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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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清回到公寓,站在阳台上,看着黎皓发动车子离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看着外面被黑暗轻轻笼罩着的城市,原本喧闹的城市已经回归于最初的平静和开始。

    明月星稀,家家户户的窗户里射出明亮的灯光,就像天上的繁星陨落人间。这样的夜晚,编织了夜的美,却抹不去她心中暗淡的色彩。

    叶子清对黎皓有的只是深深的感激之情。他这几年来对叶子清很好,总是无微不致的关心着。叶子清也知道他的感情,所以每次都对他很疏离。对于他这次的告白,也显得并不是很意外,她或许冥冥之中也等待着打破这个僵局。现在这个结果对他们两个都好,说开了反而轻松。

    这些年来,叶子清觉得,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该放弃的绝不挽留。所以,她对一切都看的很淡了,不管是爱情还是物质,对于她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了。

    她不明白,明明是紧握的手,明明是那般珍惜的人,为什么,走着走着,却都散了呢?总要等到过了很久以后,总要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才知道我们曾经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

    其实生命里有很多定数,在未成预料的时候就已经摆好了局。

    欢快并熟希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起手里紧握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朱言的电话。那么晚了还打来,她皱了一下眉头,顺手接了起来“喂,言言,什么事?”

    “子清,你在家么,对不起,你没事吧。”她在电话那头小心的赔礼道歉。今天的事给她的冲击肯定很大吧,都怪她,没考虑她的感受,就听信陈浩的建议,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她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有点想杀了自己的冲动。

    “没事,我不怪你。其实早晚都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她安慰着朱言,不想她自责。她明白,朱言也不是故意的,那个人回来了早晚都会见到,只不过她还没准备好罢了。

    “真的么?谢谢。还有,那个,萧逸寒他……”

    “有事明天再说吧,很晚了,我也累了。”她打断了朱言想要说下去的话,她现在不想提起那个人,她的心还是很乱很乱。

    “好,那晚安。”她知道她还需要时间想通,所以也不打算多说。

    挂了电话,夜又安静了下来。

    萧逸寒,叶子清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真的好久了,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有多恨你。

    我恨过,痛过,哭泣过,也折磨过,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要放弃过。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故事,可是却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故事。现在,我知道了,如果我从没遇见过你,我也从没爱上你那该有多好。或许我就不会是现在的自己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而只是在万丈红尘中太过迷茫。

    叶子清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回到卧室洗了个热水澡,把一身的优伤冲掉。现在的她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早已看透这世界,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烦恼的事明天再说。她爬上她最爱的床,盖上被子睡觉。借着夜色的黑,睡意朦胧,一阵铃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她拿起手机来看,是个陌生号码,她把它摁掉没接,不久后又响了起来。可能是被打扰的不悦,还是因为那凌乱的心。她拿起手机接了起来,没等那边的人说话就噼里啪啦的一顿骂“三更半夜,你打什么电话啊,不知道人家在睡觉么,扰人清梦很缺德的好不好。”

    “……”那边的人半天没出声。

    叶子清以为是骚扰电话,骂了句神经病,就想挂电话。

    “清清,是我。”叶子清刚想挂,那边就传来了熟希又陌生的声音,可叶子清还是听出来了。她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心怦怦的跳动着。平静的问

    “你有事吗?”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他可知道在他刚走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等着他的电话。从失望到希望,又从希望等到失望,最后等到绝望。那种感觉让她痛到深处。

    “打扰到你了么。”他有点抱歉,他只是想她,想听她的声音,所以……

    “没有,刚刚我以为是骚扰电话,不是针对你。”她解释道。其实她不是故意的,只怪他打的不是时候。

    “你好吗?”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的说出一句。

    “你觉得呢。”她感觉有点讽刺。她好不好跟他还有关系么“你是让我说好,还是不好。”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同事跟她说的话。她说最浪漫的情话,是当那个已经跟你分手了的情人打电话来问“你好吗?”你稀松平常的回答“我很好。”然而其实你还爱着他,你一点也不好。当时她记得自己还狠狠的吐槽了,可是现在,她觉得这句话说的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她很想说一点也不好,应为没有他。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已经失去了的,就不该去回忆。

    “对不起。”他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原本准备好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你打电话来就是说这三个字,那我收到了。”她有点生气的说道。

    “还有,我想你。”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不知道会不会太突然。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如夏日般温暖,融化了她冰冷的心。她顿了顿,又纠结了好一会,猛的就把电话挂了。她知道,不管说什么他们都回不了头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所有的往事都会化为红尘一笑,人生确实不会只如初见,除非故事从没开始。也许曾经一见倾心,但再见之时,亦是伤心之时。

    时光匆匆,我们从此都回不去了。

    电话挂断,萧逸寒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他站在落地窗前,一室的漆黑,瞭望着跟她同一座城市的夜空,心是那么的沉重。一阵阵的优伤涌上了他的心头。

    “其实,我想对你说,我想你,好想好想你,还有我爱你。”他对着结束通话的手机深情的说着。又喃喃自语。“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会不会原谅现在的我。”漆黑的双眸早已染上了薄薄的雾水,夜的光透过窗外渗进来的点点黄晕,显得晶莹剔透。

    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就这样望着望着。

    叶子清挂完电话却睡不着了。她无法阻止脑海中那些和他一起的画面纷至而来。两人以前的过往,都生生的扎在她的心里,就像一根刺,早已深入骨髓之中,拔不出来硌得慌。

    操场。

    叶子清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决定跟萧逸寒说清楚。从那天送早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害得她为这事想破了头,吃不下睡不着的,都快被逼成神经病来了。

    昨天她打听了萧逸寒的课表,知道他今天有课,所以她翘了半天的课,在他教室门口等他。

    萧逸寒刚出教室门口就被她拉着就走,像土匪似的,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让后面的人看的目瞪口呆的,对她佩服的不行。

    “我觉得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她放开萧逸寒的手,开门见山的说道,早点解决早安心。

    “什么怪怪的?”他好看的眉毛挑了起来,看着她。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你说我是你女朋友的事啊。”

    “你是啊,怎么了。”不是都已经说是了,还要问第二遍,他不懂。

    “我……那个……”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跟他说,那天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是在打赌。这不等于是直接告诉他,你被耍了吧。啊,好纠结啊。

    “你怎么了。”他看着她紧皱着的双眉有种想抚平的冲动,这并不像她,什么事让她这么皱眉呢。

    他记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不应该有烦恼。

    那年在医院里的小女生是那么的活泼开朗,笑着安慰他,叫他别难过。

    她就那样笑着,微微侧着头,眼睛亮亮的,两个酒窝浅浅的映在面颊上面,是那么的清纯。她的笑容就像一抹甘泉,甜到他的心中。仿佛他心里的悲伤也随着流走。

    她会甜甜的叫着他哥哥,她会讲笑话逗他开心,她也会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

    他刚开始在学校里见到她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又有点庆幸,更多的却是失落。

    她是那么的活泼,洒脱,阳光,无忧无虑。好像生活永远没有烦恼。就像天上的太阳,那么的惹眼却又不失温暖,带给人无限的欢乐。

    他想这样的女孩子跟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寂寞,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他想就这样看着她就好,也只是看着。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女孩会跟他告白。他欣喜的同时却又害怕着,他开心终于可以坦然的看着她,不用再远远的望着;可又害怕她对他失望,毕竟他融不进她的世界。

    可是他却不想让自己后悔。

    所以他打算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让自己后悔的机会。他会用尽全力的保护她。

    可是在多年以后,他即后悔,却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闭着眼神不敢看他,诚心诚意的道歉,心想他要怎么样都行,她都认了。可是等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前面的人根本就没在听,不知道神游到哪个星球去了。

    “喂,你有没有听我在说啊。”她在他眼前用力的挥了挥手,跟他说道。

    “啊,你说什么。”他回过神来,没有了往日的镇定,反而有点不在状态。

    “……”她一头黑线,搞了半天居然是她一个在唱独角戏,她郁闷了,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话,人家居然没听到。

    那她还要不要再说一遍,她更加郁闷了。

    “我说我……”

    “清清,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你好久了,你怎么没去上课呢。”林宇一面跑过来一面说,根本没发现叶子清铁青的脸。

    她好不容易才要说出口的话啊,就被这个程咬金给打断了,真是早不来,晚不来,挑的可真是时候,她恨的牙痒痒,一脸怒气的看着他。

    “额,我打扰你们了么?”他看着叶子清怒气冲冲的脸,后知后觉的问道。

    “你说呢!你来干嘛?”她没好气的说,她现在真想掐死他。

    “我想你啊,你不知道么,一天不见你,我……”

    “停,我不想听……”叶子清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他说来说去就那几句废话,她都听烦了。

    林宇,a市市长的儿子,整天在叶子清身边转悠,缠了她两年的人。就因为两年前向她告白失败后,就发誓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对叶子清来说,他就是花花公子一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仿佛他是病毒一样。有一阵子差点被他缠到精神分裂,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跑,搞的人人以为她中邪了一样。

    现在她觉得林宇比萧逸寒还可怕。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闪,拉住被他们两个忽略已久的萧逸寒,对着林宇说“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你不要缠着我了。”她说的有点底气不足,很害怕萧逸寒反悔。可是想到是他自己说她是他女朋友的,所以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萧逸寒原本被两个人遗忘有点不悦,但看到叶子清拉着他的手说是她男朋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飘飘然得,说不上来的高兴。脸上的阴霾散去,随之换上了一脸愉悦的笑。

    “男,男朋友”他也看到了萧逸寒,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方面来,传说中不近女色的萧逸寒居然有女朋友,而且还是叶子清,他有点难以接受。

    “你没骗我?”他不死心,难以置信的再问一遍。可是看着萧逸寒没有反驳,反而很乐意的样子,由不得他不信了。

    “你说呢,是不是啊,逸寒。”她很故意的亲密的叫着他的名字。死就死吧,反正都这样了。

    萧逸寒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心头一颤,微微软了下来,配合着“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分毫。

    林宇见是学校的萧逸寒,想着自己肯定是没机会了,也就悻悻的走了。

    而叶子清觉得都到这份上了,自己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所以也就认了。她想想,有这么个男朋友也不错,至少林宇不会缠着她,她想试试也不是不可。所以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

    其实爱情本来就那么简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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