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莫名约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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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忌天吃着油条，在马路边的报亭买了一份《信保》。
他把报纸夹在臂下，继续朝前走，进了谢林餐厅打包了一个豆浆就出来了。他游荡在香港早上八点的大街上，逆着人流，不知道是要走向哪边。
他在路边，等待红灯变成绿灯。一个穿着灰色T恤，带墨镜的男人随手拿走了张忌天夹在臂下的报纸。这时正好绿灯亮起，人群齐刷刷地朝马路对面走。神秘的男人瞬间隐没在人群之中。
张忌天觉出蹊跷，立即跟了上去。
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可张忌天也不是普通人，脚力极快。远远望见男人拐进居民楼的陋巷里，张忌天当即扔下手里豆浆、油条，拔腿跑起来。他穿越人海，转眼间钻进巷子里。
果然，在巷中，男人已然慢下脚步，似是在等他追来。
张忌天隔着一段距离，停住了。
“靠，不至于吧？”
不知从哪儿开出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男人进到副驾驶座，张忌天恍然大悟，自己乖乖地跟进车里。车里立即行驶。
灰色T恤的男人摘下墨镜，是张生脸，张忌天不认得。后座上坐着的，一个是李东海，另一个粤市禁毒局厅长，徐俊逸。
或许是因为厅长在的缘故，李东海一改往日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沉默又严肃，颇有警察的威严。徐厅长就更不用说。张忌天在粤市做刑警十年来，怎么也是个二级警督，但对着徐厅长一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次在香港的穷街陋巷里，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见到厅长本人，着实是让张忌天瞠目结舌。
他故作一番不在意的样子，拨了拨林乱的头发：
“多大点事啊，搞得这么神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土匪呢！”
徐俊逸仍是不改那副扑克脸，稳坐泰山。倒是李东海，先摆了摆手，示意他收敛着些。
李东海咳咳两声，正色着介绍：“禁毒局，徐厅长。”
张忌天肃静地敬礼：“徐厅长。”
徐俊逸大手往下一摁，低声道：“行了。长话短说。”
“两年零三个月，你已经是在册潜伏期最长的特警。说说，这趟任务，你打算到什么时候结束。”
车七弯八拐，不知道开去了哪里。张忌天心里估摸着不会是走大道。
“捣灭其犯罪源头，将犯罪集团一网打尽，不是朝夕能完成的。我从马仔做起到现在，已经完全获得集团首脑的信任，全权负责泰国的事务，现在我才有机会施展。”
“战线太长，家里不放心。你扎得深，这边不可能完全掌握你的动态，这一点你最明白。”张忌天点了点头，徐俊逸继续说，“所有事情及时向李东海汇报。”张忌天再点头。
徐俊逸转而向李东海：“你起监督作用，暗中的任何行动在不向上汇报，不得批准的情况下，所有后果，你一人承担。”李东海着头，虚心接受。
徐俊逸沉思片刻，叫道：“004号。”这是“罗一寒”的身份代号。
“是，长官。”张忌天答道。
“非要我给你个期限？”徐俊逸眯着的眼睛微微上扬，挑着眉看他。
张忌天没有把握，不敢答。徐俊逸看出了他的心思，拉开了车门：
“我会再找你。”
张忌天下车，这才发现他们偏偏就是正大光明地走在大道，他左顾右盼，比平日里更加谨慎，生怕已经被什么人盯上。
回家的路上，张忌天反复思考着，到底还要多久自己才能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一直淌在这滩浑水里，怕是一张白纸，也该长霉了。
——
深夜与杨沐悔莫名的约会过后，宋青风头也不回地自己开车走了。
他也犹豫过，把一个女孩儿单独丢在荒郊野外的大排档上是不是太不仗义了。但他转念一想，她有办法来就肯定有办法走。
暗影成立至今，还没有过女孩。她若是被保护得太过，反而容易成了别人的枪靶子。
宋青风走后，杨沐悔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
这个人对她的敌意，她是一早知道的。多半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她也能理解。搭上他的顺风车也好，和他一起吃饭也好，她总不觉得这个人有多坏，反而在心底有几分可怜他似的。
金华钱庄的小少爷，稳坐暗影第一把交椅的人，外人对他或许还有几分忌惮，暗影上下虽人人都敬他三分，但自从张忌天上位，他一直被架空的事实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如今，这位少爷恐怕更像是一只怒而不威病猫，伺机想挠人一爪子解恨。
暗影屡次遭到暗算，万豪大屠杀，和他有没有直接关系，杨沐悔不敢确定。但她想，抓到宋青风这根藤不愁摸不到后面的大瓜。
杨沐悔自己又多喝了两瓶啤的，回头看了一眼，摊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夜深天凉，杨沐悔冷不丁一哆嗦，起身结账，走了。
她骑上了从谢子姗那里借来的白色小摩托，沿着高速公路往上行。她没有戴头盔，微卷的头发向后吹散开来。
宋青风实在不愿回到山地上湿冷的营帐里窝着。他驱车一路向南，停在了拉斐尔大酒店下。纯白的幕墙，整片的落地窗，透彻干净的酒店内饰，令宋青风感觉如沐春风。
他推开房门，直接躺进软绵绵的大床里，正要享受一个人的休闲时光。
这时，房间电话响起。
“阿风。”生硬的中文，一听便知道是金俊。宋青风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事。”他很不乐意地问。
“急事。”金俊不轻不重地答道，“大洋要见你。”
“改天。”宋青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哪天？你定。”
“我会再通知。”
“好……”金俊犹豫着，正要挂掉，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宋青风冰冷的声音。
“信不过我？”
“不，不是。”金俊除了否认，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你们查我？”宋青风冷冷追问道。
“怎么可能！哈哈。”
“这是酒店内线，你当我痴线？！”宋青风愠怒，金俊吞吞吐吐，也说不上什么话。只听宋青风又说：“再有下次，你试试。”
不等金俊回答，宋青风放下了电话。
宋青风只觉着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他紧闭着眼睛，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
“你和小凯哥哥何怨何仇，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我们是一家人，我信你。”
杨沐悔和Simon的声音交错在他耳边回响，宋青风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他瘫倒在床上，点上一支烟，也只吸了一口，就这么让它在指尖肆意燃着。
张忌天吃着油条，在马路边的报亭买了一份《信保》。
他把报纸夹在臂下，继续朝前走，进了谢林餐厅打包了一个豆浆就出来了。他游荡在香港早上八点的大街上，逆着人流，不知道是要走向哪边。
他在路边，等待红灯变成绿灯。一个穿着灰色T恤，带墨镜的男人随手拿走了张忌天夹在臂下的报纸。这时正好绿灯亮起，人群齐刷刷地朝马路对面走。神秘的男人瞬间隐没在人群之中。
张忌天觉出蹊跷，立即跟了上去。
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可张忌天也不是普通人，脚力极快。远远望见男人拐进居民楼的陋巷里，张忌天当即扔下手里豆浆、油条，拔腿跑起来。他穿越人海，转眼间钻进巷子里。
果然，在巷中，男人已然慢下脚步，似是在等他追来。
张忌天隔着一段距离，停住了。
“靠，不至于吧？”
不知从哪儿开出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男人进到副驾驶座，张忌天恍然大悟，自己乖乖地跟进车里。车里立即行驶。
灰色T恤的男人摘下墨镜，是张生脸，张忌天不认得。后座上坐着的，一个是李东海，另一个粤市禁毒局厅长，徐俊逸。
或许是因为厅长在的缘故，李东海一改往日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沉默又严肃，颇有警察的威严。徐厅长就更不用说。张忌天在粤市做刑警十年来，怎么也是个二级警督，但对着徐厅长一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次在香港的穷街陋巷里，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见到厅长本人，着实是让张忌天瞠目结舌。
他故作一番不在意的样子，拨了拨林乱的头发：
“多大点事啊，搞得这么神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土匪呢！”
徐俊逸仍是不改那副扑克脸，稳坐泰山。倒是李东海，先摆了摆手，示意他收敛着些。
李东海咳咳两声，正色着介绍：“禁毒局，徐厅长。”
张忌天肃静地敬礼：“徐厅长。”
徐俊逸大手往下一摁，低声道：“行了。长话短说。”
“两年零三个月，你已经是在册潜伏期最长的特警。说说，这趟任务，你打算到什么时候结束。”
车七弯八拐，不知道开去了哪里。张忌天心里估摸着不会是走大道。
“捣灭其犯罪源头，将犯罪集团一网打尽，不是朝夕能完成的。我从马仔做起到现在，已经完全获得集团首脑的信任，全权负责泰国的事务，现在我才有机会施展。”
“战线太长，家里不放心。你扎得深，这边不可能完全掌握你的动态，这一点你最明白。”张忌天点了点头，徐俊逸继续说，“所有事情及时向李东海汇报。”张忌天再点头。
徐俊逸转而向李东海：“你起监督作用，暗中的任何行动在不向上汇报，不得批准的情况下，所有后果，你一人承担。”李东海着头，虚心接受。
徐俊逸沉思片刻，叫道：“004号。”这是“罗一寒”的身份代号。
“是，长官。”张忌天答道。
“非要我给你个期限？”徐俊逸眯着的眼睛微微上扬，挑着眉看他。
张忌天没有把握，不敢答。徐俊逸看出了他的心思，拉开了车门：
“我会再找你。”
张忌天下车，这才发现他们偏偏就是正大光明地走在大道，他左顾右盼，比平日里更加谨慎，生怕已经被什么人盯上。
回家的路上，张忌天反复思考着，到底还要多久自己才能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一直淌在这滩浑水里，怕是一张白纸，也该长霉了。
——
深夜与杨沐悔莫名的约会过后，宋青风头也不回地自己开车走了。
他也犹豫过，把一个女孩儿单独丢在荒郊野外的大排档上是不是太不仗义了。但他转念一想，她有办法来就肯定有办法走。
暗影成立至今，还没有过女孩。她若是被保护得太过，反而容易成了别人的枪靶子。
宋青风走后，杨沐悔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
这个人对她的敌意，她是一早知道的。多半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她也能理解。搭上他的顺风车也好，和他一起吃饭也好，她总不觉得这个人有多坏，反而在心底有几分可怜他似的。
金华钱庄的小少爷，稳坐暗影第一把交椅的人，外人对他或许还有几分忌惮，暗影上下虽人人都敬他三分，但自从张忌天上位，他一直被架空的事实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如今，这位少爷恐怕更像是一只怒而不威病猫，伺机想挠人一爪子解恨。
暗影屡次遭到暗算，万豪大屠杀，和他有没有直接关系，杨沐悔不敢确定。但她想，抓到宋青风这根藤不愁摸不到后面的大瓜。
杨沐悔自己又多喝了两瓶啤的，回头看了一眼，摊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夜深天凉，杨沐悔冷不丁一哆嗦，起身结账，走了。
她骑上了从谢子姗那里借来的白色小摩托，沿着高速公路往上行。她没有戴头盔，微卷的头发向后吹散开来。
宋青风实在不愿回到山地上湿冷的营帐里窝着。他驱车一路向南，停在了拉斐尔大酒店下。纯白的幕墙，整片的落地窗，透彻干净的酒店内饰，令宋青风感觉如沐春风。
他推开房门，直接躺进软绵绵的大床里，正要享受一个人的休闲时光。
这时，房间电话响起。
“阿风。”生硬的中文，一听便知道是金俊。宋青风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事。”他很不乐意地问。
“急事。”金俊不轻不重地答道，“大洋要见你。”
“改天。”宋青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哪天？你定。”
“我会再通知。”
“好……”金俊犹豫着，正要挂掉，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宋青风冰冷的声音。
“信不过我？”
“不，不是。”金俊除了否认，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你们查我？”宋青风冷冷追问道。
“怎么可能！哈哈。”
“这是酒店内线，你当我痴线？！”宋青风愠怒，金俊吞吞吐吐，也说不上什么话。只听宋青风又说：“再有下次，你试试。”
不等金俊回答，宋青风放下了电话。
宋青风只觉着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他紧闭着眼睛，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
“你和小凯哥哥何怨何仇，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我们是一家人，我信你。”
杨沐悔和Simon的声音交错在他耳边回响，宋青风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他瘫倒在床上，点上一支烟，也只吸了一口，就这么让它在指尖肆意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