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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铁腕除异路 婉言说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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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鹜儿惬意地靠在太师椅上,心中充满了轻松,他自从率领寒鸦帮成为第六缕风之后,便一直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原来他还要担心计翼和毛藏,可是现在他们都是“自己人”,虽然对自己不太友好,但是亦不会拔刀相向,除了这两个人和神秘的第一缕风,在芫阳自己可是谁也不怕的,因为现在的芫阳,有谁敢惹七缕风?既然不敢得罪七缕风,自然便不敢对付自己。想到这里,他便对自己投靠七缕风一事颇感自得,如果不是自己眼光准,第一个归顺第一缕风,恐怕尸骨早寒了。想着想着,他不觉伸出双手,仔细端详,然后满意的放下,六十八岁的人,仍然能够拥有婴儿一般的肌肤,他实在是满意极了。不过很快,他便不怎么高兴了,因为夜幕已经低垂,他的手下还没有送来供他吸血的孩童,想到这里,他喉咙便是一阵瘙痒。

    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用想,何鹜儿也知道一定是寒鸦十三煞的老大张来福,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给自己送孩童,从来没有例外。

    张来福走进门,将手中的小男孩扔给何鹜儿:“帮主请慢用。”

    何鹜儿微微一笑,向手中的孩子望去,忽然脸色一变,往那孩子脸上一抹,露出一张迥然不同的面容来。何鹜儿怒喝道:“张来福!你敢……”

    张来福不知道发生何事,正在发愣,忽然见到一根细若游丝的铁线悄无声息地从屏风后射出,直刺何鹜儿后项,大惊之下,不及思索,连忙抢上,挥掌击向铁线。

    何鹜儿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冷笑一声,一掌击在张来福胸腹之间,伴随着一阵骨折筋断的声音,张来福被击飞出去,直撞到对面的墙壁才反弹在地,当场了帐。何鹜儿还没有来得及感到快意,脖子一痛,赫然惊见一根细长的铁丝从自己的喉咙中穿出,鲜血顺着铁丝不住流下。何鹜儿口中咯咯连声,偏偏说不出话来,勉强伸手缓慢地抓向铁丝,那铁丝骤然一收,鲜血有如劲弩般激射而出,何鹜儿双眼圆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捂着喉咙慢慢倒下。

    古杀从屏风后面露出身形,将手中铁丝收回袖中,望着何鹜儿手中被点了穴道的男孩,露出一丝悲悯,不过很快回复漠然:“何威,你要怪,就怪你爷爷作孽太多。”说着狠狠一掌劈下。

    古心坚、古梦涯带领着古风、古道、古正雄一路急行,直扑第五缕风的老巢―打铁铺,第五缕风本是黑鹰帮,素以走私为业,帮众多亡命之徒,而且有与军队战斗的经验,实力非常强横,不过其弱点在于缺乏真正的高手,所以古心铮选派跟随古心坚的高手均是骁勇善战之辈,而古梦涯则是听闻第五缕风人数为七缕风之冠,觉得此路人手不足,主动请缨,参与其中。

    来到打铁铺,已是二更时分,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一切显得寂静而安详。古心坚大喝一声,一脚踹开第五缕风首领熊四的大门,冲了进去。蓬的一声,内院一声巨响,熊四衣冠不整的赤脚冲出来,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贼胚?!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你们知道老子是谁么?”

    古道大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手中混元牌猛然砸向熊四头颅。

    熊四此时已经看清楚古道的模样,认出他的来历,大惊失色,一面闪躲,一面高声呼救。古风身形一扭,已经来到熊四身侧,硫磺碧焰紫金腾蛇枪有如灵蛇出洞,直取熊四心房。熊四暴喝一声,浑身骨骼一阵脆响,避过枪尖,抢上一步,呼呼两拳击向古风面门和前胸。

    此时内院传来阵阵喧哗,谩骂之声夹杂着兵刃相互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古梦涯心中暗道:“不宜久战,先结果了熊四,其他喽罗就好办了。”想到这里,使了个眼色给古心坚,古心坚亦有此意,见状立时会意,矮身一斧,横扫熊四双腿,古正雄亦冲上前去,右手一扣,便欲锁住熊四双腕,左手一个肘锤猛击熊四心窝。熊四双手一翻,按住古正雄的左肘,借力凌空后翻,堪堪避过古心坚的利斧。古梦涯看准时机,右手一扬,枪头直射熊四咽喉,熊四以为是飞镖,冷笑声中,将头一偏。古梦涯飞身抢上,腰间枪杆化作长蛇腾跃,接上枪头,顺势一划,立时挑破劲力已竭的熊四喉咙,溅起满天血花。

    熊四的手下正冲出内院,恰好目睹此况,纷纷呆立当场,显然想不到他们的帮主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人干掉。不过随即便有人回过神来,大喊着为帮主报仇,各自挥舞兵刃,扑向古梦涯等人。古风眼中杀机骤起,一抖硫磺碧焰紫金腾蛇枪,当先迎上。古心坚等人亦不示弱,紧随其后,冲入第五缕风帮众重围之中。

    古心铮与樊腾会面之后,疾步走向第四缕风所在的朱穗观。朱穗观因朱草祥瑞的传说而闻名,曾经一度是芫阳玄门胜地,不过自从上任观主邬道人霸占此地之后,便已经成为芫阳一处匪窝,里面的道人白天迎接香客,夜晚便挑选外地慕名而来又有钱的香客下手,虽然作恶多端,但是他们武功强横、下手谨慎,又打通官府,虽然知道内情者众,但却拿他们没有办法。不过当年第一缕风横扫芫阳,邬道人顽抗不服,已经被他击毙,现在的朱穗观观主是邬道人的徒弟端木圭。

    古心铮站在朱穗观围墙之外,等待古心胜来与之会合,忽然风声乍起,四道黑影从天而降,将他围在中央。

    古心铮微微一瞥,笑道:“端木观主好兴致呀,这么晚了还有闲情在外散步。”

    四人中正对着古心铮的一个紫袍中年道人冷笑道:“没有古二公子好兴致,现在夜深人静,早已经不是游园的时辰,古二公子何以来此?”

    古心铮淡然道:“我要到哪里,难道还要向观主请示?”

    端木圭哼道:“那倒不用,不过鄙人有个毛病,夜里一有风吹草动便不得安寝,所以古二公子也莫怪在下惊扰你的游兴。”

    古心铮似笑非笑地道:“怕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古心铮背后一个相貌凶恶、一脸横肉的粗壮道人暴怒道:“姓古的,别以为有几个臭钱便可以为所欲为!这里可是朱穗观!”

    古心铮头也不回,微笑道:“连簌道长真会说话,在下一向谨小慎微,怎么忽然和为所欲为扯上关系了?”

    古心铮左面的虬髯道人洪声道:“古二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来我们朱穗观意欲何为?”

    古心铮徐徐道:“散步不行么?”

    古心铮右面的长须道人寒声道:“他在等帮手,我们动手!”

    虬髯道人与连簌两人闻言,不由分说,立即出手。虬髯道人双腿连环踢出,使的是神州流传甚广的甄家腿法,劲力十足;而连簌舞动鬼头刀,悍然冲上,攻势猛烈,二人配合十分默契,显然精于联手之道。

    古心铮反手一掌,眼看要击中连簌的鬼头刀,忽然手一翻,手背正中鬼头刀的侧面,连簌只觉手腕一酸,鬼头刀险些脱手,骇然之下,连忙飞身疾退。连簌一退,虬髯道人失去帮手,立时空门大开,古心铮双手一分,格开虬髯道人双腿,一个箭步冲上,双拳猛捣虬髯道人心窝。长须道人见状大惊,长剑出鞘,直刺古心铮期门穴。古心铮感到剑气逼人,心中一凛,知道来者比刚才二人厉害许多,心下不敢怠慢,连忙横跃数尺,避过锋锐,回掌护胸,沉声道:“陈阗道长好本事。”

    陈阗一脸阴沉:“古二公子才好本事,观主。”

    端木圭见陈阗全力一击亦告失手,不由暗自吃惊,知道其他三人绝对不是古心铮对手,不过自己私下修练的炼狱拘魂手现在不欲外露,而且此功中人无救,实在不想与古家结下解不开的梁子,心中不由大感犹豫。

    陈阗见状,立知其意,催促道:“观主,古家我们并非得罪不起,此人夜窥本观,居心叵测,实在不宜放过。观主别忘了,我们的秘密不能……”

    端木圭闻言,终于拿定主意,嘿嘿阴笑道:“古二公子,对不住了。”说着缓缓走上前来,一股阴寒邪异的真气顿时弥散于端木圭身旁,向古心铮侵逼过去。

    古心铮闻言大奇,不知道朱穗观诸恶在搞什么阴谋,不过本来便没有打算与他们善罢甘休,一面暗自提气,一面微笑道:“端木观主请。”

    端木圭与古心铮二人正欲交手,忽然传来一声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住手!”

    端木圭听出来者故意压低声音,而且距离尚远,但其声入耳依旧能凝聚不散,心中一凛:“此人内功好强。”

    古心铮却听出是古心胜到来,心中一喜,立即飞身后退,跃出端木圭的真气笼罩,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古心胜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乞丐飞奔而来。

    古心铮认出那中年乞丐是丐帮益州分舵舵主铁始足,信心大增,笑着招呼道:“老铁!”

    陈阗等三人却心头打鼓,纷纷望向端木圭。端木圭亦暗自心惊,不过却不露声色地迎上前去:“铁舵主,古七公子,什么风把你们也吹来了?现在天色已黑,要参观鄙观,明天请早。”

    铁始足大笑道:“端木圭,我们深夜至此,你不会真认为我们是来游观的吧?嘿,要游观也是这两位公子哥的事,我铁乞丐可没有香油钱可以施舍。”

    端木圭寒声道:“那么诸位是来找麻烦的了?嘿,我们七缕风可不是好欺负的。”端木圭见铁始足与古心胜赶到,知道动起手自己一方输面居多,终于忍不住抬出七缕风的名头,对他们施压。

    古心胜铜扇一张,在黑夜中反射出一片金光,冷笑道:“不是因为七缕风,我们今夜还不来哩。”

    端木圭奇道:“你们古家什么时候涉足黑道的?”

    古心胜道:“不要乱说话,我们家可是世代清白,从不作奸犯科的。”

    端木圭皱眉道:“那你们何故要对付我们?”

    古心胜怒道:“你们明知道凤三、吕八是我的朋友,还要对付他们,我身为他们的朋友,怎么能坐视不理?”

    端木圭道:“关我什么事,你去把毛藏和阖三娘宰了就是,我绝对没有意见!”

    古心铮目光中闪出一丝讥嘲之色:“你们不是同属七缕风么?他们抬出七缕风吓唬我们怎么办?”

    陈阗见端木圭面色尴尬,不知怎么答话,抢前一步道:“要不这样,反正凤三公子和吕八公子又没有大碍,不若由我们朱穗观出面调停此事,免伤大家和气。其实你们应该清楚,凭你们古家要动我们七缕风,恐怕并不容易,就算你们现在有易连山和古灵岩撑腰,我们龙头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铁始足冷笑道:“别动不动就把那见不得人的家伙搬出来,他如果知道端木观主私练炼狱拘魂手,嘿,还不知道先对付谁哩?”

    端木圭等人脸色大变,纷纷颤声道:“铁舵主千万别听信谣言,没有的事。”

    铁始足仰首望天:“你们当我铁始足是信口开河的人么?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么会这样说?”

    端木圭目光中杀意大盛,却又知道猝然发难亦不一定能得手,一时犹豫不决。

    铁始足看出他的心意,洪声道:“端木圭,你要明白,我们找上你,并非针对你们朱穗观,而是因为你是七缕风的成员。”

    端木圭身体一震,道:“你们要我背叛七缕风?”

    古心胜悠然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希望与你们合作,没有要你怎么样。你想背叛谁,可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有数。”

    端木圭望向身后,虬髯道人目露凶光:“妈的,与其再等,不如趁现在有帮手。”

    连簌亦道:“铁舵主他们既然能发现我们的事,保不定第一缕风亦有察觉,事不宜迟,观主三思。”

    陈阗沉吟半晌,徐徐道:“师兄的仇,是时候作个了断了。”

    端木圭面色阴郁地转过头,对铁始足道:“既然大家目标一致,我们便联手对付第一缕风。”

    易归藏徐徐走近计宅,这里曾经是烈风堂的总部,现在是第二缕风的基地。望着计宅的布局,易归藏暗自惊讶,计翼自幼闯荡江湖,所有的武学成就均从实战中获得,并没有得到什么名师指点,可是看计宅的设计,暗蕴阵法奥妙,看来烈风堂中的确藏龙卧虎,能人颇多。

    易归藏径自前行,一路丝毫不受阻碍,心中反而愈加不安,烈风堂一直是芫阳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如果防备森严,倒有几分道理,似现在般无人巡守,显然不合常理。主厅在望,只见厅门大开,现出正中悬挂的大匾,上面“烈风堂”三字不知道用什么涂料处理过,在黑夜中闪闪生辉。易归藏暗叹一声,昂首前进,走向厅堂。

    来到厅外,易归藏扬声道:“蜀人易归藏求见计堂主。”

    大厅中骤然灯火通明,一个相貌威严、腰佩厚背大刀的紫面大汉当先从后堂走出,坐到大厅正位之上。十余个高矮不一、胖瘦各异的男女接着鱼贯而入,纷纷落座两旁。

    紫面大汉指着一张空椅子,道:“易老弟请坐。”待易归藏坐定,接着道:“不知道易老弟深夜至此,找计某有什么事?”

    易归藏轻描淡写地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问计堂主,以你绝世之才,屈居于人下,是什么滋味?”

    两旁诸人纷纷怒斥,一个又胖又矮的汉子更是跳了起来,冲到易归藏面前便是一拳,骂道:“放肆!给老子滚出去!”

    易归藏一见便知道此人功夫全在手上,下盘虚浮,也不起身,右掌一格,一脚踹在那矮胖子的右膝上,那矮胖子惨叫一声,飞退丈许,单膝跪地,只觉右腿无力,竟然起身不得。

    一个青年剑客连忙上前,将那矮胖子扶回座位。而一个手拿双锤的大汉则暴喝着冲向易归藏。

    易归藏一见此人来势,便知道此人根基甚牢,力大身轻,攻防得宜,没有什么明显弱点,不过亦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正欲出手,计翼已然制止道:“农宣!”

    那叫农宣的使锤大汉闻言立即收手,愤懑不平地回归原位。

    计翼目光直落在易归藏身上:“易老弟好身手。不过我想知道,你何故有此一问?”

    易归藏微笑道:“计堂主如果觉得心甘情愿,不妨将我击杀于此;如果心有不平,在下愿意助堂主一臂之力。”

    一个年约三旬的劲装汉子站起来道:“请问易公子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口出狂言?”

    座位最接近计翼的一个老者却道:“此事对公子有什么好处?”

    易归藏徐徐道:“我谈不上什么本事,不过就是胆大,不怎么害怕第一缕风而已。”注意到那老者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回答老者道:“司徒老先生,在下只是想与诸位交个朋友,别无他意。”

    老者依旧瞑目说道:“你认识老夫?”

    易归藏道:“在下虽然见识短浅,闭目神刀司徒德馨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

    计翼沉声道:“在江湖上行走,讲的便是义气二字,易老弟看得起我,我自然不会把你当外人,不错,我不甘心。”

    座中诸人多数露出错愕的神情,显然想不到计翼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说话,易归藏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司徒德馨对面的一个红衣女子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声,心中暗自吃惊:“传音秘术!这女子来历不凡,这烈风堂的布置,恐怕出于她手,她是谁?怎么没有听二表哥提及?”口中却道:“承蒙计堂主信任,在下感激不尽。在下也不隐瞒诸位,在下乃是易连山之子,古灵峰的外甥。”

    计翼道:“哦,那么你现在代表你父亲还是代表古家来找我?”

    易归藏摇头道:“都不是。”

    农宣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此事你没有得到易大侠和古家的支持?”

    计翼也颇感失望:“易老弟有心助我,我心领了,不过那人实在太厉害,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易归藏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家父已经知道此事,古家亦已派出人手,只是我们家的长辈想让我们这些小辈自己解决问题,不愿出面。”

    刚才使用传音秘术的红衣女子张口道:“不是我们小觑易公子,此事还是令尊亲自出面比较好。否则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跟令尊交代?”

    易归藏笑道:“其实诸位是担心我实力吧,不错,以在下的武功,的确尚不足与第一缕风这样的高手抗衡,不过在下尚有几个武功相若的好友,一起参与此事,我想应该可以对付第一缕风。”

    计翼叹息道:“易老弟,你太小看第一缕风了,你可知道,连我都不能在他手里走过三招。”

    易归藏道:“不知道计堂主是与之单打独斗,还是群起而攻之?”

    计翼怒道:“自然是单挑!如果我与弟兄们一起上,怎么也不至于三招便告落败。”

    易归藏笑道:“那不就结了,我们的人现在正在铲除其余诸缕风的势力,等他们成功之后,第一缕风便呈孤立状态,届时我们对付他,绝无失败之理。难道计堂主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如果这样,在下只希望计堂主能两不相帮,便可以了,剩下的事由我们解决吧。”

    计翼双眉一竖,正待说话,司徒德馨已经道:“好样的,有胆识。”停了一下,接着道:“徐无忌,去看看结果。”

    适才援救那矮胖子的青年剑客应声而起,跃向厅外,几个腾跃,便消失了踪影。

    农宣起身道:“易公子武功高强,能否让在下见识见识。”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易归藏面前。

    易归藏见包括矮胖子在内的多数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知道农宣的武功定是众人中的翘楚,所以才能令诸人对他充满信心,暗道:“看来打败此人才能立威,否则烈风堂的人始终不会认可我们的实力。”心念到处,大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农兄请。”身形一展,已然来到农宣左侧,一指点向农宣腋下。

    农宣反应甚快,立即抽身后跃,拉开距离,回锤扫向易归藏头颅。易归藏心中闪电般闪过念头:“速战速决,以慑人心。”左臂一抬,迎向农宣手腕,身体前倾,已经侵入农宣身前三尺,一拳击向农宣小腹。农宣也颇了得,立即收腹疾退,逼过易归藏的猛击。易归藏不待农宣缓气,紧随而至,始终将二人距离控制在三尺左右,连续出击,农宣毫无喘息机会,无奈之下,一味退避,不消三拳,易归藏已经将农宣逼至厅壁。农宣不用回头,亦知道退无可退,换作别人,恐怕会立即认输,但是此人性格强悍,不甘就此罢休,大喝一声,完全不管易归藏的攻击,双锤挥舞,一锤横扫,一锤当头砸下,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易归藏长啸一声,亦不闪避,双掌一分,直接迎向农宣双锤,看得计翼亦大感心惊,暴喝道:“住手!”飞身跃去,不过已经来不及插手。

    农宣这双锤已经是毕生功力所聚,毫无留手余地,虽然耳中听得计翼喝声,但却无法收手,依旧击向易归藏双掌,正在暗悔出手太重,锤掌已然相接,耳中没有传来想像中的骨折之声,双锤有如击打在棉花堆中,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正在讶异,骤然锤上传来一股巨力,顿时握不住双锤,脱手飞出。

    计翼跃到易、农二人身前,正见易归藏含笑对农宣道:“承让。”

    农宣垂头丧气地道:“易公子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计翼瞪了农宣一眼,斥责道:“不知进退的东西,还不退下。”

    易归藏道:“没有的事,农兄豪勇过人,在下十分钦佩。”

    计翼望着易归藏道:“易老弟为人太过谦逊,也不知道你说你有几个与你武功相若的朋友,是否属实?”

    易归藏道:“在下怎敢欺骗计堂主。”

    计翼从腰间抽出厚背大刀,抱刀于怀,肃容道:“易老弟武功太好,使我见猎心喜,不知道可否指教一二?”

    易归藏道:“计堂主威名远播,在下怎么是你的对手,还是不用了吧。”

    计翼固执地道:“请。”

    易归藏挠了挠头,道:“在下可不敢空手应付计堂主的烈风刀法。”

    计翼道:“我烈风堂虽然简陋,但十八般兵器样样不缺,不知道易老弟擅长什么兵器?我马上叫他们送来。”

    易归藏道:“琴。”

    计翼露出古怪的神情:“琴?!”

    红衣女子道:“我房里倒有一具古琴,我马上去取。”

    司徒德馨阻止道:“程香主且慢,此类武器多半另有玄机,你的古琴多半不合用。”

    易归藏道:“我的琴也不算有什么玄机,只是质地硬一点。不过程香主还是不要把琴给我,以免损毁。这样吧,那位有佩剑的朋友,请借剑一用。”

    那程香主一拍腰间剑匣,立时弹出一柄寒光浸人的宝剑,递给易归藏。易归藏一瞥之下,赞叹道:“好剑。”

    计翼道:“程大妹子的秋潭剑乃是一柄宝剑,当可弥补易老弟不擅使剑之短。”

    易归藏道了声多谢,转身面向计翼:“得罪。”手腕一翻,秋潭剑化作繁星闪烁,将计翼全身笼罩在内。

    计翼大喝道:“来得好!”厚背大刀横扫而出,立时生出激战沙场的惨烈气氛,浓烈的杀气向易归藏涌至。

    易归藏将剑绕了个圆圈,化解掉计翼的刀势,心道:“计翼的刀法刚猛有余,细腻不足,两军厮杀或黑道争雄尚可,高手对决,始终差了一点。”

    计翼见刀落空,立即回刀,迅速无比,未待易归藏变招,刀锋已经来到他面前。易归藏将身体一仰,看着计翼的刀刃从自己的鼻尖檫过,吓出一身冷汗,暗道:“好快。”想也没有想,一脚踢向计翼脚踝。计翼登时抽脚后退,易归藏得此机会,立即反攻,秋潭剑连环劈出,均斩在厚背大刀尖端的薄弱处,计翼一时屈居下风,无奈之下,一面硬接易归藏的猛攻,一面调整步伐,侍机而动,铮的一声,计翼的刀尖承受不住秋潭剑的连续劈斩,断为两段。计翼面无惧色,左手一弹,断裂的刀尖飞射向易归藏的右眼。易归藏连忙侧头闪避,计翼趁机扭转局面,大刀猛然劈下,将易归藏逼退,然后展开刀势,有如长河决堤,连绵不绝地斩向易归藏。易归藏一面后退,一面施展阴柔绵长的剑法卸去计翼强猛的刀劲。

    不一会儿,计翼便将易归藏逼至墙角,计翼大笑道:“认输吧!”大刀当头劈下,他心中认定易归藏输了,所以只使了七成劲力。

    易归藏悠然一笑:“未必。”身体骤然一缩,随即一弹,竟然在计翼大刀落下的轨迹中找到了空隙,跃出其刀势之外,身在半空,忽然一个翻身,秋潭剑化作长虹刺向计翼后脑。

    计翼头也不回,将大刀往脑后一竖,将易归藏的宝剑挡住,左手反手击向易归藏胸腹之间,位置之准,犹如亲见。易归藏身在半空,屈膝一挡,借力飞出三丈左右,飘然落下,秋潭剑直指计翼。

    计翼缓缓转身,将刀抱于怀中,眼神掩不住的兴奋:“痛快啊痛快!好久没有遇见你这样的对手了。”说着目光炽热如炬地望向易归藏:“小心了。”大刀如同旋风般旋转不休,挥向易归藏,四周的空气一下子便得炽热起来。

    易归藏终于知道烈风刀法的含义,亦知道了计翼刚才并未使用全力,不过为时已晚,四周炽热的空气犹如实质般紧紧压迫过来,令他几乎窒息,而旋风般的刀光却比刚才迅速刚猛了许多,几乎每一击都震得他想弃剑认输。不过易归藏外和内刚、性格坚毅,屈服的想法转瞬即逝,头脑亦清醒过来,不住思索克敌之策。

    计翼大喝道:“易老弟,认输吧。你的功力尚逊我一筹!”

    易归藏忽然身体一震,长剑脱手飞出,计翼的大刀顺势一探,便劈到易归藏身前数寸。计翼笑容刚现,骤然眼前失去了易归藏的踪影,心中一惊,正欲后退,脖子一凉,易归藏的剑已经架在其上。

    易归藏收剑道:“承让。”

    计翼神情黯淡:“我没有让你,你赢了。”

    易归藏道:“那里,如果计堂主不是手下留情,刚才刀速再快一分,我便没有办法脱出你的刀网。”

    计翼正色道:“不是这样,每个人在认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都会大意,我就算手下不留情,适才那种情况也不会全力出击。你看出这点,故意引诱我放松警惕,又能抓住机会,胜得理所应当,我没有话说。”随即笑道:“我现在记住了,以后不到敌人倒下,我绝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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