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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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下午汤锐回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秘书联系郑砚之，而郑砚之得到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赶来了，秘书让郑砚之在会客室等待一会儿，汤锐料理完手头工作后便带着一份文件进来了，内容是合同书，签约五年，期间由公司安排工作，违约金不菲，期间所著作品的版权归公司所有。
郑砚之微微吸了一口气：“……五年？”
“我们公司签约一般都是这个周期。”
郑砚之略有犹豫：“我想我和演艺人员的性质不太一样。”
“的确，”汤锐说，“那你预期的签约时间是多久？”
“我压根没有想过会签约。”
汤锐微笑：“有合同书更有保障——你想要多久？”
“一年吧……”郑砚之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周期是否合理，只是估摸着不长就好，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而且直言不讳，“虽然这是正式的雇佣关系，但是时间太长反而阻碍我的发展，我在您这里谋求的只是一个出路，并不是长久营生，等到崭露头角后我一定会自己开个工作室写我爱写的剧本，做个写自己所想的编剧。”
汤锐也习惯了郑砚之的为人，他这样想什么就说什么倒是更容易让自己拿捏。汤锐能够理解郑砚之的想法，但是他也有底线，何况编剧和普通艺人的产出也大相径庭，编剧居于幕后，一年也写不了几部作品，质量还良莠不齐，市场回馈更是个未知数，艺人则是每分每秒都效益，拍一支广告录一期节目哪怕跑个龙套都会有直接收入。郑砚之对自己有信心，汤锐或多或少也有，但是仅一年的合同期，对公司而言弊大于利。
汤锐不容拒绝地开口说道：“三年。”
签完合同回去的郑砚之内心惶惶不安，一纸合同犹如一张卖身契，买断了郑砚之三年的前程，而汤锐给他安排的第一份工作是让郑砚之为一三线运动品牌写一个广告剧本，代言人是公司旗下的一个小明星。郑砚之虽然想写故事剧本，但是既然已经签字了，工作内容就不由自己说了算，而且汤锐给他感觉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在涉及公司的业务问题上尤其不会让步，但郑砚之顺着一想，好像从接触以来，自己一直都在被汤锐牵着鼻子走，郑砚之心想也难怪汤锐是当老板的料。
回去之后，郑砚之便查了一下那个代言人的信息，夏添。郑砚之对他人的第一印象常常来自对方的姓名，虽然对方的长相在娱乐圈算是中等，而且作品也多是配角，圈内二线水准，但郑砚之对夏添的印象很好，之后又和夏添的经纪人联系了一下，经纪人说夏添比较挑剔，已经否决了许多个广告方案，要郑砚之好好构思，郑砚之便费了一番心思，写完又反复修改，半夜才完工，再三确认满意后把剧本发到了对方经纪人的邮箱里。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郑砚之正迷迷糊糊睡着，听到了手机短信的声音，但实在疲倦，意识一过又睡沉了。
早上醒来郑砚之第一件事情便是查阅短信，正是夏添的经纪人发来的，但对方说夏添不喜欢这个剧本，希望郑砚之重新写一个。
郑砚之看着短信愣一会儿，有些泄气，但还是振作了一下去公司，打算和夏添沟通一下，了解一下对方的喜好再写。到了公司才知道这些天夏添请了个小假期，除了和经纪人联系一下其他人一概不见。经纪人也知道了公司请了个编剧，还以为郑砚之有什么来头，便把实情同郑砚之说了。原来夏添是要拍一个著名家用电器品牌的广告，但是硬生生被同公司的另一艺人抢了，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三线运动品牌，夏添就不干了，就差闹到汤锐面前去，经纪团队各种劝他也不听，直接告了假也不管上头批不批就此罢工。经纪人跟郑砚之说：“我大致看过你昨天发我的剧本，写得挺认真的，但是这事没必要这么当真去做，你再随便凑两篇，无论好坏夏添都能给枪毙了，然后就顺理成章不用忙活，让他去吧，孩子脾气非要闹上一阵。”
郑砚之听完略微思索了一下，劝说经纪人给夏添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可没说几句就听见电话里夏添破口大骂：“我管他什么汤总的人，写的什么破剧本老子就是瞧不上！叫他滚！”
郑砚之气着了，执拗地要了夏添的住址就冲到他家去，按了门铃自报家门后夏添没听完就直接挂断了，郑砚之只好在门口打转，等有人下楼的时候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混进楼中，到了夏添家的门口敲门，屋里不理就使劲敲，然后门就忽然打开了，郑砚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屋里的人一把抓住领口拉进门中，直接摔在玄关的地板上。
夏添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瞪着郑砚之：“你就是那新来的编剧？”
郑砚之起身整整衣容：“是，我叫郑砚之，负责你这次的广告剧本。”
夏添压根没听郑砚之说什么，自顾自上下打量着，顺便叼了一根烟在嘴里，痞里痞气地说：“汤总口味换了啊，新来的人这么没规矩，叫滚不滚，还追到人家家里来砸门？”
郑砚之回道：“没规矩也比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要好吧？”
夏添闻言脸都青了，直接抓起郑砚之的衣领把他往墙上一摁，他身材高大，身板也比郑砚之厚实，郑砚之根本抵抗不了，也没有抵抗，气势丝毫不输给夏添地怒视回去：“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你知道屁啊，在这里大放厥词！”夏添也顾不得郑砚之背后的汤锐了，直接开骂，“你不就是背后有老板撑腰么，我告诉你他玩你两天就腻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的剧本我就是不用，管你写什么鸟东西，我就是不接这烂广告！”
郑砚之受不了被人指着鼻子骂，更不能接受被人骂剧本烂，气得一时竟然挣脱了夏添：“哪里烂了？你看都没看过就说烂！”
“你脑子有病吧？一个山寨牌子能拍什么好广告出来？！原先我应该拍的是那大牌子，现在给我接的是什么？连logo都是描人家锐步的山寨货！一家一支广告费够我拍十支！”
“所以呢？所以这就是你拒拍的理由？你的演艺生涯到此为止，这是你人生拍的最后一支广告？”郑砚之看夏添一愣，便缓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就算是国际大明星也有过拍不入流的广告的时候吧？我查过资料，你从艺校毕业到现在入行才两年，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接的不是大牌怎么了？我知道你被人抢了代言，这种被人横刀抢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我理解你，但是越是这种时刻你就越是要振作，你要真破罐子破摔了才趁了别人的意。我不是安慰你，只是跟你分析，一个家电就算品牌再大也做不出什么广告效果，无非就是这空调吹得好舒服用着好省电爹妈妻儿都喜欢，顶多拔高到家庭幸福层面，然后呢？就没了！可是我们接的是运动品牌，它再粗制滥造再山寨三线那也是个运动品牌，只要是运动就可以上升到生活方式、生命、力量和坚持不懈的品格等等，创作空间很大，比家电有写头多了，拍出来之后效果也更能感染人。我知道你嫌它是山寨货，没关系，我把它当奢侈品来写，你也认认真真地拍，只要我们一起卯足了劲把这支广告做好了不就可以了吗？”
夏添怔怔地听完，把脸一别，哼了一声：“扯淡。”
郑砚之抓住夏添的胳膊往屋里推：“扯不扯你等看完了剧本再说。”说完把夏添往客厅沙发上一按，快速打开自己随身的笔记本让夏添看剧本，自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揉了揉颈背，刚才被夏添勒得可疼，一边又环顾四周，看到夏添家里一片狼藉，可见这几日他也不好过，看夏添正在看剧本就起身帮忙收拾一下，把地上的果壳纸屑捡起来扔了，进厨房找垃圾桶的时候发现灶台上堆着一排吃完没收拾的方便面桶。夏添瞥了郑砚之一眼，也没阻拦。郑砚之粗略收拾完又倒了两杯茶出来，两人之前吵架大吼大叫的，不管夏添累不累，他是口干舌燥了，坐下便喝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夏添是不是故意的，瞄准了郑砚之正在喝水的时候突然开口：“你这种人是怎么做汤总床伴的？”
郑砚之当场把水呛到气管里去。
十二
下午汤锐回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秘书联系郑砚之，而郑砚之得到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赶来了，秘书让郑砚之在会客室等待一会儿，汤锐料理完手头工作后便带着一份文件进来了，内容是合同书，签约五年，期间由公司安排工作，违约金不菲，期间所著作品的版权归公司所有。
郑砚之微微吸了一口气：“……五年？”
“我们公司签约一般都是这个周期。”
郑砚之略有犹豫：“我想我和演艺人员的性质不太一样。”
“的确，”汤锐说，“那你预期的签约时间是多久？”
“我压根没有想过会签约。”
汤锐微笑：“有合同书更有保障——你想要多久？”
“一年吧……”郑砚之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周期是否合理，只是估摸着不长就好，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而且直言不讳，“虽然这是正式的雇佣关系，但是时间太长反而阻碍我的发展，我在您这里谋求的只是一个出路，并不是长久营生，等到崭露头角后我一定会自己开个工作室写我爱写的剧本，做个写自己所想的编剧。”
汤锐也习惯了郑砚之的为人，他这样想什么就说什么倒是更容易让自己拿捏。汤锐能够理解郑砚之的想法，但是他也有底线，何况编剧和普通艺人的产出也大相径庭，编剧居于幕后，一年也写不了几部作品，质量还良莠不齐，市场回馈更是个未知数，艺人则是每分每秒都效益，拍一支广告录一期节目哪怕跑个龙套都会有直接收入。郑砚之对自己有信心，汤锐或多或少也有，但是仅一年的合同期，对公司而言弊大于利。
汤锐不容拒绝地开口说道：“三年。”
签完合同回去的郑砚之内心惶惶不安，一纸合同犹如一张卖身契，买断了郑砚之三年的前程，而汤锐给他安排的第一份工作是让郑砚之为一三线运动品牌写一个广告剧本，代言人是公司旗下的一个小明星。郑砚之虽然想写故事剧本，但是既然已经签字了，工作内容就不由自己说了算，而且汤锐给他感觉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在涉及公司的业务问题上尤其不会让步，但郑砚之顺着一想，好像从接触以来，自己一直都在被汤锐牵着鼻子走，郑砚之心想也难怪汤锐是当老板的料。
回去之后，郑砚之便查了一下那个代言人的信息，夏添。郑砚之对他人的第一印象常常来自对方的姓名，虽然对方的长相在娱乐圈算是中等，而且作品也多是配角，圈内二线水准，但郑砚之对夏添的印象很好，之后又和夏添的经纪人联系了一下，经纪人说夏添比较挑剔，已经否决了许多个广告方案，要郑砚之好好构思，郑砚之便费了一番心思，写完又反复修改，半夜才完工，再三确认满意后把剧本发到了对方经纪人的邮箱里。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郑砚之正迷迷糊糊睡着，听到了手机短信的声音，但实在疲倦，意识一过又睡沉了。
早上醒来郑砚之第一件事情便是查阅短信，正是夏添的经纪人发来的，但对方说夏添不喜欢这个剧本，希望郑砚之重新写一个。
郑砚之看着短信愣一会儿，有些泄气，但还是振作了一下去公司，打算和夏添沟通一下，了解一下对方的喜好再写。到了公司才知道这些天夏添请了个小假期，除了和经纪人联系一下其他人一概不见。经纪人也知道了公司请了个编剧，还以为郑砚之有什么来头，便把实情同郑砚之说了。原来夏添是要拍一个著名家用电器品牌的广告，但是硬生生被同公司的另一艺人抢了，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三线运动品牌，夏添就不干了，就差闹到汤锐面前去，经纪团队各种劝他也不听，直接告了假也不管上头批不批就此罢工。经纪人跟郑砚之说：“我大致看过你昨天发我的剧本，写得挺认真的，但是这事没必要这么当真去做，你再随便凑两篇，无论好坏夏添都能给枪毙了，然后就顺理成章不用忙活，让他去吧，孩子脾气非要闹上一阵。”
郑砚之听完略微思索了一下，劝说经纪人给夏添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可没说几句就听见电话里夏添破口大骂：“我管他什么汤总的人，写的什么破剧本老子就是瞧不上！叫他滚！”
郑砚之气着了，执拗地要了夏添的住址就冲到他家去，按了门铃自报家门后夏添没听完就直接挂断了，郑砚之只好在门口打转，等有人下楼的时候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混进楼中，到了夏添家的门口敲门，屋里不理就使劲敲，然后门就忽然打开了，郑砚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屋里的人一把抓住领口拉进门中，直接摔在玄关的地板上。
夏添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瞪着郑砚之：“你就是那新来的编剧？”
郑砚之起身整整衣容：“是，我叫郑砚之，负责你这次的广告剧本。”
夏添压根没听郑砚之说什么，自顾自上下打量着，顺便叼了一根烟在嘴里，痞里痞气地说：“汤总口味换了啊，新来的人这么没规矩，叫滚不滚，还追到人家家里来砸门？”
郑砚之回道：“没规矩也比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要好吧？”
夏添闻言脸都青了，直接抓起郑砚之的衣领把他往墙上一摁，他身材高大，身板也比郑砚之厚实，郑砚之根本抵抗不了，也没有抵抗，气势丝毫不输给夏添地怒视回去：“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你知道屁啊，在这里大放厥词！”夏添也顾不得郑砚之背后的汤锐了，直接开骂，“你不就是背后有老板撑腰么，我告诉你他玩你两天就腻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的剧本我就是不用，管你写什么鸟东西，我就是不接这烂广告！”
郑砚之受不了被人指着鼻子骂，更不能接受被人骂剧本烂，气得一时竟然挣脱了夏添：“哪里烂了？你看都没看过就说烂！”
“你脑子有病吧？一个山寨牌子能拍什么好广告出来？！原先我应该拍的是那大牌子，现在给我接的是什么？连logo都是描人家锐步的山寨货！一家一支广告费够我拍十支！”
“所以呢？所以这就是你拒拍的理由？你的演艺生涯到此为止，这是你人生拍的最后一支广告？”郑砚之看夏添一愣，便缓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就算是国际大明星也有过拍不入流的广告的时候吧？我查过资料，你从艺校毕业到现在入行才两年，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接的不是大牌怎么了？我知道你被人抢了代言，这种被人横刀抢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我理解你，但是越是这种时刻你就越是要振作，你要真破罐子破摔了才趁了别人的意。我不是安慰你，只是跟你分析，一个家电就算品牌再大也做不出什么广告效果，无非就是这空调吹得好舒服用着好省电爹妈妻儿都喜欢，顶多拔高到家庭幸福层面，然后呢？就没了！可是我们接的是运动品牌，它再粗制滥造再山寨三线那也是个运动品牌，只要是运动就可以上升到生活方式、生命、力量和坚持不懈的品格等等，创作空间很大，比家电有写头多了，拍出来之后效果也更能感染人。我知道你嫌它是山寨货，没关系，我把它当奢侈品来写，你也认认真真地拍，只要我们一起卯足了劲把这支广告做好了不就可以了吗？”
夏添怔怔地听完，把脸一别，哼了一声：“扯淡。”
郑砚之抓住夏添的胳膊往屋里推：“扯不扯你等看完了剧本再说。”说完把夏添往客厅沙发上一按，快速打开自己随身的笔记本让夏添看剧本，自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揉了揉颈背，刚才被夏添勒得可疼，一边又环顾四周，看到夏添家里一片狼藉，可见这几日他也不好过，看夏添正在看剧本就起身帮忙收拾一下，把地上的果壳纸屑捡起来扔了，进厨房找垃圾桶的时候发现灶台上堆着一排吃完没收拾的方便面桶。夏添瞥了郑砚之一眼，也没阻拦。郑砚之粗略收拾完又倒了两杯茶出来，两人之前吵架大吼大叫的，不管夏添累不累，他是口干舌燥了，坐下便喝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夏添是不是故意的，瞄准了郑砚之正在喝水的时候突然开口：“你这种人是怎么做汤总床伴的？”
郑砚之当场把水呛到气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