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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黄昏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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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王屋洞天时,是阿福将我送到了外面。前次王灿随着南宫离开,此时也未回转,眼见南宫所言一月之期已然临近,显然王灿是直接随他去了药王谷。

    阿福知晓我此番离开,是要去跟王灿等人汇合,到了王屋洞天之外,临分别时,他忽然开口,请求我给王灿带话,说是让王灿一旦有事,一定要通知他,届时他会带王屋洞天上下一同前去襄助。

    他虽不是巫族中人,但近来之事,他想必也隐约知道了些,所以难免担忧王灿,心中放心不下。毕竟王屋洞天上下这么多人,都是靠着王灿这个主心骨,一旦王灿有个三长两短,王屋洞天数千年的传承便会就此终结,阿福有这般担忧也属正常。

    只是阿福毕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开启山海界时生出什么漏子,到时就不是一个王屋洞天的事了,恐怕整个世间都会陷入动荡之中,王屋洞天又岂能独善其身?

    心里这么想着,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此事,然后才与阿福道别,飞离了王屋山。

    回到药王谷时,已是第二日。才刚到了谷内,我便察觉到,药王谷中的巫炁气息比以往强盛了许多,略一分辨,我就发现,除却先前药王谷中那些巫族人的微弱气息之外,又多了数道印章天师的气息。很明显,其他巫族之人已经先一步到了此地。

    我没再耽搁,径直朝着村子的方向飞去。隔着老远,我便看见村子前方的空地上,此时站着诸多身影。为首的正是南宫,此时他正负手而立,朝我的方向看来,跟在他身后的族人亦是如此。

    待我行至跟前,南宫仔细看了我一眼,才露出了笑意,对我点点头道,“不错,修为已近阳神圆满。”

    南宫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我并不知晓,不过他身上隐秘之事众多,一眼看出我的修为实在太正常不过,所以我也并未在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转眼看向他身后的巫族之人。

    眼神略微一扫,此地除却药王谷众人与胖子、王灿等人之外,还有十数位我从未见过的巫族众人,修为尽在印章之上。我看向他们的同时,他们的目光也都灼灼的朝我望来。

    这时南宫走了上来,将我引到众人跟前,朗声道,“诸位,这便是先祖预言之中,将带领我族重归昌盛之圣人。”

    众人显然早已知晓了我的身份,等他话音一落,便齐齐向我跪拜,高呼“拜见圣人”,就连胖子亦是如此。

    这场面我并非第一次经历,但较之以往却有所不同,眼下这些人乃是人间界所有巫族后人。尽管我先前已有准备,可是见到眼下这一幕,心中还是颇为激动。我并非巫族,但我知晓数千年来他们这些巫族血脉能够存留,有多不易。

    心中带着感慨,我开口温言勉励了他们一番,王灿和胖子他们还好,随着南宫新来的这些人,应该是知道巫族能否复兴就在眼前了,心绪都颇为激动,有几个人甚至眼眶之中盈满热泪。待我好一阵安抚之后,他们才逐渐平静下来,又叙话半晌之后,众人这才随着白灵回到了议事厅。

    此次山海界开启,用南宫的话来说,乃是福泽巫族之事,眼下在场之人皆是巫族,自然要参与议事。至于主导之人,自然是南宫与九鼎家族,而我,先前也并不知晓南宫将巫族齐聚有何打算,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坐在上位旁听,扮演着吉祥物的角色。

    好一阵寒暄之后,终于有了些实质性内容,不过也仅仅是解决山海界开启之后,巫族之人何去何从之事。虽然关于巫族安置无可厚非,毕竟当今人间界已然巫道不同流,况且道炁之人实力强横,届时解决山海界之事后,免不了再向巫族发难。

    按理说,依照南宫的性格,事先将此事安排妥当也合乎情理。不过我心中关切的乃是如何解决山海界开启之后,妖族霍乱人间之事。我见南宫迟迟没有往这话题上引,有意开口,不过南宫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打算,待我开口之时,却是出言打断,片刻之后,才凑到我面前,小声说道,“此时正是鼓舞族人士气之时,至于妖族之事,我心中已有计较,万勿着急。再者说来,此事族人也出不了什么力,没有多少讨论的必要。”

    他这话倒也在理,真要发生妖族肆虐之事,凭着在座的几十个巫族之人,的确不济事。思索片刻之后,我点点头,没再提及此事。

    待会议结束之后,我才得空将王灿拉到一旁,将先前阿福嘱托我的话告知王灿。相比于阿福,他完全知晓山海界开启之事,收到阿福的话之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交代完王灿,我原本打算去找胖子,但一时没有见到他,心里又忽然想起了吴越夫妇。今日归来药王谷,他们二人却未出现,着实有些奇怪,他们虽非巫族之人,但我回来之时,阵仗甚大,他们没有理由听不到动静。

    心里这么想着,我便朝着吴越的房间走去,轻轻叩门之后,房门应声而开,柳如絮出现在了门口。他见我回来,面色露出一丝欢喜,不过眉宇之间隐约还能看到一丝忧虑,也不知所为何事。

    柳如絮向我行礼之后,便将我请到屋内。进门之后,我却发现屋内除了柳如絮之外,并未有吴越的影子。我有些奇怪,随口提了一句。没曾想,柳如絮见我询问吴越,面色忧虑之色更浓,朝我拱手道,“数日之前,阿越便离开了此地。”

    我眉头一皱,他们夫妇二人好不容易团聚,为何不到一月时间,吴越却撇下柳如絮离去?

    不待我问,柳如絮便开口告诉我说,前些天白灵前来告知吴越,让她前去蚩尤墓寻找伏羲琴,说是此物对我至关重要,还特意交代只能让她一人前去才行。

    听到此处我便明了事情的缘由,按照我的猜想,此事应是南宫主导。他这番用意,我也能够猜得七八分。吴越原本是伏羲琴魂,当初为了击退龙虎山道士,才不得已将自己与伏羲琴的联系斩断,当时几乎香消玉殒。

    当初那手持伏羲琴的龙虎山道子被困蚩尤墓,先前龙虎山来人也曾询问此事,从他言语之中不难明白,蚩尤墓他们根本无法打开,那龙虎山道子生死至今不明。眼下既然到了山海界开启之际,自然需要有人掌握伏羲琴,无疑,吴越乃是最佳人选。

    而且当初南宫还说起过,只要掌握了十大神器,便能够掌握开启山海界的主动权。只是这神器皆有灵性,亦可自动认主,所以南宫虽有心齐聚,但也无力掌控。

    虽说如此,但若能掌控几件神器,总还是有益无害的,所以,南宫此举也是无奈之事。

    我思索片刻,吴越毕竟曾是伏羲琴魂,加之她对蚩尤墓附近十分熟悉,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于是我宽慰了柳如絮几句,让他无须过分担忧。

    他对我倒是信任,见我这么说,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不再担忧此事。

    从柳如絮房间里离开之后,没走几步,便遇到了胖子,他老远看到我,便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瞧他满脸春风得意,我心里一动,先前我离开时,胖子正与白灵商议婚事,还跟我说大喜之日会通知我。如今足足一月过去,我还未曾收到他的喜讯,看他此时模样,莫非好事就在这几日了?

    果不其然,胖子走到我跟前,便笑着告诉我说,两日之后,他便与白灵便举行婚礼,届时让我做证婚人。

    听胖子说到证婚人,我连忙摆手,自古以来,证婚人皆是族中长辈,或者德高望重之人。我与胖子年纪相仿,又是同辈,怎能做得了他的证婚人。不料胖子却说,我乃巫族圣人,眼下巫族唯我马首是瞻,既然我在场,这证婚人非我莫属。

    他这话倒也在理,我想了想,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于是便点头应下此事。

    胖子闻言,也是满心欢喜,说让我先准备着,他还有诸多事务要去忙。

    待他走后,我回到房间,也没有闲着,既然要做胖子和白灵的证婚人,我自然要上心些,得先弄明白婚礼的流程和证婚人的职责,以免到时出糗。

    这么想着,我便让药王谷之人前去翻阅一番典籍,将一系列的婚礼习俗呈报于我。待我仔细翻看之后才弄明白,这婚娶之礼着实不简单。

    依照古籍所载,昏礼者,取其阴阳交替有渐之义。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好生诵读数遍,我才将流程尽数消化,弄明白了证婚人要做之事。

    转眼便到了两日后,这天一大早,林叔便带着胖子与九鼎家族之人前来叩门。这一点乃是请证婚人的必要流程,由男方聘请,依礼居客位,在众宾客之前。

    胖子身着一身状元服,看上去颇为精神。我随他们一同到了主殿,此时婚礼主殿内一片喜色,就连桌椅也都特意换成了红木。

    吉时一到,白灵便在药王谷众人的护送下到了殿内。此时的白灵身着凤冠霞帔缓缓而来,着实有一股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的韵味。

    不过,看着此时她的装扮,我心里却是一下子回到了十数年前,我喝下那坟头酒之后,在梦中与姽婳成亲的那一刻。

    多年来,我都未曾与她偷得半日闲遐,更是不能将她介绍给众位好友。想到此处,我心中微微有些发酸,暗暗期许着,将来终有一日,我和姽婳,也要办一场风光的婚礼,让她再次披上凤冠霞帔,回到那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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