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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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晚精通易容之术,只要买通了监狱里的看守,把一个身形相似的女子送进牢房,两人对换一下衣物,幽晚做一些易容,就能轻易瞒过很多人的眼睛。成功脱离那囚禁的牢狱。可是之后呢?刘业勋不知道今天之后,幽晚会怎样?自己会怎样?于怀会怎样?甚至花语在今天之后又会如何?

    前路茫茫,他却再也不是掌舵的那个人。

    “人呢?”看清了进入房间的刘业勋身后并无第二个人,幽晚不觉主动询问。这“机会”是她给他的,她自也不介意倾力配合。

    刘业勋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知道她问的是花语,亦深知到了这时她还如此询问,那只代表她至始至终没有改变过初衷。

    “幽晚……”思虑了几个昼夜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单薄的呼唤。“如果折磨我的下半辈子,能让你放弃仇恨的话,我随你处置如何?”

    幽晚淡然妩媚的轻轻浅笑,这是桀骜不驯的刘业勋吗?这是冷酷无情的刘业勋吗?这是被人捏握了“软肋”不得不低声下气声声哀求的刘业勋吗?身体因为压抑大笑而微微的颤抖着,笑意却荡不进清冷的眼底。

    这一天!这一刻!这一句哀求!

    ~她等了30年啊!

    30年!

    ~多少个辗转反侧,多少个心碎自残,多少个无眠诅咒的夜晚啊。

    此刻却已生生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刘业勋!”清脆娇嫩的声音如昙花初放般柔软魅惑:“你这是在求我吗?你到此刻还在做着让我救你儿子的美梦吗?呵呵……让我猜一猜你现在的心情如何?”淡淡的挑起眉头,幽晚刻意的挨近刘业勋的身体:“你现在应该有一些不甘心吧?”刻意的拉长了尾音,幽晚仿似思索,又似享受的戏弄续道:“你现在一定有一些无奈和无力是不是?明知有办法可以拯救,偏偏只可以无能为力的看着,只能把生死交到别人的手里。这样的滋味只怕已让你这几日寝不能安枕,食无法就味了吧!”幽晚的脸上还是一惯温软的浅浅轻笑,可这笑,笑在眉梢,笑在唇畔,笑在指尖,甚至笑在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之上,却笑不进那深邃如空谷深潭的眼眸。

    “刘业勋,我当时跪在你父亲面前倾我所有只为了换取我儿子的命时,也是这般的心情,可是你知道结果?你可知道我的腿是如何被我亲手卸下的吗?你可知道我断了腿立誓不再纠缠你,得到的又是怎样的答案吗?”

    温软的声线终于破碎成锋利的寒芒,压抑了30年的怨恨却无法烟消云散。

    痛!这份痛折磨了她30年!

    怨!这份怨她压抑了30年!

    恨!这份恨折折叠叠积存在心底已经30年!

    ~难道就凭他刘业勋一张金口的哀求,就能彻底放手吗?

    天方夜谭!幽晚挺直脊背,淡然冷笑。佛论因果,既然有人种了“怨因”,又怎能轻易舍弃“恨果”。

    安静的对视了半晌,沉默的空旷里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疲惫,刘业勋长长叹了一口气,重重的合上眼帘。转身几步行至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拉开了房门,低声对门口的随身执事吩咐了几句后,亦转身缓慢的走到屋子角落里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幽晚30年的怨恨象密密麻麻织就的巨网一寸一寸把他最后的希望吞噬成黯黑残缺。

    抬眼向窗,窗外的光影随着时间越发的明媚,可是明媚骄阳却有永远无法温暖的寒凉凄楚。

    一切已成定局!

    刘业勋自己亦明白,其实在今早初见幽晚时,看到她妩媚娇笑就已能猜到最后的答案。可是不甘啊!就如幽晚所说,这样的结局如何能让人心甘。幽晚只知道固执的用这样残忍的答案惩罚和救赎过去的伤害,却不知道这个答案在惩罚了他的同时,亦惩罚了她自己。

    耿于怀!

    ~谁能想到当这个名字里流进了他和幽晚的血液时,上帝不仅在天堂开了一扇窗,亦在地狱打开了一道黑暗的门。

    光影舞动,窗外绿叶婆娑,暖风中的白色茉               莉              花正是怒放竞艳,香飘浓郁之时。只是飘进了房间的香凝温婉中,却透着一丝一丝重重的压抑和惆怅。

    屋中的两个人相距只是咫尺,可是心呢?

    默然相对中,没有等太久,涟漪已被执事领进了房间,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站在窗侧的幽晚。涟漪那原本黯然神伤的眸子刹那盈满了光彩,快走的步子变成了小跑,她冲过去两只手紧紧的抱住幽晚,手臂是那么的用力,就像在绝望中抓到了最后一抹希望,却不知道这希望只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晚姨……晚姨……见到你真好……”戚然的眼眸中全是满满的激动和希翼流光。

    幽晚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优雅而淡然的慢慢绽放嘴角的轻笑:“涟漪,你在这里好吗?风亦很担心你。”

    拥抱的手臂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恢复是力度。原本靠在幽晚怀中的身子立了起来,手臂下滑,改以手掌相握:“晚姨,和我去见一个人。”涟漪说的很急,说完就欲转身而去,却被幽晚巧妙的轻轻挣脱了她的手掌。

    双眸静静的瞅着涟漪,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和淡然,仿佛这世间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慌乱。另一只手的手指却开始在窗台上轻轻的敲击起来,才敲了两个音节,手掌却被涟漪再次抓回了手里。

    “晚姨,帮我救一个人,帮帮我,我知道我任务失败了,也做错了事,可是你一直一直那么的疼我,能不能这次帮我一个忙,救救他。”涟漪说的很急,语气却是前所未见的恳切。

    幽晚原本淡如秋水的眸子突然有了一丝暗暗的波动,转瞬却已消失不见。回手拉住涟漪的手掌,幽晚有些不确定,有些犹豫,有些不可置信轻声询问:“你要我救耿于怀?”幽晚说的语速很慢,可是心却慢慢开始向下沉去。

    涟漪点头,那渴求的、希翼的的眸子里已有了水光。抓握着幽晚的手掌不自觉收拢了几分,眼睛却只是紧紧的盯着幽晚那粉色柔媚的薄唇。

    微微吊起了眉头,幽晚继续试探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

    涟漪一怔,犹豫的张了张嘴,然后细细的牙齿咬在了下唇上,含在舌尖的那个字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了。她无法说爱,因为怕一个简单的“爱”字,勾引出幽晚未知的情绪,幽晚和简风亦予“东靖盟”和耿于怀显然是有仇的,那么在这些对立的仇恨中,自己那“渺小”的爱如何成为让幽晚施救的理由呢;可是不承认“爱”,却又去哪里找一个可以让幽晚非救耿于怀不可的借口?

    无法言语,所以只能静静的瞅着,祈求的瞅着,心乱如麻又急又痛的瞅着眼前那不确定的“希望”,额角慢慢渗出一片湿濡水渍。

    “涟漪……”幽晚有些悲悯的看着她,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涟漪光滑白皙如锦似缎的面庞上。心底一震,居然泛起一抹悲凉:“你爱上他了?”明明是问句,可是幽晚却用了肯定的语气。涟漪的反应骗不了人,她也年轻过,她也极致的去爱过,她自然亦明白那样焦虑煎熬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唯一无法相信和接受的是一个完全没有了相爱记忆的女子,放到了情人的身边,居然依旧有了爱上的结果。就如初听耿于怀杀了9个“袭人”,独独留下了涟漪一般,在最紧急的杀戮时刻,居然能在10个相同样貌和纹身的女子当中留下真正的情人。

    ~他们俩是怎样的一对情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幽晚淡然的笑,眼底却有浓稠的悲悯在蔓延,她终于也做了拆散鸳鸯的那只手。

    闭了闭眼,因为太相似的过往和结局只是招惹了廉价的心软和不忍。而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又怎能让一时的心软放弃筹谋已久的计划。

    心和身体已经分离,既然没有了心,自然亦没有了心软的权利。

    窗外是明晃晃的光带,透过了枝叶的间隙射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却只剩斑驳的碎光。

    幽晚再次睁开眼睛,眸子已失了一贯的温软,冷如寒芒的眸子投在涟漪的眼底,就象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嗜血前最后的磨砥,一下一下磨出冷厉,磨出嗜血急锋。

    “涟漪,你在这里可曾想过风亦!”

    涟漪怔然,心里因为这个名字而疼痛,因为这样尖锐的质问而难堪。可是也因为这样的提起没有一丝回头的犹豫而有了再次开口的勇气:“风亦,好吗?”

    她本应该在初见幽晚时,就问出口的询问,却是到了此刻才问出口。

    幽晚没有回答,那幽深的眸子里一晃而过的深邃,让涟漪的脊背下意识的挺直。

    “涟漪,你不该欺骗他。”幽晚刻意的误解和扭曲,却拒绝再看她哀求的眼神,因为这样的涟漪,太象当年的自己。如自己当年一般的无助,如自己当年一般的绝望,而她的结局也注定将与当年的自己一样。

    残忍吗?

    也许!可是谁让她爱上的是他~刘业勋的儿子!

    欺骗?

    涟漪忡怔着瞪大了眼睛,摇头再摇头,她对简风亦从来没有承诺和交托。怎么可以用欺骗来定义一段没有开始的感情。有些疑惑的盯着幽晚的脸,有些什么模糊的东西从心脏处划过。无声无息的让一抹寒冷急冻住心底那层层累积的希望。连伸出的手指亦冻出了尖锐的冰刀形状,仿佛一不小心就要割裂那最后一丝信任。

    屋子里飘散着浓郁的茉                    莉                    花香,亦有幽晚身上清软的荷香,两香揉合,却带出一丝阴郁而残忍的味道。

    “晚姨,你为什么在这里?”

    幽晚笑,多聪明的女孩,就是在这样一个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依旧没有忘记冷静的应对和分析。可是很多事,就算看清了,了解了,又怎能改变结果。

    而伪装既然已被看透,那又何须继续做戏。

    “涟漪,你最近生病了吧?”似有意似无意的用手指轻轻的划过涟漪的耳珠,眼神从冰冷锋利慢慢转成如水的温柔,可是那温柔就像带毒的刺让涟漪浑身不自禁的泛起战栗。

    寒意终于自心底泛滥开去,由一点慢慢蔓延成一片。

    抓握着幽晚的手指终于慢慢松开,身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地上被阳光投射交叠的影子因为角度和距离的改变,缓缓拉长,终是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幽晚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疼痛?她一直都知道吗?可是为什么又从没有告诉过自己?简风亦呢?简风亦也知道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吗?可是为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半个字。甚至还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推到了生死的风口浪尖。

    手指在推测中渐渐失了温度,身体却挺直如寒芒内敛的阴煞锋利。

    欺骗?

    ~到底是谁拉开了欺骗的序幕,又是谁在上演欺骗的戏码!

    “‘东靖盟’的朱雀,凶残而卑劣,我与他有夺妻之恨,丧子之痛……”

    这是真的假的?这是真的假的?

    如果幽晚和简风亦一开始就把自己骗上了劲风急浪的生死关口,那么他们所有的言语和交待还能期望怎样的真实和信任。

    朱雀耿于怀的确是个狠辣而冷酷的男人,那是她亲眼所见。可是他也许会夺妻!灭子?他是那么深爱着她所伪装的这张脸的主人,就算简风亦的妻子就是那个叫花语的女子,他亦绝对不会做出“灭子”这样的事去伤害那深爱的女子吧!

    不会吗?

    黑暗里的男子必要的时候会做出绝对血腥的选择。她为什么在这一刻如此笃定的去以为,而直觉的全盘否定了幽晚和简风亦曾经说过的话。

    为什么?

    想不透为什么在此刻如此选择信任和排斥。可是涟漪却深知,心的感觉没有欺骗。耿于怀从始至终没有询问过她刺杀的原因,亦没有辩解为何在最后关头护住了自己的原因。他只是默默的抓着自己,默默的关心着自己。而幽晚和简风亦呢?他们对她说了太多的话,可是却把暗有“隐疾”的自己送到了生死一线。

    ~这个世界谁还可以信任?

    涟漪的身子慢慢开始往后退去,越往深想,退的越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脑子里模糊的猜测着,想到了一些结果,却如揭开了鲜血淋漓的伤疤一般,溢出了被出卖的惨痛。隐约的心里有一个声音由小到大的在嘶喊:被出卖了!被出卖了!离开!快离开!面前的人已不值得去信任!

    起身快步逃离,却被幽晚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涟漪,我是来帮你的。”

    帮?

    困惑的望着幽晚那双美丽的,温柔的眼,仔细的寻找,却找不到自己希翼的安全和真诚。

    她对她说的每一个字,简风亦对她说的每一字刹那从脑海里一一闪过。是的!他们不再值得她再去交付“信任”两个字。既已开始欺骗,何须伪善施舍。

    “我不要你帮。”挣脱了幽晚牵拉着自己的手掌,涟漪迈开了大步朝房门走去,她要去找那个值得交付信任,可以让她安心和依偎的温度。她不要在这里成为被出卖和利用的对象。

    “涟漪!”幽晚看到了她眼底彻底的排斥和受伤,心头一紧,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快已想清楚那些混杂的欺骗和利用。可是算算时间,她本已到了“契机”松动的最后时期才对。而且从刚才的反应看,涟漪的确也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她就算想通了自己和简风亦一直对她只是利用和欺骗,难道亦不考虑一下自己此刻的处境而公然拒绝最后医治的机会吗?

    奔跑的身子,在手碰到门扉的时侯,停了下来。幽晚暗自舒了一口气,心底冷笑,这世上真正有因为害怕被利用就不畏生死的人吗?

    心底的笑还没有蔓延到眼底,涟漪却已开了口:

    “我可以用你给我的‘帮助’换你救耿于怀的命吗?”她转身看她,清透的眸子里游移着一抹不确定的试探。她终是不想放弃一切可以救耿于怀的机会,却也深知自己都是被利用的筹码,又怎会有议价的权利。可是她还是问了,因为被利用不要紧,只要给她相等的收益,她愿意成为她手里的那枚棋子。

    幽晚淡然的勾起了嘴角,那笑带着三分悲凉,七分怜悯:“涟漪,你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忘记了深爱你的风亦,甚至还要用你的生命去救一个我们共同的敌人吗?”

    “他不是我的敌人。”涟漪低吼。

    ~幽晚到了此刻,还要继续伪装欺骗吗?

    “如果我不帮你,你猜得到后果吗?”认真的看着涟漪,幽晚刻意漠视她的愤怒。

    需要猜吗?

    那一次一次高频率发作的头疼和耳内渗血还需要什么样的猜测?她已经给出了生命两个字眼,还需要怎样去揣摩呢?涟漪冷冷的回视幽晚,如果她还想在她的身上榨取可怜的负罪感,只怕她要失望了。

    背后有道冷然的目光,一直烧灼着涟漪。

    下意识的涟漪回头瞥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暗处的角落里居然坐着刘业勋。此刻那冷厉的老人只是疲惫的半靠在椅背里,额前的发丝没有以往所见的平顺,眉头紧蹙,双眼却只是复杂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幽晚。那眼神是痛苦的、矛盾的、挣扎的、甚至是绝望的。可是那眼神里似乎也有些纠缠和不舍。

    好复杂!

    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的复杂?

    是他让幽晚来的吧?他也在想一切可能的办法,去救耿于怀不是吗?那么为什么晚姨人到了,却依旧不愿意交出解药。如果没有达成协议,那么为什么晚姨会在这里。如果晚姨是被抓来的,为什么没有捆绑的痕迹。

    眼光调回幽晚的脸庞之上,眼光却无意间扫过挂在墙壁上的圆形挂钟。快9点了,而9点是耿于怀要开始“火疗”的时间。昨天夜里去找了游破云,从他嘴里知道了这次“火疗”的危险性。

    “火疗”的确危险,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做渺无希望的恳求,不如去抓住那五成的胜利,最少那是可以努力的光明。

    一旦发现没有留的必要,涟漪的心头,眼里已迅速占满了那温暖的影子。手指用力,已旋开了门扉的扶手。

    她没有时间耗在这些阴谋和算计之中,这里有刘业勋,而他手里也许会有谈判的筹码。而她的价值不在这里。

    “涟漪!”幽晚看到了涟漪开了房门,不自觉的呼喊,眉头轻轻的蹙在了一起。半是威胁,半是警告:“你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

    涟漪淡然的回眸一笑,“他在等我,有些选择我愿意用一生去赌,可是却不愿意用一生去后悔。”说完开门而去。

    这里不属于她,她的世界里必须要有那温暖的拥抱。

    “涟漪……”心底那冰冷的一池凝固的寒冷,突然被涟漪决然离去的背影震出了一条裂纹~有些选择我愿意用一生去赌,可是却不愿意用一生去后悔。好傻的女孩,可是为何傻的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痛。

    幽晚心里百味陈杂,仿佛间恍惚的亦看到风雨中,那微拢着肚子站在楼下痴望着那燃灯明亮的自己。当时的自己又何曾想过“后悔”二字。

    明亮在室内蔓延,沉默却已充满了整个房间。

    安静的!墙上的挂钟安静的,尽职的一秒一秒在心间滴答滴答的响着,带着几分提醒,带着几分催促。

    终于幽晚自回忆里拉回了自己的思绪,长时间的站立,尽管没有移动,右腿的义肢接合处却泛起一丝不适的僵麻,刻意的把身体的重量移到左腿上,却发现不知何时,刘业勋已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她半倾的身子。有些恼意的甩开他的手掌,幽晚幸灾乐祸的看着面前这个爱了半生,亦恨了半生的男子:“不是我不守信,是她拒绝了。”

    扭紧的眉头没有舒展,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却暗藏心疼。

    “送我回看守所吧。”身体的最深处一丝疲惫慢慢泛滥成汪洋。这是报复后的味道,这是她一直希望看到的结果。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软肋”在自己的面前一寸寸断裂、死亡,让那一寸寸的“伤痛”和“绝望”慢慢侵蚀他看似坚不可摧的铜皮铁骨。可是为什么喜悦如此单薄,单薄的仿若只是心底深处遗失的两个字符。没有重量,没有生命。

    “不要再回去了。”刘业勋安静的说,太安静了,说完仿佛这如荒漠一般的房间都起了回音。

    幽晚斜睇着他,半是嘲讽半是不懂:“什么意思?”

    “那里不再安全。”

    幽晚灿然轻笑,他何时开始关心她的生死。以前没有,是否要从现在开始施舍吗?嘴角的笑,蔓延到眼底,泛起彻骨的一片寒凉:“那么是要在这里给我一间囚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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