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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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气息开始淡了……”郁剑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走在这样的一个圈子里，这四周的气息浓烈得惊人，仿佛是某种巨兽为了宣扬它的领地而释放的威压。叶未双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在他看来，这正是某种动物的告知自己的臣民他的到来的行为。
叶未双一行有三柄神器，这是个绝对不小的比例。但掩护气息只需要燕天的一柄仙器就足够了。燕天在地仙大赛上一向是一炮轰杀对手，虽然排名九十三也算是挤进了前百，获得了一件十分合他用的能够掩护气息，使之下降为一个普通人的仙器。叶未双听说这仙器的功用的时候，蓦然之间就想到了自己腕子上的掩护手镯。如果说那件仙器能够将人的气息屏蔽到一个普通人的阶级，那么自己手上这个甚至可以自由调节的东西该不会……也是一件仙器吧？
叶未双不敢想象柳子翼的家底究竟要厚实到什么地步才能量产仙器。
之前为了不受欺负，他没有完全压抑自己的气息，现在，为了行动更方便，叶未双干脆将自己的气息压为了普通人。没想到燕天也具有这么一件宝贝，可以保护所有人，这就大大降低了他们的危险性。从方才到溜达到现在，他们的破坏也做了不少了，但还没有被发现过。
叶未双他们所做的破坏，就是在那古怪的能量波动浓密的地方去捣点小乱。
“我们已经去过三家超市、两个便利店、两个商场、一个公厕、三个公园……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地方的人都太多了？”魏云随口总结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似乎是特意安排的。”岱雪这个大美女在这个队伍里注定要少受点瞩目了。有周小维在，臧清那个是连岱雪瞟都不瞟一眼，魏云正是队长，要照顾全队，郁剑、陆辉，根本不是看皮相的人，而叶未双和燕天就更不要说了。此刻她发话，众人也略略注意到了她手里的那张地图。
岱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浅色的唇膏，将方才他们捣乱过的地方用唇膏连了起来。
众人的脸色随着她的举动开始有些变化。这所有的地翻个连在一起，正是一个五芒星的形状。
“我小时候在国外呆过。我知道五芒星在中世纪是一种神圣的象征，它可以防止恶魔和恶灵的侵犯。用于封印恶魔。我想这样的情况出现，应该不是什么童话吧？”岱雪的声音很柔软，缓缓说道。
周小维仔细地看着那张地图。“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们下一个地方要去的……是这里。”她修长的手指点在了五芒星的其中一个缺失的角落上。
“在这么大人流量的地方，这么宽广的区域里画五芒星，他们是什么意思？”魏云低声自语道。
叶未双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他们”是谁，但是有陆辉、燕天和岱雪在，他不方便直接告诉魏云他的感知。
“大概是……祭祀。”岱雪话音刚落，叶未双就打了一阵抖。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地图说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建立在五芒星以正方向画的基础上，但是五芒星还有另一种画法。”
岱雪突然之间睁大了眼睛。
“当它倒过来成为逆五芒星，就成了恶魔的符号，撒旦的标志。这，你听说过么？”叶未双缓缓抬起头，“谁还记得最初气息开始浓郁起来的地方是哪里？”
*
黑衣男子坐在了干净的木椅上。精致的镂花长椅衬托得他如同电影里的贵族一般优雅。他的身边站着同样俊俏的几个男女，当初那三个噬人的男女恭敬的站在一旁，出色的外表在这一群人出现之后显得粗糙无比。
男人坐下后不久，另一个男人从另一条小道上踏出，如同月色下踏出的孤狼一般，双眼散发出幽绿的光。“你很守时，lester。”男人缓慢地踏来，脚步几乎无声。他的面部如同刀削，带着一种肉食动物的野性和狂傲的狷美。
“绅士都是如此。”lester带着笑容，丝毫没有要请对方坐下的意思，“那么，wolkin，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要谈的内容了。”
男人开始来回踱步，缓慢而优雅的，又带着极端的侵略性，他看着月色下苍白面颊的lester，脸上展开了一个残酷的笑容，“当然了。你和我同样是黑夜的生物，我们的传说几乎从没有分开过，能和你并肩作战不是什么坏事。”他龇牙笑了起来，牙齿尖利得如同肉食动物。
“更何况……是去龙国添乱。”
“我喜欢那儿。”lester似乎想到什么一般说道。
“我也喜欢。”wolkin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之中吹出，“龙国人的肉很软，说实在的……而且他们的神话总能给人出乎意料。这是我最喜欢看的。”他舔了舔牙齿，但这一次没有露骨地显示出自己凶残的本性，“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如何分配战利品的问题？”
lester站了起来，“我只要一定数量的血奴。我的愿望不大。还有，我需要一个人。”
听到他的话，wolkin似乎有些不相信，他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你只要吃饱喝足就够了？”
lester微微偏了偏头，眼神闪烁。
“我想要龙国人的血液。听说他们继承了龙的血统。不管是哪种龙……我希望拥有强壮的子民。”wolkin毫不避讳地说出他最原始的目的。
“很好，看来我们的目标并不相互抵触。我会尽可能为你找到强壮的龙国人。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希望不大。另外，如果你能找到这个人，我想我会很高兴的。”lester将一张照片放到了wolkin的手里。月光下，照片上瘦弱的少年露着一个腼腆的微笑。
“这是你的后裔？”wolkin疑惑地看着lester，再看看上面的人，“也不像是女性。”
lester只是微笑着，说道：“他是我最想要得到的人。”
wolfkier一眼，微微对照片上的人产生了兴趣。能让吸血鬼王感兴趣的人不多，这么多年来还是wolfkin第一次看到。他将照片收起来，漫不经心地问：“你还在h7打零时工么？”
lester似乎也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人生偶尔也需要调剂。不然这漫长的生命……难道只能成天待在城堡里么？”
“我到觉得你的加入对他们来说是个灾难。”
“如果他们知道是我的话。”lester远远地望了往西北的方向，“看来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捣蛋。我想我得走了。”
wolkin再度起了兴趣。敢在lester地盘上生事的人不多，这当然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我觉得近年来龙国过来的小虫子变多了。最近一批似乎有些蜇人。”lester漫不经心地看了不远处的尸体一眼，随后几步跨出，身影即模糊了。wolfkin瞟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然后再lester身影模糊的地方，几个跳跃，如同一只矫捷的豹一般失去了踪影。
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半个小时，马开复才浑身酸痛地将黎凌云放开，两人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没有等到两人起身，马开复就再度僵在了那里。浑身的血液仿佛从头到尾冷硬了一遍。原先他们以为已经离开的男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眯着眼睛斜睨着他们。wolkin冷笑了一声：“其实有时候我挺喜欢给他添点儿麻烦……”男人狂傲的神色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会儿，随后再度消失了。他的身后跟着那三个当初吃人的男女。此时马开复和黎凌云都感到自己死了不只一回。
一个小时之后，才有人慢慢地站起来，月亮明晃晃地挂在高空，张可凡抬头望着月亮，脑海中是那张照片上的面孔。他躲在树丫里。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用丹药控制了自己的气息。那是他最宝贵的救命物品之一。他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完全值回票价。
张可凡对着月光微微笑了起来：“lester……原来如此。”
*
“他|妈的……以后别再让我看到狼狗！”何慕气喘吁吁地冲黑影消失的地方砸过去一块石头。石头无力地坠落到地上，滚了半米。几个小时里他们就在追那个狼人。似乎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追击，狼人只是周旋着，在城市里四处乱钻。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对付狼人的刘吟涛一行可谓吃尽了苦头，大街上的人看这一群亚洲人的眼光都开始带上了怪异的色彩。更可恶的是那个狼人还特意往人多地楼顶上跑，似乎丝毫不怕被人类发现。
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放弃这个超出了能力范畴的任务的刘吟涛一想到那个叫做“长”的男人，狠狠咬了咬牙，只得忍下。他不敢去冒那个险。那人的眼神似乎是包含着不完成任务就灭口的意思。不管是为了小命还是为了预许的奖励，刘吟涛这一次都没有打退堂鼓。
一只在队伍里默默无声的真田天一此时突然开口了：“刘哥，我有一个想法。”
对真田天一，刘吟涛一直好感不起来。就因为他有个日本名字，虽然他多次强调自己在龙国长大，根本可以算作完全的龙国人，但是刘吟涛就是对他相信不来。更何况，何慕跟他不对盘。因此，整个队伍里，刘吟涛几乎和谁都相处和谐，就是面对真田天一时表情僵硬。但此刻不是闹性子的时候。
“说说看。”
真田天一微微笑了笑，他不是没有感觉出刘吟涛的疏离和敌对，在龙国长大，他已经让承受这种压力成为习惯了。
“濮大哥的方法并不是没有用，只是那畜牲的动作太快，我们这里有太多人，没办法好好施展。”濮少华听到他的话，脸色好看了一些。之前他做出的动作竟然丝毫没效。软剑在险些刺中那个狼人之后就不能再追上那个狼人。不知是对方提高了警惕还是怎么，总之濮少华的剑失效了。亏他还占了个前十的名次，这一着让他大失面子。
真田天一冲濮少华笑了笑，随后压低了声音：“我觉得，现在我们最好尽快退出这个地方。”
“什么？”刘吟涛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退出就等于任务失败。他不敢担保自己及整个队伍能承受失败的后果。
真田天一收起了笑容：“不知道刘哥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濮大哥的剑能轻易追上那狼人，但在仅仅一个拐角之后，就再也追不上？”
刘吟涛开始有些不悦了：“对方提高了警惕。他的智慧不弱于我们，这你也看到了。”
“当然，”真田天一没有一点不快，“为何他一直带着我们在这个地方打转？为何我们会受制于他的速度？为何我们一行拥有天地灵气作支撑的地仙都跑不过一个畜牲，刘哥想过吗？”
刘吟涛很想回答他自己当然想过，但是很有可能国外的狼就是不一样，这能有理由么？
真田天一后退了几步：“天一这里有一套阴阳术，是我小时候爸爸教给我的，之前怕刘哥排斥一直不敢用出来，但是在这么长时间的追逐之后，我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觉得不得不用了。”
刘吟涛微微蹙了蹙眉，说道：“你说。”
“首先，我观察到这狼人绝对不会长时间地暴露在我们的实现之下，甚至是刻意隐蔽在阴影里行动的。我注意到他每一次出现，身高、胖瘦似乎都有细微的不同，但很有可能是眼花，不能作数。但之后我注意到了他的跳跃方式。不同的体重在跳跃时，后腿弯曲的弧度和方式是不同的。我观察了很久，发现只有一直保持在我们视线里的狼人才有相同的弯曲弧度，这差别很细微，但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我还是不敢说。
“但就在刚才，我看到那个狼人消失的地方，地上出现了两个影子。”
刘吟涛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他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是说……‘他’不只一个？”
“没错。”真田天一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每一次出现他都有快有慢，并不是他刻意想要耍我们。从之前他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根本不屑于耍人。他们每一次都会换人，借以保持持久的‘体力’，我想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拖时间。”
“……你的意思是……”
真田天一抬起了眼：“他们从发现我们开始，就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他们正在不断等待帮手。”
刘吟涛的内心有着震惊，然而却只是皱眉摆手：“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设想，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你刚才说的方法是什么？”
真田天一微微笑了起来：“这就是我要摆出的证据了。这套阴阳术曾经专用于搜寻隐忍，凡是可以隐藏起来的，无一能逃脱痕迹。这术法能指示周围体息不同于普通人的个体。如果他们想要不知不觉地靠近我们，他们必须隐藏气息。
“我听说狼人没有什么宝器之类，要想隐藏气息，就只有一个办法——减弱呼吸。这可能是野生动物伏击时遍用的一种手段。”
在说话的同时，真田天一已经掏出了一把折扇，隐隐灵力波动在上面弥散，隐约让刘吟涛有些许惊心。
真田天一变戏法一般在上面吹了口气，接着咬开了自己的手指，两指之间捏着张白色纸人，“啪”地贴在了纸扇之上。白色之人竟然突然站立起来，伴随着真田天一口中清唱的如同童谣一般诡谲而低回的日语，开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足足分出八十二个纸人后，每个纸人都在各自的位置站定，有些全白，有些心口有一个红点。刘吟涛粗略一扫，立刻发现，那些心口有红点的纸人，正是目前他们这一队伍的人的站位。他们这一支队伍加上后来跟上的人总共有二十一人。
“这里没有红点的纸人，就是他们的站位了。”真田天一似乎也没有料想到会分出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纸人险些没法站下扇面。
也就是说，他们周围有六十一个狼人。
刘吟涛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退！”
*
叶未双抬头望着那气息浓厚的建筑。不同于lester的气息，但也足够独特能让他认出是那一类生物特有的气息。他望着大厦的顶端，开始回想他们之前走过的路程。五芒星。毫无疑问。虽然他不确定这五芒星的朝向，但是叶未双心里明白，一定是逆五芒星。他们在这人口密集的地方画逆五芒星是什么意图？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目的。
叶未双他们已经捣乱了一路了，不怕再捣乱一次。
要说这捣乱的方法，还是燕天想出来的。商场和超市，人毕竟太多，他们不好明目张胆的下手。于是岱雪牵着燕天的小手，陆辉满脸尴尬地牵着另一边，“一家三口”瞅准了气息最浓郁的地方钻，然后一头扑向别人的燕天“哇——”地一声哭叫出来，“指控”叶未双一早看准的人撞疼了自己，岱雪和陆辉趁机将事情闹大。
这本来是计划中的行动，谁知道英国人太绅士也太理性，竟然只是在一旁看了两眼，多数人就离开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燕天便杖着自己年纪小，到处摸摸碰碰，最好是能撞倒摞在一起的啤酒罐，将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几个男人打个措手不及。
叶未双实在不明白，这些男人站在这里究竟是守着什么。他们身上的气息叶未双一下就能认出来。但是却无法探查出他们所要守着的东西。叶未双想他们说不定也就是站个桩。将这个地区上空的气息汇聚成五芒星，也许这也是一种类似于阵法的东西。反正叶未双发现，每当他们打乱这些人的位置，移开十米之后，这个地方的气息就混乱了，这正是叶未双他们想要的。为了避免被认出发现意图，一行七人轮番上阵，想尽了手段。抵达这最后一个缺口时，所有的浓烈的能量波动似乎正在试图聚集起来。
叶未双没有再犹豫，拽起郁剑就冲上了楼。两人的速度是这一行人里面最快的，就是坐电梯也会比他们晚到几倍的时间。这是座庞大的宾馆，叶未双和郁剑跑得太快，连身影都快消失了。窜上楼的后脚，身后的人就被接待人拦住了。叶未双和郁剑几秒之内冲到了楼顶。
天台上的门紧闭着，叶未双感觉到越聚越浓的气息，心中开始强烈地不安起来。他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大门。叶未双的腿的劲力重达八十五公斤，这还是他客气时候踢的。这一下发了狠，雕花木门直接被捅出了一个大洞，随后膝盖的施压令整块门板倒了下去。
天台上的人一时之间都转了过来。
叶未双顿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当即，他将郁剑向前推了一把，作势狠揍了下去：“亏我把你当哥！你竟然这么对我！”
郁剑连愣都没有愣，就地一滚，躲开了他的拳头，这一滚直接滚到了那些人边上。叶未双红着眼睛冲上来，嘴里大喊着“excuseme”，一边抬起拳头和脚，半分没用出灵力来朝郁剑砸去。郁剑一边躲一边逃，绕着那些人转圈子，叶未双的拳头也就毫不客气地砸在了那些人身上。
这一下，叶未双有些发懵。站在原地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任他打似的，眼中却盛满了杀意。叶未双越发肯定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了。郁剑也跳起来，两人围着一个一动不动的“木桩”打。叶未双打得手都酸了。谁知道这老外就是一动不动。两人的戏演不下去了，干脆释放出灵力，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男人的鼻子上。男人僵直着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叶未双和郁剑愣住了。
“不用费劲了。这是我的血奴。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没有行动能力。”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在这个声音出现的同时，叶未双第一时间冲向了来路。然而此时那空洞洞的门两边已经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凌厉的双眼狠狠瞪着他。
叶未双停住了。
“真没想到，大人要的人竟然就在这里。”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叶未双甚至有几分耳熟。他听到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lester在这附近。但也算幸运的是，他不在现场。目前只有eliza这个女人。叶未双暗自估算着自己能在最短时间内干掉她的几率。
就在叶未双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eliza突然之间发出了一声惊叫：“什么东西！”
叶未双心中一喜，郁剑悄没声息地出现在eliza身后，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eliza脖颈之上猛地一划——
叶未双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他看到血液从血管里喷溅出来，女人惊慌失措的眼和郁剑狠戾的眼神。一切都陌生无比。郁剑在下一秒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然而周围的“人”却也不慢，以速度见长的物种眨眼之间来到了两人面前。叶未双尚未醒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离开了天台，两人在半空中做自由落体。叶未双有了一瞬间的解脱感。然而下一秒，他觉得郁剑的这个做法错了。第一，他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到地面上，第二，天台上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人。他看到那一身黑衣里的男人竟然顷刻之间化作无数蝙蝠，蜂拥着如同乌云压境一般猛扑下来。
叶未双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郁剑猛地扇了他一个巴掌，手中长剑划出时带出的刀光扯开了三四只蝙蝠的肚子，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郁剑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懵了。他还没有真切地体会过冷静杀人。在半空中的自由落体让他们的心脏都保持着一个高频跳动的状态。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保持镇定和清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郁剑一手搂着叶未双，另一只手上已经爬满了蝙蝠，细小的牙齿竟然见所未见的长。刺痛感一直传入他的脑神经。眼看着他就成了一个全身扑满蝙蝠的黑人。
郁剑想，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亡。最有可能是仇杀，也有可能是同门下杀手。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海外，死在一群蝙蝠手下。
就在这时，幽弱的歌声缓缓响了起来，郁剑立刻感到神智放空了。似乎任何事物都不再与他相关，身上的蝙蝠如同剥落一般纷纷散了开来，毫无意识地在空间中坠落，原先被郁剑搂着的人一把抓过了他，咬着牙不断唱着歌，头面向了天空，双手将郁剑的头颅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恍惚如同荒古而来的歌声，黑夜之下所有的光怪陆离都在刹那间化作漫天星辰，一种难以言喻的迷失瞬间浸润了所有感官。郁剑脑中一个茫然的声音逐渐盖过了所有声响：沉睡——
“嘭！”巨大的一声闷响，叶未双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脊椎里传上来，一直传到大脑，温热的东西四溅开来，每一根脊椎都发出了压迫碎裂的哀鸣，似乎有什么血肉模糊。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心中期盼着：郁剑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告诉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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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气息开始淡了……”郁剑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走在这样的一个圈子里，这四周的气息浓烈得惊人，仿佛是某种巨兽为了宣扬它的领地而释放的威压。叶未双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在他看来，这正是某种动物的告知自己的臣民他的到来的行为。
叶未双一行有三柄神器，这是个绝对不小的比例。但掩护气息只需要燕天的一柄仙器就足够了。燕天在地仙大赛上一向是一炮轰杀对手，虽然排名九十三也算是挤进了前百，获得了一件十分合他用的能够掩护气息，使之下降为一个普通人的仙器。叶未双听说这仙器的功用的时候，蓦然之间就想到了自己腕子上的掩护手镯。如果说那件仙器能够将人的气息屏蔽到一个普通人的阶级，那么自己手上这个甚至可以自由调节的东西该不会……也是一件仙器吧？
叶未双不敢想象柳子翼的家底究竟要厚实到什么地步才能量产仙器。
之前为了不受欺负，他没有完全压抑自己的气息，现在，为了行动更方便，叶未双干脆将自己的气息压为了普通人。没想到燕天也具有这么一件宝贝，可以保护所有人，这就大大降低了他们的危险性。从方才到溜达到现在，他们的破坏也做了不少了，但还没有被发现过。
叶未双他们所做的破坏，就是在那古怪的能量波动浓密的地方去捣点小乱。
“我们已经去过三家超市、两个便利店、两个商场、一个公厕、三个公园……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地方的人都太多了？”魏云随口总结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似乎是特意安排的。”岱雪这个大美女在这个队伍里注定要少受点瞩目了。有周小维在，臧清那个是连岱雪瞟都不瞟一眼，魏云正是队长，要照顾全队，郁剑、陆辉，根本不是看皮相的人，而叶未双和燕天就更不要说了。此刻她发话，众人也略略注意到了她手里的那张地图。
岱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浅色的唇膏，将方才他们捣乱过的地方用唇膏连了起来。
众人的脸色随着她的举动开始有些变化。这所有的地翻个连在一起，正是一个五芒星的形状。
“我小时候在国外呆过。我知道五芒星在中世纪是一种神圣的象征，它可以防止恶魔和恶灵的侵犯。用于封印恶魔。我想这样的情况出现，应该不是什么童话吧？”岱雪的声音很柔软，缓缓说道。
周小维仔细地看着那张地图。“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们下一个地方要去的……是这里。”她修长的手指点在了五芒星的其中一个缺失的角落上。
“在这么大人流量的地方，这么宽广的区域里画五芒星，他们是什么意思？”魏云低声自语道。
叶未双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他们”是谁，但是有陆辉、燕天和岱雪在，他不方便直接告诉魏云他的感知。
“大概是……祭祀。”岱雪话音刚落，叶未双就打了一阵抖。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地图说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建立在五芒星以正方向画的基础上，但是五芒星还有另一种画法。”
岱雪突然之间睁大了眼睛。
“当它倒过来成为逆五芒星，就成了恶魔的符号，撒旦的标志。这，你听说过么？”叶未双缓缓抬起头，“谁还记得最初气息开始浓郁起来的地方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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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坐在了干净的木椅上。精致的镂花长椅衬托得他如同电影里的贵族一般优雅。他的身边站着同样俊俏的几个男女，当初那三个噬人的男女恭敬的站在一旁，出色的外表在这一群人出现之后显得粗糙无比。
男人坐下后不久，另一个男人从另一条小道上踏出，如同月色下踏出的孤狼一般，双眼散发出幽绿的光。“你很守时，lester。”男人缓慢地踏来，脚步几乎无声。他的面部如同刀削，带着一种肉食动物的野性和狂傲的狷美。
“绅士都是如此。”lester带着笑容，丝毫没有要请对方坐下的意思，“那么，wolkin，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要谈的内容了。”
男人开始来回踱步，缓慢而优雅的，又带着极端的侵略性，他看着月色下苍白面颊的lester，脸上展开了一个残酷的笑容，“当然了。你和我同样是黑夜的生物，我们的传说几乎从没有分开过，能和你并肩作战不是什么坏事。”他龇牙笑了起来，牙齿尖利得如同肉食动物。
“更何况……是去龙国添乱。”
“我喜欢那儿。”lester似乎想到什么一般说道。
“我也喜欢。”wolkin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之中吹出，“龙国人的肉很软，说实在的……而且他们的神话总能给人出乎意料。这是我最喜欢看的。”他舔了舔牙齿，但这一次没有露骨地显示出自己凶残的本性，“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如何分配战利品的问题？”
lester站了起来，“我只要一定数量的血奴。我的愿望不大。还有，我需要一个人。”
听到他的话，wolkin似乎有些不相信，他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你只要吃饱喝足就够了？”
lester微微偏了偏头，眼神闪烁。
“我想要龙国人的血液。听说他们继承了龙的血统。不管是哪种龙……我希望拥有强壮的子民。”wolkin毫不避讳地说出他最原始的目的。
“很好，看来我们的目标并不相互抵触。我会尽可能为你找到强壮的龙国人。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希望不大。另外，如果你能找到这个人，我想我会很高兴的。”lester将一张照片放到了wolkin的手里。月光下，照片上瘦弱的少年露着一个腼腆的微笑。
“这是你的后裔？”wolkin疑惑地看着lester，再看看上面的人，“也不像是女性。”
lester只是微笑着，说道：“他是我最想要得到的人。”
wolfkier一眼，微微对照片上的人产生了兴趣。能让吸血鬼王感兴趣的人不多，这么多年来还是wolfkin第一次看到。他将照片收起来，漫不经心地问：“你还在h7打零时工么？”
lester似乎也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人生偶尔也需要调剂。不然这漫长的生命……难道只能成天待在城堡里么？”
“我到觉得你的加入对他们来说是个灾难。”
“如果他们知道是我的话。”lester远远地望了往西北的方向，“看来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捣蛋。我想我得走了。”
wolkin再度起了兴趣。敢在lester地盘上生事的人不多，这当然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我觉得近年来龙国过来的小虫子变多了。最近一批似乎有些蜇人。”lester漫不经心地看了不远处的尸体一眼，随后几步跨出，身影即模糊了。wolfkin瞟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然后再lester身影模糊的地方，几个跳跃，如同一只矫捷的豹一般失去了踪影。
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半个小时，马开复才浑身酸痛地将黎凌云放开，两人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没有等到两人起身，马开复就再度僵在了那里。浑身的血液仿佛从头到尾冷硬了一遍。原先他们以为已经离开的男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眯着眼睛斜睨着他们。wolkin冷笑了一声：“其实有时候我挺喜欢给他添点儿麻烦……”男人狂傲的神色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会儿，随后再度消失了。他的身后跟着那三个当初吃人的男女。此时马开复和黎凌云都感到自己死了不只一回。
一个小时之后，才有人慢慢地站起来，月亮明晃晃地挂在高空，张可凡抬头望着月亮，脑海中是那张照片上的面孔。他躲在树丫里。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用丹药控制了自己的气息。那是他最宝贵的救命物品之一。他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完全值回票价。
张可凡对着月光微微笑了起来：“lester……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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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以后别再让我看到狼狗！”何慕气喘吁吁地冲黑影消失的地方砸过去一块石头。石头无力地坠落到地上，滚了半米。几个小时里他们就在追那个狼人。似乎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追击，狼人只是周旋着，在城市里四处乱钻。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对付狼人的刘吟涛一行可谓吃尽了苦头，大街上的人看这一群亚洲人的眼光都开始带上了怪异的色彩。更可恶的是那个狼人还特意往人多地楼顶上跑，似乎丝毫不怕被人类发现。
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放弃这个超出了能力范畴的任务的刘吟涛一想到那个叫做“长”的男人，狠狠咬了咬牙，只得忍下。他不敢去冒那个险。那人的眼神似乎是包含着不完成任务就灭口的意思。不管是为了小命还是为了预许的奖励，刘吟涛这一次都没有打退堂鼓。
一只在队伍里默默无声的真田天一此时突然开口了：“刘哥，我有一个想法。”
对真田天一，刘吟涛一直好感不起来。就因为他有个日本名字，虽然他多次强调自己在龙国长大，根本可以算作完全的龙国人，但是刘吟涛就是对他相信不来。更何况，何慕跟他不对盘。因此，整个队伍里，刘吟涛几乎和谁都相处和谐，就是面对真田天一时表情僵硬。但此刻不是闹性子的时候。
“说说看。”
真田天一微微笑了笑，他不是没有感觉出刘吟涛的疏离和敌对，在龙国长大，他已经让承受这种压力成为习惯了。
“濮大哥的方法并不是没有用，只是那畜牲的动作太快，我们这里有太多人，没办法好好施展。”濮少华听到他的话，脸色好看了一些。之前他做出的动作竟然丝毫没效。软剑在险些刺中那个狼人之后就不能再追上那个狼人。不知是对方提高了警惕还是怎么，总之濮少华的剑失效了。亏他还占了个前十的名次，这一着让他大失面子。
真田天一冲濮少华笑了笑，随后压低了声音：“我觉得，现在我们最好尽快退出这个地方。”
“什么？”刘吟涛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退出就等于任务失败。他不敢担保自己及整个队伍能承受失败的后果。
真田天一收起了笑容：“不知道刘哥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濮大哥的剑能轻易追上那狼人，但在仅仅一个拐角之后，就再也追不上？”
刘吟涛开始有些不悦了：“对方提高了警惕。他的智慧不弱于我们，这你也看到了。”
“当然，”真田天一没有一点不快，“为何他一直带着我们在这个地方打转？为何我们会受制于他的速度？为何我们一行拥有天地灵气作支撑的地仙都跑不过一个畜牲，刘哥想过吗？”
刘吟涛很想回答他自己当然想过，但是很有可能国外的狼就是不一样，这能有理由么？
真田天一后退了几步：“天一这里有一套阴阳术，是我小时候爸爸教给我的，之前怕刘哥排斥一直不敢用出来，但是在这么长时间的追逐之后，我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觉得不得不用了。”
刘吟涛微微蹙了蹙眉，说道：“你说。”
“首先，我观察到这狼人绝对不会长时间地暴露在我们的实现之下，甚至是刻意隐蔽在阴影里行动的。我注意到他每一次出现，身高、胖瘦似乎都有细微的不同，但很有可能是眼花，不能作数。但之后我注意到了他的跳跃方式。不同的体重在跳跃时，后腿弯曲的弧度和方式是不同的。我观察了很久，发现只有一直保持在我们视线里的狼人才有相同的弯曲弧度，这差别很细微，但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我还是不敢说。
“但就在刚才，我看到那个狼人消失的地方，地上出现了两个影子。”
刘吟涛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他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是说……‘他’不只一个？”
“没错。”真田天一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每一次出现他都有快有慢，并不是他刻意想要耍我们。从之前他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根本不屑于耍人。他们每一次都会换人，借以保持持久的‘体力’，我想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拖时间。”
“……你的意思是……”
真田天一抬起了眼：“他们从发现我们开始，就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他们正在不断等待帮手。”
刘吟涛的内心有着震惊，然而却只是皱眉摆手：“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设想，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你刚才说的方法是什么？”
真田天一微微笑了起来：“这就是我要摆出的证据了。这套阴阳术曾经专用于搜寻隐忍，凡是可以隐藏起来的，无一能逃脱痕迹。这术法能指示周围体息不同于普通人的个体。如果他们想要不知不觉地靠近我们，他们必须隐藏气息。
“我听说狼人没有什么宝器之类，要想隐藏气息，就只有一个办法——减弱呼吸。这可能是野生动物伏击时遍用的一种手段。”
在说话的同时，真田天一已经掏出了一把折扇，隐隐灵力波动在上面弥散，隐约让刘吟涛有些许惊心。
真田天一变戏法一般在上面吹了口气，接着咬开了自己的手指，两指之间捏着张白色纸人，“啪”地贴在了纸扇之上。白色之人竟然突然站立起来，伴随着真田天一口中清唱的如同童谣一般诡谲而低回的日语，开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足足分出八十二个纸人后，每个纸人都在各自的位置站定，有些全白，有些心口有一个红点。刘吟涛粗略一扫，立刻发现，那些心口有红点的纸人，正是目前他们这一队伍的人的站位。他们这一支队伍加上后来跟上的人总共有二十一人。
“这里没有红点的纸人，就是他们的站位了。”真田天一似乎也没有料想到会分出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纸人险些没法站下扇面。
也就是说，他们周围有六十一个狼人。
刘吟涛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退！”
*
叶未双抬头望着那气息浓厚的建筑。不同于lester的气息，但也足够独特能让他认出是那一类生物特有的气息。他望着大厦的顶端，开始回想他们之前走过的路程。五芒星。毫无疑问。虽然他不确定这五芒星的朝向，但是叶未双心里明白，一定是逆五芒星。他们在这人口密集的地方画逆五芒星是什么意图？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目的。
叶未双他们已经捣乱了一路了，不怕再捣乱一次。
要说这捣乱的方法，还是燕天想出来的。商场和超市，人毕竟太多，他们不好明目张胆的下手。于是岱雪牵着燕天的小手，陆辉满脸尴尬地牵着另一边，“一家三口”瞅准了气息最浓郁的地方钻，然后一头扑向别人的燕天“哇——”地一声哭叫出来，“指控”叶未双一早看准的人撞疼了自己，岱雪和陆辉趁机将事情闹大。
这本来是计划中的行动，谁知道英国人太绅士也太理性，竟然只是在一旁看了两眼，多数人就离开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燕天便杖着自己年纪小，到处摸摸碰碰，最好是能撞倒摞在一起的啤酒罐，将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几个男人打个措手不及。
叶未双实在不明白，这些男人站在这里究竟是守着什么。他们身上的气息叶未双一下就能认出来。但是却无法探查出他们所要守着的东西。叶未双想他们说不定也就是站个桩。将这个地区上空的气息汇聚成五芒星，也许这也是一种类似于阵法的东西。反正叶未双发现，每当他们打乱这些人的位置，移开十米之后，这个地方的气息就混乱了，这正是叶未双他们想要的。为了避免被认出发现意图，一行七人轮番上阵，想尽了手段。抵达这最后一个缺口时，所有的浓烈的能量波动似乎正在试图聚集起来。
叶未双没有再犹豫，拽起郁剑就冲上了楼。两人的速度是这一行人里面最快的，就是坐电梯也会比他们晚到几倍的时间。这是座庞大的宾馆，叶未双和郁剑跑得太快，连身影都快消失了。窜上楼的后脚，身后的人就被接待人拦住了。叶未双和郁剑几秒之内冲到了楼顶。
天台上的门紧闭着，叶未双感觉到越聚越浓的气息，心中开始强烈地不安起来。他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大门。叶未双的腿的劲力重达八十五公斤，这还是他客气时候踢的。这一下发了狠，雕花木门直接被捅出了一个大洞，随后膝盖的施压令整块门板倒了下去。
天台上的人一时之间都转了过来。
叶未双顿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当即，他将郁剑向前推了一把，作势狠揍了下去：“亏我把你当哥！你竟然这么对我！”
郁剑连愣都没有愣，就地一滚，躲开了他的拳头，这一滚直接滚到了那些人边上。叶未双红着眼睛冲上来，嘴里大喊着“excuseme”，一边抬起拳头和脚，半分没用出灵力来朝郁剑砸去。郁剑一边躲一边逃，绕着那些人转圈子，叶未双的拳头也就毫不客气地砸在了那些人身上。
这一下，叶未双有些发懵。站在原地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任他打似的，眼中却盛满了杀意。叶未双越发肯定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了。郁剑也跳起来，两人围着一个一动不动的“木桩”打。叶未双打得手都酸了。谁知道这老外就是一动不动。两人的戏演不下去了，干脆释放出灵力，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男人的鼻子上。男人僵直着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叶未双和郁剑愣住了。
“不用费劲了。这是我的血奴。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没有行动能力。”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在这个声音出现的同时，叶未双第一时间冲向了来路。然而此时那空洞洞的门两边已经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凌厉的双眼狠狠瞪着他。
叶未双停住了。
“真没想到，大人要的人竟然就在这里。”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叶未双甚至有几分耳熟。他听到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lester在这附近。但也算幸运的是，他不在现场。目前只有eliza这个女人。叶未双暗自估算着自己能在最短时间内干掉她的几率。
就在叶未双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eliza突然之间发出了一声惊叫：“什么东西！”
叶未双心中一喜，郁剑悄没声息地出现在eliza身后，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eliza脖颈之上猛地一划——
叶未双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他看到血液从血管里喷溅出来，女人惊慌失措的眼和郁剑狠戾的眼神。一切都陌生无比。郁剑在下一秒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然而周围的“人”却也不慢，以速度见长的物种眨眼之间来到了两人面前。叶未双尚未醒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离开了天台，两人在半空中做自由落体。叶未双有了一瞬间的解脱感。然而下一秒，他觉得郁剑的这个做法错了。第一，他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到地面上，第二，天台上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人。他看到那一身黑衣里的男人竟然顷刻之间化作无数蝙蝠，蜂拥着如同乌云压境一般猛扑下来。
叶未双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郁剑猛地扇了他一个巴掌，手中长剑划出时带出的刀光扯开了三四只蝙蝠的肚子，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郁剑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懵了。他还没有真切地体会过冷静杀人。在半空中的自由落体让他们的心脏都保持着一个高频跳动的状态。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保持镇定和清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郁剑一手搂着叶未双，另一只手上已经爬满了蝙蝠，细小的牙齿竟然见所未见的长。刺痛感一直传入他的脑神经。眼看着他就成了一个全身扑满蝙蝠的黑人。
郁剑想，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亡。最有可能是仇杀，也有可能是同门下杀手。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海外，死在一群蝙蝠手下。
就在这时，幽弱的歌声缓缓响了起来，郁剑立刻感到神智放空了。似乎任何事物都不再与他相关，身上的蝙蝠如同剥落一般纷纷散了开来，毫无意识地在空间中坠落，原先被郁剑搂着的人一把抓过了他，咬着牙不断唱着歌，头面向了天空，双手将郁剑的头颅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恍惚如同荒古而来的歌声，黑夜之下所有的光怪陆离都在刹那间化作漫天星辰，一种难以言喻的迷失瞬间浸润了所有感官。郁剑脑中一个茫然的声音逐渐盖过了所有声响：沉睡——
“嘭！”巨大的一声闷响，叶未双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脊椎里传上来，一直传到大脑，温热的东西四溅开来，每一根脊椎都发出了压迫碎裂的哀鸣，似乎有什么血肉模糊。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心中期盼着：郁剑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告诉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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