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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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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沙利亚有一个巨大的地洞,地洞深不可测,崎岖狭窄,很多国家的探险队员想方设法都没有下到底。科学家将一只蝙蝠的脑部植入芯片,控制它飞进洞中,在洞里发现了钻石,这使得两个村庄从地图上抹去,一个城市应运而生。

    海湾战争时期,美**方也曾经制造“机器蛇”“智能老鼠”侦察敌情,搜索情报。

    山东科技大学机器人研究中心制造了一只神奇的鸽子,一只头上戴着微电极的普通家鸽,它可以按照研究人员发出的计算机指令,准确地完成起飞、盘旋、绕实验室飞行一周后落地的飞行任务。

    2001年5月12日,一只壁虎爬到了老枪赌场的房顶。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老枪的赌场里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他的奇怪之处在于一连十天从来都没输过,并且赌注大得惊人。在赌场里天天赢的人有,可是连续十天都赢的人肯定是老千。宝元细心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通过调看赌场内的监控录像,宝元发现这个人还有两个同伙,他们三个是认识的,但是装作陌生人,各玩各的,从不说话。他们每次来都赢很多钱,赌场亏损严重。

    这三个人就是:周兴兴、画龙、寒冰遇。

    刀枪炮黑势力很大,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指挥部没有通知东北警方,只是派遣周兴兴、画龙和寒冰遇暗中调查。指挥部秘密冻结了刀枪炮兄弟三个的银行账户,因为他们的流动资金很多,为了防止他们携款外逃,所以周兴兴、寒冰遇、画龙三人就去了老枪的赌场,他们的任务是——赢钱。

    在赌场里赢钱的办法只有一个:出千!

    指挥部联合几位科学家,制造了一只机器壁虎。科学家在壁虎的脑部植入芯片,遥控它爬行,停止,进入冬眠状态。壁虎的嘴巴里安装有一个无线针孔探头,发射远红外线,可以扫描普通扑克,得知每一张扑克的底牌是什么。还可以扫描轮盘赌上的滚珠,通过计算机测速,准确地判断滚珠的落点。

    壁虎爬到赌场的房顶,发射激光扫描,将信息反馈给指挥中心的电脑进行分析,通过赌场窗外的一个霓虹钟楼将暗号发送给寒冰遇他们,这样他们就稳赢不输。码头、车站常常有很大的钟楼,为了使人们在夜里看清时间,钟楼的表盘周围都有灯光照射。

    老枪的那个赌场就在码头附近,从赌场的窗户里可以看见钟楼。

    轮盘是赌场最具代表性的游戏之一。轮盘共有38个栏位,分为内外两圈,内圈每个栏位中有一个数字,分别是1至36,以及0和00;外圈为红黑两种颜色相间排列,通常是红色和黑色各占一半。大赌场一般是滚珠打出去后,依然可以下注,直到荷官喊停。赌客可以自由选择他认为小球将停留的号码位置,押单双或者具体数字都可以,押中了后赌场按一定赔率赔钱。荷官打出滚珠后,赌场房顶的壁虎发射一束肉眼看不到的激光,反馈给指挥中心,通过电脑分析测速,得知滚珠会落在什么位置,然后控制钟楼的霓虹灯,暗示给赌场里的寒冰遇、画龙和周兴兴,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如果滚珠会落在6上,钟楼表盘6点位置的灯就亮起来,赌场内的寒冰遇他们就押数字6,押上1万元的筹码,滚珠停止在6上,赌场就按照35倍的赔率赔钱,那就是赢了35万。

    2001年5月22日,老枪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烟雾缭绕中,他深呼吸,他不知道他的生命快要燃烬了。

    老枪问:“这几天大概输了多少了?”

    宝元小心翼翼说了一个数字。

    老枪手中夹着的香烟掉在了地上,嘴角抽搐了两下:“这样不行,得想办法。”

    宝元说:“我看不出他们出千。”

    老枪说:“废物,白养着你。”

    宝元说:“赌场的声誉很重要,如果将他们赶走,别的赌客也不来玩了。”

    “赶走?”老枪的鼻子哼了一声,“没那么容易,他们赢了我那么多钱。”

    宝元说:“也许他们是计算概率的高手,大赌场里偶尔会有这样的人。”

    老枪说:“你不也是高手吗?你去和他们赌,把咱们的钱赢回来。”

    宝元说:“我不赌,以前答应过师傅。”

    老枪语重心长地说:“宝元,你几年没回家了?”<cmread type='page-split' num='3' />

    老枪说:“给你说个好消息,大吆子去接你儿子了,还有你妈、你媳妇。”

    宝元说:“啊,真的?”

    老枪说:“你晚上就能见到他们了。”

    宝元不说话了,他上一次见到儿子还是四年前,那时儿子只有3岁,他想起儿子举着一个罐头瓶,瓶中泡着红的绿的樱桃。儿子很乖,不舍得吃,先喂妈妈吃一颗,再喂爸爸吃一颗。想到这里,他的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老枪说:“你不是为了自己去赌,你是为了儿子,为了你妈,你不想咱的赌场关门吧?”

    宝元说:“好,我赌!”

    寒冰遇、画龙、周兴兴被赌场的领班请进了贵宾室,老枪和寒冰遇握手,领班介绍说:“这是我们老板。”

    老枪说:“三位赢了不少啊。”

    寒冰遇说:“这几天手气不错。”

    老枪指了指宝元说:“这是个大老板,有钱,赌得爽快,你们想不想和他玩玩?”

    画龙说:“我还有事。”

    周兴兴也说:“改天吧。”

    老枪说:“你们都是通宵地玩,今天很反常啊,来赌场就是赢钱的嘛。”

    寒冰遇说:“好吧。”

    寒冰遇、画龙、周兴兴扮成真正的赌徒,他们的眼神中还有一丝疑虑,他们明白自己被赌场盯上了,不把钱输光就很难脱身。宝元坐在桌前,面无表情,他想着儿子、老婆和母亲,他想念的其实已经不存在——他不知道家人出了车祸。

    经过商议,宝元、寒冰遇、画龙、周兴兴四人决定玩梭哈。

    宝元洗牌,洗牌的手法是高级老千才会的“完美洗牌法”,完美洗牌法可以说是洗牌的最高境界,把一副牌一张间隔一张洗,一张压一张,每次都有固定的顺序,只要记住牌序,就可以知道下一张发什么牌。

    宝元用完美洗牌法洗了五次,这也是牌序最乱的一次,尽管很乱,但是宝元记得顺序,所以知道发出去的每一张底牌是什么,几轮下来,画龙最先输光了筹码,周兴兴也渐渐输光了,寒冰遇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押钱。

    宝元惊讶地发现寒冰遇竟然也知道底牌——宝元摸到一把好牌时,寒冰遇就选择放弃,摸到臭牌时,寒冰遇就会下注。

    那只壁虎在赌场的大厅里,寒冰遇所在的这间贵宾室没有窗户,也看不到窗外的钟楼,他是如何知道对方底牌的呢?

    一个字:看!

    宝元在看牌的时候,寒冰遇在看宝元的眼睛。

    眼睛瞳孔的变化是人不能自主控制的,瞳孔的放大和收缩,真实地反映着复杂多变的心理活动。如果一个人感到兴奋、愉悦、喜爱的时候,瞳孔就会扩大到比平常大四倍;相反,感到沮丧、消极、讨厌的时候,瞳孔会收缩变小。

    寒冰遇当过特种兵,他在练习狙击的时候可以盯着一个羊粪蛋子瞄准一下午,他就是通过观察宝元眼睛瞳孔的变化得知对方底牌的。

    最后一把,寒冰遇输了。前面只是在演戏,故意迷惑对方,如果一下子把钱输光,肯定引起宝元的怀疑。寒冰遇明白,自己不把钱输光,就很难走出赌场。

    寒冰遇摇头叹气,摊开双手说:“倒霉,输光了,下次再玩吧。”

    画龙和周兴兴站起来,对老枪表示自己明天还会来玩。

    这时,贵宾室的门开了,炮子和二吆子拿着双管猎枪走进来,他们俩堵住门口。

    老枪问:“怎么回事?”

    炮子用枪指着画龙说:“哥,他们是警察。”

    周兴兴嚷嚷起来:“你们太过分了吧,输了钱还不让走,还胡说八道。”

    门口又出现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的手里也拿着枪。

    他就是高飞!

    这个犯罪集团的前身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马戏团,马戏团解散后,其成员组成了一个黑社会犯罪集团。警方根据周兴兴和画龙的卧底调查,先后打掉了犯罪集团的骨干:山牙和三文钱。高飞从华城逃跑后,辗转来到东北,他在赌场内的监控电视中认出了周兴兴和画龙,立刻告诉了炮子。

    高飞对周兴兴和画龙说:“真巧,好久不见啊。”

    老枪气急败坏地夺过二吆子的枪,将枪口对着寒冰遇:“这个也是警察?”

    画龙说:“我不认识他。”

    寒冰遇说:“我也是。”

    画龙的本意是替寒冰遇开脱,但是寒冰遇不想扔下同伴撒手不管。与此同时,画龙踢翻桌子,一个健步冲上去勒住了宝元的脖子,他把宝元挡在自己身体前作为人质,画龙说:“临死也得找个垫背的。”

    老枪哈哈大笑着说:“他只是我养的一只狗,开枪。”

    “等等,”寒冰遇说,“我们投降!”

    画龙放开了宝元,二吆子一脚踢中他的裆部,画龙痛得弯下了腰。

    画龙、寒冰遇、周兴兴三人的手被反绑起来,押到了地下室。

    三人坐在一条长凳上,那地下室也是个厨房,放着很多杂物。

    高飞拿出一个地瓜,放在枪口处。

    高飞问:“知道地瓜可以干吗吗?”

    寒冰遇回答:“消声,这样外面就听不到枪声。”

    高飞说:“聪明。”

    老枪说:“你们是谁派来的,来干吗,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事?”

    寒冰遇说:“开枪吧。”

    画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周兴兴闭上眼睛。

    老枪说:“没那么容易。”

    墙边放着个电炉子,炉丝正烧得通红,二吆子脱掉周兴兴的鞋,逼他站在烧红的电炉子上。周兴兴面有惧色,寒冰遇说:“我来替他吧。”他用脚蹬掉自己的鞋,站在炉子上,地下室里立刻升起一股烧焦的气味。他的痛觉神经系统出了问题,对疼痛感到麻木,尽管脚下刺刺啦啦地响,但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炮子让寒冰遇下来,称赞道:“是条汉子!”

    “牛乂什么呀,乂你妈。”老枪向寒冰遇开了一枪,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寒冰遇略微移动了下身体,避开胸部,子弹打穿了他的胳膊。躲避子弹,是一个特种兵才能掌握的高级技能。

    炮子和二吆子对他们三人严刑拷问,百般折磨,棍子打断了好几根,三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炮子和二吆子打累了,老枪把手枪扔给宝元,让他好好看着。

    宝元拿着枪,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

    一会儿,天蒙蒙亮了。

    老枪从休息室走出来对宝元说:“宝元,大吆子出了车祸。”

    宝元惊愕地抬起头。

    老枪说:“你儿子、你妈,还有你老婆,都死了。”

    宝元头皮发炸,手中的枪掉下来,老枪捡起手枪,让宝元去交警队看看。

    周兴兴、画龙、寒冰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枪走过去,想检查一下他们死了没有。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画龙,突然踢出两脚,一脚踢掉了老枪手中的枪,一脚踢中了老枪的膝盖。

    手枪正好落在寒冰遇身边,寒冰遇用两只脚夹住枪,躺在地上,迅速调整好姿势,他用大拇脚趾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老枪腹部。

    寒冰遇、画龙、周兴兴站起来,来不及解开绳子,他们的手反绑着,离开地下室,一起向码头的方向跑去。此刻,天已经亮了,枪声很响,炮子、二吆子、高飞听到枪响就追了出来。

    寒冰遇、画龙、周兴兴逃到了码头附近的一艘轮船上。

    “快开船,我们是警察,被人追杀。”周兴兴对惊慌失措地船老大说,船老大正和一个伙计在喝酒,他站起来向后一看,码头上正追过来几个人。

    船老大说:“船正在修理,开不动,你们先躲起来。”

    “躲哪儿?”周兴兴问。

    船老大说:“藏到麻袋里,我就说是货。”

    周兴兴来不及细想,他们甚至没有时间解开手上绑着的绳子。船老大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三下两下将周兴兴、画龙和寒冰遇塞进麻袋,用绳子扎住口,在他们身上盖上一张帆布。

    船老大嘿嘿笑了。

    我们在前面说过,刀枪炮兄弟三个也干走私的生意,这艘船正是炮子用来走私的,船老大也是炮子的手下。

    船老大对赶来的炮子说:“三炮,那几个人在我船上。”

    炮子把枪扔给船老大,对二吆子和高飞说:“杀了他们,我回去看看我哥。”

    高飞和二吆子冲进船舱,船老大解开帆布说:“在这里。”

    周兴兴他们明白了自己上了一条贼船,画龙在麻袋里破口大骂,船老大用撬棍在麻袋上使劲砸了几下,画龙和周兴兴晕了过去,寒冰遇胳膊中枪,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也处在模糊状态。

    船老大说:“扔到海里,淹死他们算了。”

    高飞说:“尸体会漂到岸上。”

    二吆子说:“一枪打死,太便宜他们了。”

    高飞说:“是啊,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

    二吆子说:“那怎么办?”

    船老大说:“我有个好主意。”

    船开动了,马达轰鸣。

    寒冰遇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船停了。他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后,他又听到了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们三人被扔到了一个无人的荒岛上。

    三个麻袋躺在沙滩上。

    那荒岛面积很小,远离海岸线,没有淡水,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树,只有几块光秃秃的大石头裸露在沙土中。荒岛周围遍布礁石,很少有船只路过。

    画龙最先苏醒,用牙齿咬破麻袋,他先把周兴兴从麻袋里弄出来,然后互相帮助解开了反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寒冰遇昏迷不醒。

    周兴兴:“咱们怎么会在这里?”

    画龙:“我也奇怪。”

    周兴兴:“老寒怎么样了?”

    画龙:“好像昏过去了。”

    周兴兴:“我明白了。”

    画龙:“什么?”

    周兴兴:“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

    画龙:“你直接说就是。”

    周兴兴:“等死。”

    画龙:“他们是想让我们慢慢等死?”

    周兴兴:“饿死,渴死。”

    画龙:“用不了几天,我们会饿得连狗屎都吃下去。”

    周兴兴:“可惜,这岛上连狗屎都没有。”

    画龙:“饿急了,会吃人的吧?”

    周兴兴:“也许吧,也许咱俩会先吃掉老寒。”

    画龙:“然后呢?”

    周兴兴:“然后你把我杀死,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画龙:“最后我自己饿死在这荒岛上?”

    周兴兴:“是啊,他们就是想的,让我们在这里自相残杀,慢慢等死。”

    2001年5月23日,有个人站在一个水果摊前。

    老板问:“要买点什么,橘子、苹果、梨,还是香蕉?”

    他摇摇头。

    老板继续问:“你想买什么水果?”

    他掏出兜里所有的钱说:“我买那把水果刀。”

    他就是宝元。

    宝元走向一片田野,麦苗青青,手里的水果刀闪耀着阳光。

    他仰面躺在碧绿的麦田里,开始清清楚楚地回忆往事,那些往事如碧空一样晴朗。

    以前他有一辆机动三轮车,有一次下起大雨,他和老婆开着机动三轮车在雨中欢笑。他们每天去集市上卖鱼,卖不掉的鱼就存放在冷库里。他还记得那间冷库,房顶上耷拉着冰柱,地面上耸立着冰柱,地面上的冰柱是房顶上的冰柱造成的,滴水,迅速地冻结。老婆说,我冷。宝元抱住了她。儿子出生后,整夜地哭,他和他妈夜里轮流抱着孩子哄,他妈白天卖鱼的时候常常打哈欠。儿子渐渐长大,儿子向鱼群挥拳,鱼群散开。有一年冬天,他和儿子在院里堆了个雪人,然后父子俩笑着向着雪人狠狠揍去。

    老婆并不漂亮,但是她站在月季、玻璃上的冰花、石榴或者夹竹桃后面的时候会显得很漂亮,他家墙壁上的相框里有些这样的照片。

    儿子脸上有雀斑,很淘气,很馋,常常花一毛钱买汽水或者棒棒糖。

    他妈爱吃卤煮的鸡头、猪肝、羊肺,这些东西是最便宜的。

    后来,宝元迷恋上了赌博。

    他妈,他老婆,他儿子,他们都成了一天到晚吃白菜的人。

    现在他们全都已经离去,家门紧闭,寂静无声,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只有风吹过窗户,吹着灰暗破败的墙壁,吹着蚊帐,吹着蚊帐里吊着的小风扇,他们全都走了。宝元闭上眼睛,他看到了儿子,看到了老婆,看到了他妈。有些人和事物确实是需要闭上眼睛才可以看到的。在这时间和空间深处有一个弯道,类似于胡同的拐角,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能够对往日岁月进行最后的眷顾。

    宝元喃喃自语:“我来了。”

    他用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血溅在绿油油的麦苗上。

    三天后,警方发现了宝元的尸体,在清理遗物的时候警察发现他怀揣着一封信。纸上的墨迹并不一样,有时浓黑,有时很淡,可以看出这封信是在不同的日子里用不同的笔写下的,有些被水打湿洇开的字迹证明写信的人曾经哭过,警方始终没有搞明白这封信为什么没有寄出去。

    摘抄如下:

    妈,玲,鹏鹏,我现在外面给人家打工,过得挺好,这是一家汽修厂,等我挣了钱我就回去。不用担心我,我再也不赌了,我对不起你们,这几年不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咱再也不过穷日子了。妈,我给你买烧鸡,我知道你爱吃鸡皮。玲,一定要等我啊,我很想家,很想你们。我还带着家里的钥匙,天天都挂在腰上,没事的时候就看看。现在这钥匙就在桌子上,这一个是开大门的,这一个是开屋门的,这个是抽屉上的钥匙,还有一个,玲,是你自行车上的钥匙。我还记得那辆自行车,我带着你回老家钓鱼,你还记得吧,从公路上一直骑到河边。我钓鱼,你坐在旁边唱歌,把鱼都吓得不上钩了,我还记得你唱《心雨》: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我一听这歌就伤心地想哭,这些我都记得,我真想回家啊。

    鹏鹏,爸爸想你,爸爸想抱抱你,我得有多长时间没抱过你了?你也想爸爸了,对不对,我知道你想了,我很想你啊,鹏鹏,写到这里,我哭了,爸爸对不起你。鹏鹏,你要是看到爸爸的信,你就喊声爸爸,我能听见。爸爸不是坏人,你以后要好好上学,一定要考上大学。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爸爸送你什么东西好呢,爸爸真想在你生日那天回家,敲开咱家的门,手里提着方便兜,里面全是你喜欢的东西。到时候鹏鹏别忘了给爸爸开门,爸爸会把你抱起来,举起来,大声说,爸爸回来喽,再也不离开你们喽。

    ……

    周兴兴、画龙、寒冰遇失踪之后,大案指挥部立即行动,一个由武警和特警组成的抓捕大队一星期之内共抓获刀枪炮犯罪集团成员近百人,收缴大批赃款赃物。小刀落网,他开设的色情场所被取缔关闭,高飞、老枪、炮子、二吆子四人在逃,马有斋在家里束手就擒。

    马有斋穿着袈裟,一个警察给他戴上手铐,他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

    马有斋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他身上的袈裟蒙着一层晨曦,他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个睡眠颠倒的瞎子,即使是在夜里,也依然感觉到外面阳光灿烂。

    警方审问每一个涉案人员,希望得知周兴兴、画龙、寒冰遇三人的下落。

    一个月后,有个船伙计投案自首,他向警方交代了一个重大线索。当时大案指挥部总指挥白景玉正躺在凉席上,他出了一身汗,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坐起来,汗津津的皮肤与草席分开的时候发出一种撕裂般的声音。他冲进预审室,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抓住船伙计的领子就问:

    “他们在哪儿?”

    “在一个荒岛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景玉下达命令,一定要把他们找到。

    在那个船伙计的指领下,海警立即派出巡逻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个荒岛,然而岛上空无一人,也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只有海浪冲刷着沙滩。搜救人员面面相觑,他们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在附近海域搜索了一小时,没有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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