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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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庆的反应够快，眼见情形不对，拦住了自不量力想要救人的弟弟妹妹，大声地唤起身后另一侧五步远处的护卫来。很快窦瑄就被救了起来，幸运的是她只是呛了两口水。而那位姑娘则很不幸地还在水里扑腾着，只那圆脸小丫头在岸边大声喊救命。
窦庆将外衫褪下披在了窦瑄的身上——妹妹年纪虽小也不好让人看见她如今的样子。
窦瑄匀了两口气，拉了拉窦庆的手道：“三哥，让护卫将她救起带回府里去，她方才是故意拉我下水的。”
窦庆神色一动，挥手让才上岸的护卫又下了水捞人，还对那小丫头道：“这位姑娘喝了不少水，不如让她和我们一道回家去，让大夫给瞧瞧？等她醒了再送你们主仆二人归家，如何呀？”
那小丫头自然不晓得自家小姐是故意落水的，担心回去被夫人责骂，忙不迭地点头应下了。
于是，一行人匆匆地回了不远处的茶馆。
此时的茶馆大堂里客人依旧不少，几个文士打扮的汉子围坐着靠里的一张桌子，他们不像其他的人只叫了茶水和几色小菜，反倒是叫了满满一桌子的大菜，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边吃边说着话，安静得很。茶馆里的客人们都极有眼色，俱都避开了这几人坐着。
窦家几个留着照看马车的奴仆自然也瞧出这几个人不太简单，他们这些时常跟着主人出入的随从，素来谨慎，此时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分神了。他们也就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这几个黑衣人带来了麻烦。
“大哥，这庆安堂的奴婢可真尽职，咱们根本没机会对马车动手脚呀！”一个汉子凑近另一个汉子低声说道。
另一个汉子举着筷子丢了片炙羊肉进了嘴巴里咀嚼着，边含糊地道：“别急，再等会儿。等窦家那群小少爷小姑娘们回来的时候，咱们自然有机会动手的。”他正面就是茶馆的大门处，话才说完没多一会儿，远远就瞧见了被护卫仆妇丫头们簇拥着回来的窦家少爷小姐们，他眯了下眼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来，那两排沾着菜叶泛黄的大门牙也同时露了出来，“小四，你去后头找店小二，该准备动手了。”
叫小四的男子立即起身，从大堂的侧面一道小门出去了，只一盏茶的功夫，那叫小四的就回来了，对着哥几个比划了个事成的手势，几人顿时都高兴得笑了，好似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飞一样，吃喝起来更加无忌了。
窦瑄兄弟姐妹几个很快就上了马车，最后被丢上来的是那个还“昏迷”着的姑娘。
窦瑄坏心眼地对窦和、窦宁道：“这个姐姐至今未醒是因为她肚子里喝了太多的水，阿宁、阿和你们俩去踩踩她的肚子，水踩出来她就醒了。”
窦宁和窦和看三哥没有阻止，忙起身争先恐后地要先踩，小脚板也就不止落在了姑娘的肚子上了，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痛处，那姑娘很快就“醒”了，她睁开双眼眨了眨，看着窦家几兄妹，最后目光落在了窦庆身上。
要说这姑娘的举动还真是有心了，若是一般的少年儿郎，对着一个长得不差的妙龄少女，自然不会太过防备的，还会多了一份怜惜。可惜窦庆并非是一般的少年儿郎。
那姑娘盈盈的大眼注视着窦庆柔柔软软地道：“可是几位救了小女？真真是多谢了。是我的罪过，连累了这位小姐同我一道落水了，幸好小姐无事，不然我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窦庆让窦和、窦宁坐好了，才淡淡地道：“我家四妹便是无事，你也难辞其咎了。姑娘若是聪明，就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算计我家四妹的。”
那姑娘一脸惊异状，带着一点儿气愤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就是不小心滑了一跤然后不小心连累了四小姐，什么指使什么算计？我怎么听不懂了？”
窦瑶看了看裹着哥哥外衫的窦瑄，堂妹一脸的平静，再看三哥，也是一脸的淡然，而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看出这姑娘什么地方有坏心，不由得暗恨姑娘太狡诈了，气愤地怒道：“你还装什么傻？我们几个小孩子都看出你是故意的，你还以为你能骗得过谁去？告诉你，现在招认了也就罢了，我们只会追究那指使的人。若是晚了，哼哼，我爹爹可是大理寺卿，主管朝廷刑狱，送一个人进去那可简单得很！”
那姑娘不过是小商户人家的女儿，老父重病每月要五两人参入药，眼看家业将尽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她才不得不为了一百两银子，答应那个突然寻上来的陌生人去算计一位小姐。原来以为也只是一般富户人家的小姐，此时听说是官家千金，顿时吓得不轻。她若是真的背关进大牢去了，爹爹娘亲知道了，只怕是宁可死了也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女儿的。
这姑娘当即就哀哀地哭了将前因后果给招了：“小女姓秦，家住洛水边的桃花村，父亲原先在洛阳城西南的荷花巷里有个小铺子卖些胭脂面膏等物，家中日子富足，也买了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不想年初的时候父亲病重卧床，无暇顾及小铺子，生意一日差过一日。六月里更是不得不将铺子转手给卖了，可是父亲一个月里要抓五济药，而每次都得需一两人参，眼看家中实在支撑不住了，小女子也是无法，这才应了那人的要求。”
窦瑄转了转眼珠子，见窦瑶、窦宁以及窦和的脸上都有些同情之色，不由得暗笑几个小的性子纯良，但是对这位秦姑娘的感觉却更差了，开口道：“这位秦姐姐，你说这么多你家中事做什么？我三哥问你的是，谁人指使你来害我的。你还没有回答呢。对了，便是我年纪小也知道，自己没有钱就去害人抢别人的钱，那可是违法的，无钱给老父抓药不是你可以害人的理由。”
秦姑娘没想到窦瑄娇娇小小的，说出的话却是这般锐利，就是看人的眼神，也让她感到有点惧怕。她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飞快地看了窦瑄一眼，就移开目光垂下头期期艾艾地道：“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也不知那人的真实身份。昨日上午我带着丫头去洛阳城南的舅舅家，想借几两银子的，被舅母赶出来后也不想回家去，就在我无助的时候，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哥突然出现拦住了我。”
窦庆忙追问道：“他长什么模样？穿的衣服是什么料子什么颜色什么款式？口音如何？你最好仔细想想，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秦姑娘听出了窦庆话语间的威胁之意，她心里不是不委屈害怕的，暗恨自己的容貌太过寻常，不然这位三少爷肯定不会这么对她的。
“那人长得比较端正，当然了比不上几位少爷。他穿的衣服是蓝色的锦袍，那料子我在绸缎庄里见过，就是五两银子一匹的那种料子。衣服款式倒是和三少爷你的随从有些相似。口音，就是洛阳正音了，听不出其他的。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的银票，说是只要我引了这位小姐落水，死活不论，事后再给五十两银子与我。”
窦瑄抬头看了窦庆一眼，心里已经猜到这个出面收买秦姑娘的人应该是豪门家奴。而这么恨自己的人可不多，西府的窦珏算一个，不过以窦珏的聪明会弄出这么笨的很可能不成功的法子来吗？其次是晋南侯府的沈妍妍，自己那奇葩亲娘的继女，以她那六十以下的智商也只能想出这种法子来的。
此时的窦瑄完全没有往杨珣身上去想，同样的窦庆也觉得是沈妍妍。兄妹俩对视一眼，知道这个秦姑娘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出声让车夫停车，想让人下去。谁知马车还没有停稳，自后面的路口突然斜冲出了四五个黑衣人，骑着快马自窦家马车边飞奔而过，而本不该受惊吓的老马突然发出一声长嘶，半点也不听车夫的指挥吆喝，撒开四蹄就疯了一般往前冲。窦家的护卫眼见不对，纷纷驱马跟着追赶。只是这夜里并未宵禁，路上都是祭祀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敢放开马去追，一眨眼就追丢了马车。
缺少减震装置的马车将车中的众人颠得不行，而外头车夫焦急的喝呼声让窦家兄妹们都意识到出事了。窦庆一把将几个小的推到了车厢后部，对着底座用力地一拍，一扇厚厚的木板突然出现，将几个小的固定在后面车厢里，只有他还有那位秦姑娘留在外面。
窦瑄心里一急大声叫道：“三哥，你也进来！进来呀！”窦瑶几个也害怕得不行，哭着求窦庆进来。
窦庆用力地抓着车厢门边缘，马车的颠簸没有妨碍他的思考，反倒是那个吓得快崩溃的秦姑娘的尖叫让他皱起了眉头。
若是沈妍妍指使收买的，那又是谁使计让马受惊的呢？沈妍妍可想不出这种法子来。自己一行人回城的路线，快进城时护卫会有短暂疏忽的心理……这个人是个厉害的，那么他到底是谁？
窦庆的反应够快，眼见情形不对，拦住了自不量力想要救人的弟弟妹妹，大声地唤起身后另一侧五步远处的护卫来。很快窦瑄就被救了起来，幸运的是她只是呛了两口水。而那位姑娘则很不幸地还在水里扑腾着，只那圆脸小丫头在岸边大声喊救命。
窦庆将外衫褪下披在了窦瑄的身上——妹妹年纪虽小也不好让人看见她如今的样子。
窦瑄匀了两口气，拉了拉窦庆的手道：“三哥，让护卫将她救起带回府里去，她方才是故意拉我下水的。”
窦庆神色一动，挥手让才上岸的护卫又下了水捞人，还对那小丫头道：“这位姑娘喝了不少水，不如让她和我们一道回家去，让大夫给瞧瞧？等她醒了再送你们主仆二人归家，如何呀？”
那小丫头自然不晓得自家小姐是故意落水的，担心回去被夫人责骂，忙不迭地点头应下了。
于是，一行人匆匆地回了不远处的茶馆。
此时的茶馆大堂里客人依旧不少，几个文士打扮的汉子围坐着靠里的一张桌子，他们不像其他的人只叫了茶水和几色小菜，反倒是叫了满满一桌子的大菜，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边吃边说着话，安静得很。茶馆里的客人们都极有眼色，俱都避开了这几人坐着。
窦家几个留着照看马车的奴仆自然也瞧出这几个人不太简单，他们这些时常跟着主人出入的随从，素来谨慎，此时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分神了。他们也就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这几个黑衣人带来了麻烦。
“大哥，这庆安堂的奴婢可真尽职，咱们根本没机会对马车动手脚呀！”一个汉子凑近另一个汉子低声说道。
另一个汉子举着筷子丢了片炙羊肉进了嘴巴里咀嚼着，边含糊地道：“别急，再等会儿。等窦家那群小少爷小姑娘们回来的时候，咱们自然有机会动手的。”他正面就是茶馆的大门处，话才说完没多一会儿，远远就瞧见了被护卫仆妇丫头们簇拥着回来的窦家少爷小姐们，他眯了下眼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来，那两排沾着菜叶泛黄的大门牙也同时露了出来，“小四，你去后头找店小二，该准备动手了。”
叫小四的男子立即起身，从大堂的侧面一道小门出去了，只一盏茶的功夫，那叫小四的就回来了，对着哥几个比划了个事成的手势，几人顿时都高兴得笑了，好似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飞一样，吃喝起来更加无忌了。
窦瑄兄弟姐妹几个很快就上了马车，最后被丢上来的是那个还“昏迷”着的姑娘。
窦瑄坏心眼地对窦和、窦宁道：“这个姐姐至今未醒是因为她肚子里喝了太多的水，阿宁、阿和你们俩去踩踩她的肚子，水踩出来她就醒了。”
窦宁和窦和看三哥没有阻止，忙起身争先恐后地要先踩，小脚板也就不止落在了姑娘的肚子上了，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痛处，那姑娘很快就“醒”了，她睁开双眼眨了眨，看着窦家几兄妹，最后目光落在了窦庆身上。
要说这姑娘的举动还真是有心了，若是一般的少年儿郎，对着一个长得不差的妙龄少女，自然不会太过防备的，还会多了一份怜惜。可惜窦庆并非是一般的少年儿郎。
那姑娘盈盈的大眼注视着窦庆柔柔软软地道：“可是几位救了小女？真真是多谢了。是我的罪过，连累了这位小姐同我一道落水了，幸好小姐无事，不然我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窦庆让窦和、窦宁坐好了，才淡淡地道：“我家四妹便是无事，你也难辞其咎了。姑娘若是聪明，就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算计我家四妹的。”
那姑娘一脸惊异状，带着一点儿气愤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就是不小心滑了一跤然后不小心连累了四小姐，什么指使什么算计？我怎么听不懂了？”
窦瑶看了看裹着哥哥外衫的窦瑄，堂妹一脸的平静，再看三哥，也是一脸的淡然，而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看出这姑娘什么地方有坏心，不由得暗恨姑娘太狡诈了，气愤地怒道：“你还装什么傻？我们几个小孩子都看出你是故意的，你还以为你能骗得过谁去？告诉你，现在招认了也就罢了，我们只会追究那指使的人。若是晚了，哼哼，我爹爹可是大理寺卿，主管朝廷刑狱，送一个人进去那可简单得很！”
那姑娘不过是小商户人家的女儿，老父重病每月要五两人参入药，眼看家业将尽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她才不得不为了一百两银子，答应那个突然寻上来的陌生人去算计一位小姐。原来以为也只是一般富户人家的小姐，此时听说是官家千金，顿时吓得不轻。她若是真的背关进大牢去了，爹爹娘亲知道了，只怕是宁可死了也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女儿的。
这姑娘当即就哀哀地哭了将前因后果给招了：“小女姓秦，家住洛水边的桃花村，父亲原先在洛阳城西南的荷花巷里有个小铺子卖些胭脂面膏等物，家中日子富足，也买了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不想年初的时候父亲病重卧床，无暇顾及小铺子，生意一日差过一日。六月里更是不得不将铺子转手给卖了，可是父亲一个月里要抓五济药，而每次都得需一两人参，眼看家中实在支撑不住了，小女子也是无法，这才应了那人的要求。”
窦瑄转了转眼珠子，见窦瑶、窦宁以及窦和的脸上都有些同情之色，不由得暗笑几个小的性子纯良，但是对这位秦姑娘的感觉却更差了，开口道：“这位秦姐姐，你说这么多你家中事做什么？我三哥问你的是，谁人指使你来害我的。你还没有回答呢。对了，便是我年纪小也知道，自己没有钱就去害人抢别人的钱，那可是违法的，无钱给老父抓药不是你可以害人的理由。”
秦姑娘没想到窦瑄娇娇小小的，说出的话却是这般锐利，就是看人的眼神，也让她感到有点惧怕。她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飞快地看了窦瑄一眼，就移开目光垂下头期期艾艾地道：“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也不知那人的真实身份。昨日上午我带着丫头去洛阳城南的舅舅家，想借几两银子的，被舅母赶出来后也不想回家去，就在我无助的时候，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哥突然出现拦住了我。”
窦庆忙追问道：“他长什么模样？穿的衣服是什么料子什么颜色什么款式？口音如何？你最好仔细想想，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秦姑娘听出了窦庆话语间的威胁之意，她心里不是不委屈害怕的，暗恨自己的容貌太过寻常，不然这位三少爷肯定不会这么对她的。
“那人长得比较端正，当然了比不上几位少爷。他穿的衣服是蓝色的锦袍，那料子我在绸缎庄里见过，就是五两银子一匹的那种料子。衣服款式倒是和三少爷你的随从有些相似。口音，就是洛阳正音了，听不出其他的。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的银票，说是只要我引了这位小姐落水，死活不论，事后再给五十两银子与我。”
窦瑄抬头看了窦庆一眼，心里已经猜到这个出面收买秦姑娘的人应该是豪门家奴。而这么恨自己的人可不多，西府的窦珏算一个，不过以窦珏的聪明会弄出这么笨的很可能不成功的法子来吗？其次是晋南侯府的沈妍妍，自己那奇葩亲娘的继女，以她那六十以下的智商也只能想出这种法子来的。
此时的窦瑄完全没有往杨珣身上去想，同样的窦庆也觉得是沈妍妍。兄妹俩对视一眼，知道这个秦姑娘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出声让车夫停车，想让人下去。谁知马车还没有停稳，自后面的路口突然斜冲出了四五个黑衣人，骑着快马自窦家马车边飞奔而过，而本不该受惊吓的老马突然发出一声长嘶，半点也不听车夫的指挥吆喝，撒开四蹄就疯了一般往前冲。窦家的护卫眼见不对，纷纷驱马跟着追赶。只是这夜里并未宵禁，路上都是祭祀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敢放开马去追，一眨眼就追丢了马车。
缺少减震装置的马车将车中的众人颠得不行，而外头车夫焦急的喝呼声让窦家兄妹们都意识到出事了。窦庆一把将几个小的推到了车厢后部，对着底座用力地一拍，一扇厚厚的木板突然出现，将几个小的固定在后面车厢里，只有他还有那位秦姑娘留在外面。
窦瑄心里一急大声叫道：“三哥，你也进来！进来呀！”窦瑶几个也害怕得不行，哭着求窦庆进来。
窦庆用力地抓着车厢门边缘，马车的颠簸没有妨碍他的思考，反倒是那个吓得快崩溃的秦姑娘的尖叫让他皱起了眉头。
若是沈妍妍指使收买的，那又是谁使计让马受惊的呢？沈妍妍可想不出这种法子来。自己一行人回城的路线，快进城时护卫会有短暂疏忽的心理……这个人是个厉害的，那么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