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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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放假之后,宋予和的生活再次落入一片平静。
窗户外面是灰扑扑的天色，杂乱的电线杆和爬满青苔的石阶上落满的积雪，很少有路人经过停留。盯着外面,宋予和放松了一会眼睛，才再次埋头继续写作业。
也不知写了多久，各家各户的饭香传到鼻尖，肚子刚刚有点饿。宋妈妈就推开门，喊她吃饭。
两个人一起走到客厅时，饭菜已经被端上桌，宋爸爸和弟弟坐在两旁高兴地等着他们。
烤鸭被宋爸爸放到女孩面前，宋爸爸一向宠极了自己这个女儿,买的也是她喜欢吃的食物,“来，予和,尝尝这个。”
“菜市场新开的一家烤鸭店。”
听到烤鸭二字，宋予和眼睛亮了一下,赶紧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嘴巴微微鼓起，含糊不清对宋爸爸地说：“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是有啥好事吗？”
“咱家房子要拆迁了。”宋妈妈先行抢在宋爸爸之前,迫不及待地把这话说出。
拆迁的消息从几年前就一直在传，但一直没见着政策下来的踪影。宋予和呛了一下,她喝了口水，缓住心情，“要拆了?”
宋爸爸高兴地拆了一拼啤酒,给宋妈妈和自己都倒了些,“对。估计你下学期的时候,我们就要从这儿搬走了。”
“那么快的吗？”宋予和听着这话，顿了一下，第一反应却是，“那搬完，我们住哪？”
“那要看我们是要房，还是要补偿金了。”宋爸爸把啤酒一饮而尽，眉梢间带笑，很高兴这事。
宋弟弟年龄小，不懂里面的门道，插话说:“那肯定要钱啊。”
宋予和不赞同弟弟的说法，给他夹了一个鸡腿，慢吞吞地说:“从长远看，还是要房的好。”
“爸，我们分房的话，分在哪个地方?”宋予和抬眸问。
宋爸爸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有主见，从她上高中开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会和宋予和讲过，问问她的意见。他掏出手机，翻了一下消息，“四环那边的回迁房，就说要盖呢。”
池江目前虽然有四环，实际上三环以外，基本算是城市扩展的边缘，没什么人气，基础设施各方面还不太完善。房子在四环，其价值更不用说。
宋爸爸也明显知道这个理，“给的房子确实多，光是咱们家就应该能分到好几层，但就是这个地方实在偏。”
“还是要房好。”宋予和给爸爸分析，“现在四环虽然还没发展起来，给的房子也比较偏。但是谁也说不定，过个几年之后，池江的四环会是什么样子。”
“我感觉，等一等还是靠谱的。到时候四环发展起来了，我们家光靠房租就可以满足基本温饱了。”
宋妈妈叹了口气，“好是好，但这发展要几年，谁也说不定。中间你和你弟都要上学。你马上也就要上大学，花钱的地方更是多了。”
“家里哪能等四环发展起来?”
宋爸爸吃这饭，表情明显也在思考这个事。
宋予和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不是很在意地随口一说，“等我上了大学，我可以自己到时候去做家教，可以补贴一点家用。”
“而且我打算学金融或者计算机，毕业之后，直接出来工作。比其他专业钱都多一些。”
宋妈妈一愣:“你这孩子，之前不还说自己要学物理吗？”
“不想学了。”听到物理二字，宋予和握着筷子的手一僵，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笑，“热门专业出路更大一点，学物理挣不到钱。”
这个思维其实是很正常的穷人家小孩思维。不考虑兴趣，而是考虑未来就业面，工资如何进行选择。
没有人能否认这种观点的正确与错误，只是关乎个人的选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爸爸听着这话，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女儿是怎么想的。他猛地喝下一口啤酒，沉默了一下。
他家女儿，从初中接触物理开始就表现出巨大的喜欢，拿着自己满分的物理试卷能高兴好久，还热衷于带着自己弟弟摆弄一些小型物理实验，天天说着自己以后要当一名物理老师。
今天却说，学物理挣不到钱，想要去学金融和计算机。
气氛安静了一瞬。
宋爸爸无声地用力握住玻璃水杯，给宋予和夹了一筷子菜，“小小年纪的，不要操心钱的事。”
“我和你妈还都没退休呢，还能干个几十年，够赚你们吃喝的钱了。你把你自己学习搞好，做自己喜欢的事，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就好了。”
听着宋爸爸的话，宋予和安静地吃下口中的饭，才平静地说下，“好。”
*
后来，宋爸爸没有再问过家人的意见，直接选择了拆迁的赔偿金。拿着这些钱，宋爸爸带着宋妈妈去看了很久的房子和地段，买下了一套住房，和两间看起来很有潜力的商铺。
搬家那天，是高二下学期的五一假期。
宋予和看着父母忙忙碌碌地和搬家公司的人说着怎么安排需要带走什么，心里突然有丝不舍。
她跑去和宋妈妈说了句，到周围转转后，就拿着手机出了小区。
她几乎是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路景花园，这里的楼房是老式筒子楼的样式，家家户户盘根错节地扎根在这。住户们有的是池江的老土著，有的则是像宋父宋母那样，打工挣下的二手房。
宋予和走在老旧的青石板道上，很多户人家早早已迁走。原先吵闹的巷子里，已经隐隐约约没了什么人气。
她敛下眸来，拐进靠近便利店的巷子，打算提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曾经走过数次的巷子进入眼帘，宋予和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她在这个地方，偶遇过谢闻远。
脚步一瞬间停下来，宋予和盯着不远处的灌木丛，隐约间仿佛又看见那个迎着风，碎发被吹到耳后，五官清润的男生。
可惜，以后再也不会在这遇到他了。
肚子咕咕叫起来，宋予和回过神，转向街角的便利店。
“要一根脆骨肠。”宋予和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和店员小哥说。
店员小哥拿签子递给她一根，宋予和正要结账走人时。
“宋予和?”
低懒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宋予和背脊一僵，紧张地转过身来，对上谢闻远漆黑温沉的眼眸。
男生穿着一件印花奶白色薄款卫衣，身形挺拔高瘦。表情松懒，额前黑发细碎，唇色殷红，掀起眼皮，朝着她淡淡一笑。
宋予和抬着头，愣了一下，轻咳一声掩饰见到男生的笑意，“嗯，你怎么在这?”
“稍等。”谢闻远勾唇笑了下，眉眼慵懒，分神转头和店员说，“结账。”
男生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店员，点开付款码，扫了一下。半低着头和旁边的女孩说，“从百里弄那边跑步过来的。”
“那么远?”宋予和惊讶地看着他。
百里弄到路景花园这里虽然说不定远，但也绝对不能说近，跑过来绝对需要半个小时才可以。
“嗯，对。”男生拧开矿泉水，昂着头，微凸的喉结染上店里面的暖调的光色，上下滑动。
他一次性喝了近三分之一的水，身上的气息干净耀眼，随后才笑着看她，“吃的什么?”
“脆骨肠。”宋予和将吃了一口的烤肠半举起，“他们家的特色，挺好吃的。”
谢闻远嘴角上扬，眼睫毛很长，在日光下浸着柔和的感觉，“是吗，改日我尝尝。今天刚跑完步，不太有胃口。”
两个人边说话边走出去。
宋予和说回刚刚的话题，感叹道:“你体力真好，是顺着大桥跑过来的吗？”
谢闻远手里无聊地小幅度抛着矿泉水，听着这话忍不住笑，“对，顺着大桥跑过来的，一会再慢慢跑回去。”
男生这样一笑，宋予和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了跟废话一样。从百里弄最近的路就只有穿过大桥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定住神，“你是经常过来跑步吗？”
谢闻远垂着眼眸看她，又喝了一口水，低声笑了下，“差不多吧，这附近我都跑过。但是路景花园算是我经常来的地方。”
宋予和咬着烤肠，小口小口吃，抬着眼问:“为什么？这边感觉没有附近繁华。”
“没有为什么啊。”谢闻微微远昂着头，巷子里吹过的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起，露出高眉深目，他轻轻笑着说，“这里挺好的，我喜欢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宋予和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早已习惯这边的一切。
谢闻远沉思片刻，眼睛稍稍眯起来，“有老城的气息，生活很慢，很有人烟味。”
宋予和眼帘半阖，眸光一动。却想说，可你不知道生活在这里的人，每天都要从复杂的石阶上上下下，行走不便。设施老化，没有物业管理，常年有人家东西被偷。
所有美的事物都有阴暗的一面。
宋予和在心底默默说。
许是察觉出宋予和的不对劲，谢闻远掀开眼睑，目光落在女孩白净的脸上，“怎么了？”
手指藏在袖子里，宋予和半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这里要拆迁了。”
“拆迁?”
“嗯。”
楼道里依稀似乎还远远地传来隔壁人家的说话声，谢闻远看着远处，忽的侧头看向女孩，像是感叹一般说:“挺好的。”
“为什么？”宋予和顿了一下，不知道男生为什么这样说。
她因以为他说喜欢这里，肯定会不希望这里拆迁，却没想到男生会是这个态度。
谢闻远手里拿着矿泉水，懒散地往前走，留给宋予和一个落下白日余光的挺直身影，沉沉地落下一句话。
“因为一切都在朝前走，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宋予和脚步停滞一瞬，抿住唇。
对啊，一切都在变好。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变好。
她是，他也是。
寒假放假之后,宋予和的生活再次落入一片平静。
窗户外面是灰扑扑的天色，杂乱的电线杆和爬满青苔的石阶上落满的积雪，很少有路人经过停留。盯着外面,宋予和放松了一会眼睛，才再次埋头继续写作业。
也不知写了多久，各家各户的饭香传到鼻尖，肚子刚刚有点饿。宋妈妈就推开门，喊她吃饭。
两个人一起走到客厅时，饭菜已经被端上桌，宋爸爸和弟弟坐在两旁高兴地等着他们。
烤鸭被宋爸爸放到女孩面前，宋爸爸一向宠极了自己这个女儿,买的也是她喜欢吃的食物,“来，予和,尝尝这个。”
“菜市场新开的一家烤鸭店。”
听到烤鸭二字，宋予和眼睛亮了一下,赶紧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嘴巴微微鼓起，含糊不清对宋爸爸地说：“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是有啥好事吗？”
“咱家房子要拆迁了。”宋妈妈先行抢在宋爸爸之前,迫不及待地把这话说出。
拆迁的消息从几年前就一直在传，但一直没见着政策下来的踪影。宋予和呛了一下,她喝了口水，缓住心情，“要拆了?”
宋爸爸高兴地拆了一拼啤酒,给宋妈妈和自己都倒了些,“对。估计你下学期的时候,我们就要从这儿搬走了。”
“那么快的吗？”宋予和听着这话，顿了一下，第一反应却是，“那搬完，我们住哪？”
“那要看我们是要房，还是要补偿金了。”宋爸爸把啤酒一饮而尽，眉梢间带笑，很高兴这事。
宋弟弟年龄小，不懂里面的门道，插话说:“那肯定要钱啊。”
宋予和不赞同弟弟的说法，给他夹了一个鸡腿，慢吞吞地说:“从长远看，还是要房的好。”
“爸，我们分房的话，分在哪个地方?”宋予和抬眸问。
宋爸爸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有主见，从她上高中开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会和宋予和讲过，问问她的意见。他掏出手机，翻了一下消息，“四环那边的回迁房，就说要盖呢。”
池江目前虽然有四环，实际上三环以外，基本算是城市扩展的边缘，没什么人气，基础设施各方面还不太完善。房子在四环，其价值更不用说。
宋爸爸也明显知道这个理，“给的房子确实多，光是咱们家就应该能分到好几层，但就是这个地方实在偏。”
“还是要房好。”宋予和给爸爸分析，“现在四环虽然还没发展起来，给的房子也比较偏。但是谁也说不定，过个几年之后，池江的四环会是什么样子。”
“我感觉，等一等还是靠谱的。到时候四环发展起来了，我们家光靠房租就可以满足基本温饱了。”
宋妈妈叹了口气，“好是好，但这发展要几年，谁也说不定。中间你和你弟都要上学。你马上也就要上大学，花钱的地方更是多了。”
“家里哪能等四环发展起来?”
宋爸爸吃这饭，表情明显也在思考这个事。
宋予和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不是很在意地随口一说，“等我上了大学，我可以自己到时候去做家教，可以补贴一点家用。”
“而且我打算学金融或者计算机，毕业之后，直接出来工作。比其他专业钱都多一些。”
宋妈妈一愣:“你这孩子，之前不还说自己要学物理吗？”
“不想学了。”听到物理二字，宋予和握着筷子的手一僵，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笑，“热门专业出路更大一点，学物理挣不到钱。”
这个思维其实是很正常的穷人家小孩思维。不考虑兴趣，而是考虑未来就业面，工资如何进行选择。
没有人能否认这种观点的正确与错误，只是关乎个人的选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爸爸听着这话，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女儿是怎么想的。他猛地喝下一口啤酒，沉默了一下。
他家女儿，从初中接触物理开始就表现出巨大的喜欢，拿着自己满分的物理试卷能高兴好久，还热衷于带着自己弟弟摆弄一些小型物理实验，天天说着自己以后要当一名物理老师。
今天却说，学物理挣不到钱，想要去学金融和计算机。
气氛安静了一瞬。
宋爸爸无声地用力握住玻璃水杯，给宋予和夹了一筷子菜，“小小年纪的，不要操心钱的事。”
“我和你妈还都没退休呢，还能干个几十年，够赚你们吃喝的钱了。你把你自己学习搞好，做自己喜欢的事，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就好了。”
听着宋爸爸的话，宋予和安静地吃下口中的饭，才平静地说下，“好。”
*
后来，宋爸爸没有再问过家人的意见，直接选择了拆迁的赔偿金。拿着这些钱，宋爸爸带着宋妈妈去看了很久的房子和地段，买下了一套住房，和两间看起来很有潜力的商铺。
搬家那天，是高二下学期的五一假期。
宋予和看着父母忙忙碌碌地和搬家公司的人说着怎么安排需要带走什么，心里突然有丝不舍。
她跑去和宋妈妈说了句，到周围转转后，就拿着手机出了小区。
她几乎是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路景花园，这里的楼房是老式筒子楼的样式，家家户户盘根错节地扎根在这。住户们有的是池江的老土著，有的则是像宋父宋母那样，打工挣下的二手房。
宋予和走在老旧的青石板道上，很多户人家早早已迁走。原先吵闹的巷子里，已经隐隐约约没了什么人气。
她敛下眸来，拐进靠近便利店的巷子，打算提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曾经走过数次的巷子进入眼帘，宋予和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她在这个地方，偶遇过谢闻远。
脚步一瞬间停下来，宋予和盯着不远处的灌木丛，隐约间仿佛又看见那个迎着风，碎发被吹到耳后，五官清润的男生。
可惜，以后再也不会在这遇到他了。
肚子咕咕叫起来，宋予和回过神，转向街角的便利店。
“要一根脆骨肠。”宋予和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和店员小哥说。
店员小哥拿签子递给她一根，宋予和正要结账走人时。
“宋予和?”
低懒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宋予和背脊一僵，紧张地转过身来，对上谢闻远漆黑温沉的眼眸。
男生穿着一件印花奶白色薄款卫衣，身形挺拔高瘦。表情松懒，额前黑发细碎，唇色殷红，掀起眼皮，朝着她淡淡一笑。
宋予和抬着头，愣了一下，轻咳一声掩饰见到男生的笑意，“嗯，你怎么在这?”
“稍等。”谢闻远勾唇笑了下，眉眼慵懒，分神转头和店员说，“结账。”
男生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店员，点开付款码，扫了一下。半低着头和旁边的女孩说，“从百里弄那边跑步过来的。”
“那么远?”宋予和惊讶地看着他。
百里弄到路景花园这里虽然说不定远，但也绝对不能说近，跑过来绝对需要半个小时才可以。
“嗯，对。”男生拧开矿泉水，昂着头，微凸的喉结染上店里面的暖调的光色，上下滑动。
他一次性喝了近三分之一的水，身上的气息干净耀眼，随后才笑着看她，“吃的什么?”
“脆骨肠。”宋予和将吃了一口的烤肠半举起，“他们家的特色，挺好吃的。”
谢闻远嘴角上扬，眼睫毛很长，在日光下浸着柔和的感觉，“是吗，改日我尝尝。今天刚跑完步，不太有胃口。”
两个人边说话边走出去。
宋予和说回刚刚的话题，感叹道:“你体力真好，是顺着大桥跑过来的吗？”
谢闻远手里无聊地小幅度抛着矿泉水，听着这话忍不住笑，“对，顺着大桥跑过来的，一会再慢慢跑回去。”
男生这样一笑，宋予和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了跟废话一样。从百里弄最近的路就只有穿过大桥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定住神，“你是经常过来跑步吗？”
谢闻远垂着眼眸看她，又喝了一口水，低声笑了下，“差不多吧，这附近我都跑过。但是路景花园算是我经常来的地方。”
宋予和咬着烤肠，小口小口吃，抬着眼问:“为什么？这边感觉没有附近繁华。”
“没有为什么啊。”谢闻微微远昂着头，巷子里吹过的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起，露出高眉深目，他轻轻笑着说，“这里挺好的，我喜欢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宋予和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早已习惯这边的一切。
谢闻远沉思片刻，眼睛稍稍眯起来，“有老城的气息，生活很慢，很有人烟味。”
宋予和眼帘半阖，眸光一动。却想说，可你不知道生活在这里的人，每天都要从复杂的石阶上上下下，行走不便。设施老化，没有物业管理，常年有人家东西被偷。
所有美的事物都有阴暗的一面。
宋予和在心底默默说。
许是察觉出宋予和的不对劲，谢闻远掀开眼睑，目光落在女孩白净的脸上，“怎么了？”
手指藏在袖子里，宋予和半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这里要拆迁了。”
“拆迁?”
“嗯。”
楼道里依稀似乎还远远地传来隔壁人家的说话声，谢闻远看着远处，忽的侧头看向女孩，像是感叹一般说:“挺好的。”
“为什么？”宋予和顿了一下，不知道男生为什么这样说。
她因以为他说喜欢这里，肯定会不希望这里拆迁，却没想到男生会是这个态度。
谢闻远手里拿着矿泉水，懒散地往前走，留给宋予和一个落下白日余光的挺直身影，沉沉地落下一句话。
“因为一切都在朝前走，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宋予和脚步停滞一瞬，抿住唇。
对啊，一切都在变好。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变好。
她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