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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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窦家别院的正堂里面灯火一直亮了很晚，圆弧大肚瓷瓶里头的冰冒着丝丝的凉意，镂空银莲小炉里则是放着驱蚊虫的香料，丫头和仆妇都侍立在门外，窗棂上的薄纱上倒映着是安老夫人到窦瑄等一家老小，屋中的气氛沉闷，让门边的丫头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窦瑄半靠在李氏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扭动着，偶尔偷瞄一下安老夫人和杨氏的神色，想起宫里头的传言，又垂下了头。
安老夫人半卧在铺着冰玉凉席的榻上，双腿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绸被，她眯着双眼，半点也不见疲态。即便身体已经累得慌，人却还强撑着。
杨氏挂心丈夫，加上一天的折腾，眼底一片青色。她见对面榻上的儿子窦庆，想到这个儿子的身子骨不健壮，觑了老夫人一眼，边轻手轻脚地起了身，低声道：“娘，都这么晚了，让孩子们都去睡吧，阿瑄今日个都受伤了，再熬下去对孩子的身子骨不好。”
安老夫人睁开眼，看过几个孙子孙女都是睡意朦胧，知道就算真出事了，孩子们在这儿也不顶事，便点头道：“也好，让他们都睡去吧。”
窦瑄兄弟姐妹几个依言和几个长辈行礼退出了门去，只是出了屋子睡意却没有了。一向话多的窦宁更是紧紧地抓着窦庆的衣袖抿着嘴，看来也是察觉到了长辈们的担忧。倒是窦和，因为牵着窦瑄的手，大概是没有感觉到窦瑄有什么紧张担心的情绪，他也和往日一样，还出言嘲笑窦宁：“六哥，你干脆今晚跟着三哥睡好了，看你将三哥的衣袖窦扯皱啦。”
窦瑄捏了下窦和的手，对怒目蹬着窦和的窦宁道：“其实是阿和今日想和阿宁你一道睡呢，他白日里和我说了，还不好意思和你说。”
窦宁立刻开心地笑了，得意地看着窦和道：“小七，你想和我睡一屋就说嘛，我不会笑话你的，哪个叫我是做哥哥的呢？”
两个小子说笑起来，顿时将之前屋中长辈们的情绪造成的紧张给一扫而空。窦庆斜眼笑看了窦瑄一眼，让丫头仆妇们先送了窦宁、窦和小哥俩先回去了。他和窦瑶、窦瑄信步走到了花圃边，笑得漫不经心，“女孩子就是想得多，就算城里传出的消息是真的，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一般的人家，就是想让小儿子越过嫡长子继承家业，也是要闹腾好一会儿的，更不要说是天家了。咱们家和太子又不是自己贴上去的，是陛下强行给塞上的，太子真的出了事，陛下也不会拿咱们家怎么样的。”
窦瑶双眼里都是钦佩的小星星在闪烁，嘴里说得却是抱怨的话，“三哥，你刚才为何不在祖母屋子里说出来呢？你看祖母、娘还有二婶婶都多担心那。”
窦庆立刻对妹妹报以鄙视的眼神，“阿瑶你这脑子，让三哥我说什么好？你问问阿瑄，她就知道我为何不说了。”
窦瑶立刻看向窦瑄，窦瑄笑着扯过一株美人蕉，摘了一朵花儿拧着，边道：“三哥不说那是因为他知道，祖母和伯母们也知道陛下不会把咱们家怎么样的，也迁怒不到伯父们。祖母和伯母们担心的是，来自敌对阵营的攀咬。”
窦瑶有些懵，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哥哥，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立刻沮丧起来，心里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窦家的孩子，毕竟哥哥们和阿瑄都很聪明，自己却这么笨。
“扶风窦氏立足朝堂百余年，也不是什么人想扳倒就扳倒的。”窦庆伸手揉了下两个妹妹的头发，“夜深了，去睡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窦瑶很信服窦庆的话，跟着丫鬟们离开了，窦瑄丢掉手里的残花，仰头看向窦庆，笑得格外天真无邪，“三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呢。”
窦庆看窦瑄的笑容，心里莫名地瘆的慌，忙道：“阿瑄你说说看。”
窦瑄低声道：“我之前有次与阿和、阿宁在家里躲迷藏的时候，无意间听几个老仆说起了咱们家三十多年前的旧事，说是二老太爷尚未分出去前，涟大伯的生母的事。所以让我屋里梁妈妈的儿子长贵去找了当年在先二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人，总算是寻到两个了。”
窦庆蹙了下眉头，看向窦瑄：“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窦瑄压低了声音，但是女童稚嫩的嗓音还是清晰地传进了窦庆的耳中，“自然是好奇如今的二老太太是怎么嫁进来的呀！三十五年前，曾祖父尚在世，官至尚书右仆射，性情耿直。但是陈氏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有目共睹，曾祖父怎么会允许她进门的呢？这其中的奥秘三哥就不想知道吗？”
窦庆凝视着窦瑄，难得露出了惊异之色，“我知道了。明日让长贵来我的屋子里回话就是了。”他话语一顿，想起早逝的三叔，也担心窦瑄会惠而早夭。压住心底的担忧，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窦瑄的额头，温声道：“小丫头片子受伤了也不消停，回去睡吧，过几天三哥保证你听到好消息。”
窦瑄揉了下额头，便带着红线和两个小丫头回了屋子。梁妈妈正在门边翘首望着，看见窦瑄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进了屋，梁妈妈又吩咐小丫头去端温水来伺候窦瑄洗漱，又是亲自服侍窦瑄换衣衫，嘴里道：“四小姐可算回来了，我都在想你若是再不回去，我就过去寻你。老夫人和大夫人她们怕是太过担心都忘记了你身上有伤了。”
铺着床的红线笑道：“妈妈也太操心了些，老夫人暂且不说了。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疼孩子的，这不就让少爷和小姐们都回屋睡觉了吗？反倒是她们还在正屋那儿等着二老爷呢。估计这一时半会是等不到的。”
窦瑄打了个哈欠，换了单薄纱质小睡衣，坐在床上后才含含糊糊地道：“大伯父那个人呀，估计黄丞相也是瞅准了大伯父这性子了，我猜着今夜大伯是不会回来的，二伯自然也不会回了。你们也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真要担心还不如担心下沈家得势后，沈妍妍会怎么作，我那奇葩娘亲会怎么做。好啦都去睡吧，不必让人守着了。”
梁妈妈和红线对视了一眼，可见窦瑄都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只得吹灭了屋中的灯火，只在角落里留了一盏小灯，又叮嘱了值夜的小丫鬟两句，两人才出了屋。
“哎呀，四小姐不说我都忘了这截了。沈家得势了，沈妍妍那丫头处处瞧四小姐不顺眼，只怕又会唆使咸阳郡主给四小姐没脸。”梁妈妈不平地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呀？太子好好的时候，咱们家也没沾多少光，四小姐还要被二老太太给打。太子不好了，沈家又欺负上来了……”
红线也道：“是呀，妈妈你是没看见白日里的情景，虽说四小姐受伤是意外的，但是沈妍妍对齐郡王府的世子一口一个珣哥哥，就算她年纪小，但是这样子亲密，那心思也是显而易见的。齐郡王是四小姐的亲舅舅，是很疼爱四小姐，可是王妃待四小姐颇为冷淡。而且也听说世子和四小姐的亲事是郡王爷一人做主的，王妃并不赞成。我担心沈家得势后，沈妍妍又瞅准了世子想谋了这门亲事就糟糕了。”
窦瑄身边两个最为尽心的人可真是忧心忡忡，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窦瑄可不知道，她此时正美梦正酣呢。
次日早上，梁妈妈和红线起来后，眼底都是一片青色。窦瑄瞅瞅梁妈妈又看了看红线，让丫鬟们服侍着洗漱穿衣了，又在胸前的伤口上抹了药膏，这才翘嘴不满道：“都说了你们不用担心的，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怕被窦家牵连呀？”
“我的小姐呀，我们俩哪里是担心太子那些大事儿呀？我们是担心您呢。”梁妈妈让小丫头们去取早膳来，她则是对着窦瑄道：“今日若是郡王爷和国公爷来了庄子探望您，您可千万要好好儿地两位舅老爷说话，尤其是郡王爷，昨日世子的言行你可千万别提。”
窦瑄正坐在梳妆台前让红线梳头，闻言顾不得头发会被扯痛，转头蹙着小眉头看向梁妈妈，真有些生气了，“梁妈妈！我今日想吃你亲手做的莲子八宝羹，你现在就去做吧。”
窦瑄对梁妈妈和红线几个亲近的下人生气，从来都是什么责骂之类的，而是夏日里打发人去厨房做道菜来，冬日里嘛就让人亲自去洗件衣服来。她这样一说，梁妈妈就知道窦瑄生气了，还要说什么，看到红线使的眼色，便闭口退了下去。
等梁妈妈走了，窦瑄才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向红线：“你也想要亲手去为我做道吃食来吗？”
红线忙笑道：“这大热的天，四小姐就饶了我了。其实梁妈妈也是关心四小姐的，所以才那么说的。”
窦瑄从圆凳上起身，边走边说道：“若不是知道你们都是真心为了我好，我这儿早就没有你们的地儿了，又岂是做道饭菜那么简单？我和表哥的这门亲事，不过就是一说，早前我就说了，不要放在心里，说不定哪天两家人就解除婚约了。你们担心什么我知道，不就是沈妍妍也看上表哥了吗？她若是想抢尽管抢好了，不过是让全洛阳城的人看咸阳郡主的笑话罢了。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窦瑄走到厅中的八仙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摆的六样菜色和四样果品，叫住一个小丫头去唤窦和来用饭。不想跟着过来的还有窦宁，窦瑄便让小丫头再去厨房取几样菜式来，姐弟三人未动筷子先聊了起来。
是夜，窦家别院的正堂里面灯火一直亮了很晚，圆弧大肚瓷瓶里头的冰冒着丝丝的凉意，镂空银莲小炉里则是放着驱蚊虫的香料，丫头和仆妇都侍立在门外，窗棂上的薄纱上倒映着是安老夫人到窦瑄等一家老小，屋中的气氛沉闷，让门边的丫头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窦瑄半靠在李氏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扭动着，偶尔偷瞄一下安老夫人和杨氏的神色，想起宫里头的传言，又垂下了头。
安老夫人半卧在铺着冰玉凉席的榻上，双腿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绸被，她眯着双眼，半点也不见疲态。即便身体已经累得慌，人却还强撑着。
杨氏挂心丈夫，加上一天的折腾，眼底一片青色。她见对面榻上的儿子窦庆，想到这个儿子的身子骨不健壮，觑了老夫人一眼，边轻手轻脚地起了身，低声道：“娘，都这么晚了，让孩子们都去睡吧，阿瑄今日个都受伤了，再熬下去对孩子的身子骨不好。”
安老夫人睁开眼，看过几个孙子孙女都是睡意朦胧，知道就算真出事了，孩子们在这儿也不顶事，便点头道：“也好，让他们都睡去吧。”
窦瑄兄弟姐妹几个依言和几个长辈行礼退出了门去，只是出了屋子睡意却没有了。一向话多的窦宁更是紧紧地抓着窦庆的衣袖抿着嘴，看来也是察觉到了长辈们的担忧。倒是窦和，因为牵着窦瑄的手，大概是没有感觉到窦瑄有什么紧张担心的情绪，他也和往日一样，还出言嘲笑窦宁：“六哥，你干脆今晚跟着三哥睡好了，看你将三哥的衣袖窦扯皱啦。”
窦瑄捏了下窦和的手，对怒目蹬着窦和的窦宁道：“其实是阿和今日想和阿宁你一道睡呢，他白日里和我说了，还不好意思和你说。”
窦宁立刻开心地笑了，得意地看着窦和道：“小七，你想和我睡一屋就说嘛，我不会笑话你的，哪个叫我是做哥哥的呢？”
两个小子说笑起来，顿时将之前屋中长辈们的情绪造成的紧张给一扫而空。窦庆斜眼笑看了窦瑄一眼，让丫头仆妇们先送了窦宁、窦和小哥俩先回去了。他和窦瑶、窦瑄信步走到了花圃边，笑得漫不经心，“女孩子就是想得多，就算城里传出的消息是真的，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一般的人家，就是想让小儿子越过嫡长子继承家业，也是要闹腾好一会儿的，更不要说是天家了。咱们家和太子又不是自己贴上去的，是陛下强行给塞上的，太子真的出了事，陛下也不会拿咱们家怎么样的。”
窦瑶双眼里都是钦佩的小星星在闪烁，嘴里说得却是抱怨的话，“三哥，你刚才为何不在祖母屋子里说出来呢？你看祖母、娘还有二婶婶都多担心那。”
窦庆立刻对妹妹报以鄙视的眼神，“阿瑶你这脑子，让三哥我说什么好？你问问阿瑄，她就知道我为何不说了。”
窦瑶立刻看向窦瑄，窦瑄笑着扯过一株美人蕉，摘了一朵花儿拧着，边道：“三哥不说那是因为他知道，祖母和伯母们也知道陛下不会把咱们家怎么样的，也迁怒不到伯父们。祖母和伯母们担心的是，来自敌对阵营的攀咬。”
窦瑶有些懵，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哥哥，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立刻沮丧起来，心里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窦家的孩子，毕竟哥哥们和阿瑄都很聪明，自己却这么笨。
“扶风窦氏立足朝堂百余年，也不是什么人想扳倒就扳倒的。”窦庆伸手揉了下两个妹妹的头发，“夜深了，去睡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窦瑶很信服窦庆的话，跟着丫鬟们离开了，窦瑄丢掉手里的残花，仰头看向窦庆，笑得格外天真无邪，“三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呢。”
窦庆看窦瑄的笑容，心里莫名地瘆的慌，忙道：“阿瑄你说说看。”
窦瑄低声道：“我之前有次与阿和、阿宁在家里躲迷藏的时候，无意间听几个老仆说起了咱们家三十多年前的旧事，说是二老太爷尚未分出去前，涟大伯的生母的事。所以让我屋里梁妈妈的儿子长贵去找了当年在先二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的人，总算是寻到两个了。”
窦庆蹙了下眉头，看向窦瑄：“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窦瑄压低了声音，但是女童稚嫩的嗓音还是清晰地传进了窦庆的耳中，“自然是好奇如今的二老太太是怎么嫁进来的呀！三十五年前，曾祖父尚在世，官至尚书右仆射，性情耿直。但是陈氏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有目共睹，曾祖父怎么会允许她进门的呢？这其中的奥秘三哥就不想知道吗？”
窦庆凝视着窦瑄，难得露出了惊异之色，“我知道了。明日让长贵来我的屋子里回话就是了。”他话语一顿，想起早逝的三叔，也担心窦瑄会惠而早夭。压住心底的担忧，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窦瑄的额头，温声道：“小丫头片子受伤了也不消停，回去睡吧，过几天三哥保证你听到好消息。”
窦瑄揉了下额头，便带着红线和两个小丫头回了屋子。梁妈妈正在门边翘首望着，看见窦瑄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进了屋，梁妈妈又吩咐小丫头去端温水来伺候窦瑄洗漱，又是亲自服侍窦瑄换衣衫，嘴里道：“四小姐可算回来了，我都在想你若是再不回去，我就过去寻你。老夫人和大夫人她们怕是太过担心都忘记了你身上有伤了。”
铺着床的红线笑道：“妈妈也太操心了些，老夫人暂且不说了。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疼孩子的，这不就让少爷和小姐们都回屋睡觉了吗？反倒是她们还在正屋那儿等着二老爷呢。估计这一时半会是等不到的。”
窦瑄打了个哈欠，换了单薄纱质小睡衣，坐在床上后才含含糊糊地道：“大伯父那个人呀，估计黄丞相也是瞅准了大伯父这性子了，我猜着今夜大伯是不会回来的，二伯自然也不会回了。你们也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真要担心还不如担心下沈家得势后，沈妍妍会怎么作，我那奇葩娘亲会怎么做。好啦都去睡吧，不必让人守着了。”
梁妈妈和红线对视了一眼，可见窦瑄都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只得吹灭了屋中的灯火，只在角落里留了一盏小灯，又叮嘱了值夜的小丫鬟两句，两人才出了屋。
“哎呀，四小姐不说我都忘了这截了。沈家得势了，沈妍妍那丫头处处瞧四小姐不顺眼，只怕又会唆使咸阳郡主给四小姐没脸。”梁妈妈不平地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呀？太子好好的时候，咱们家也没沾多少光，四小姐还要被二老太太给打。太子不好了，沈家又欺负上来了……”
红线也道：“是呀，妈妈你是没看见白日里的情景，虽说四小姐受伤是意外的，但是沈妍妍对齐郡王府的世子一口一个珣哥哥，就算她年纪小，但是这样子亲密，那心思也是显而易见的。齐郡王是四小姐的亲舅舅，是很疼爱四小姐，可是王妃待四小姐颇为冷淡。而且也听说世子和四小姐的亲事是郡王爷一人做主的，王妃并不赞成。我担心沈家得势后，沈妍妍又瞅准了世子想谋了这门亲事就糟糕了。”
窦瑄身边两个最为尽心的人可真是忧心忡忡，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窦瑄可不知道，她此时正美梦正酣呢。
次日早上，梁妈妈和红线起来后，眼底都是一片青色。窦瑄瞅瞅梁妈妈又看了看红线，让丫鬟们服侍着洗漱穿衣了，又在胸前的伤口上抹了药膏，这才翘嘴不满道：“都说了你们不用担心的，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怕被窦家牵连呀？”
“我的小姐呀，我们俩哪里是担心太子那些大事儿呀？我们是担心您呢。”梁妈妈让小丫头们去取早膳来，她则是对着窦瑄道：“今日若是郡王爷和国公爷来了庄子探望您，您可千万要好好儿地两位舅老爷说话，尤其是郡王爷，昨日世子的言行你可千万别提。”
窦瑄正坐在梳妆台前让红线梳头，闻言顾不得头发会被扯痛，转头蹙着小眉头看向梁妈妈，真有些生气了，“梁妈妈！我今日想吃你亲手做的莲子八宝羹，你现在就去做吧。”
窦瑄对梁妈妈和红线几个亲近的下人生气，从来都是什么责骂之类的，而是夏日里打发人去厨房做道菜来，冬日里嘛就让人亲自去洗件衣服来。她这样一说，梁妈妈就知道窦瑄生气了，还要说什么，看到红线使的眼色，便闭口退了下去。
等梁妈妈走了，窦瑄才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向红线：“你也想要亲手去为我做道吃食来吗？”
红线忙笑道：“这大热的天，四小姐就饶了我了。其实梁妈妈也是关心四小姐的，所以才那么说的。”
窦瑄从圆凳上起身，边走边说道：“若不是知道你们都是真心为了我好，我这儿早就没有你们的地儿了，又岂是做道饭菜那么简单？我和表哥的这门亲事，不过就是一说，早前我就说了，不要放在心里，说不定哪天两家人就解除婚约了。你们担心什么我知道，不就是沈妍妍也看上表哥了吗？她若是想抢尽管抢好了，不过是让全洛阳城的人看咸阳郡主的笑话罢了。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窦瑄走到厅中的八仙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摆的六样菜色和四样果品，叫住一个小丫头去唤窦和来用饭。不想跟着过来的还有窦宁，窦瑄便让小丫头再去厨房取几样菜式来，姐弟三人未动筷子先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