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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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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婉儿气得接连吐了好几口血，心里对沈旷生了浓浓的怨毒。
“娘娘，您可不能有事啊！”宫女、嬷嬷和女官们吓坏了，齐声呼喊，坤宁宫顿时乱成一团。
内务府总管摇摇头，将赔偿清单塞给了坤宁宫的侍从女官，一溜烟的走远了。
坤宁宫，是个是非之地。自打三年前上任以来，他就深有体会，但凡涉及到坤宁宫的人和事，他都多一分谨慎小心，从来不敢亲近也不敢得罪。
内务府总管，正是梧桐农庄的总管上官诚。
齐国的皇宫没有太监，后宫能行走的男人，也就是皇帝、侍卫、禁卫军跟内务府总管。而皇宫跟公主居住的殿阁，配置的侍卫一般都是女侍卫，除了皇帝之外的男人想要踏足皇后跟公主住的地方，一般来说须得是奉皇命方可。
萧婉儿冷静下来，想起一件事件，即刻写了一封密信，让心腹手下送了出去。
今天，定王沈睿将代替沈晖和沈藜去梧桐县接收产业，圣上将梧桐县的一处皇庄赐给了沈藜作为私产，又将一处度假山庄划入了沈晖的名下。
封地跟私产有一点区别，那就是封地总有收回的一日，而且封地的收成必需上交七成给国库。齐国的律法规定，拥有封地的年限，不得超过五十年。而下赐的皇庄跟度假山庄，那就是百分百的私人财产，无需上交任何财物给国库，后代子孙还可以世代传下去。
“该死的，贪心不足的践人！”萧婉儿在心里恶狠狠的怒骂，那皇庄和度假山庄，她早就看上了，那原本该是她的一双儿女的。如今，都被那些无耻之徒给抢了去，实在可恨！
沈旷正在午休，燕十一紧急求见。
“发生什么大事了？”沈旷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燕十一做事历来很有分寸，尤其在他歇息的时候，轻易不会打扰。
“陛下，定王在去梧桐县的半路上，遇刺了！”燕十一的声音有点颤抖，这次定王去梧桐县，他本来想要亲自护送的，后来因故没有成行。如今定王遇刺，他当真是后悔莫及，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自护送。
“什么？皇叔如今是否安好？”沈旷手的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近旁时候的宫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双手抖动得非常的厉害。
“陛下不用着急，定王是受了伤，但只是胳膊了一剑，伤势不是很严重。太医已经帮王爷处理过了，那附近刚好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别院，王爷就近安置在了一个吏部侍郎家的别院里。”
燕十一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说，在的朕面前，你用得着这样么？”沈旷白了燕十一一眼。他又不是暴君，何必呢？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又有那么深厚的渊源，顾忌啥啊？
沈旷很想抚额，这做了皇帝，束缚实在太多了。连昔日的知己好友，都不能交心了！当初，如果不是安澜国的皇帝不能信赖的话，这齐国皇帝的位置，他也未必会稀罕。
只是，曾经的流放岁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烙印。多少个深夜，他从梦惊醒，为家人的平安喜乐而忧心不已。如今，他已经贵为帝王，原本还以为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及那些曾经用生命保护过他的人。然而，谁又能想到，他千挑万选的妻子，竟然会视他的挚爱亲人为眼钉肉刺！
是的，燕十一说：“陛下，刺杀定王殿下的幕后凶手，正是木家的人，而那个主谋，极有可能是皇后娘娘！”
萧婉儿！你，不配为我七十多年前生死兄弟的后代！我那兄弟，是那么的淳朴善良，那么的儒雅慈悲，品行高洁，正直大度。萧兄弟啊，如果你泉下有知，是否会伤心难过？
沈旷的心一阵阵的刺痛。他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顾念旧情，选择萧家的女儿为后。萧家的人今日如此的张狂，他何曾没有责任？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萧婉儿希望，那么今时今日，萧家的人或许还可以保持本心，做一个拥戴他的忠臣吧？
“萧家的人参与到那件事情没有？”沈旷默默的看着窗外那片火红的石榴花，很艰难的问道。
燕十一实事求是的回答：“启禀陛下，微臣只能这样说，皇后娘娘的父亲没有嫌疑。但是，萧家其他的人，暂时无法确定。”
虽然，他对萧婉儿恨之入骨，恨不得彻底断了她的臂膀。然而，萧氏家族上下好几百口人，他也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萧婉儿的父亲，还算是个拎得清的，为官也还清廉，行事也不毒辣，能力也挺不错。好些恶事丑事，大多数是萧家的某些人瞒着他做下的，他最大的败笔就是娶了一个很不靠谱的妻子木花朵。
萧婉儿本来也挺不错的，否则的话，陛下也不可能宠爱她那么多年。可惜的是，随着皇后宝座的稳固，也随着萧氏家族势力的发展壮大，木花朵被“无所不能”的皇权给迷了眼。萧婉儿在她不遗余力的怂恿、挑拨和教唆下，也渐渐的失去了本心，转了个性。
燕十一不禁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这天下的人，又有几个可以如同太后那般，宠辱不惊，富贵不屈，贫贱不移。他放过萧家，就当日行一善，给萧家那些无辜的人一条活路吧！希望那些真正无辜之人，懂得把握机会，趁早远离萧家的权力心，免得最终被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给害死了！
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手软了！
燕十一难得的对仇家如此的心软，然而沈旷心里的怒火已经成燎原之势，他握紧了双拳，狠声道：“吩咐下去，从这一刻开始，严密监视木家和萧家！跟这两家人来往密切的人家，也要留意，对于这次参与过刺杀皇叔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杀无赦！”
“是，微臣告退！”燕十一肃然告退。
“来人！”沈旷大喊。
“陛下请吩咐。”侍从女官白雾应声而到。
“准备起草圣旨，册封寒霜为嫔，赐封号为德！从明天开始，德嫔协同皇后处理后宫事物，主管乾清宫、养心殿、御书房，并统领所有的侍从女官！”
沈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带着某种报复皇后、打压皇后的心理，将寒霜的位份一下提高到嫔的位置。原本，他是打算先封寒霜为才人的，等请示过母后和父皇之后，再考虑给个嫔或者妃的位份。
那样做，无非也就是想要给皇后一点脸面。然而，既然她那么没脸没皮，什么丑事恶事都做得出来，那么就无需为她考量了！
“是，奴婢遵旨！”白雾俯首应下，心里不禁又惊又喜，暗暗为自己的好姐妹寒霜高兴。
主管乾清宫、养心殿、御书房的一应事务，并统领所有的侍从女官！这是多大的荣耀？看来，寒霜在陛下的心里，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
齐国的皇宫本来就很简单，除了乾清宫、勤政殿、御书房、养心殿、御书房、渊阁和太和殿之外，还有就是皇后的坤宁宫、皇子住的景仁宫、公主住的揽翠宫，以及位于西北角的给妃嫔们预留的几处殿阁。
勤政殿、渊阁、养心殿和太和殿有专门的人管理，如此说来，皇后今后能管到的地方，就只有坤宁宫、景仁宫、揽翠宫，以及位于西北角那几座目前还空置的殿阁了！
唉，这皇后好悲催哦！
隐藏在暗处的影子侍卫在心里叹息了一下。
不作，不会死；作，才会死！这个道理，皇后莫非不懂么？堂堂的世家大族的嫡长女，精通琴棋书画，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影子侍卫追随陛下多年，比谁都要清楚，就在一个月之前，陛下依然一心一意的，想要好好疼爱皇后，跟她相守终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嗯，这么说吧，如果皇后不作的话，木家和萧家不作的话，萧婉儿皇后的位置稳稳的。而且，陛下也不会纳什么妃嫔。
这一切，都是作出来的。自作自受！
影子侍卫很不厚道的冷笑。
沈旷整装待发，准备带上御医正，以及几个擅长外伤的御医，还有大量珍贵的药材，一起去探望皇叔沈睿。在出发之前，他带着白雾，先去了一趟坤宁宫。
白雾是去宣读旨意的，册封寒霜的圣旨。
一行人走近坤宁宫，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阵清脆响亮的声音，那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不知所谓！
沈旷大步走了进去，迎面飞来一块碎片，直扑他的眼睛。他连忙向右移动了一下，碎片狠狠的砸在了紧跟在后面的白雾的额头上，顿时鲜血飞溅。
白雾只觉得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抬起宽大的衣袖，拭去快要滴落眼睛的血水。站在原地，飞快的掏出圣旨，用目光征询沈旷的意见。
“宣旨吧！宣读完，赶紧去找太医！”沈旷点点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那碎片正是皇后飞过来的。
此时此刻，萧婉儿早已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来坤宁宫，她还以为从门外走进来的，是坤宁宫的侍从女官呢！这宫里的侍从女官，都是太后从花梨城送来的，坤宁宫的两个侍从女官也不例外。
这两人虽然做得很好，也没有发现什么背叛的举止，来到坤宁宫几年，一直都勤勤恳恳，本分老实。但是，架不住皇后自己心里有鬼，忍不住就要怀疑这两人是否有跟太后打小报告。又或者，这两人干脆就是太后派来的细作，就是来监视她来的。这段时间，只要心情有点不好，她就要拿着两人来出气。
侍从女官如果皇后是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大喊：“俺们冤枉啊，比那窦娥还要冤啊！”这两人，其实就是单纯的侍从女官，啥坏事也没有干过。告密和细作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自从来到月亮城，她们就跟太后娘娘说不上话了，谈何告密？
太后杏儿一片苦心，辛辛苦苦的培养出了一批为数不多的武双全的侍从女官，没有留下几个，大多数都送来了月亮城的皇宫。可是，一番苦心，就这样被糟践了！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大方，坤宁宫的这两个女官也是百种挑一的。留给沈萱、沈晖跟沈藜的话，该有多好啊？
白雾站直身子，展开圣旨，一板一眼的将旨意宣读道：“.....赐封寒霜为九嫔之首，加封号为德，是为德嫔。赐住永和宫！”
永和宫，正是乾清宫紧隔壁的一个小宫殿。不过，说是小宫殿，却也包含了正殿、偏殿、寝宫跟花园，小巧而精致，相当于一座五进的宅院那么大。
萧婉儿气得理智全无，伸手指着沈旷，尖声大喊：“沈旷，你欺人太甚！”声音尚未落尽，人就晕倒了过去。
“娘娘，您千万想开一点啊！”哭声一片。
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就跪倒在了沈旷的面前：“陛下，老奴就倚老卖老一次，娘娘的心里非常非常的在乎陛下。娘娘也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了，请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饶恕娘娘这一次吧！”
“哦？如何饶恕？怎么饶恕？”沈旷勾勾唇，饶有兴味的扫了那老嬷嬷一眼，那人他认识，正是皇后的奶娘钱嬷嬷。在以往的日子里，她依仗着皇后的宠幸，可没少打压宫里有点姿色的宫女和侍从女官。
沈旷是不过问后宫的事情，也没有安插眼线监视皇后，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啥都不知道。每隔十天，暗卫就会将皇宫某些异常的、很明显不公正的事情，写成密报呈报给他。所以，坤宁宫有什么不寻常的动向，其实也难以逃过他的眼睛。
过去，他没有插手，没有去管，也不过是想要给皇后一点体面。同时也希望她可以适可而止，懂得回头是岸，不要让他太失望了！
钱嬷嬷此人，他忍她好久了，早就想把她给赶出皇宫！今天，她自己撞上来，那就休怪他拿她开刀了！
“放肆！你不过是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跟朕如此说话？莫要以为，你往日做的那些恶事，朕就毫不知情？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发配五百里，送去沙枣劳*改农场！”沈旷抬脚将她踢翻，目光如刀，前所未有的凌厉。
什么？发配去五百里以外的劳*改农场？！
五雷轰顶啊！天塌了，地也陷了！
钱嬷嬷“嗷”的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晕了过去”的皇后，连忙苏醒了。再不醒的话，天知道，陛下还会做出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来！钱嬷嬷，那可是她在宫里最大的臂膀，是她不可缺少的依靠。
钱嬷嬷此人，果决、干脆、脑子灵活善于出各种计策，又够狠，下得去狠手，不妇人之仁，又足够的忠诚。这样的人，她必须保住，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住！
她猛地扑了过去，抱住沈旷的双脚，凄切的恳求：“陛下，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拿坤宁宫的摆设出气。不过，三百万两的银子，臣妾一时拿不出那么的多。还请陛下减免一些，允许臣妾赔偿五十万两，臣妾求陛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就答应了臣妾吧！还有钱嬷嬷，她是臣妾的奶娘，从臣妾一出生，她就照顾臣妾，请陛下饶恕她这一次吧！”
坤宁宫的宫女嬷嬷齐齐磕头：“求陛下饶恕！”
两个女官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跪下，却没有磕头求饶。跪下，是必须的，否则的话，等陛下走了，皇后绝对不会绕过她们。极有可能，会小命不保。然而，要她们违背自己的心意，为那个恶毒的嬷嬷求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皇后做下的恶事，大多正是钱嬷嬷怂恿撺掇的，钱嬷嬷对木花朵的话奉若圣旨。一转眼，就拿来怂恿撺掇皇后，并充当了打手和执行者。包括她们两个侍从女官，这一年以来所受的罪，几乎也都是拜钱嬷嬷所赐！
沈旷冷冷的一笑：“哟！看不出来啊，一个奶娘在你心里的位置，居然也这么的重要？！”
关于赔偿的问题，其实也不是他执着于什么银子，只是单纯的想要惩罚一下皇后。价值三百万两银子的摆设，乍一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大跳！他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最见不得人家过于的奢华，过于追求什么虚荣的东西。
皇后低声哀求：“是的，陛下，奶娘也是人，奶娘对臣妾很忠诚也很疼爱，臣妾舍不得让奶娘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受苦！还请陛下可怜臣妾，就饶恕钱嬷嬷一次吧！往后，臣妾一定会洗心革面，并好好的约束嬷嬷！”
说完，居然“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钱嬷嬷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泣不成声。
沈旷的唇边闪过嘲讽的笑意：“你也知道说，奶娘也是人，你也知道要念旧，要保护那些疼爱过你的人！可是，你怎么就不知道，定王是朕的皇叔？在过去的流放岁月里，定王对朕的疼惜爱护，一点也不亚于对他自己的儿女。
定王，也是太上皇嫡亲的兄弟，是太上皇非常珍爱的亲人！然而，你竟然派人去刺杀皇叔？！萧婉儿，朕只是让你赔偿三百万两银子，只是将你的奶娘发配了，只是册封了一个嫔，那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朕难到还不够宽容么？什么都不讲，就单单你派人刺杀皇叔，你萧家满门的脑袋就难以保住！”
什么？那事，竟然被陛下知道了？！
萧婉儿只觉得头顶有旱雷在炸响，眼前一黑，当真昏死了过去。
沈旷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抬脚踢开，高声大喊：“禁卫军在哪里？！”
“陛下，微臣在此！”燕十一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传令下去，将坤宁宫封锁起来，不准任何的人进出！皇叔遇刺的事情，彻查之后，再对皇后进行处理！案件的彻查审理，就友刑部尚书负责，你和大理寺卿一起协同处理！另外，你即刻带人亲自去一趟木府和萧府，抄家！不过，交代下去，不要伤人！”
沈旷黯然神伤，狠狠心，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废后事大，会伤及国体，搞不好还会引起动*乱。而且，他跟皇后之间，也有过几年快乐恩爱的时光。所以，尽管看上去已经是证据确凿，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自己将来不会后悔，他还是决定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而抄家，是行之有效的手段！抄家，可以抄出许多见不见得光的东西！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刺杀皇叔的幕后黑手，九成九就是皇后跟木家的人！虽然萧婉儿的父亲没有插手，但是萧家的人，必然也参与了。此时去抄家，木家和萧家，一点也不冤枉！
燕十一单膝下跪叩首：“是，陛下，微臣遵旨！”
沈旷回到养心殿，又召来神机营统领包海天，将事情的缘由跟他简略的说了一遍。给他下达了指令：“你负责带人将那些跟木家和萧家关系密切的人家，悄悄监控起来！一旦发现有人逃跑，或者情况不妙，即刻抓人！所有主谋和帮凶，一个都不要放过！对了，禁卫军也有人监视木家和萧家，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包海天点头：“是，微臣明白！”禁卫军和神机营里，也不可能个个都是完全可以信任之人，或许有某一两个，是跟木家和萧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陛下派出禁卫军跟神机营的人，进行双重监视，必然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既可以防止有人对木家和萧家的人打击报复，也可以防止有人刻意包庇，让凶手逃脱。或者通风报信，让坏人有机会销毁证据。甚至，反咬一口，诬陷好人！
杏儿接到消息，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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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婉儿气得接连吐了好几口血，心里对沈旷生了浓浓的怨毒。
“娘娘，您可不能有事啊！”宫女、嬷嬷和女官们吓坏了，齐声呼喊，坤宁宫顿时乱成一团。
内务府总管摇摇头，将赔偿清单塞给了坤宁宫的侍从女官，一溜烟的走远了。
坤宁宫，是个是非之地。自打三年前上任以来，他就深有体会，但凡涉及到坤宁宫的人和事，他都多一分谨慎小心，从来不敢亲近也不敢得罪。
内务府总管，正是梧桐农庄的总管上官诚。
齐国的皇宫没有太监，后宫能行走的男人，也就是皇帝、侍卫、禁卫军跟内务府总管。而皇宫跟公主居住的殿阁，配置的侍卫一般都是女侍卫，除了皇帝之外的男人想要踏足皇后跟公主住的地方，一般来说须得是奉皇命方可。
萧婉儿冷静下来，想起一件事件，即刻写了一封密信，让心腹手下送了出去。
今天，定王沈睿将代替沈晖和沈藜去梧桐县接收产业，圣上将梧桐县的一处皇庄赐给了沈藜作为私产，又将一处度假山庄划入了沈晖的名下。
封地跟私产有一点区别，那就是封地总有收回的一日，而且封地的收成必需上交七成给国库。齐国的律法规定，拥有封地的年限，不得超过五十年。而下赐的皇庄跟度假山庄，那就是百分百的私人财产，无需上交任何财物给国库，后代子孙还可以世代传下去。
“该死的，贪心不足的践人！”萧婉儿在心里恶狠狠的怒骂，那皇庄和度假山庄，她早就看上了，那原本该是她的一双儿女的。如今，都被那些无耻之徒给抢了去，实在可恨！
沈旷正在午休，燕十一紧急求见。
“发生什么大事了？”沈旷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燕十一做事历来很有分寸，尤其在他歇息的时候，轻易不会打扰。
“陛下，定王在去梧桐县的半路上，遇刺了！”燕十一的声音有点颤抖，这次定王去梧桐县，他本来想要亲自护送的，后来因故没有成行。如今定王遇刺，他当真是后悔莫及，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自护送。
“什么？皇叔如今是否安好？”沈旷手的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近旁时候的宫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双手抖动得非常的厉害。
“陛下不用着急，定王是受了伤，但只是胳膊了一剑，伤势不是很严重。太医已经帮王爷处理过了，那附近刚好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别院，王爷就近安置在了一个吏部侍郎家的别院里。”
燕十一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说，在的朕面前，你用得着这样么？”沈旷白了燕十一一眼。他又不是暴君，何必呢？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又有那么深厚的渊源，顾忌啥啊？
沈旷很想抚额，这做了皇帝，束缚实在太多了。连昔日的知己好友，都不能交心了！当初，如果不是安澜国的皇帝不能信赖的话，这齐国皇帝的位置，他也未必会稀罕。
只是，曾经的流放岁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烙印。多少个深夜，他从梦惊醒，为家人的平安喜乐而忧心不已。如今，他已经贵为帝王，原本还以为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及那些曾经用生命保护过他的人。然而，谁又能想到，他千挑万选的妻子，竟然会视他的挚爱亲人为眼钉肉刺！
是的，燕十一说：“陛下，刺杀定王殿下的幕后凶手，正是木家的人，而那个主谋，极有可能是皇后娘娘！”
萧婉儿！你，不配为我七十多年前生死兄弟的后代！我那兄弟，是那么的淳朴善良，那么的儒雅慈悲，品行高洁，正直大度。萧兄弟啊，如果你泉下有知，是否会伤心难过？
沈旷的心一阵阵的刺痛。他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顾念旧情，选择萧家的女儿为后。萧家的人今日如此的张狂，他何曾没有责任？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萧婉儿希望，那么今时今日，萧家的人或许还可以保持本心，做一个拥戴他的忠臣吧？
“萧家的人参与到那件事情没有？”沈旷默默的看着窗外那片火红的石榴花，很艰难的问道。
燕十一实事求是的回答：“启禀陛下，微臣只能这样说，皇后娘娘的父亲没有嫌疑。但是，萧家其他的人，暂时无法确定。”
虽然，他对萧婉儿恨之入骨，恨不得彻底断了她的臂膀。然而，萧氏家族上下好几百口人，他也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萧婉儿的父亲，还算是个拎得清的，为官也还清廉，行事也不毒辣，能力也挺不错。好些恶事丑事，大多数是萧家的某些人瞒着他做下的，他最大的败笔就是娶了一个很不靠谱的妻子木花朵。
萧婉儿本来也挺不错的，否则的话，陛下也不可能宠爱她那么多年。可惜的是，随着皇后宝座的稳固，也随着萧氏家族势力的发展壮大，木花朵被“无所不能”的皇权给迷了眼。萧婉儿在她不遗余力的怂恿、挑拨和教唆下，也渐渐的失去了本心，转了个性。
燕十一不禁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这天下的人，又有几个可以如同太后那般，宠辱不惊，富贵不屈，贫贱不移。他放过萧家，就当日行一善，给萧家那些无辜的人一条活路吧！希望那些真正无辜之人，懂得把握机会，趁早远离萧家的权力心，免得最终被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给害死了！
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手软了！
燕十一难得的对仇家如此的心软，然而沈旷心里的怒火已经成燎原之势，他握紧了双拳，狠声道：“吩咐下去，从这一刻开始，严密监视木家和萧家！跟这两家人来往密切的人家，也要留意，对于这次参与过刺杀皇叔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杀无赦！”
“是，微臣告退！”燕十一肃然告退。
“来人！”沈旷大喊。
“陛下请吩咐。”侍从女官白雾应声而到。
“准备起草圣旨，册封寒霜为嫔，赐封号为德！从明天开始，德嫔协同皇后处理后宫事物，主管乾清宫、养心殿、御书房，并统领所有的侍从女官！”
沈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带着某种报复皇后、打压皇后的心理，将寒霜的位份一下提高到嫔的位置。原本，他是打算先封寒霜为才人的，等请示过母后和父皇之后，再考虑给个嫔或者妃的位份。
那样做，无非也就是想要给皇后一点脸面。然而，既然她那么没脸没皮，什么丑事恶事都做得出来，那么就无需为她考量了！
“是，奴婢遵旨！”白雾俯首应下，心里不禁又惊又喜，暗暗为自己的好姐妹寒霜高兴。
主管乾清宫、养心殿、御书房的一应事务，并统领所有的侍从女官！这是多大的荣耀？看来，寒霜在陛下的心里，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
齐国的皇宫本来就很简单，除了乾清宫、勤政殿、御书房、养心殿、御书房、渊阁和太和殿之外，还有就是皇后的坤宁宫、皇子住的景仁宫、公主住的揽翠宫，以及位于西北角的给妃嫔们预留的几处殿阁。
勤政殿、渊阁、养心殿和太和殿有专门的人管理，如此说来，皇后今后能管到的地方，就只有坤宁宫、景仁宫、揽翠宫，以及位于西北角那几座目前还空置的殿阁了！
唉，这皇后好悲催哦！
隐藏在暗处的影子侍卫在心里叹息了一下。
不作，不会死；作，才会死！这个道理，皇后莫非不懂么？堂堂的世家大族的嫡长女，精通琴棋书画，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影子侍卫追随陛下多年，比谁都要清楚，就在一个月之前，陛下依然一心一意的，想要好好疼爱皇后，跟她相守终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嗯，这么说吧，如果皇后不作的话，木家和萧家不作的话，萧婉儿皇后的位置稳稳的。而且，陛下也不会纳什么妃嫔。
这一切，都是作出来的。自作自受！
影子侍卫很不厚道的冷笑。
沈旷整装待发，准备带上御医正，以及几个擅长外伤的御医，还有大量珍贵的药材，一起去探望皇叔沈睿。在出发之前，他带着白雾，先去了一趟坤宁宫。
白雾是去宣读旨意的，册封寒霜的圣旨。
一行人走近坤宁宫，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阵清脆响亮的声音，那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不知所谓！
沈旷大步走了进去，迎面飞来一块碎片，直扑他的眼睛。他连忙向右移动了一下，碎片狠狠的砸在了紧跟在后面的白雾的额头上，顿时鲜血飞溅。
白雾只觉得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抬起宽大的衣袖，拭去快要滴落眼睛的血水。站在原地，飞快的掏出圣旨，用目光征询沈旷的意见。
“宣旨吧！宣读完，赶紧去找太医！”沈旷点点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那碎片正是皇后飞过来的。
此时此刻，萧婉儿早已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来坤宁宫，她还以为从门外走进来的，是坤宁宫的侍从女官呢！这宫里的侍从女官，都是太后从花梨城送来的，坤宁宫的两个侍从女官也不例外。
这两人虽然做得很好，也没有发现什么背叛的举止，来到坤宁宫几年，一直都勤勤恳恳，本分老实。但是，架不住皇后自己心里有鬼，忍不住就要怀疑这两人是否有跟太后打小报告。又或者，这两人干脆就是太后派来的细作，就是来监视她来的。这段时间，只要心情有点不好，她就要拿着两人来出气。
侍从女官如果皇后是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大喊：“俺们冤枉啊，比那窦娥还要冤啊！”这两人，其实就是单纯的侍从女官，啥坏事也没有干过。告密和细作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自从来到月亮城，她们就跟太后娘娘说不上话了，谈何告密？
太后杏儿一片苦心，辛辛苦苦的培养出了一批为数不多的武双全的侍从女官，没有留下几个，大多数都送来了月亮城的皇宫。可是，一番苦心，就这样被糟践了！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大方，坤宁宫的这两个女官也是百种挑一的。留给沈萱、沈晖跟沈藜的话，该有多好啊？
白雾站直身子，展开圣旨，一板一眼的将旨意宣读道：“.....赐封寒霜为九嫔之首，加封号为德，是为德嫔。赐住永和宫！”
永和宫，正是乾清宫紧隔壁的一个小宫殿。不过，说是小宫殿，却也包含了正殿、偏殿、寝宫跟花园，小巧而精致，相当于一座五进的宅院那么大。
萧婉儿气得理智全无，伸手指着沈旷，尖声大喊：“沈旷，你欺人太甚！”声音尚未落尽，人就晕倒了过去。
“娘娘，您千万想开一点啊！”哭声一片。
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就跪倒在了沈旷的面前：“陛下，老奴就倚老卖老一次，娘娘的心里非常非常的在乎陛下。娘娘也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了，请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饶恕娘娘这一次吧！”
“哦？如何饶恕？怎么饶恕？”沈旷勾勾唇，饶有兴味的扫了那老嬷嬷一眼，那人他认识，正是皇后的奶娘钱嬷嬷。在以往的日子里，她依仗着皇后的宠幸，可没少打压宫里有点姿色的宫女和侍从女官。
沈旷是不过问后宫的事情，也没有安插眼线监视皇后，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啥都不知道。每隔十天，暗卫就会将皇宫某些异常的、很明显不公正的事情，写成密报呈报给他。所以，坤宁宫有什么不寻常的动向，其实也难以逃过他的眼睛。
过去，他没有插手，没有去管，也不过是想要给皇后一点体面。同时也希望她可以适可而止，懂得回头是岸，不要让他太失望了！
钱嬷嬷此人，他忍她好久了，早就想把她给赶出皇宫！今天，她自己撞上来，那就休怪他拿她开刀了！
“放肆！你不过是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跟朕如此说话？莫要以为，你往日做的那些恶事，朕就毫不知情？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发配五百里，送去沙枣劳*改农场！”沈旷抬脚将她踢翻，目光如刀，前所未有的凌厉。
什么？发配去五百里以外的劳*改农场？！
五雷轰顶啊！天塌了，地也陷了！
钱嬷嬷“嗷”的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晕了过去”的皇后，连忙苏醒了。再不醒的话，天知道，陛下还会做出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来！钱嬷嬷，那可是她在宫里最大的臂膀，是她不可缺少的依靠。
钱嬷嬷此人，果决、干脆、脑子灵活善于出各种计策，又够狠，下得去狠手，不妇人之仁，又足够的忠诚。这样的人，她必须保住，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住！
她猛地扑了过去，抱住沈旷的双脚，凄切的恳求：“陛下，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拿坤宁宫的摆设出气。不过，三百万两的银子，臣妾一时拿不出那么的多。还请陛下减免一些，允许臣妾赔偿五十万两，臣妾求陛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就答应了臣妾吧！还有钱嬷嬷，她是臣妾的奶娘，从臣妾一出生，她就照顾臣妾，请陛下饶恕她这一次吧！”
坤宁宫的宫女嬷嬷齐齐磕头：“求陛下饶恕！”
两个女官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跪下，却没有磕头求饶。跪下，是必须的，否则的话，等陛下走了，皇后绝对不会绕过她们。极有可能，会小命不保。然而，要她们违背自己的心意，为那个恶毒的嬷嬷求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皇后做下的恶事，大多正是钱嬷嬷怂恿撺掇的，钱嬷嬷对木花朵的话奉若圣旨。一转眼，就拿来怂恿撺掇皇后，并充当了打手和执行者。包括她们两个侍从女官，这一年以来所受的罪，几乎也都是拜钱嬷嬷所赐！
沈旷冷冷的一笑：“哟！看不出来啊，一个奶娘在你心里的位置，居然也这么的重要？！”
关于赔偿的问题，其实也不是他执着于什么银子，只是单纯的想要惩罚一下皇后。价值三百万两银子的摆设，乍一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大跳！他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最见不得人家过于的奢华，过于追求什么虚荣的东西。
皇后低声哀求：“是的，陛下，奶娘也是人，奶娘对臣妾很忠诚也很疼爱，臣妾舍不得让奶娘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受苦！还请陛下可怜臣妾，就饶恕钱嬷嬷一次吧！往后，臣妾一定会洗心革面，并好好的约束嬷嬷！”
说完，居然“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钱嬷嬷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泣不成声。
沈旷的唇边闪过嘲讽的笑意：“你也知道说，奶娘也是人，你也知道要念旧，要保护那些疼爱过你的人！可是，你怎么就不知道，定王是朕的皇叔？在过去的流放岁月里，定王对朕的疼惜爱护，一点也不亚于对他自己的儿女。
定王，也是太上皇嫡亲的兄弟，是太上皇非常珍爱的亲人！然而，你竟然派人去刺杀皇叔？！萧婉儿，朕只是让你赔偿三百万两银子，只是将你的奶娘发配了，只是册封了一个嫔，那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朕难到还不够宽容么？什么都不讲，就单单你派人刺杀皇叔，你萧家满门的脑袋就难以保住！”
什么？那事，竟然被陛下知道了？！
萧婉儿只觉得头顶有旱雷在炸响，眼前一黑，当真昏死了过去。
沈旷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抬脚踢开，高声大喊：“禁卫军在哪里？！”
“陛下，微臣在此！”燕十一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传令下去，将坤宁宫封锁起来，不准任何的人进出！皇叔遇刺的事情，彻查之后，再对皇后进行处理！案件的彻查审理，就友刑部尚书负责，你和大理寺卿一起协同处理！另外，你即刻带人亲自去一趟木府和萧府，抄家！不过，交代下去，不要伤人！”
沈旷黯然神伤，狠狠心，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废后事大，会伤及国体，搞不好还会引起动*乱。而且，他跟皇后之间，也有过几年快乐恩爱的时光。所以，尽管看上去已经是证据确凿，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自己将来不会后悔，他还是决定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而抄家，是行之有效的手段！抄家，可以抄出许多见不见得光的东西！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刺杀皇叔的幕后黑手，九成九就是皇后跟木家的人！虽然萧婉儿的父亲没有插手，但是萧家的人，必然也参与了。此时去抄家，木家和萧家，一点也不冤枉！
燕十一单膝下跪叩首：“是，陛下，微臣遵旨！”
沈旷回到养心殿，又召来神机营统领包海天，将事情的缘由跟他简略的说了一遍。给他下达了指令：“你负责带人将那些跟木家和萧家关系密切的人家，悄悄监控起来！一旦发现有人逃跑，或者情况不妙，即刻抓人！所有主谋和帮凶，一个都不要放过！对了，禁卫军也有人监视木家和萧家，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包海天点头：“是，微臣明白！”禁卫军和神机营里，也不可能个个都是完全可以信任之人，或许有某一两个，是跟木家和萧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陛下派出禁卫军跟神机营的人，进行双重监视，必然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既可以防止有人对木家和萧家的人打击报复，也可以防止有人刻意包庇，让凶手逃脱。或者通风报信，让坏人有机会销毁证据。甚至，反咬一口，诬陷好人！
杏儿接到消息，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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