缓步向床边靠近,将头上绾起发髻的簪子拔掉,一头如墨青丝顿时散落下来,恢复了女儿娇弱的模样。

    “笙儿,是你?”中年人哽咽着伸出伶仃细弱的手来,去触碰女儿的脸颊,“这么多年没有见你了。”他苍白的面颊上渗出涔涔冷汗,嘴唇却是一片青乌,饶是这等惨状,也没能掩饰住他眼中的喜悦。他挣扎起身,艰难笑着,“你,很像我的母亲。不,你比她更加漂亮,孩子。”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爱笙没有哭出声来,她坐在榻旁将手搭在了父亲的脉上。墨卢已然性命垂危,胸前的箭伤只是肌肤之痛,真正的祸魁是箭上的毒。悲怆之情渐渐冲淡了重逢的喜悦,凭她仅有的一点点医术,根本就无法治愈这样的奇毒。

    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目睹自己的父亲死去?

    一如,当年自己的母亲……

    爱笙心痛不已,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

    “孩子,别伤心。”墨卢呼吸不甚匀畅,却仍安慰着女儿,“只要你平安就好了——看来我还是太虚妄,上天注定了我不能为王,呵。”

    “父王,别这么说。”爱笙尽量忍住不让自己的声音中带出哭腔来,“您一定可以收复江山,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女儿不许您这么早就离开。”

    “生死由命,我本该在当年就死掉才是。”墨卢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可是上天给了我寿命让我屈心抑志活到了今天,能够看到我的孩子长大成人,我已经死而无憾了……”说着说着,口腔中的腥气使声音慢慢低沉了下去。

    毒气攻心,爱笙心说不好,连忙点了墨卢的几大穴道,想暂时抑制住毒性发作。墨卢连连呻吟,终于痛得晕了过去。

    “点穴只是治标不治本。”一道柔和女声自背后响起,爱笙大吃一惊,急忙转身……

    ……

    墨卢苏醒时候,正有人在他身上施针。长长的银针扎进穴道,麻痹的感觉带着丝丝痛痒。他缓缓睁眼,看到的是一张并不年轻,却安详静雅的面孔。那是迷蒙记忆中的女人,他的嘴忽然张大,结巴呼道:“乔先生!”

    乔悦颜早已注意到墨卢的苏醒,见他开口说话了,才蔼声含笑道:“别说话,不要妄动了精气,也不要乱动,当心我扎错了穴道。”

    墨卢安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躺好,看着眼前施针的人,不由得心安起来:“没有想到还能够再见到乔先生。”

    “既然有缘,当然会见到。”二十年的风霜改变了乔悦颜的容貌,也使她的话语和心境变得更加平和,“王应该好生对待自己,怎可轻易受伤呢?这样的话,令慈可是会伤心的。”听了这话,墨卢不禁一笑:“她来了吗?”

    “来了,不过,我不让她见你。”乔悦颜忽的面泛酡红,语调也活泼起来,一如怀春少女,“除非你乖乖听话,配合我把毒解完。”

    墨卢脸上也露出了稚子一般的笑容,轻轻合上了眼睛。

    乔悦颜看着墨卢苍白的面色上现出来的红晕,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施针。

    爱笙在帐外忐忑不安心地走来走去,竟如此轻易便答应了让那个女人来救治父王,似乎是有些冲动了。

    转眼就过了一夜。

    “母后,是你吗?”感受到脸上温柔的抚摸,墨卢从安恬的梦境中醒来,睁开了惺忪睡眼。

    “卢儿……”岚笑着,但是墨卢看不到。正近黎明,油灯熄灭,只能借着帐帘处的一点微弱的光亮,隐约看出床前伏着一个人,他大概猜出了那个人是谁,却又听到岚的声音,“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就和你一样,卢儿。”岚轻声说着,生怕惊动了已经睡着的爱笙。

    “我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就同您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一样,母后。”墨卢苦笑着,把身旁的一件衣服拿起来,披到了爱笙的身上。

    “这话说得就十分的不孝了,”岚嗔责道,脸上依旧是抚不下去的笑容,她伸出手,抚摸儿子的脸,“对不起,卢儿。”

    墨卢惶恐而又辛酸,急忙道:“儿子没有怪罪的意思,母后——”

    岚却打断了他的话,谆谆嘱咐道:“你又开始了征战,事事都要小心。你行事太大胆,难免草率;御下太暴躁,难免失去人心;做人太重情,难免为情所羁绊——”岚顿了顿,接着说,“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寂寞吗?母后也不在你身边,凡事要学会多多照顾自己。”

    墨卢顿时眼中一阵潮湿,不知道说些什么:“母后,儿臣若是夺回疆土,您可不可以回到王廷,那样儿子也可以于母亲面前尽孝了。王廷毕竟生活优裕些,免得母后在外飘零受苦。乔先生才华横溢,医术超群,也应当留下来著书立说,行医救人,流芳百世才是。”

    岚摇首笑道:“这些母后都不在乎,卢儿,母后也不苦。‘一世一情一生死,一痴一狂一笑颦。单桨孤舟系独木,唯愿天地一双人。’母后此生愿望已足,再无他求,你乔先生也素无争名逐利之心。卢儿,母后是不会再回王廷的,你自己一定要保重啊。戒骄戒躁,江山没有了无妨,重要的是自己是否可以无憾一生。”岚的双眼慢慢地晶莹起来,她轻轻握了一下墨卢的手,低声道:“卢儿,母后走了。你,好自为之。”

    来如风,去亦如风。人如其名,好似只是巍峨山巅的一缕山风。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转眼间,已是人间四月。

    齐氏祖陵中的倾陵是前朝皇后苏若枫正式陵寝,她的尸身被从幽州城运回来之后本就应该葬在大民杨氏的皇家陵寝信陵之中。倾陵是后来修的,专门为了苏若枫而修建的一座陵墓,大大小小的设计,皆是皇后徐菁芳亲自劳心,费时七年方才完全修成。可是倾陵之中的苏若枫的墓穴却是空的,只有一座衣冠冢,葬着苏若枫生时穿过的凤冠霞披。

    传说倾陵移棺当日,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间阴风顿起,天地无光,将一干兵丁工匠吓得面无人色,惶然跪倒。苏若枫为后不过两年,可是两年里广施仁德,关心民生,确实为许多黎民百姓所尊敬,有“贤后”之名。人皆道其死得凄惨,又有无知之徒见天地异象,纷纷谣传皇后娘娘显灵,大臣么也惶惶不安竞向皇帝上书要求不要将苏若枫迁陵。

    齐公贤无奈,此事只得作罢,于是乎苏若枫似乎仍旧葬在信陵之中。而外人不知,看守杨氏祖陵的官员蔡赭却是心知肚明,那日开陵之后,虽然风云变色导致移棺没有顺利进行,可是皇后徐菁芳却是暗中派人将苏若枫的棺木移走了,换上了另一具尸体。蔡赭被威胁道不许多说,所以他也就真的没有多说,而是不久后辞官归隐了。而他同样守住的秘密很多,比如说,在这以前,信陵曾经被盗过两次……

    所以说,苏若枫有五座坟墓,一座是在倾陵,衣冠冢,一座是在信陵,李代桃僵,另外三座,则是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杨四和杨尚文缓缓行在野草遍地的燕山林中,马匹已经被拴在了林子入口。两人凭着记忆前行,向那原先存在的寂空庵行去。十七年前,两人曾经在那里的废墟处立了一座坟墓,一座无人知晓的简单坟墓。苏若枫生前便常说自己死后不求陵寝豪华,只愿荒坟一座,立在深山之中,与天地同在;不喜多番拜谒,不愿车水马龙,只希望在萧瑟风中,笃守一方净土。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座坟,岁月的洗礼使它失去了往日的颜色,风雨的侵蚀已经使它的碑文不再清晰,销蚀了的石头碎落在一旁,堆成了心碎一般的模样。杨四默默躬下身去,一语不发地从随身带来的篮子之中慢慢摆上祭品,燃上一炷香,望着碑文怔愣。

    许久,他幽幽开了口:“若枫……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上了你,犯过的最大的错误也是遇上了你,欠下的最大的债也是遇上了你,苏若枫,红颜祸水啊!伤心廿载思如狂,奈和伊人泉下亡。乘风归去化尘土,不留情爱徒留伤。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他猛然屈膝跪下,头伏在地上,痛哭起来,泪水和在泥土之中,“如若早知卿心苦,定然甩袖无勉强。争与天地借日月,宁死千回换尔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是,错不应该,不应该加在孩子身上,不应该由孩子来承担。”杨四哭得越发得厉害,丝毫没有了往昔的尊严与气概。

    没有人知晓他心中的悔意,除了后悔与愧疚,他实在是没法让自己的心中存下别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口里说着祸水,而他知道,真正惹出祸事的,终究是他自己。他本可以不爱,他本来可以断情绝爱,可是,他忍不住,是天性吗?是天生的多情,这一点,完完全全地毁掉了他,使他的凌厉全部化作了对爱的占有与追求。

    杨尚文背过身去,仰望天空,故意不向身后看去,而即便是不看,他也知道身后的昔日君王此时此刻的痛哭流涕会是怎样令人伤感。他只是看着天空,轻轻地笑着,想到了苏轼的江城子,心中不由得动荡不安起来。他任由自己的脚步离开了那寂寞的坟墓,到了一处谁都看不到的地方——包括离他并不是很远的杨四都看不到他。他也是跪下了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梁处的酸楚再度告诉了他此时此刻的悲凉以及萦绕在他心头二十年来的痛楚。

    少年心性,带来的总是多情,他早知道自己的多情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他一直将这份情愫埋在心中,多少年都不曾想任何人倾吐,因为他不敢,也是不能,除了墙上他用尽心血绘出来的一幅图画,除了街头巷尾他苦思冥想谱出来的《寂空吟》,除了他呕心沥血抚养成人的杨枫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为她做些什么,除了纪念,就是思念。他知道自己的深沉是来自天性,是遗传,而枫灵身上的隐忍正是从自己身上学去的,不知道,他教会了她的孩子的这个特点,会带来怎样的传奇。

    燕山深林,两个男人,两个思慕者,两个父亲的哭泣,成了风声鸢鸣之外唯一的和声……

    江山国中,洛阳南向白云山之上,有一座白云禅院。

    寂寥深山,寂寥禅院,下雨了。

    原本敲着的木鱼声忽然停住,一个出家人推开了窗户向外看去。她身上穿着宽大的棕色衣袍,一头长发盘在僧帽之中,相貌不再年轻,却依旧美丽。室内的装饰简朴素雅,足见主人志趣。

    也许是外面连绵的雨水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些情愫,也许是正对着她的窗户的一座简朴的爬满了青苔的坟墓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她静静地看了良久,思忖良久,眼里的神色落寞起来,终于轻声吟道:

    “数声蝉鸣,几点相思,寞雨淋淋。幽山古寺流云,风不语,冷水送情。画纸徒留残想,无语忆青春。缠绵恨,独问泉下,青丝可是旧云屏。 年年岁岁忆故人,思不断,日久情更深。何惧阴阳相隔,心痛杀,脂泪盈樽。一死太易,道是活者艰辛难存。枝头繁花尽飘零,凄怆空**。”

    一阙念罢,她心中似乎更加悲苦,神思渺远,一梦二十年。

    “主子,还是关上吧,当心着了凉。”一个声音传来,听来十分的恭敬,想必是位底下人。

    “好。”出家人没有辩驳,而是安静地回到了蒲团上,继续念诵经文。但是不久,她又忽地站起身来,对着在一旁伫立的侍者道:“把我的琵琶拿来。”

    窗外的雨并不大,却敲击出了撼人心魄的乐音,配合着室内略微有些悲凉的乐曲,这首曲子,曾经是三十年前苏若枫学会的第一首乐曲。一滴滴代替了春告别大地的雨珠,落在那青色的坟冢上面,汇成了一道道水流,仿佛,眼泪一般。

    禅院里的琵琶声应当是世俗之音吧,对此,院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手里的佛珠走得更快了些。

    与此同时,在神州的另一个方向,一只细细的小舟正随着微微的江风漂流,如同一只飘落的秋叶,顺着雨水汇成的水流向着不知何处是尽头的地方漂去。

    蓬船上可以看见的只是一个摇船的瘦弱男子,南方特有的雨幕中,他带着斗笠,穿着粗布衣服,慢慢地摇着船,看得出来他不常做这等体力活,因为他裸露的胳膊的白皙与他船夫的身份十分不相称。这样的不和谐并没有惹到多少人注意,因为船篷之内传来的如同天籁一般的琴曲已经使两岸的人们完全忘却了一切事物,忘记了眼前的江流,忘记了连绵的细雨,忘记了春去夏至,只听得到悲伤的声音一下下地直击心房。琴曲在江面上慢慢荡开,弹到两岸的山壁上,又默默地弹了回来,于是天地之间除了此语再无其他声响——不,事实上,还有,只不过,是没有人听得到那如同耳语一般的歌唱,并非是那歌声不甜美,而是那个只肯为一个人而唱,唱在心里,不肯让其他人听了去。

    船靠了岸,粗衣陋衫的船夫跳下了船,将长杆扔在一旁倚着,没有去管船上的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向山中深林里走去。

    船篷中走出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步履身姿上可以看出此人已非妙龄,只是身上隐隐现出的华贵气质与脚下轻灵的步伐可以看出此人定然是身份高贵武功超群的人物。她下了船,跟在船夫身后,也向林子里走去。

    船夫驾轻就熟地在人迹罕至的林中找到了一处鲜有人知的坟墓,一时心中郁结,站在远处不动了。他默默揭开头上的斗笠,露出了斯文却沧桑的俊秀面容,他是苏伯卿,苏若枫的哥哥。

    身后跟着的女人也慢慢揭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冷静精致的面孔。她没有站在远处,而是走近坟墓,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未刻一字的石碑,还是时间,已经将这毫无生命的石头附上了光滑的外衣。苏伯卿低下了头,转向一边,心里的忧伤已经无法遏制地涌上了眼底。

    “你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枫儿。”女人低声说着,“除了思念。”

    许是喜欢泛舟的人多了起来,就在两人刚刚经过的水道上,又一只兰舟画舫悄然飘过,舟内也是两人,舟内也泛着宛若天上的音乐,不过却是一首琵琶曲,还伴着温婉动听的歌声:

    “相思忆,四月无趣春雨如冰,

    心若生翼乘风去,谁来追寻。

    素手琵琶曲,只为伊人侧耳倾听,

    黯然回首儿时趣,笑似风清。

    美人祭,青梅竹马往事烟云,

    青冢前伫立,忘川将行舟也否思君?

    重逢一年春残,春又残,泣问芳魂向何方。

    几番低喃,无人应,默默悲戚响风铃。

    天地临,扁舟漂泊残酒孤琴,

    止水似心境,再回顾笑傲世间浮沉。

    情思随风飘散,飘零散,谁与结发一同行?

    唯愿来世,续前缘,披衣问寒共温存。

    欢乐苦,多年犹忆芳香唇温。

    泪啼阑干无依凭,难成双人。

    踽踽江湖行,山河明媚徒增**。

    夜夜期盼梦相逢,醒恨天明。

    夜夜期盼梦相逢,醒恨天明。”

    词虽然没听过,曲却是旧曲,儿时的楚韶灵曾经无数次听到幼稚的苏若枫费劲地学习这首曲子,那时候她还嘲笑若枫学得慢,弹得不如乔姨好听,可是当她开始学的时候,她才明白这首曲子有多难,于是也没学,理由是若枫会了就可以了,想听就叫若枫弹给她。而徐菁芳却是对此曲兴趣很大,还很虚心地向苏若枫请教,终于学会了这首琵琶曲。

    楚韶灵情不自禁地将身子侧过去,细耳倾听,心脏似乎也随着乐声起伏跳动。歌声婉转动听,如一只小小的木槌,敲击着不成韵律的思念。

    苏伯卿也是听着,心中有了更多的回忆,他想起了少时与妹妹一同在母亲膝下玩耍听琴时候的场面,眼神不由得茫然空灵起来。

    十八年前,一个苏姓女子在北方的幽州城里香消玉殒,而在十八年后的今日,为了这个苏姓女子,牵动了几处的相思。

    “你究竟还是唱了,”弹琵琶的人轻笑着,得意非常,“不是说打死都不唱吗?”

    “还不是因为你说我唱得不好,”唱曲的人也笑着,但旋即化为了犹豫,向江面上看去,“你心里还好吧。”她说着,回了头,注视着十八年前失了孩子的母亲。

    弹曲人眼睛微微地垂着,将怀里的琵琶放下,握住了唱曲人的手说道:“还好有你在。”

    唱曲人感受到了握着她手的人的悲哀,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笑着说:“若冰有没有来信?”

    “有,今早上才来的。她说一切都好,只是遇上了很不可思议的人与不可思议的事。”弹曲人自怀里取出了一封信函,接着说,“不过也是赶得巧,刚从漠北回来就收到了,晚回来一日也就截不到那鸽子了,它本就是个性子散漫的家伙,没准把信丢在了江里自己就飞去玩了也说不定。”

    “子非鸽,安知鸽子之乐?”唱曲人接过了信,展开来读了,“她还真是调皮,见面就和人打架,盛气凌人,看来是被你教的。”唱曲人调侃着看了弹曲人一眼,接下去看信。

    “什么叫做被我教的?明明是师父教出来的。”弹曲人不服气得瞪着唱曲人。

    “你师父整日里逍遥快活,若冰的一切都是你这个名义上的师姐教的,你才是她真正的师父,所以她自然是像你。”

    “那她也是像你呀!要不是向她宣扬我师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的那些个观念,她也不会——”

    “师徒相像,你像你师父一样妙手仁心,什么都默默忍受,那若冰就是像你。”

    “什么和什么呀!你——”

    唱曲人成功地把弹曲人方才心中涌起的悲哀完全消弭了下去,只剩了莫名其妙的斗嘴。

    燕山深处,归雁自南方而来,成一成人。

    “老爷,田许和爱笙小姐回来了。”一名青衣的男子近上前来,向刚刚从山里走出来的杨四和杨尚文禀报。

    “墨卢王怎么样了?”杨四关切地问道。

    “王身上毒已尽解,只是具体情况小人不太了解。”青衣男子如实回答。

    “嗯,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见他们。”杨四点点头,牵过一匹马来翻身上去。同样,杨尚文也这样做了,他上了马,似乎想说话,可是忍住了没有说。

    “三哥,我有一事相问。”两人一路不语,只是在即将到达杨四在幽州城的落脚处时,杨尚文终于忍不住了。

    “吁——”杨四蓦地勒住了缰绳,马儿在路上走了半个圈才停住,“你问吧,我早见你心事不宁。”

    “三哥真的打算用少主人那五年吗?我是说,娘娘给的五年。”杨尚文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得更委婉。

    沉吟着,杨四仰望着天,默默地笑了:“若枫道我不会甘心亡国,定会想方设法东山再起。她生怕我将枫灵一生耽误在复国之上,故而下定了期限,若是要复国,我只能用枫灵五年。我本对她此意不解,若是想要复国,凭区区五年,当然无法做得到,她分明想让枫灵置身事外。但现在我却是明白了——”

    长长一叹,杨四目光转柔,露出了几分慈爱:“江山自是有更替,反反复复终无为。那五年,我是委实不想用了。我只希望,只希望枫灵可以无忧无虑。若她可以实现抱负,展现才华,自然是好;如她想归隐山林,平心静气,我也由她。与其让她在烧杀中拼得个傲世帝王,还不如——”杨四猛地一挥马鞭,马儿霎时闪电一般向前奔去,“还不如叫她做个济世良臣来的平安!”

    杨尚文心中顿时一松,豁然开朗,释然一笑,跃马扬鞭向前赶去……

    【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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