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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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柴房里，不时传来叫屈的哭泣。
“说，到底是谁要害老夫人？”柴房里两个丫鬟现在已经被打的没了气力，血污染透她们的中衣，一条条的血色鞭痕醒目地和绿色比甲形成比对，刘妈妈打的累了，咕咚咚喝了一碗水，又让另一个婆子倒了一碗。
“又晕过去了？”
“恩，这小丫头看着老实，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犟脾气，这般时候作死两次也不吐口。”刘妈妈说完朝地上昏死过去的两个人方向啐了一口。
“妈妈那怎么办，姑奶奶还等着回话呢？”摁着两个丫鬟的婆子松了手，上前来给刘妈妈商量后策。
“能怎么的，现在这种情况？”
“如此，这人是添香阁的，老夫人又是在添香阁喝的茶，还不好说吗？”
“什么意思？“刘妈妈在那位婆子的示意下挥手屏退其他人，那位婆子方警惕地向门外和两个昏迷的人身上扫了扫，“我以前服侍的主子是个郡守，他办案的时候，犯人认罪当然好酒好菜招呼着，若是真犯了大案而又死不认罪，那郡守便将装死的人涂上自己的血，在状纸上签字按手印。”
刘妈妈跟着婆子跳动的音符脸上也不由地变化，她是早有所想，但到底还是顾及着这两个丫鬟是大夫人娘家人的来头，既然是姑奶奶身边人的意思，大夫人不问便罢，问了也好推诿，刘妈妈心下说这个主意大好，面上却愁容依旧，“万一大夫人她怪责下来？”
“妈妈莫怕，统共就这么两个三等丫鬟，难道四小姐醒来还会主动问及要害老夫人的丫鬟，有人给她下了罪，可是要连累大夫人的，这不到那不是还四小姐，反而还是个好托词。你想想，四小姐不醒便罢，醒了几位老爷要质问四小姐的罪吗？大夫人当然也会舍小保大。那位眼神精明的婆子眯起了一道缝，“毕竟老夫人已经病重，万一，那个时候再被老爷们责问，只怕四小姐也难辞其咎，有了两个丫鬟的认罪，四小姐最多也就是被人蛊惑，毕竟四小姐年纪小。”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操办起来。”
添香阁门外，一些人簇拥着几位小姐正朝这边涌来。
“四妹妹醒了？在哪里啊，快带我去看看。”萧凤娘刚进添香阁的大门面带欣喜中透着焦急地冲着院里的丫鬟问。
“大小姐，二小姐，八小姐你们来了。”
紫云听到动静忙迎出来看，眼见着鱼贯进入添香阁的人群，各色服饰，各色气味，熏得她不住地咳嗽，而这些人也不待她引路，兀自就往里冲，她只能紧跑几步赶在她们之前，压低声音，冲屋子里指了指道，“我家小姐吃了药睡下，三位小姐还是明天再来探望吧。”
应付这些上门给小姐来探病的说辞，紫云早就驾轻就熟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希望听到这样的话面前几位就能下次再来。
但是这一次这些人似乎不像往常那样做做亲和的态度就离开的样子。
她看着萧玉娘投来的刀割般的眼神，心里暗道，不好，这是来找茬的。
“呀，瞧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四妹妹刚吃完药，为何跟前连个守护的人都没有？”
“朱妈妈刚才还在伺候小姐吃药，现在去给小姐找食材准备晚上给小姐补身子的，我看小姐疲累，便悄悄退出来，给小姐把门。”
“住口！你们贴身服侍的丫头耍奸打滑成了四妹正宗的膀臂，咱们这些嫡亲的姐妹倒不能看我家妹妹一眼了，你这样是何居心，母亲不能亲自来探望四妹，我们自然要好好关心她的，怎样，难道姐姐担心妹妹的安危前来探望还要你通过吗？”萧玉娘说完也不管还在犹豫中的萧凤娘，拉着萧幼娘就往里闯，“水仙带路！”
尾随在几位小姐身后回院子的紫英发现有疑问的目光投来，躲闪的眼神片刻恢复镇静，她匆匆地和求助的紫云对视一眼，又马上俯身施礼去劝萧玉娘，“三小姐息怒，紫云也是怕打扰了小姐静养，小姐她刚吃完药。”
“滚开，你们这些丫鬟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等四妹妹醒来，看我不让她们把你们赶出府去？”
“三小姐，你不要生紫云的气，太医说了，四小姐刚刚醒来需要静养，紫云才斗胆冒犯几位小姐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小姐们进屋。”紫英这时候也不敢去拦她们了，她只能暗示紫云跟上萧玉娘的脚步，在其后细声说道，“大小姐，四小姐还在休息，就请三位小姐进去瞧她其他的人在外面守着好吗？”
萧凤娘点头算是应答。萧玉娘尤不解恨，指着紫云骂道：“回来我再跟你算总账。”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听到外面脚步声急急的萧锦娘早就顺顺当当地躺进了被子里。
走进屋里，萧凤娘还是颇有大姐的风范，示意萧玉娘轻声慢步，萧玉娘马上一副笑语嫣嫣的面容，萧幼娘则早就迫不及待想见到死了一天又突然被救活的人是什么样子。
现在天热，煮熟的食物一个时辰之内吃了还可以，若是放上一天就会变馊，更何况是一个被几个太医联合诊治为已咽气的尸体。
“四姐，四姐，你醒醒，我们来看你了？”
“八妹，小点声，四妹无事咱们也好放心去给母亲报平安了，不好打扰她休息。”
萧幼娘听了一顿数落，先前的兴致仿佛更浓了，上前拽拽萧锦娘的衣袖，拉着她的手使劲摇，“四姐的手还很冰啊，四姐真的活了吗，死去的人怎么还能再活过来啊？”
听到充满稚嫩童音的女声在耳边鸹噪，萧锦娘不寒而栗。
“死去的人怎么能复活啊，那世上岂不是乱套了。”萧凤娘走到萧锦娘身边，俯身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是还有点冰，不过气息还是均匀的。可见那些大夫都是些庸医，根本就是误诊了啊。”
“也许是被吓的吧，”众人看向萧玉娘，萧玉娘面不改色地发表她的高论，“祖母现在一直昏迷着，说不定就此不醒，四妹哪能相安无事，昏死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听说母亲把寿衣都给准备好了，又给吓醒了，这就叫心病还须心药医，不稀奇！”
三言两语就把她说成了弑奶装死以此想逃避父亲母亲追究的不孝女，怪不得从她醒来直到现在她的父亲母亲都不敢踏进添香阁半步，原来是怕她连累他们啊。
狠毒也莫过于此，不比动刀动枪就能致人死地。三姐，果然是她的胞妹？
萧锦娘心中暗叹，同是母亲生的女儿，为何独和同一天生辰的她针锋相对？
“不是吧，四妹向来乖巧，怎能致祖母的病体不顾还装死来博取同情，三妹，言重了。”
萧凤娘盯着萧锦娘紧闭的眼睛，她苍白的脸如同白纸一张，干瘪的小嘴都起了皮，哪里是能装出来的。
“大姐，你？”
撞上萧凤娘无辜的眼神，萧玉娘满肚子的怨气无法撒出来，难道她心里怨念她在姑奶奶冯少爷面前抢了她的风头？好啊，你要是这样想，那我就让你更加无地自容。
她这个大姐心眼好是好，但是就是太好了，才容易被人利用。
虽说她心里不赞同萧凤娘的话，但还是给萧凤娘留了些面子，不再跟她争执。而是给萧幼娘使个眼色，附在萧幼娘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真的吗，三姐，这人死了用冰块压压就能救活？”
萧玉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期待萧幼娘下一步的动作。
果不其然，萧幼娘神经质般的瞪大了眼睛，冲着萧凤娘和萧玉娘了然大悟道：“那祖母她老人家岂不是也能救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你，不言而喻的神情让这边紫云暗叫一声不妙，老爷请朱妈妈，是因为小姐没有了生命危险，要先替老夫人惩罚小姐屋里的人吗？
老夫人喝的茶虽不是她朱妈妈亲自沏好倒上的，但到底是她调教出的那两个小丫鬟的。
侧目望见紫英忐忑中带着恭维的神情，紫云端茶给大小姐她们几个一一倒了，然后立在大小姐的身后，静等三小姐和五小姐发话，她的心都乱了。只祈祷小姐现在不要被她们吵醒，不要再被他们吓出个好歹。
貌似沉睡的萧锦娘一直在认真听屋里几个人的互动，暗自控制自己不要激动，但是听到萧幼娘在她耳边鸹燥，竞让她有轻微的颤抖。
为什么，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们对她痛下毒手？
如果是过去的性子她此次见到曾经伤害她不止一次的人，她一定会上去问她们个明白，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份天真了，因为她心底压抑的那份悲怆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
老夫人的柴房里，不时传来叫屈的哭泣。
“说，到底是谁要害老夫人？”柴房里两个丫鬟现在已经被打的没了气力，血污染透她们的中衣，一条条的血色鞭痕醒目地和绿色比甲形成比对，刘妈妈打的累了，咕咚咚喝了一碗水，又让另一个婆子倒了一碗。
“又晕过去了？”
“恩，这小丫头看着老实，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犟脾气，这般时候作死两次也不吐口。”刘妈妈说完朝地上昏死过去的两个人方向啐了一口。
“妈妈那怎么办，姑奶奶还等着回话呢？”摁着两个丫鬟的婆子松了手，上前来给刘妈妈商量后策。
“能怎么的，现在这种情况？”
“如此，这人是添香阁的，老夫人又是在添香阁喝的茶，还不好说吗？”
“什么意思？“刘妈妈在那位婆子的示意下挥手屏退其他人，那位婆子方警惕地向门外和两个昏迷的人身上扫了扫，“我以前服侍的主子是个郡守，他办案的时候，犯人认罪当然好酒好菜招呼着，若是真犯了大案而又死不认罪，那郡守便将装死的人涂上自己的血，在状纸上签字按手印。”
刘妈妈跟着婆子跳动的音符脸上也不由地变化，她是早有所想，但到底还是顾及着这两个丫鬟是大夫人娘家人的来头，既然是姑奶奶身边人的意思，大夫人不问便罢，问了也好推诿，刘妈妈心下说这个主意大好，面上却愁容依旧，“万一大夫人她怪责下来？”
“妈妈莫怕，统共就这么两个三等丫鬟，难道四小姐醒来还会主动问及要害老夫人的丫鬟，有人给她下了罪，可是要连累大夫人的，这不到那不是还四小姐，反而还是个好托词。你想想，四小姐不醒便罢，醒了几位老爷要质问四小姐的罪吗？大夫人当然也会舍小保大。那位眼神精明的婆子眯起了一道缝，“毕竟老夫人已经病重，万一，那个时候再被老爷们责问，只怕四小姐也难辞其咎，有了两个丫鬟的认罪，四小姐最多也就是被人蛊惑，毕竟四小姐年纪小。”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操办起来。”
添香阁门外，一些人簇拥着几位小姐正朝这边涌来。
“四妹妹醒了？在哪里啊，快带我去看看。”萧凤娘刚进添香阁的大门面带欣喜中透着焦急地冲着院里的丫鬟问。
“大小姐，二小姐，八小姐你们来了。”
紫云听到动静忙迎出来看，眼见着鱼贯进入添香阁的人群，各色服饰，各色气味，熏得她不住地咳嗽，而这些人也不待她引路，兀自就往里冲，她只能紧跑几步赶在她们之前，压低声音，冲屋子里指了指道，“我家小姐吃了药睡下，三位小姐还是明天再来探望吧。”
应付这些上门给小姐来探病的说辞，紫云早就驾轻就熟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希望听到这样的话面前几位就能下次再来。
但是这一次这些人似乎不像往常那样做做亲和的态度就离开的样子。
她看着萧玉娘投来的刀割般的眼神，心里暗道，不好，这是来找茬的。
“呀，瞧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四妹妹刚吃完药，为何跟前连个守护的人都没有？”
“朱妈妈刚才还在伺候小姐吃药，现在去给小姐找食材准备晚上给小姐补身子的，我看小姐疲累，便悄悄退出来，给小姐把门。”
“住口！你们贴身服侍的丫头耍奸打滑成了四妹正宗的膀臂，咱们这些嫡亲的姐妹倒不能看我家妹妹一眼了，你这样是何居心，母亲不能亲自来探望四妹，我们自然要好好关心她的，怎样，难道姐姐担心妹妹的安危前来探望还要你通过吗？”萧玉娘说完也不管还在犹豫中的萧凤娘，拉着萧幼娘就往里闯，“水仙带路！”
尾随在几位小姐身后回院子的紫英发现有疑问的目光投来，躲闪的眼神片刻恢复镇静，她匆匆地和求助的紫云对视一眼，又马上俯身施礼去劝萧玉娘，“三小姐息怒，紫云也是怕打扰了小姐静养，小姐她刚吃完药。”
“滚开，你们这些丫鬟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等四妹妹醒来，看我不让她们把你们赶出府去？”
“三小姐，你不要生紫云的气，太医说了，四小姐刚刚醒来需要静养，紫云才斗胆冒犯几位小姐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小姐们进屋。”紫英这时候也不敢去拦她们了，她只能暗示紫云跟上萧玉娘的脚步，在其后细声说道，“大小姐，四小姐还在休息，就请三位小姐进去瞧她其他的人在外面守着好吗？”
萧凤娘点头算是应答。萧玉娘尤不解恨，指着紫云骂道：“回来我再跟你算总账。”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听到外面脚步声急急的萧锦娘早就顺顺当当地躺进了被子里。
走进屋里，萧凤娘还是颇有大姐的风范，示意萧玉娘轻声慢步，萧玉娘马上一副笑语嫣嫣的面容，萧幼娘则早就迫不及待想见到死了一天又突然被救活的人是什么样子。
现在天热，煮熟的食物一个时辰之内吃了还可以，若是放上一天就会变馊，更何况是一个被几个太医联合诊治为已咽气的尸体。
“四姐，四姐，你醒醒，我们来看你了？”
“八妹，小点声，四妹无事咱们也好放心去给母亲报平安了，不好打扰她休息。”
萧幼娘听了一顿数落，先前的兴致仿佛更浓了，上前拽拽萧锦娘的衣袖，拉着她的手使劲摇，“四姐的手还很冰啊，四姐真的活了吗，死去的人怎么还能再活过来啊？”
听到充满稚嫩童音的女声在耳边鸹噪，萧锦娘不寒而栗。
“死去的人怎么能复活啊，那世上岂不是乱套了。”萧凤娘走到萧锦娘身边，俯身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是还有点冰，不过气息还是均匀的。可见那些大夫都是些庸医，根本就是误诊了啊。”
“也许是被吓的吧，”众人看向萧玉娘，萧玉娘面不改色地发表她的高论，“祖母现在一直昏迷着，说不定就此不醒，四妹哪能相安无事，昏死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听说母亲把寿衣都给准备好了，又给吓醒了，这就叫心病还须心药医，不稀奇！”
三言两语就把她说成了弑奶装死以此想逃避父亲母亲追究的不孝女，怪不得从她醒来直到现在她的父亲母亲都不敢踏进添香阁半步，原来是怕她连累他们啊。
狠毒也莫过于此，不比动刀动枪就能致人死地。三姐，果然是她的胞妹？
萧锦娘心中暗叹，同是母亲生的女儿，为何独和同一天生辰的她针锋相对？
“不是吧，四妹向来乖巧，怎能致祖母的病体不顾还装死来博取同情，三妹，言重了。”
萧凤娘盯着萧锦娘紧闭的眼睛，她苍白的脸如同白纸一张，干瘪的小嘴都起了皮，哪里是能装出来的。
“大姐，你？”
撞上萧凤娘无辜的眼神，萧玉娘满肚子的怨气无法撒出来，难道她心里怨念她在姑奶奶冯少爷面前抢了她的风头？好啊，你要是这样想，那我就让你更加无地自容。
她这个大姐心眼好是好，但是就是太好了，才容易被人利用。
虽说她心里不赞同萧凤娘的话，但还是给萧凤娘留了些面子，不再跟她争执。而是给萧幼娘使个眼色，附在萧幼娘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真的吗，三姐，这人死了用冰块压压就能救活？”
萧玉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期待萧幼娘下一步的动作。
果不其然，萧幼娘神经质般的瞪大了眼睛，冲着萧凤娘和萧玉娘了然大悟道：“那祖母她老人家岂不是也能救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你，不言而喻的神情让这边紫云暗叫一声不妙，老爷请朱妈妈，是因为小姐没有了生命危险，要先替老夫人惩罚小姐屋里的人吗？
老夫人喝的茶虽不是她朱妈妈亲自沏好倒上的，但到底是她调教出的那两个小丫鬟的。
侧目望见紫英忐忑中带着恭维的神情，紫云端茶给大小姐她们几个一一倒了，然后立在大小姐的身后，静等三小姐和五小姐发话，她的心都乱了。只祈祷小姐现在不要被她们吵醒，不要再被他们吓出个好歹。
貌似沉睡的萧锦娘一直在认真听屋里几个人的互动，暗自控制自己不要激动，但是听到萧幼娘在她耳边鸹燥，竞让她有轻微的颤抖。
为什么，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们对她痛下毒手？
如果是过去的性子她此次见到曾经伤害她不止一次的人，她一定会上去问她们个明白，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份天真了，因为她心底压抑的那份悲怆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