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叶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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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过了几日，赵欣韵忽然发现，自己见到格蕾西娅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了。她总是在忙碌，除了小组长必须露面的场合，基本上见不到她的身影，即使见到也是行色匆匆的。赵欣韵想了想也没去问，大概是小组长有什么任务，既然她不说，自己也没必要特意去问。她却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要说赵欣韵在训练中心，学习各个项目时反应也算是很快的，但在这类事情上，她却总是再迟钝不过——
这天她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她自己每天都会记下今天的日子看一遍：这是她在飞船上度过的第二十四天。她本想用原始的划线条方式记录日子，在充满了即使在这个时代也最为先进的种种设备的飞船上，用人类最为古老的记事方式计量时间，在赵欣韵看来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在回到金星之后，还可以做为这次旅途的一个纪念。可惜她在自己能活动的范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拿来在上面划线条的东西，只好作罢。
更何况准确来说，“一天”本来是在地球上看到太阳东升西落的一个周期，在这无边无际的宇宙，“一天”的概念，也仅仅是方便飞船上的人们安排活动时间的划分而已。
飞船加速到最大速度的情形在赵欣韵看来仍然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般。可是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呢……
正在此时，她的思绪被匆匆赶来的马克西姆打断了。
“什么事，鲁宾先生？有任务吗？”
“早上的例行检查，电脑分析数据的结果刚出来。”
赵欣韵看了看平板电脑上的时间，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每天早上中枢电脑都要用安装在各处的无数传感器，运行对整个飞船的全面例行检查。当然，一些比较容易出问题的、或者对飞船很重要的部分，传感器则会随时或者每个小时传回数据。因为数据太多，而中枢电脑还有很多其他的内容要处理，所以光这一项分析就要花去两个小时左右。现在算下来，每天结果出来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可是为什么来找她，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这飞船才飞了这么几天就出问题，也真是……不过赵欣韵转念一想，记得在训练中心的时候教员提到过，即使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轨道上的那些空间站还需要定期检修。宇宙中的高能粒子可能撞击飞船，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都可能发生。
她低头把腰上的搭扣解开，让自己可以自由移动，然后抬头看着马克西姆，“是分析结果有问题吗？”
“对，我们队负责的区域，有一部分好像有点问题，需要你和叶星海下去查看。我刚碰到她，她已经先下去了，我顺路来通知你一声。”马克西姆也看了看时间，“我马上还得去开会，先走了。”他按了一下衣服上的按钮，操纵着自己的鞋离开了。
为了方便管理，整个飞船从一开始就被分成了不同的区域和不同的日期。每个小队负责固定的区域，而不同的人则负责不同的日期。
虽然今天中午的营养液还没喝，但传感器数据异常，事不宜迟，这也是叶星海先下去的原因。赵欣韵急忙把鞋子调到最高速度，抄近路赶了过去。
她和叶星海配合着，对出问题的部分区域仔细做了进一步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可是奇怪了，要不要再运行一遍？”赵欣韵皱着眉头问。“难道早上的数据在传输过程中出了错？”
“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吧。”叶星海摇摇头，把自己腰间的工具箱解下递给赵欣韵，“你把这边再检查一遍，我看看那边。就担心是外部问题。”
赵欣韵双手接过工具箱扣在自己衣服上，接着她刚才检查的地方继续。如果真是飞船外部出现了问题，就需要在舱内操纵外部的机械手进行修理，对她们来说是非常复杂的操作，而且万一失败了麻烦更大，这也正是叶星海担心的原因所在。
正常……正常……一切正常。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问题所在，赵欣韵有些烦躁，打开了音乐，让工具发出的嗡嗡声配合着音乐的节奏。虽然如果最后还不能解决，她们也可以把上面的人叫来，但赵欣韵一点都不想这样做。第一次碰到突发情况就要麻烦上级，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也显得自己能力不足。叶星海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正在此时赵欣韵听到她叫了起来，“我找到了！”
“什么什么？”她赶紧凑过来，“是什么问题？”
“放心吧，没事。我说为什么半天发现不了，居然是传感器本身出错，换个传感器就好了。”
终于找到真正的原因，二人都松了一口气，拿备用的传感器换掉了出错的那个，然后向上报告了任务完成，一同回到自己小组的舱位。
“我为了赶这趟，连今天中午的营养液还没喝呢。”赵欣韵打开了一包营养液，咬着吸管说。
“这就叫废寝忘食啊！”叶星海接口道。
“别，废寝忘食这词我可不敢当。”赵欣韵连忙摆手，“总的来说，咱们在飞船上的这些日子还算是轻松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有突发情况要解决的时候，而且这都算不上突发。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传感器出错的？一般来说很难想到那上面吧。”
叶星海正要回答她，却见不远处一群人呼啦啦地回来了，正是她们所在小队的几人。
马克西姆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记着什么，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四周，但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撞到什么东西。
他可真是个工作狂，在训练中心的那些日子都没体现得这么明显，当然或许是那时自己和他的接触还不够多的缘故？看到这样的场景，赵欣韵觉得他真应该买双有红外探测器的鞋，然后带到飞船上来，这样就是鞋领着他走了。只不过要把红外探测器装在飞船内使用的鞋上，大概也不合规定。
接下来是另外两个组的组长和几个组员，格蕾西娅在倒数第二个。她看见赵欣韵，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有被众人注意到。
她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正常，一如既往地和赵欣韵及其他人打着招呼。
“你开会去了？会上说了啥？中午的营养液喝了吗？”赵欣韵没有发觉任何异常，迎上前去问到。
“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格蕾西娅摊手，“会上没什么重要内容，就是下周的工作分配，营养液当然喝了。我觉得下次可以向他们提议加入椰子味的选项，我还挺怀念火星上的椰子汁的……”
“今天下午的记录是轮到我来写的，我得去了。你们慢慢聊，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哈哈！”叶星海吐了吐舌头，向两人挥挥手急忙离开了。
格蕾西娅的眼神又是一闪。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对飞船上的人来说，吃饭问题可以用营养液解决，但睡觉还是得睡。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缩短，但即使用上目前最新的研究成果，长期人为缩短睡觉时间，对人体健康也会产生一定影响。现在飞船上的工作没有忙到这个地步，还是成员的健康比较重要。只不过为了方便起见，他们睡觉的时间被错开安排，也就是说一半人在睡觉的时候另一半人在醒着。
现在对他们小组来说是睡觉时间。赵欣韵正准备钻进自己的睡袋，却发现格蕾西娅正把刚脱下的衣服穿回去，准备往外走。
“格蕾西娅你出去干嘛？”赵欣韵叫住了她。
她呆了一秒钟方才回过头，“我忘记刚才用过的设备有没有关了，得上去看看，开着这一晚上肯定要坏了。”
“哦。那我先睡了，晚安。”这个解释很合理，赵欣韵听了也没再问下去，钻进睡袋去睡觉了。
格蕾西娅没有完全说实话。她确实想最后确认一遍设备状态，但更重要的是，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发发呆散散心。这一片的人员都睡了，每隔两个小时会有另外片区的人过来巡逻，她手上有巡逻的时间表。在这两个小时中间，这里是完全没有人的状态。
最近这几天以来，赵欣韵是不是变得和自己有些疏远了？是为什么呢？她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吗？
“等你有了新的恋人，马上告诉我，我们就‘分手’，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
在见到赵欣韵的第一天，曾经说过的话，又在自己的耳边回响。她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可是这一次……她忽然有些想食言。
这样过了几日，赵欣韵忽然发现，自己见到格蕾西娅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了。她总是在忙碌，除了小组长必须露面的场合，基本上见不到她的身影，即使见到也是行色匆匆的。赵欣韵想了想也没去问，大概是小组长有什么任务，既然她不说，自己也没必要特意去问。她却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要说赵欣韵在训练中心，学习各个项目时反应也算是很快的，但在这类事情上，她却总是再迟钝不过——
这天她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她自己每天都会记下今天的日子看一遍：这是她在飞船上度过的第二十四天。她本想用原始的划线条方式记录日子，在充满了即使在这个时代也最为先进的种种设备的飞船上，用人类最为古老的记事方式计量时间，在赵欣韵看来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在回到金星之后，还可以做为这次旅途的一个纪念。可惜她在自己能活动的范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拿来在上面划线条的东西，只好作罢。
更何况准确来说，“一天”本来是在地球上看到太阳东升西落的一个周期，在这无边无际的宇宙，“一天”的概念，也仅仅是方便飞船上的人们安排活动时间的划分而已。
飞船加速到最大速度的情形在赵欣韵看来仍然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般。可是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呢……
正在此时，她的思绪被匆匆赶来的马克西姆打断了。
“什么事，鲁宾先生？有任务吗？”
“早上的例行检查，电脑分析数据的结果刚出来。”
赵欣韵看了看平板电脑上的时间，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每天早上中枢电脑都要用安装在各处的无数传感器，运行对整个飞船的全面例行检查。当然，一些比较容易出问题的、或者对飞船很重要的部分，传感器则会随时或者每个小时传回数据。因为数据太多，而中枢电脑还有很多其他的内容要处理，所以光这一项分析就要花去两个小时左右。现在算下来，每天结果出来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可是为什么来找她，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这飞船才飞了这么几天就出问题，也真是……不过赵欣韵转念一想，记得在训练中心的时候教员提到过，即使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轨道上的那些空间站还需要定期检修。宇宙中的高能粒子可能撞击飞船，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都可能发生。
她低头把腰上的搭扣解开，让自己可以自由移动，然后抬头看着马克西姆，“是分析结果有问题吗？”
“对，我们队负责的区域，有一部分好像有点问题，需要你和叶星海下去查看。我刚碰到她，她已经先下去了，我顺路来通知你一声。”马克西姆也看了看时间，“我马上还得去开会，先走了。”他按了一下衣服上的按钮，操纵着自己的鞋离开了。
为了方便管理，整个飞船从一开始就被分成了不同的区域和不同的日期。每个小队负责固定的区域，而不同的人则负责不同的日期。
虽然今天中午的营养液还没喝，但传感器数据异常，事不宜迟，这也是叶星海先下去的原因。赵欣韵急忙把鞋子调到最高速度，抄近路赶了过去。
她和叶星海配合着，对出问题的部分区域仔细做了进一步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可是奇怪了，要不要再运行一遍？”赵欣韵皱着眉头问。“难道早上的数据在传输过程中出了错？”
“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吧。”叶星海摇摇头，把自己腰间的工具箱解下递给赵欣韵，“你把这边再检查一遍，我看看那边。就担心是外部问题。”
赵欣韵双手接过工具箱扣在自己衣服上，接着她刚才检查的地方继续。如果真是飞船外部出现了问题，就需要在舱内操纵外部的机械手进行修理，对她们来说是非常复杂的操作，而且万一失败了麻烦更大，这也正是叶星海担心的原因所在。
正常……正常……一切正常。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问题所在，赵欣韵有些烦躁，打开了音乐，让工具发出的嗡嗡声配合着音乐的节奏。虽然如果最后还不能解决，她们也可以把上面的人叫来，但赵欣韵一点都不想这样做。第一次碰到突发情况就要麻烦上级，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也显得自己能力不足。叶星海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正在此时赵欣韵听到她叫了起来，“我找到了！”
“什么什么？”她赶紧凑过来，“是什么问题？”
“放心吧，没事。我说为什么半天发现不了，居然是传感器本身出错，换个传感器就好了。”
终于找到真正的原因，二人都松了一口气，拿备用的传感器换掉了出错的那个，然后向上报告了任务完成，一同回到自己小组的舱位。
“我为了赶这趟，连今天中午的营养液还没喝呢。”赵欣韵打开了一包营养液，咬着吸管说。
“这就叫废寝忘食啊！”叶星海接口道。
“别，废寝忘食这词我可不敢当。”赵欣韵连忙摆手，“总的来说，咱们在飞船上的这些日子还算是轻松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有突发情况要解决的时候，而且这都算不上突发。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传感器出错的？一般来说很难想到那上面吧。”
叶星海正要回答她，却见不远处一群人呼啦啦地回来了，正是她们所在小队的几人。
马克西姆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记着什么，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四周，但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撞到什么东西。
他可真是个工作狂，在训练中心的那些日子都没体现得这么明显，当然或许是那时自己和他的接触还不够多的缘故？看到这样的场景，赵欣韵觉得他真应该买双有红外探测器的鞋，然后带到飞船上来，这样就是鞋领着他走了。只不过要把红外探测器装在飞船内使用的鞋上，大概也不合规定。
接下来是另外两个组的组长和几个组员，格蕾西娅在倒数第二个。她看见赵欣韵，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有被众人注意到。
她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正常，一如既往地和赵欣韵及其他人打着招呼。
“你开会去了？会上说了啥？中午的营养液喝了吗？”赵欣韵没有发觉任何异常，迎上前去问到。
“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格蕾西娅摊手，“会上没什么重要内容，就是下周的工作分配，营养液当然喝了。我觉得下次可以向他们提议加入椰子味的选项，我还挺怀念火星上的椰子汁的……”
“今天下午的记录是轮到我来写的，我得去了。你们慢慢聊，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哈哈！”叶星海吐了吐舌头，向两人挥挥手急忙离开了。
格蕾西娅的眼神又是一闪。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对飞船上的人来说，吃饭问题可以用营养液解决，但睡觉还是得睡。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缩短，但即使用上目前最新的研究成果，长期人为缩短睡觉时间，对人体健康也会产生一定影响。现在飞船上的工作没有忙到这个地步，还是成员的健康比较重要。只不过为了方便起见，他们睡觉的时间被错开安排，也就是说一半人在睡觉的时候另一半人在醒着。
现在对他们小组来说是睡觉时间。赵欣韵正准备钻进自己的睡袋，却发现格蕾西娅正把刚脱下的衣服穿回去，准备往外走。
“格蕾西娅你出去干嘛？”赵欣韵叫住了她。
她呆了一秒钟方才回过头，“我忘记刚才用过的设备有没有关了，得上去看看，开着这一晚上肯定要坏了。”
“哦。那我先睡了，晚安。”这个解释很合理，赵欣韵听了也没再问下去，钻进睡袋去睡觉了。
格蕾西娅没有完全说实话。她确实想最后确认一遍设备状态，但更重要的是，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发发呆散散心。这一片的人员都睡了，每隔两个小时会有另外片区的人过来巡逻，她手上有巡逻的时间表。在这两个小时中间，这里是完全没有人的状态。
最近这几天以来，赵欣韵是不是变得和自己有些疏远了？是为什么呢？她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吗？
“等你有了新的恋人，马上告诉我，我们就‘分手’，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
在见到赵欣韵的第一天，曾经说过的话，又在自己的耳边回响。她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可是这一次……她忽然有些想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