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满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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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秋天来了，苏凉在上学路上看见悬铃木泛黄一树，她身上还穿着短袖的纯棉汗衫。偶尔会在路上遇见苏能，他每次都会稍上苏凉一程。
“凉凉，我听说你堂姐，也想上小学？”如果他不是旁敲侧击地打听苏媛家的事，会更好。
“嗯！昨天去学校测验来着，不知道得了几分，反正没通过就是了。”在后座上的苏凉晃荡着双脚。
苏能的衬衣总是洗的很白，口气有点遗憾：“这样吗？那你大伯和大伯娘，都去广东了？”
“广西啦，广西柳州，棺材很有名的，苏能哥你知道吗？”苏凉漫不经心。
“棺材？”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再好的兆头也没有了！”
说苏凉不知道苏媛测验的成绩，她又说了瞎话。前一天奥数班里，胡晓岩那个大嗓门早就广播过了：“那个谁，苏凉你姐是吧？她两门加起来都是个位数！笑死我了，你们没看见老妖婆那眼神，恨铁不成钢啊~”
苏凉纠正：“堂姐。”
“是是是，堂姐！她真是你堂姐？你们一个爷爷的？她脑子里全是稻草吧？做不出来居然还又哭又闹，我算是长见识了！”
苏凉自管自在练字，眉毛没抬一下。右手对笔的感觉很陌生，而且日后是信息化的时代，有些字会拼音可是写不出来，谁让苏凉一直用的是拼音输入法呢。
苏冽小朋友满月了，曹爱霞也算是正式出了月子。对于满月酒，章花的意思是要大办特办。苏金魁也这么想，苏沧顺着两位老人的意思请了厨师过来掌勺。那天摆了三席，却还是坐不下。
章花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对位置上的苏金魁小声说：“也不知道苏沧是怎么安排的，居然会坐不下，别人都要说我们老苏家的满月酒这么扣！。”
苏金魁和旁人笑，回头啧了一声：“你少说几句行不行？我还没说你不让凉凉上学的事呢，还好这件事阿沧不知道。”
“我有什么错？媛媛本来就比凉凉大，她才更应该上小学！”章花振振有词。
“那现在，入学考就考了9分，你脸上有光？凉凉可是拿了双百分的！”苏金魁叹气。
他还想说什么，有人过来敬酒：“金魁，这回可给你得了个大胖孙子了！”
苏金魁举杯：“哪里哪里，哪有你们家儿孙满堂呀！”
韩旭带着韩夷光来的比较晚，他一出现气氛静了一静，而后更加热闹的喧嚣起来。主角苏冽小朋友却和妈妈呆在房里，曹爱霞听着外面的动静，跟罗绮说：“娘，你嘱咐我两个哥哥没，可别喝高了。”
“说了说了，不过我看钟敏那个高兴劲，不喝多才怪。”罗绮逗着外孙。
曹爱霞问：“我两个嫂子都没来？”
“嗯，燕子说天天和甜甜就不带来添乱了，上次你婆婆那么说，你爹哪里还会带。凤飞，你大嫂的脾气，你也知道的。”
话音落下，苏凉推门进来：“妈妈，我干爹过来了。”
曹爱霞往她身后望望，并没有人跟着一起进来，“人呢？”
“被舅舅拉去喝酒了。喏，这个是礼物，干爹让我交给你的。”苏凉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母亲。
曹爱霞接过打开，不大的一个盒子，红色的绒布上是一把纯金打造的长命锁，上面的字是苏冽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以及“长命百岁”的字样。背面是奔腾的马，惟妙惟肖，入手沉甸甸的。她看向罗绮：“这也太贵重了吧？”
“居然把我这个外婆出手的都比下去了。”罗绮接过，在马下面看到一个方形的标记，“是老吉祥家的呢，凉凉这个干爹可真是不得了！”
“老吉祥？”
罗绮点头：“听说以前是给宫里的娘娘做首饰的，我娘出嫁曾经得了他们的一只镯子，后来传给你姨母了。我结婚的时候，我娘想给我打一件来着，不过人家不接我这个小生意就是了。”
把长命锁塞回女儿手里，“来来，给我们小冽挂上，抱出去给人看看！”
曹爱霞越发觉得手里沉甸甸起来：“娘，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罗绮：“送过来我们就收下！反正人家看的也不是你的面子，是吧，凉凉？”
苏冽白天睡饱了，现在正很有精神。苏凉戳戳他的脸，口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附和她外婆：“对！”
那天韩夷光递过来的信封，苏凉以为是信或者通信地址之类的，没想到全是第四版的100块头。正面是毛、周、刘、朱浮雕像，背面是井冈山，崭新的码在一起。数量还不少，足足有20张，这让苏凉受宠若惊。
这版人民币，她100面额经手的很少，对比下时下的物价，真真是笔巨款，拿着烫手无比。要让卖玉米赚了500块就很开心的苏沧知道，人家见面礼居然给了2000，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贫富差距在90年代初开始冒头，那里面不光光是韩夷光这些年来的压岁钱，也有他余下来的零花钱。他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只觉得要把他有的，全给妹妹才好。
苏凉把小弟抱出去，罗绮在后面跟着，“凉凉，慢一点，小心别摔着！”
不过一个月而已，八斤的苏冽已经翻了好几倍。苏凉跑到韩旭面前，“干爹，我小弟好看吗？”
韩旭低头，他送出去的长命锁已经挂上了。小朋友的脸圆润润的，他笑：“好看。小光，要不要抱抱弟弟？”
韩夷光一直规规矩矩坐着，面对散发着奶味的生物一团，颇觉得无处下手。但苏凉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小朋友往他怀里一塞，韩夷光只能伸出手揽着。
面露难色：“凉凉，好软…我抱不住！”
苏凉在一旁指挥：“这只手要这样，太高了太高了，要低一点！对对，这边放平，好了！你看，他朝你笑呢！”
苏冽对着韩夷光笑的那叫一个嗨，口水又流了下来，眼睛弯弯的。
“呀哦，好可爱！爸爸，你看，他对我笑！”韩夷光也跟着笑，忽然又变了脸色，僵硬着不敢动。
苏凉纳闷：“怎么了？”
“我感觉到，我腿上好像有一股热流涌过……”韩夷光转过头。
一旁含笑看着的罗绮赶紧把小朋友给抱起来，韩夷光的裤子是深色的，在白炽灯下面能清晰看见有一滩水迹。
韩旭笑起来：“哈哈，小光你真是好运气，看来小弟弟很喜欢你哦！”
罗绮觉得抱歉：“这可真是凑巧了。韩先生，有没可以换的裤子？或者找条凉凉的换一下？”
韩旭摆手：“没事。老人家，不必叫我先生。韩某怎么说也是凉凉的干爹，是您的晚辈，您不嫌弃，直接喊我的名字韩旭就好！”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罗绮单手抱着苏冽，“夜里还是有点冷的，凉凉的裤子有大码的没穿过，湿着也难受。凉凉，带你哥哥去换一下。”
苏凉答应一声，在韩夷光反对之前把人拉走了。
抱着苏凉从柜子伸出扯出来的裤子，韩夷光的耳朵又红了：“凉凉，这可是你的裤子啊！”
“嗯，是我哪个姑姑买的，买大了，一直没穿。你穿应该正好，你试试！”苏凉背过身去。
“可是…是你的诶…”韩夷光还在迟疑。
“都说我没穿过了，又没让你穿裙子，你别扭个什么劲？”
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藏青色尼料的裤子上带有女孩的味道，让韩夷光止不住脸红。他哆哆嗦嗦地换好，居然还挺合身，“好了。”
苏凉回头一看：“长短合适，大小也刚好，perfect！”
一呆：“破翻特？”
“哈哈，不是啦，是完美的意思！”苏凉笑，把信封从抽屉里拿出来，在手指间翻动，“韩夷光，你给我这么多钱是准备干什么？”
“大…大红包！我爸爸说要给的。”韩夷光换下来的裤子叠好。
苏凉坐下来，“哎，我总觉得吧，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我们俩对半把它分了好不好？”
“啊……啊？”韩夷光睁大眼睛。
“呐，你看，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可是我认为我欠了你，我又给你，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嘿嘿，我真是机智的少女！”苏凉自鸣得意。
这个逻辑弄晕了韩夷光，为了苏凉嘴里的扯平，他莫名其妙收回之前送出去的1000块钱。直到坐上父亲的车才反应过来，嘀咕了一句：“不就是觉得太多了么，居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韩旭回头问：“怎么了？”
韩夷光摇摇头，戴上父亲递过来的头盔，答了一句：“爸爸，见到凉凉很开心！”
韩旭笑，跨坐上摩托车，发动，车子瞬间滑了出去，车尾灯在夜色里连成一条线。
这头，苏冽小朋友出去晃悠了一圈，重新回到妈妈的怀抱。曹爱霞笑着接过，看向儿子胸口，神色一变：“苏沧，小冽脖子上的长命锁呢？刚才娘抱回来换尿布的时候还在的！”
不知不觉间，秋天来了，苏凉在上学路上看见悬铃木泛黄一树，她身上还穿着短袖的纯棉汗衫。偶尔会在路上遇见苏能，他每次都会稍上苏凉一程。
“凉凉，我听说你堂姐，也想上小学？”如果他不是旁敲侧击地打听苏媛家的事，会更好。
“嗯！昨天去学校测验来着，不知道得了几分，反正没通过就是了。”在后座上的苏凉晃荡着双脚。
苏能的衬衣总是洗的很白，口气有点遗憾：“这样吗？那你大伯和大伯娘，都去广东了？”
“广西啦，广西柳州，棺材很有名的，苏能哥你知道吗？”苏凉漫不经心。
“棺材？”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再好的兆头也没有了！”
说苏凉不知道苏媛测验的成绩，她又说了瞎话。前一天奥数班里，胡晓岩那个大嗓门早就广播过了：“那个谁，苏凉你姐是吧？她两门加起来都是个位数！笑死我了，你们没看见老妖婆那眼神，恨铁不成钢啊~”
苏凉纠正：“堂姐。”
“是是是，堂姐！她真是你堂姐？你们一个爷爷的？她脑子里全是稻草吧？做不出来居然还又哭又闹，我算是长见识了！”
苏凉自管自在练字，眉毛没抬一下。右手对笔的感觉很陌生，而且日后是信息化的时代，有些字会拼音可是写不出来，谁让苏凉一直用的是拼音输入法呢。
苏冽小朋友满月了，曹爱霞也算是正式出了月子。对于满月酒，章花的意思是要大办特办。苏金魁也这么想，苏沧顺着两位老人的意思请了厨师过来掌勺。那天摆了三席，却还是坐不下。
章花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对位置上的苏金魁小声说：“也不知道苏沧是怎么安排的，居然会坐不下，别人都要说我们老苏家的满月酒这么扣！。”
苏金魁和旁人笑，回头啧了一声：“你少说几句行不行？我还没说你不让凉凉上学的事呢，还好这件事阿沧不知道。”
“我有什么错？媛媛本来就比凉凉大，她才更应该上小学！”章花振振有词。
“那现在，入学考就考了9分，你脸上有光？凉凉可是拿了双百分的！”苏金魁叹气。
他还想说什么，有人过来敬酒：“金魁，这回可给你得了个大胖孙子了！”
苏金魁举杯：“哪里哪里，哪有你们家儿孙满堂呀！”
韩旭带着韩夷光来的比较晚，他一出现气氛静了一静，而后更加热闹的喧嚣起来。主角苏冽小朋友却和妈妈呆在房里，曹爱霞听着外面的动静，跟罗绮说：“娘，你嘱咐我两个哥哥没，可别喝高了。”
“说了说了，不过我看钟敏那个高兴劲，不喝多才怪。”罗绮逗着外孙。
曹爱霞问：“我两个嫂子都没来？”
“嗯，燕子说天天和甜甜就不带来添乱了，上次你婆婆那么说，你爹哪里还会带。凤飞，你大嫂的脾气，你也知道的。”
话音落下，苏凉推门进来：“妈妈，我干爹过来了。”
曹爱霞往她身后望望，并没有人跟着一起进来，“人呢？”
“被舅舅拉去喝酒了。喏，这个是礼物，干爹让我交给你的。”苏凉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母亲。
曹爱霞接过打开，不大的一个盒子，红色的绒布上是一把纯金打造的长命锁，上面的字是苏冽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以及“长命百岁”的字样。背面是奔腾的马，惟妙惟肖，入手沉甸甸的。她看向罗绮：“这也太贵重了吧？”
“居然把我这个外婆出手的都比下去了。”罗绮接过，在马下面看到一个方形的标记，“是老吉祥家的呢，凉凉这个干爹可真是不得了！”
“老吉祥？”
罗绮点头：“听说以前是给宫里的娘娘做首饰的，我娘出嫁曾经得了他们的一只镯子，后来传给你姨母了。我结婚的时候，我娘想给我打一件来着，不过人家不接我这个小生意就是了。”
把长命锁塞回女儿手里，“来来，给我们小冽挂上，抱出去给人看看！”
曹爱霞越发觉得手里沉甸甸起来：“娘，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罗绮：“送过来我们就收下！反正人家看的也不是你的面子，是吧，凉凉？”
苏冽白天睡饱了，现在正很有精神。苏凉戳戳他的脸，口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附和她外婆：“对！”
那天韩夷光递过来的信封，苏凉以为是信或者通信地址之类的，没想到全是第四版的100块头。正面是毛、周、刘、朱浮雕像，背面是井冈山，崭新的码在一起。数量还不少，足足有20张，这让苏凉受宠若惊。
这版人民币，她100面额经手的很少，对比下时下的物价，真真是笔巨款，拿着烫手无比。要让卖玉米赚了500块就很开心的苏沧知道，人家见面礼居然给了2000，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贫富差距在90年代初开始冒头，那里面不光光是韩夷光这些年来的压岁钱，也有他余下来的零花钱。他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只觉得要把他有的，全给妹妹才好。
苏凉把小弟抱出去，罗绮在后面跟着，“凉凉，慢一点，小心别摔着！”
不过一个月而已，八斤的苏冽已经翻了好几倍。苏凉跑到韩旭面前，“干爹，我小弟好看吗？”
韩旭低头，他送出去的长命锁已经挂上了。小朋友的脸圆润润的，他笑：“好看。小光，要不要抱抱弟弟？”
韩夷光一直规规矩矩坐着，面对散发着奶味的生物一团，颇觉得无处下手。但苏凉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小朋友往他怀里一塞，韩夷光只能伸出手揽着。
面露难色：“凉凉，好软…我抱不住！”
苏凉在一旁指挥：“这只手要这样，太高了太高了，要低一点！对对，这边放平，好了！你看，他朝你笑呢！”
苏冽对着韩夷光笑的那叫一个嗨，口水又流了下来，眼睛弯弯的。
“呀哦，好可爱！爸爸，你看，他对我笑！”韩夷光也跟着笑，忽然又变了脸色，僵硬着不敢动。
苏凉纳闷：“怎么了？”
“我感觉到，我腿上好像有一股热流涌过……”韩夷光转过头。
一旁含笑看着的罗绮赶紧把小朋友给抱起来，韩夷光的裤子是深色的，在白炽灯下面能清晰看见有一滩水迹。
韩旭笑起来：“哈哈，小光你真是好运气，看来小弟弟很喜欢你哦！”
罗绮觉得抱歉：“这可真是凑巧了。韩先生，有没可以换的裤子？或者找条凉凉的换一下？”
韩旭摆手：“没事。老人家，不必叫我先生。韩某怎么说也是凉凉的干爹，是您的晚辈，您不嫌弃，直接喊我的名字韩旭就好！”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罗绮单手抱着苏冽，“夜里还是有点冷的，凉凉的裤子有大码的没穿过，湿着也难受。凉凉，带你哥哥去换一下。”
苏凉答应一声，在韩夷光反对之前把人拉走了。
抱着苏凉从柜子伸出扯出来的裤子，韩夷光的耳朵又红了：“凉凉，这可是你的裤子啊！”
“嗯，是我哪个姑姑买的，买大了，一直没穿。你穿应该正好，你试试！”苏凉背过身去。
“可是…是你的诶…”韩夷光还在迟疑。
“都说我没穿过了，又没让你穿裙子，你别扭个什么劲？”
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藏青色尼料的裤子上带有女孩的味道，让韩夷光止不住脸红。他哆哆嗦嗦地换好，居然还挺合身，“好了。”
苏凉回头一看：“长短合适，大小也刚好，perfect！”
一呆：“破翻特？”
“哈哈，不是啦，是完美的意思！”苏凉笑，把信封从抽屉里拿出来，在手指间翻动，“韩夷光，你给我这么多钱是准备干什么？”
“大…大红包！我爸爸说要给的。”韩夷光换下来的裤子叠好。
苏凉坐下来，“哎，我总觉得吧，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我们俩对半把它分了好不好？”
“啊……啊？”韩夷光睁大眼睛。
“呐，你看，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可是我认为我欠了你，我又给你，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嘿嘿，我真是机智的少女！”苏凉自鸣得意。
这个逻辑弄晕了韩夷光，为了苏凉嘴里的扯平，他莫名其妙收回之前送出去的1000块钱。直到坐上父亲的车才反应过来，嘀咕了一句：“不就是觉得太多了么，居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韩旭回头问：“怎么了？”
韩夷光摇摇头，戴上父亲递过来的头盔，答了一句：“爸爸，见到凉凉很开心！”
韩旭笑，跨坐上摩托车，发动，车子瞬间滑了出去，车尾灯在夜色里连成一条线。
这头，苏冽小朋友出去晃悠了一圈，重新回到妈妈的怀抱。曹爱霞笑着接过，看向儿子胸口，神色一变：“苏沧，小冽脖子上的长命锁呢？刚才娘抱回来换尿布的时候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