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皇帝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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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万突厥人，高颎自然不可能全部杀光，毕竟——大同、朔州重建什么的还是要人力的啊，这么多免费劳动力杀了那多浪费。
所以高颎同样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是白弘在得知高颎计划后给的评语，未经皇帝允许就这么随意的乱来……不过——其实当时的“血债血偿”也只是气话，白弘冷静下来后想到自然也是怎么压榨那些免费劳动力，而不是怎么把这群人送到太庙去做展示。
于是高颎将剩下的十二万突厥俘虏集合起来，开始了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将这些人的名字身份登记在册，重新整编，五人一个小队，百人一个班，实行一人作乱全班连坐制，鼓励相互举报，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突厥人都有名有姓的，所以遇上那些无名无姓或者撞名的，高颎犯了难，于是白弘在三堆城里让长孙无忌去督造那些刻有字母的烙铁，让高颎遇上那种不能确定身份的突厥人，脸上就烙上一个字母组合，登记在册的自然也是那些字母组合，这样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把他们登记在册。
高颎仔细想了想，比起画像来烙上个烙印的确方便得多，于是不少奴隶出身的突厥人脸上都被烙上了一个到五个不等的字母。
至于什么虐待俘虏……白弘笑而不语。
这项工程相当的浩大，从八月廿九直到九月初九，花了十天仍旧没有完成。
而大兴宫内，仍在纠结的杨坚得到了白弘的奏章，心中五味陈杂，他似乎明白儿子的心思，但似乎又不明白，对儿子递上的这份奏章有些喜悦，亦有些愤怒。难道自己便就这么令自己的儿子害怕不成？难道自己便就是这么不允许自己臣子有功的帝王不成？
杨坚死死的皱着眉头，看着顶上盘旋着的金龙。若是幼子当上皇帝，那天下应该会比在长子的手下更好吧……可是，说到底，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他有些烦躁的将白弘送上来的奏表扔到了地上，吓的周围的宫人肩膀一缩，集体下跪，他们不知道这个九五之尊为什么会发怒，但是他们也同样知道他们不需要知道原因。
罢了，长子虽无才，但终究还没有大过，只是胆子小了些罢了，若是就这么废了太子，动摇国本，难免人心不稳，长子毕竟还不大，自己还是有时间好好调教他的。至于幼子那里，便加为并州总管，再拜为司徒，想他小小年纪，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怨恨吧？
“传内史令！”既然决定了，那么杨坚便要下一道正规渠道的圣旨，等到内史省将拟好的诏书送上来之后，杨坚突然想到宇文皓说过幼子受伤，于是沉吟片刻，在诏书后又添上了一行字。
“周王不必回京复命。”
九月十三日，白弘看到这道诏书后撇撇嘴表示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还是蛮近人情的，没让自己这个重伤在身的苦逼儿子颠簸到大兴城，真是可喜可贺。
另外一边长孙无忌等人也接到了圣旨，不过他们和白弘不一样，都是要回京复命领赏的，特别是长孙无忌，这个大功臣若是不回京让杨坚看看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白弘这个受伤人士自然不会出席诸如欢送会之类的宴会，不喜欢这种没营养的宴会是主因，不过他现在有一个相当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受伤了，我不能喝酒，看着你们喝酒实在太煎熬，所以眼不见为净。
出征时的四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三十二万，八万人战死沙场，留下十六万驻守原地，以防突厥的回马枪，当然，还有就是要看守那十二万的俘虏。由高颎带队，将剩下的十六万中其中十万并州军交付到太原的并州总管府，随后再从太原取道去大兴城。
似乎所有人对于回京复命一事没有什么大反应，毕竟此次出征的将领都是老将，不是在之前和突厥战争中立过战功就在平陈战役中立有战功，所以说到底也就是习惯了，但很明显，长孙无忌不属于这个范畴内，他是初次上阵便立有大功的人，而且还是斩杀了都蓝的人，是杨坚点名要见的人，所以这个从来没有进过皇宫的人紧张了，完全没有当时斩杀都蓝时的勇气。
所以长孙无忌是个好学生，他跑过来求教：如何面对皇帝。
白弘翻了一个白眼，看到抖得快抽风过去长孙无忌，有些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皇帝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天子！上天的儿子！”
呃……该说这个孩子太纯洁还是太蠢呢？白弘眨眨眼，看着未来的一代阴人，他有一种脱力感，良久他才继续说道：“没什么好怕的，皇帝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那是因为他是你父皇。”
“按理说，天子是天下子民的共父，换句话说，他也是你爹，你看你怕的跟什么似的。”
长孙无忌很不服气的说道：“那是因为，你和他是血亲。”
“唔……”白弘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孙无忌，露出一个怪蜀黍的笑容，“我告诉你，就算他不是我爹，我也不怕他，真的。”
看着长孙无忌不解的样子，白弘觉得有必要对这熊孩子说教一下：“这么说吧，用你的话来说，我父皇是天子，是上天的儿子，那么我就是上天的孙子……啊呸，不是这个意思，那么按理说，我也应该和常人不同对吧？”
“你的确是和常人不同啊。”
废话！穿越人士怎么可能和你们这群土著一样！
不过这话不能说，白弘继续说道：“就算如此吧，那么，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是由我来出征么？按理说，太子比我年长，为何是我来领军？实际上父皇在最早的时候是想让太子领军的，可是太子……嘛，说到底也就是怕了，他在朝堂上痛哭流涕，把身为太子的尊严抛之脑后，只是为了不上战场，仅此而已。同样是皇帝的儿子，按理说太子，这个未来的皇帝应该更和常人不同，可是为什么他和那些市井小民没有什么区别呢？甚至他比那些市井小民更为不堪，就算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可是太子这也太可怕了点吧。”
“所以你是说，皇帝也是人？”
“皇帝怎么不是人了？难不成你还真的把他当做神了？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年的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你还不明白？射王中肩，不过而已。”
“那我就只要像平时一样去见皇帝就行了？”
“不行，我只是告诉你皇帝和常人一样罢了，但是该有的敬畏那还是要有的，哪怕是装出来也可以，你别看历来的帝王天天哀叹着自己是孤家寡人，实际上他们对这孤家寡人享受的很，你若是对这些孤家寡人有不尊敬的举动，也许当时他们不会发作，但等到有一天你落魄了，那当时你的举动就会是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嘛，话说回来，其实你就保持这那抽风状态去见父皇倒也没什么的，真的，一个斩杀了二十余人的猛将见到皇帝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实际上倒是会充分满足皇帝的虚荣心来着，而且你还年幼，谁会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可是我万一装不出来呢？”长孙无忌有些犯愁的看着白弘。
“放心吧，不需要装来着，我父皇……的确是有些可怕来着，权势是一样好东西，他可以把一头猪装饰成一条龙，比如说太子，也可以把一条龙装饰成傲视天下的神明，比如说我父皇，记住，别盯着他的眼睛看，一是不礼貌，二……我父皇那眼神也的确有些怵人。”白弘好笑的看着长孙无忌纠结起来的包子脸，用完好的右手拉了拉他的耳朵，“你这样就好了，对了……那个，你有空的时候去王府一次，和你上次看到的两个姐姐说声，我大概一两年内是回不来了……知道么？”
十四万突厥人，高颎自然不可能全部杀光，毕竟——大同、朔州重建什么的还是要人力的啊，这么多免费劳动力杀了那多浪费。
所以高颎同样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是白弘在得知高颎计划后给的评语，未经皇帝允许就这么随意的乱来……不过——其实当时的“血债血偿”也只是气话，白弘冷静下来后想到自然也是怎么压榨那些免费劳动力，而不是怎么把这群人送到太庙去做展示。
于是高颎将剩下的十二万突厥俘虏集合起来，开始了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将这些人的名字身份登记在册，重新整编，五人一个小队，百人一个班，实行一人作乱全班连坐制，鼓励相互举报，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突厥人都有名有姓的，所以遇上那些无名无姓或者撞名的，高颎犯了难，于是白弘在三堆城里让长孙无忌去督造那些刻有字母的烙铁，让高颎遇上那种不能确定身份的突厥人，脸上就烙上一个字母组合，登记在册的自然也是那些字母组合，这样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把他们登记在册。
高颎仔细想了想，比起画像来烙上个烙印的确方便得多，于是不少奴隶出身的突厥人脸上都被烙上了一个到五个不等的字母。
至于什么虐待俘虏……白弘笑而不语。
这项工程相当的浩大，从八月廿九直到九月初九，花了十天仍旧没有完成。
而大兴宫内，仍在纠结的杨坚得到了白弘的奏章，心中五味陈杂，他似乎明白儿子的心思，但似乎又不明白，对儿子递上的这份奏章有些喜悦，亦有些愤怒。难道自己便就这么令自己的儿子害怕不成？难道自己便就是这么不允许自己臣子有功的帝王不成？
杨坚死死的皱着眉头，看着顶上盘旋着的金龙。若是幼子当上皇帝，那天下应该会比在长子的手下更好吧……可是，说到底，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他有些烦躁的将白弘送上来的奏表扔到了地上，吓的周围的宫人肩膀一缩，集体下跪，他们不知道这个九五之尊为什么会发怒，但是他们也同样知道他们不需要知道原因。
罢了，长子虽无才，但终究还没有大过，只是胆子小了些罢了，若是就这么废了太子，动摇国本，难免人心不稳，长子毕竟还不大，自己还是有时间好好调教他的。至于幼子那里，便加为并州总管，再拜为司徒，想他小小年纪，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怨恨吧？
“传内史令！”既然决定了，那么杨坚便要下一道正规渠道的圣旨，等到内史省将拟好的诏书送上来之后，杨坚突然想到宇文皓说过幼子受伤，于是沉吟片刻，在诏书后又添上了一行字。
“周王不必回京复命。”
九月十三日，白弘看到这道诏书后撇撇嘴表示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还是蛮近人情的，没让自己这个重伤在身的苦逼儿子颠簸到大兴城，真是可喜可贺。
另外一边长孙无忌等人也接到了圣旨，不过他们和白弘不一样，都是要回京复命领赏的，特别是长孙无忌，这个大功臣若是不回京让杨坚看看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白弘这个受伤人士自然不会出席诸如欢送会之类的宴会，不喜欢这种没营养的宴会是主因，不过他现在有一个相当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受伤了，我不能喝酒，看着你们喝酒实在太煎熬，所以眼不见为净。
出征时的四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三十二万，八万人战死沙场，留下十六万驻守原地，以防突厥的回马枪，当然，还有就是要看守那十二万的俘虏。由高颎带队，将剩下的十六万中其中十万并州军交付到太原的并州总管府，随后再从太原取道去大兴城。
似乎所有人对于回京复命一事没有什么大反应，毕竟此次出征的将领都是老将，不是在之前和突厥战争中立过战功就在平陈战役中立有战功，所以说到底也就是习惯了，但很明显，长孙无忌不属于这个范畴内，他是初次上阵便立有大功的人，而且还是斩杀了都蓝的人，是杨坚点名要见的人，所以这个从来没有进过皇宫的人紧张了，完全没有当时斩杀都蓝时的勇气。
所以长孙无忌是个好学生，他跑过来求教：如何面对皇帝。
白弘翻了一个白眼，看到抖得快抽风过去长孙无忌，有些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皇帝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天子！上天的儿子！”
呃……该说这个孩子太纯洁还是太蠢呢？白弘眨眨眼，看着未来的一代阴人，他有一种脱力感，良久他才继续说道：“没什么好怕的，皇帝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那是因为他是你父皇。”
“按理说，天子是天下子民的共父，换句话说，他也是你爹，你看你怕的跟什么似的。”
长孙无忌很不服气的说道：“那是因为，你和他是血亲。”
“唔……”白弘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孙无忌，露出一个怪蜀黍的笑容，“我告诉你，就算他不是我爹，我也不怕他，真的。”
看着长孙无忌不解的样子，白弘觉得有必要对这熊孩子说教一下：“这么说吧，用你的话来说，我父皇是天子，是上天的儿子，那么我就是上天的孙子……啊呸，不是这个意思，那么按理说，我也应该和常人不同对吧？”
“你的确是和常人不同啊。”
废话！穿越人士怎么可能和你们这群土著一样！
不过这话不能说，白弘继续说道：“就算如此吧，那么，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是由我来出征么？按理说，太子比我年长，为何是我来领军？实际上父皇在最早的时候是想让太子领军的，可是太子……嘛，说到底也就是怕了，他在朝堂上痛哭流涕，把身为太子的尊严抛之脑后，只是为了不上战场，仅此而已。同样是皇帝的儿子，按理说太子，这个未来的皇帝应该更和常人不同，可是为什么他和那些市井小民没有什么区别呢？甚至他比那些市井小民更为不堪，就算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可是太子这也太可怕了点吧。”
“所以你是说，皇帝也是人？”
“皇帝怎么不是人了？难不成你还真的把他当做神了？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年的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你还不明白？射王中肩，不过而已。”
“那我就只要像平时一样去见皇帝就行了？”
“不行，我只是告诉你皇帝和常人一样罢了，但是该有的敬畏那还是要有的，哪怕是装出来也可以，你别看历来的帝王天天哀叹着自己是孤家寡人，实际上他们对这孤家寡人享受的很，你若是对这些孤家寡人有不尊敬的举动，也许当时他们不会发作，但等到有一天你落魄了，那当时你的举动就会是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嘛，话说回来，其实你就保持这那抽风状态去见父皇倒也没什么的，真的，一个斩杀了二十余人的猛将见到皇帝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实际上倒是会充分满足皇帝的虚荣心来着，而且你还年幼，谁会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可是我万一装不出来呢？”长孙无忌有些犯愁的看着白弘。
“放心吧，不需要装来着，我父皇……的确是有些可怕来着，权势是一样好东西，他可以把一头猪装饰成一条龙，比如说太子，也可以把一条龙装饰成傲视天下的神明，比如说我父皇，记住，别盯着他的眼睛看，一是不礼貌，二……我父皇那眼神也的确有些怵人。”白弘好笑的看着长孙无忌纠结起来的包子脸，用完好的右手拉了拉他的耳朵，“你这样就好了，对了……那个，你有空的时候去王府一次，和你上次看到的两个姐姐说声，我大概一两年内是回不来了……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