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少年,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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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楼后面是停车场,整整齐齐的排成四排,头顶是简陋的黑色雨棚,平日里由学生们轮换着管理。
那会还没有学生会的说法,学校里人也不多,一门心思地想着要考高中,要参加高考。
而中考一般是不让重考的,冉城十五中是乡镇区域的高中,依旧是从初一开始就重视。
小灶是必须得有的,并且还不收钱,要是老师不小心拉了课,他还会抽空给你补回来。
每周六有兴趣班,学校开了不少课,书法、绘画、体育、音乐等等。说是自由选择,但真的是说说而已。
绘画课的老师据说请的是镇上的老先生,很久以前留过洋的。苏凉记得她明明申请单上写的是明明白白的“绘画课”三个字,但班主任报名字的时候,却发现她进了奥数班。
一班的班主任是教英语的,戴一副银边眼镜,文质彬彬,个不高,肤白毛发不旺盛,典型的南方人。他点着班里的花名册语重心长地跟苏凉说:“苏凉同学,你有这么好的天赋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起来呢!绘画课完全是消磨时间的,对升学毫无帮助,除非你以后想走美术生这条路。你根本就没必要参加艺考,奥数能加分,我们请来的老师是大学退下来的教授……”
苏凉:“……”
心塞塞,感觉不会再爱了。
好不容易脱离老妖婆的魔爪,殊不知又入泥潭。
那个年代,教师上岗不需要普通话证书,也就是说,老师的普通话标准不起来。特别是奥数课的老教授,浓浓的闽南口音。
闽南话是全国最难懂的语言,没有之一。
这天是星期五,苏凉缠好围巾,拖着乔醒灰色的单杠自行车,从停车场出来。
乔醒已经在校门口等她,边上是苏凉的自行车,不算太出格,仅仅是普通的山地车而已。只是在学校停车场里是唯一一辆,颜色还是宝石蓝的,不招眼都不行。
刚买那会,确实有人眼热来着,直接把锁开了想偷偷骑走。太醒目,在门卫那边就没过去,直接拦了下来。
那人是初三生,典型的问题学生,不爱念书,天天惹是生非。别看十五中人不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所以十五中也是有老大的。顺苏凉车的人是传说中的“左护法”,苏凉一听见就明白,这群中二少年明显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他被拦了下来还不依不饶,非说车是他自己的。门卫大叔哭笑不得:“这位同学,这车是一个小姑娘的,我见她骑来上课,肯定不是你的!”
“这种车怎么会是个娘们的呢,她们腿都够不着地!车确实是我的,我要回家吃饭,你不能拦着我,滚边!”左护法梗着脖子喊。
门卫大叔收了脸上的笑,显得严肃:“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要问问你们老师,你还不能走!”
左护法急:“我要回家,你怎么能拦着我不让我回家呢!”
他跨上自行车就想往外冲,被门卫拉着手臂,两人僵持在学校门口的侧门上。
放学时间,出入的学生都停下脚看着他们,议论声纷纷。左护法面色泛红,从自行车上狼狈爬下来,骂:“我了个草,老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现在也成了我的了!你听不懂是吧,老年痴呆还是耳背…”
“喂,你们想对我的车做什么?杀人灭口,还是荒野抛尸?”边上传来一个语气很淡的声音。
乔醒噗呲一声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桥:“凉凉,你的车被偷了呢,这叫人赃并获。”
那两人往这边看过来,门卫大叔脸上露了笑模样:“小姑娘,快来,这车是你的吧?”
左护法在看清说话的那两个人,脸瞬间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怒的,还是羞的。嘴巴还是很硬气:“这…这明明是我的车,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是吗?”苏凉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前走了几步,“那你说说你是哪买的呗,花了多少钱,还有是什么牌子,我也想要这样的车很久了。”
左护法不自觉往后退,反应过来后自暴自弃地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苏凉啧了一声:“那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手上的钥匙,跟你的车是同一个标志的,还恰好能开上面的锁。”
“我…我……”左护法支吾了半天什么没说出来。
门卫大叔叹了口气,“小姑娘,车你拿走,他我领着去找老师。”
苏凉没答应也没拒绝,走到左护法面前,少年的身高不错,苏凉必须仰着脸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喂,你没句解释的吗?”
触及到苏凉的视线,左护法像是被烫到一般急忙看向他处。小声嘀咕:“我,我只是想借来骑一下…看看……”
转过头的少年忽然感觉到手里被塞入一团凉冰冰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串泛着银光的钥匙。同时冰冷的指尖划过掌心,脖颈后面一下子冒出了一串鸡皮疙瘩。
“…干…干嘛?”忽的有些口吃。
“借你了,记得还我。”苏凉转过身,对着门卫大叔笑,“伯伯,师兄跟我闹着玩呢,不用找老师那么麻烦。”
门卫张嘴想说什么,苏凉已经跑远了。到乔醒旁边,跟他说:“乔醒,回去你载我一下呗。”
“好,等下上坡我骑不上去,我们一起走。”
两人又说了什么,笑成一团,画面很和谐很赏心悦目,把左护法完全看痴了。
这事最终也没上达到老师,门卫犹豫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左护法就跑了。围着的人群陆续散了,除了站在稍远一点,杨梅树下的少年。
他边上还有个人,瘦瘦黑黑的,前面的头发有些长,垂进眼睛。那人伸出手捞了捞自己的头发,说:“那车真不错,黄乐飞那个白痴,终于有眼光一回了!”
“嗯,GIANT的新款,确实眼光不赖。”另一人单手拎着一包书,身量很高,丹凤眼,肤色是小麦色,斜睨着看人,透着漫不经心。
“什么,什么特?”
“让你好好念书你不听,一个英语单词就怂了!”
那人笑,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哎,说起来,车主人边上那姑娘长的真漂亮,赶得上赵丽花了吧!车主人也不错,黄乐飞真是白痴,骑啥车啊,骑人还差不多!”
嗤嗤笑的声音,拍掉肩膀上的手,冉城十五中的老大,邹恺给兄弟丢下一句:“左正,那是个带把的!”
“啊?”
“啊啊啊!”
不说左正回家,如何用袖子叶擦眼睛。黄乐飞的左护法不算白当,他很快弄清楚苏凉和乔醒的班级,拉着一群小弟在一班的教室门口喊她们出来。
“哇靠,大美女!”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被黄乐飞狠狠瞪了一眼。
“那个,钥匙,还你。”黄乐飞回过头,可完全不敢抬头,目光飘忽,只是冲着余光里的人伸出手。
对面的人笑了:“喂,你还错人了。”
黄乐飞脸色绯红,且有更红的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头看了一眼,把手臂转了个方向。
“我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锁也换了!以后没人敢动你的车!我黄乐飞罩你!”一口气喊出来。
乔醒笑的乐不可支,直言不讳:“凉凉,这人可真好玩!”
感觉到手里的钥匙被接过去,缓一口气的同时偷偷抬头,正好撞上乔醒如花的笑靥。无辜的黄乐飞同志立刻被秒杀在当场,心里脑里都在重复着“她好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笑的这么可爱可爱可爱可爱”。
“以后想借直接跟我说,别偷偷摸摸的。”
另一个声音把黄乐飞漫游到天际的思绪拉回来,偏移视线,眼眶里盛满苏凉。
“好,好。”完全无意识地应答。
黄乐飞离开时,脚步都是打着飘的。回去后,和左正吃着同一包辣条,语气非常苦恼:“我怎么忘记跟她们说我的名字了呢,真是太失败了……”
左正把刘海拨到一边,嚼着辣条答:“那你再去一次,不就结了。”
“有道理!果然左正你有经验!”
左正诡异地笑笑,看黄乐飞又陷入别的困扰里:“哎,左正,她们一个说我好玩,一个非要借车给我骑,我真是拒绝都拒绝不掉…”
“呵呵…然后呢?”
“她们两个好像都喜欢我…这应该是喜欢了吧。说起来我们以前都不认识,难道是一见钟情吗?居然是一见钟情,还一次来俩!我不知道选谁,她们两个都很好!”
左正噎了一下,不留神把辣条呛到了气管里,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眼泪狂飙而出,整个身体不断地抖动,慢慢蜷缩在一起。
“左正你怎么了,是被我刺激到了吗?其实你也很不赖啦,初中里已经谈过3个马子了,现在这个还是城里读书的,虽然脸长不行,都没凉凉和醒醒好看…”
靠在转角墙上的邹恺终于忍不住来了一句:“黄乐飞,你的想象力已经媲美原子弹了…”
实验楼后面是停车场,整整齐齐的排成四排,头顶是简陋的黑色雨棚,平日里由学生们轮换着管理。
那会还没有学生会的说法,学校里人也不多,一门心思地想着要考高中,要参加高考。
而中考一般是不让重考的,冉城十五中是乡镇区域的高中,依旧是从初一开始就重视。
小灶是必须得有的,并且还不收钱,要是老师不小心拉了课,他还会抽空给你补回来。
每周六有兴趣班,学校开了不少课,书法、绘画、体育、音乐等等。说是自由选择,但真的是说说而已。
绘画课的老师据说请的是镇上的老先生,很久以前留过洋的。苏凉记得她明明申请单上写的是明明白白的“绘画课”三个字,但班主任报名字的时候,却发现她进了奥数班。
一班的班主任是教英语的,戴一副银边眼镜,文质彬彬,个不高,肤白毛发不旺盛,典型的南方人。他点着班里的花名册语重心长地跟苏凉说:“苏凉同学,你有这么好的天赋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起来呢!绘画课完全是消磨时间的,对升学毫无帮助,除非你以后想走美术生这条路。你根本就没必要参加艺考,奥数能加分,我们请来的老师是大学退下来的教授……”
苏凉:“……”
心塞塞,感觉不会再爱了。
好不容易脱离老妖婆的魔爪,殊不知又入泥潭。
那个年代,教师上岗不需要普通话证书,也就是说,老师的普通话标准不起来。特别是奥数课的老教授,浓浓的闽南口音。
闽南话是全国最难懂的语言,没有之一。
这天是星期五,苏凉缠好围巾,拖着乔醒灰色的单杠自行车,从停车场出来。
乔醒已经在校门口等她,边上是苏凉的自行车,不算太出格,仅仅是普通的山地车而已。只是在学校停车场里是唯一一辆,颜色还是宝石蓝的,不招眼都不行。
刚买那会,确实有人眼热来着,直接把锁开了想偷偷骑走。太醒目,在门卫那边就没过去,直接拦了下来。
那人是初三生,典型的问题学生,不爱念书,天天惹是生非。别看十五中人不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所以十五中也是有老大的。顺苏凉车的人是传说中的“左护法”,苏凉一听见就明白,这群中二少年明显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他被拦了下来还不依不饶,非说车是他自己的。门卫大叔哭笑不得:“这位同学,这车是一个小姑娘的,我见她骑来上课,肯定不是你的!”
“这种车怎么会是个娘们的呢,她们腿都够不着地!车确实是我的,我要回家吃饭,你不能拦着我,滚边!”左护法梗着脖子喊。
门卫大叔收了脸上的笑,显得严肃:“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要问问你们老师,你还不能走!”
左护法急:“我要回家,你怎么能拦着我不让我回家呢!”
他跨上自行车就想往外冲,被门卫拉着手臂,两人僵持在学校门口的侧门上。
放学时间,出入的学生都停下脚看着他们,议论声纷纷。左护法面色泛红,从自行车上狼狈爬下来,骂:“我了个草,老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现在也成了我的了!你听不懂是吧,老年痴呆还是耳背…”
“喂,你们想对我的车做什么?杀人灭口,还是荒野抛尸?”边上传来一个语气很淡的声音。
乔醒噗呲一声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桥:“凉凉,你的车被偷了呢,这叫人赃并获。”
那两人往这边看过来,门卫大叔脸上露了笑模样:“小姑娘,快来,这车是你的吧?”
左护法在看清说话的那两个人,脸瞬间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怒的,还是羞的。嘴巴还是很硬气:“这…这明明是我的车,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是吗?”苏凉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前走了几步,“那你说说你是哪买的呗,花了多少钱,还有是什么牌子,我也想要这样的车很久了。”
左护法不自觉往后退,反应过来后自暴自弃地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苏凉啧了一声:“那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手上的钥匙,跟你的车是同一个标志的,还恰好能开上面的锁。”
“我…我……”左护法支吾了半天什么没说出来。
门卫大叔叹了口气,“小姑娘,车你拿走,他我领着去找老师。”
苏凉没答应也没拒绝,走到左护法面前,少年的身高不错,苏凉必须仰着脸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喂,你没句解释的吗?”
触及到苏凉的视线,左护法像是被烫到一般急忙看向他处。小声嘀咕:“我,我只是想借来骑一下…看看……”
转过头的少年忽然感觉到手里被塞入一团凉冰冰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串泛着银光的钥匙。同时冰冷的指尖划过掌心,脖颈后面一下子冒出了一串鸡皮疙瘩。
“…干…干嘛?”忽的有些口吃。
“借你了,记得还我。”苏凉转过身,对着门卫大叔笑,“伯伯,师兄跟我闹着玩呢,不用找老师那么麻烦。”
门卫张嘴想说什么,苏凉已经跑远了。到乔醒旁边,跟他说:“乔醒,回去你载我一下呗。”
“好,等下上坡我骑不上去,我们一起走。”
两人又说了什么,笑成一团,画面很和谐很赏心悦目,把左护法完全看痴了。
这事最终也没上达到老师,门卫犹豫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左护法就跑了。围着的人群陆续散了,除了站在稍远一点,杨梅树下的少年。
他边上还有个人,瘦瘦黑黑的,前面的头发有些长,垂进眼睛。那人伸出手捞了捞自己的头发,说:“那车真不错,黄乐飞那个白痴,终于有眼光一回了!”
“嗯,GIANT的新款,确实眼光不赖。”另一人单手拎着一包书,身量很高,丹凤眼,肤色是小麦色,斜睨着看人,透着漫不经心。
“什么,什么特?”
“让你好好念书你不听,一个英语单词就怂了!”
那人笑,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哎,说起来,车主人边上那姑娘长的真漂亮,赶得上赵丽花了吧!车主人也不错,黄乐飞真是白痴,骑啥车啊,骑人还差不多!”
嗤嗤笑的声音,拍掉肩膀上的手,冉城十五中的老大,邹恺给兄弟丢下一句:“左正,那是个带把的!”
“啊?”
“啊啊啊!”
不说左正回家,如何用袖子叶擦眼睛。黄乐飞的左护法不算白当,他很快弄清楚苏凉和乔醒的班级,拉着一群小弟在一班的教室门口喊她们出来。
“哇靠,大美女!”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被黄乐飞狠狠瞪了一眼。
“那个,钥匙,还你。”黄乐飞回过头,可完全不敢抬头,目光飘忽,只是冲着余光里的人伸出手。
对面的人笑了:“喂,你还错人了。”
黄乐飞脸色绯红,且有更红的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头看了一眼,把手臂转了个方向。
“我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锁也换了!以后没人敢动你的车!我黄乐飞罩你!”一口气喊出来。
乔醒笑的乐不可支,直言不讳:“凉凉,这人可真好玩!”
感觉到手里的钥匙被接过去,缓一口气的同时偷偷抬头,正好撞上乔醒如花的笑靥。无辜的黄乐飞同志立刻被秒杀在当场,心里脑里都在重复着“她好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笑的这么可爱可爱可爱可爱”。
“以后想借直接跟我说,别偷偷摸摸的。”
另一个声音把黄乐飞漫游到天际的思绪拉回来,偏移视线,眼眶里盛满苏凉。
“好,好。”完全无意识地应答。
黄乐飞离开时,脚步都是打着飘的。回去后,和左正吃着同一包辣条,语气非常苦恼:“我怎么忘记跟她们说我的名字了呢,真是太失败了……”
左正把刘海拨到一边,嚼着辣条答:“那你再去一次,不就结了。”
“有道理!果然左正你有经验!”
左正诡异地笑笑,看黄乐飞又陷入别的困扰里:“哎,左正,她们一个说我好玩,一个非要借车给我骑,我真是拒绝都拒绝不掉…”
“呵呵…然后呢?”
“她们两个好像都喜欢我…这应该是喜欢了吧。说起来我们以前都不认识,难道是一见钟情吗?居然是一见钟情,还一次来俩!我不知道选谁,她们两个都很好!”
左正噎了一下,不留神把辣条呛到了气管里,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眼泪狂飙而出,整个身体不断地抖动,慢慢蜷缩在一起。
“左正你怎么了,是被我刺激到了吗?其实你也很不赖啦,初中里已经谈过3个马子了,现在这个还是城里读书的,虽然脸长不行,都没凉凉和醒醒好看…”
靠在转角墙上的邹恺终于忍不住来了一句:“黄乐飞,你的想象力已经媲美原子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