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五章 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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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卷落叶，似落英飞絮，如梦似幻。
荷池岸边，娥黛佳人，轻扯袍袖，露半截葱白手臂，轻拨水花，荡起涟漪无数，引得锦鲤竞相栖近。
惊鸿转瞬，曾遍览天下绝色，何种佳人未曾入眼，却只被一个柔弱的身影勾住了视线，甚至还未待看清面容，便牵了心弦。
“小姐当心。”
有女子一声惊呼，毫不掩饰了担心，随着那惊呼，头脑未做细想，身子已动，当双手缠上了那池畔女子的腰肢时，心头突然不明就里的激跳了起来，那双眸子清澈一如她身后的荷花池水，可那眼中的却盛满了许多他看不分明的忧伤，心头泛起了微微的酸涩——为怀抱中女子眼中的伤感而心痛！
“你是？”
清冷的声音中似乎夹带了女子该有的紧张，不过并没有太多激烈的举动，虽然是开口在问着自己，可似乎并没有带上太多的情绪，只是不解而已！
最是心动之初，未有刻意的依红偎绿，也没有红妆艳抹的搔首弄姿，脱去世俗的奢华外衫与俯视天下的至尊身份，才能最深刻的明了在旁人眼中哪个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即便自己是俊逸非凡的，可在这个女子眼中也见不到一见倾心的热忱，有几分开心，又有几分怅然若失……
——景帝：秋日末、方府园中记事！
经年以后，再忆初见，还会有砰然的心动，那时的那人！
**********
看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男子，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的也是陌生，我已经换了面容，每每都会猜想着阎君是否也该有一个新的脸孔，可眼前这人眼中的不解让我明了，他并不是阎君。
还未曾反反应的当口，方才喊话的Chun儿便急匆匆的跑过来了，边跑边带着急切责难道：“小姐差我去寻鱼食，我当小姐真的会注意一些的，却不想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幸好眼前的公子伸手相助，若不是如此，小姐万一有个闪失，我Chun儿就是十条命也抵不起啊！”
“Chun儿，我没事？”
轻笑着回答，抓着我的人还是不松手，我尚未想到该如何脱身，Chun儿已经急切的叫了起来，“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尚未出阁，Chun儿替小姐感激了公子，可能否请公子松开我家小姐呢？”
听了Chun儿的话，身边的男子才轻缓的松手，对我微点着头，柔着声音说道：“方才得罪了，姑娘便是方家的小姐吧？”
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我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却是并不谢他，我本是在与池水中的锦鲤嬉戏，这人突然跑出来抓着我，已然吓到了我，我缘何要谢他去。
他的目光胶在我的脸上，这样的目光我曾看过，那是曾经在男子看向月素时专属的，那些默声跟在月素身后的日子里，有她的红衣胜火，身姿娉婷，谁家男子会注意到素白着的我的存在，也只有离开了月素，文廷的视线才投到了我身上，可越是担心，便越是避免不了伤害的到来。
那年的秋日残阳里，月素带着一身艳红闯进了文廷的视线，我在享受着文廷看着我的温柔时便开始担心月素的出现，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更深刻的体会了月素为何恨着我，或许我不及她的惊艳，可我分享了她的花容，在她纵情高歌的时候，爹爹曾轻笑着对她说：“月素，你的歌舞只是没有深意的表面功夫，你该舍了那些外人的奉承话，去跟你妹妹好生学学，那样才叫空灵，若谷底幽兰、秋空淡云。”
不管月素怎办努力，我知道，在爹爹的心中，我才是那个秉承了他对乐谱的深刻情感的人，旁人口中如若飞天玄女的歌舞，在爹爹心中始终是附庸风雅的依样画葫芦，不值得任何的推敲的。
那年我在荷花池畔随飞絮盘旋，爹爹借景写情，谱出了《荷池仙子》，一时间流传于大街小巷，甚至听闻宫中在接见外来使臣的时候也会奏上这乐音。
《荷池仙子》成了爹爹的惊世之作，月素因《荷池仙子》声名大噪，爹爹知我不喜欢那浮世里的虚名，并未去阻止了姐姐的欺世盗名，世人都道月素是仙子，可没有人了解，荷花池畔里爹爹那份深情写满了对我的亏欠——那一年爹爹才知道，当年的小红之事是他错怪了我，也或许那一年爹爹才真正的明白，即便月素是他所出，也拥有了与我肖似的外表，可月素的野心是他无法掌控的，等到发现，为时已晚。
未曾逃得过我的预想，在文廷眼中我看见了惊艳还有一份不解，带着对我隐瞒了他的埋怨，一并毫不留情的射向了我苍白的面孔，我是露水初晴后的蜗牛，见不得一点点的影响，偶然间的风吹草动也让我为之惶恐，终究要藏到自己的壳子里去了。
随后是月素的媚笑娇嗲，“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奴家是在哪里见过呢？”
她在对文廷献媚，可是我却只是木然的站在原处，心如刀割，因为文廷淡笑着的回答：“姑娘这样说，小生对姑娘也似乎有些印象了……”
自言片语，断断续续，泪沾衣襟，世界在我的眼前模糊，我知道，月素看文廷的眼神是特别的，特别到让我惶恐，终究，那一对男女的无情的指责送我踏上了不归路。
我的眼神迅速变冷，那个时候文廷也是用眼前这男子的目光望着我的，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拥有与文廷一般出色的面容，还有比文廷更胜七分的气宇，如此才让我惊恐，文廷与我，我一直以为是山盟海誓此情不变的爱情，可终究不过是风花雪月梦一场，到头来徒增伤心断肠罢了。
见我迟迟不做回答，Chun儿在一旁生起了防备，虽然刚才还替我感激着那个男子，如今却是特别的情绪，防备的问道：“公子是何人，这里是方家大宅的后花园，你是如何进到这里来的，访客请到前头去知会声，老爷这个时候应该回府了。”
听了Chun儿的话，又见Chun儿如老母鸡一般的护在了我身前，那男子轻出一抹笑容，翩然转身，留下一句让我猜不透的话，未曾告别，人已离去。
“消息果真无误，后位虚置多年，下一位国丈，定为方姓。”
夜里，方老爷把我叫到了方家的祠堂，我知那嫁了瑜王的事情怕是躲不过了，寻常的话题，又怎会到这样正式的地方来说。
去到祠堂，里面灯火通明，堂上祖宗牌位，告知我方家曾是何等大户。
方老爷让我跪在了堂前的蒲团上，他说这祠堂本不该方性的女子跪拜，我却是不同的，他允我得祖宗庇佑。
我依他的吩咐跪下，心头的不安随着这跪拜扩大，方夫人竟在堂前扯着袖子抹开了眼泪，抽抽噎噎的叙说着不舍。
方老爷沉声斥责，“你这女人是作甚呢，这对方家来说是无限荣耀的事情，在此哭哭啼啼的，惹了凡儿的担忧。”
这是我第一次听方老爷责难了方夫人，方夫人听了这话，轻叹一口气，收回了哭声，只留下不甚清楚的呜咽，想来是强忍着了。
我并不出声，已然知道自己的未来，便没有必要再装作不知的去问，孟婆说阎君先入凡尘，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尽管他已是凡人之身，可活了千年，不该是束手无策的才是。
“凡儿，爹爹同你说件事，你先静了心思听着。”
轻笑着点头，“爹爹但说无妨，我听着呢。”
方老爷听我如此说，反倒迟疑了，老半天轻叹口气，喃喃的说了起来，“凡儿，咱们方家有现在的风光来之不易，方家没有一步登天之人，全凭个人努力，不过方家的未来现在却拴在你手上了。”
我侧目，初次听方老爷说的时候，还没有这般的决绝，莫不是怕我不允，才会如此的正式来问我？
见了我投出不解的眼神，方老爷接着说了下去，“圣上有令，御赐你与瑜王的婚事，瑜王怕是拖不过今年冬天，他若不幸离世，会接你入宫。”
心头一跳，这说法确是与今日我听见的不同，忍不住的问道：“那贤儿呢？”
“贤儿将走正式选秀，若你进宫，贤儿还想选秀，也可参加，圣上将给她择一门能与之相配的夫家。”
皱紧眉头，轻声问道：“如此说法，让我进宫作甚？”
“允你后位。”
轻笑出口，“爹爹莫不是糊涂了，我既以嫁了瑜王，便是圣上的弟妹，若是再荣登**，将被世人耻笑。”
我知自己这话是有些重了，可我想不出是方老爷糊涂，还有有心欺瞒与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说法。
方老爷听了这话，只是矮身跪在了我身边，也面对着祖宗牌位，喃喃的说道：“我知自己没有通天的本事，可若你不嫁，我方家定然遭难，圣上说这么多年瑜王唯一要求的便是你，让我好自为之，他曾为少年帝王，习惯了唯我独尊，既然说出这话，便是不理会世人的说法，还有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瑜王是什么状况，你若嫁了，也是清白之身，他允你后位，已是格外的荣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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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出声，已然知道自己的未来，便没有必要再装作不知的去问，孟婆说阎君先入凡尘，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尽管他已是凡人之身，可活了千年，不该是束手无策的才是。
“凡儿，爹爹同你说件事，你先静了心思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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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爷听我如此说，反倒迟疑了，老半天轻叹口气，喃喃的说了起来，“凡儿，咱们方家有现在的风光来之不易，方家没有一步登天之人，全凭个人努力，不过方家的未来现在却拴在你手上了。”
我侧目，初次听方老爷说的时候，还没有这般的决绝，莫不是怕我不允，才会如此的正式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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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自己这话是有些重了，可我想不出是方老爷糊涂，还有有心欺瞒与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说法。
方老爷听了这话，只是矮身跪在了我身边，也面对着祖宗牌位，喃喃的说道：“我知自己没有通天的本事，可若你不嫁，我方家定然遭难，圣上说这么多年瑜王唯一要求的便是你，让我好自为之，他曾为少年帝王，习惯了唯我独尊，既然说出这话，便是不理会世人的说法，还有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瑜王是什么状况，你若嫁了，也是清白之身，他允你后位，已是格外的荣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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