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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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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小米觉得自己的运气随着市场形势的日益下滑而恶劣。

    自去年下半年肉价开始下跌养殖户生产积极性随之下降,公司销售量也开始走下坡路。

    ]她陶小米一个小小的、小小的销售内勤,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天塌下来有大个儿的领导顶着。

    可事实上,身在销售部无法躲过这低气压。

    先是她那谈过又放放过又捡做销售的男朋友,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结婚或分手!

    其实这倒并不难选,就在小米考虑的时候——可能考虑的时间有点长,高人杰向她提出正式分手。

    也许有了第一次分手做铺垫,也许感情没有那么深,也许她真的没心没肺……

    总之小米没有预期的伤心难过,反倒有点如释重负。

    遗憾总是有的,毕竟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了,相互之间有很深的了解,高人杰的条件又确实不错,以后自己恐怕很难遇到比他更合适的。心情沮丧地同时觉得整间办公室都压抑的难以喘息。

    好不容易盼到五一放假回家,本是挺高兴的事儿,可到家一看,老爸卧病在床挂点滴,老姐一脸憔悴,只有淘淘没变还是一脸淘气。

    一问,老爸感冒了,已挂了三个点滴还不见好转,小米急得一把拽住前来给陶老爸看病的发小陶奎松:

    “别拿你那不好使的玩意儿糊弄人,给弄点管用的药来!”

    陶奎松苦笑着给换了青霉素,别说还真是物美价廉效果显著,一针下去陶老爸感觉身上松快多了。

    她姐陶明月是镇上的一所小学的民办教师,每天除了照顾生病的老爸,还要应付吹毛求疵的老婆婆和那让她们娘儿俩喝西北风的姐夫李贵强,够她受的!

    小米那个心疼,她姐当年可是村里最美的姑娘,人美又会读书,当年可是村里第一个考上了重的高中的,若不是妈妈突然去世定会考上大学的。

    为了照顾念小学的小米和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刚读到高二的陶明月毅然辍学回家务农。

    后来村长也就是陶明月现在地公公,把她安排在村上干了一年多的会计,之后又帮忙让她在小学当了民办教师。

    当然,忙是不会白帮的,姐姐感恩图报嫁给了他儿子李贵强。

    那时李贵强在一家集体企业给领导开车,工作轻松也不少赚钱。可淘淘出生没几年单位就解体了,他老爸也托人给他找了几个工作,都没干长。

    他是闲散惯了的,又没个手艺技术什么的,高不成低不就的

    一拖拉就是好几年直到现在成了混子。有时心情不好就找老婆孩子的晦气,近一年来更是变本加厉。

    当初,李贵强的老爸还是村长的时候,李贵强家里经济条件非常好,陶明月嫁过去是件人人羡慕的事儿,小米年纪小不懂事,也觉得她姐嫁得很幸福。

    直到三路子和一个长得很俊俏的小伙子到她家找回娘家来给小米和老爸包饺子的陶明月,她姐和那小伙子俩到屋后的樱桃树下说话,小米则爬到了旁边的墙根底下偷听,才知道了她姐陶明月嫁的有多么委屈,若不是家里穷小米幼小,她姐断不会嫁给各方面条件都适合照顾陶家老少的李贵强。

    听着姐姐压抑的啜泣声,小米泪流满面。

    从此下了决心将来长大了一定要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家里的事原本陶明月一直是瞒着小米报喜不报忧,谁知不小心给小米看见了雪白胳膊上的几条淤痕,没瞒住给淘淘露了底。

    气的小米腾地站了起来就要去找李贵强算帐,被陶明月好说歹说的给拉住了,知道小米性子急忙安抚她说:

    “他现在没个正经事干心里也憋屈,等过一阵子有了工作也就安分了,这个时候我跟他大吵大闹的不是雪上加霜吗!再说也叫街坊邻居笑话。”

    小米也不想姐姐为难,一肚子气却无可奈何。

    在家照顾了三天老爸,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药的缘故,她老爸的病竟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小米仍然不放心,打算再请几天假,她姐说啥没让:

    “家里还有我呢,我还有几天假期,放心走吧,这么些年没有你我们不也过来了么,再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让人家领导说什么就不好了。”

    小米想起销售总监霍岩的那张冰山脸,心里也很是忌惮,乖乖地按时回来公司上班了。

    人是回来了,心有一半落在家里。

    这不,啪的一声冰蓝色的文件夹拍到小米的桌上,霍岩那张在营业室众女口中颇有魅力在小米眼中颇为狰狞的脸又出现在小米的头上面无表情地鸟视着她,一点客套也没有地道:

    “一至四月份的销售报表再核对一下,按品种和月份用颜□□分开,预混和浓缩单独列出来,所有品种按月份重做还有……”

    还有什么小米根本记不住了,勉强把落在家里的另一半心思收回来,拼命把所有的报表弄妥,在这里工作了六年的小米第一次被上司训了个灰头土脸惨不忍睹,连另外两名助理都偷偷地深表同情。

    在这恶劣的工作环境中,小米还不忘忙里偷闲地打电话关心老爸的身体老姐的家庭生活状况淘淘的学习情况。

    有次上司前脚刚走小米又打电话回去,正安慰又与李贵强吵架的姐姐到动情处,被回来取东西的霍岩逮个正着,被人家幽黑的利眸扫了一眼,直射得小米一脑门子窟窿,背后那小北风嗖嗖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后来小米干脆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爱咋咋地。

    没办法她也不想啊,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在午休时间打办公室的电话,那时上司多半在餐厅吃饭。

    若霍岩下市场去了,那更是山中无老虎小米称大王,另两个助理比小米进公司晚,小米虽然不是什么小头目,可小米平时人缘好,?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给放哨,有时通风报信不及时或两人不在,?就是小米被抓包之时。

    小米也觉着自己有点不像话,不过实在控制不住,若三天不打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坐立不安。

    终于,上司没有在沉默中灭亡而在沉默中爆发了。

    一个月后,小米拿着错误百出的季度和半年度客户折让清单再次在大领导的办公桌前被训了个满脸狗血,站在那儿心中默念: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以免听见哪句不顺耳的羞愧得钻了地板逢。

    事实上就没哪句顺耳的,也难怪人家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领导,骂人的水平那叫一个高,有演绎有归纳,讲事实摆道理做总结,说的那叫字字铿锵句句锋利,直砍得小米体无完肤无从反抗却不带一个脏字。

    不过,最后一句则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煮熟小米饭的最后一把火,彻底把小米惹毛了。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谈恋爱最好利用业余时间,工作时请把私事放一放,否则,你将很难胜任这工作!”

    让小米生气的不是这句话本身,本来么,你做错了事让人家说那是理所应当的。而是他说这话的语气和态度,简直那叫一个蔑视、鄙夷还有…厌恶!仿佛她是什么害虫或者低等生物似的。

    当时小米就火了。

    “不必将来,我现在就不胜任了,你另请高明,我辞职!”

    话一出口小米就后悔了,不为别的,自己跟人家一对比简直意气用事又幼稚可笑。

    不过话即出口,覆水难收,后悔也迟了,强撑门面转身出了办公室。

    出了阴凉的办公大楼,来到暖洋洋的阳光下,抬头看了看头顶瓦蓝瓦蓝的天空,忽然间有了种松了口气的轻松感。

    也许,辞职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可以不被那个冷血动物冻伤,可以常常晒晒温暖的阳光,还可以无所顾忌地照顾生病的老爸和安慰受了委屈的姐姐。

    这么多年尽是他们付出了。

    自己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在就近找个工作干,也不会饿死。

    主意一定,一下子海阔天空起来。

    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也不回去了,转身向宿舍楼走去,提前回去睡一觉再说。

    宿舍楼在办公楼的后院,常住的不多,每月只有销售员回来开会或培训时才会热闹些。四个人一屋,她们屋只有小米和营业室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常住。

    小米郁闷了多日,回来只觉困倦,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给敲门声弄醒,看看快五点了,以为同屋的小于回来了,跻了拖鞋去开门。

    “怎么又忘了带钥匙……”

    开门一看却不是小于,而是一个办公室负责分公司往来业务的陈姐,陈姐进屋坐到小米对床的铺上,笑吟吟地道:

    “你好大的面子,领导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劝劝你。”

    小米慢腾腾地坐到床边:

    “劝什么,地球缺了谁都一样转!”

    “嘿,一说你到还来劲了,话是这么说,不过,谁离了地球试试!”

    “不是有人登了月球又好好的回来了么。”小米嘟囔。

    “行了,甭跟我抬杠,人家都给梯子了,就坡下吧,别耍小孩脾气,凭良心说,你最近可是过分点,人家不过说你几句你到摔耙子了……”

    “你到底是来批评我的还是来安慰我的。”

    小米给她逗笑,复又叹了口气:

    “确实我自己做的不好,怪不着人家说。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爸年纪越来越大,我姐自顾不暇,我呆得不安心,刚开始确实是气话,不过现在确定了,你也别劝了,等明天我自己同他说去。”

    “你可别意气用事,咱公司放眼省内就是在全国同行业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工资待遇也不低,你又做了这么多年了,做生不如做熟,找个合适的工作可不那么容易,你可得想仔细了,免得后悔。”

    两人又聊了几句,班车鸣喇叭催了,陈姐又叮嘱了几句才匆匆离去。

    晚上高人杰打来电话,小米心里有事,懒得应付他,也没接。

    第二天早上上班,小米边重新仔细复核折让清单边等霍岩,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影,实在忍不住了,一问才知去省外开客户座谈会去了,早定好的,自己倒忘了。

    辞职信还得他签名,人不在先收着。不过下午同人事经理打了招呼,说自己父亲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免得真成了被霍岩气走的,屈赖了他。

    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小米在公司做了六年多,上下都熟悉,她为人大度热心肠工作认真又不爱出风头,所以跟大家关系都不错,一时午休时间都来劝小米。

    尤其是一起进公司的同班同学李霞,现在配方技术部任经理助理,下班后也没回家,在公司食堂吃了晚饭直接跟着小米到了宿舍。

    李霞坐在小米的床上边磕瓜子边同小米说:

    “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工作可不好找,你又没个专业技术什么的,回你那破山沟种地去?好不容易出来了,再折腾回去就不怕人家笑话你有病!你姐和你爸能让你?”

    “怎么着还不混碗饭吃,我这工作也就这样了,除了工资多些也没啥可惜的。”

    小米倒没想那么多,坐下同李霞一起磕瓜子。

    “现在知道这工作没啥意思了,还不是你自己目光短浅闹的,技术服务干没几个月,见人家销售助理工资多那么一点儿,人家一问你就颠儿颠儿地去了,鼠目寸光,你看现在技服部的工资,比你高了几倍!哎,对了,你怎么没去做销售跑业务,人家工资更高?”唠叨了半天的李霞有点纳闷地问。

    “压力大对身体健康不利,奥,曾想过找一个做销售的对象来着。

    “感情你还真想过!”李霞意外地提高了音调

    “既然这样想过,那高人杰岂不是正合你意,如今人家不同以前了,你怎么不好好把握?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的粗神经。”

    小米见她□□起自己来大有老太太的裹脚布的架势,忙转移话题:

    “你跟任小波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

    “刚吹,仨月见不着一回,这感情是越培养越少,终于消灭在了萌芽状态。”李霞淡淡地。

    “没听你说过!”小米惊讶。

    “有啥好说的,我都二十八了,你比我小三岁不觉的,眼看三十了,我妈又看不上他,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看你和高人杰时好时坏的,没的给你添堵。”

    小米黯然,想想任小波三天两头地换工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跟游击队似的,收入更是没有保障。

    李霞她妈一直对他老大意见。

    这爱情离了现实的土壤存活还真不容易。

    一个星期后霍总监回来了,小米平心静气地向他说了自己辞职的想法和理由。

    霍岩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出差累的。小米心一慌忙补充道: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你批评我我想不开才要走的,真的……”

    比钻石还真。

    霍领导的脸色仍不好看,看来累的不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提笔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

    人事部手脚更快,马上招了新人。

    三天小米就交接完毕。

    至于一些零零碎碎一时想不起来的则不是一句两句能交代明白,不过要想做这份工作领这份薪水,只有慢慢地在工作中摸索适应了。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小米还算厚道,给留了家里的电话,有事可以随时问她。

    结算了工资同一帮长期一起工作的同事告了别。

    散伙饭头天晚上吃过了,销售部请客,高人杰在外地没回来,不过电话里一句“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这么做”让小米觉得也许高人杰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也说不定,自己还真小瞧了他。

    李霞要送她,小米说啥也没让,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弄得婆婆妈妈的让人闹心。

    东西也不多,一只大双肩包搞定,大件的日用品拿起来不方便的都送人了,一向以小器著名的小米这么大方实在难得,不过一想到背着那些锅碗瓢盆叮叮当当招摇过市,跟逃难似的,虽然不做了形象还是要顾的,想想只有忍痛割爱了。

    到温室玻璃房周围转了一圈,杨大爷一年前就走了,他侍弄的花草还在,一个中年男人在拿着水管浇花,一样的繁花似锦,却物是人非。

    正沉浸在伤感里的小米身旁忽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门随之打开,霍领导低沉的声音传来:

    “上车吧,我送你去车站。”

    小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道了声‘谢谢’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没办法,同领导近距离接触有压力,尤其是这种不苟言笑的领导。

    现在虽然自己不归他领导了,但被奴役惯了,一时半会儿这奴性还去不掉。

    霍领导也不说话,专注地开车。

    直到进入市区的公路客运站,小米打开车门要下车时才道:

    “如果,在家呆够了,就回来吧?”

    小米愣住,第一次听他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怀疑自己幻听,脱口而出:

    “你同我说话么?”

    霍岩沉默了几秒才又道:

    “我说如果还想工作就回来好么。”

    霍领导难得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小米确定自己没听错,依然不太适应,怔怔地应了声‘哦’,就下车了,直到车子开走才明白他说了什么,自己连再见都忘了说,看来辞职是正确的,未老先衰,反应迟钝,这工作是没法干了!

    小米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大巴,背着不多的家当下了车,站在镇上唯一的一条大街的马路边上,活动活动发麻的腿脚。一边张望看有没有三轮车。

    从镇上到西河村是没有通车的,走路要将近半个小时,村民们出门都骑自行车代步,若着急的话只好打出租三轮摩托车。

    小米张望了半天才看到一辆三轮摩托车远远的颠来了,急忙招手示意停车,谁知人家根本没减速靠过来的意思。

    近了小米才发现司机背后的透明塑料小车篷里似乎坐了人,一下子开过去了,感觉这人块头似乎挺大,头发还一扇一扇的上下摆动,小米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哪里是什么人啊,根本就是一头大肥猪,蹲坐在车斗里好不惬意!

    还亏的人家司机没停车,若不然,自己是上车坐还是不坐?

    终于搭了一辆空着的三轮车回了家,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下了车。

    走不远再转个弯就到家了,小米紧走了几步,一转弯差点跟一头老母猪撞一块,吓的忙靠边站了,心想怎么今天跟猪犯冲。

    一看猪后头还跟着个人呢,咦,不是自己家东院的陈大爷吗!

    赶紧打招呼:

    “大爷,您这是上哪儿呀?”

    陈老头也认出了小米,叹了口气:

    “是小米啊,回家看你爹啊,你爹现在是过上好日子啦,俩女儿都会挣钱又孝顺,哪像我和你大娘,一把年纪了还得遭这份罪,你是不知道啊,我和你大娘俩为这俩头母猪,又是受累又是赔钱,可遭了心了,卖又卖不出去,贵贱没人要,这不是想把它卖给杀猪的嘛,好说歹说总算人家答应买了,还得自己送去不然人家不要,这年头可真是...哎!”

    小米一边用眼瞄着拱地拱得正欢的猪一边听陈大爷絮叨,她在饲料公司工作多年,这些年市场多少也了解一些,对于这种市场行情起起落落已习惯了,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罢了,如今算是亲眼见着了。

    不过根据公司里许多专业人士对市场行情周期性所做的预测,今年年底之前行情定会回升。

    便同陈大爷讲了,不如再挺一阵子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这猪正处于繁殖高峰期卖了可惜。

    哪知陈大爷是铁了心了,直摇头:

    “就是它以后生个金猪崽儿我也不养了,可够了受了!”

    小米在饲料公司时做为销售助理其实也就是内勤,经常与经销商和一些大养殖场老板接触,他们由于长期从事养殖这一行,对市场波动有十分丰富的切身经验,加上小米又直接接触公司历年的销售数据,还是很相信公司的预测的。

    所以,眼见着快见效益的事儿,陈大爷又是坚决不肯再养了,想了想一狠心,

    “得了,大爷,您也别去卖肉了,直接赶我家去吧,我买了,多少钱一块不少地照给您。”

    陈大爷开始不大相信,小米再三保证,他才赶了到处乱啃的母猪跟小米回家了,他也不愿意一手养大的猪就这么去送死。

    小米的爹,刚刚吃完午饭正坐在堂屋地中间小板凳上抽烟的陶大勇一抬头,就见他老闺女小米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头肥猪和一干巴老头,惊得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小米同她老爸打过招呼放下包,陶大勇也找着了自己的声音:

    “这…这是做啥,啊,闺女,不年不节的你咋回来了?”

    “爸,等会儿再说。”脚步未停地转身出了屋。

    刚才她已经看过了,自家的猪圈多年没养猪居然还挺完好,再搭个防雨棚子就行。

    和陈大爷两人把猪赶进了圈内,这肥猪大概也知道不用去送死了,不象刚才离开家时那么耍脾气闹事,没费什么劲儿很痛快的进了小米家的猪圈。

    一起进屋小米给陈大爷算了帐,陈大爷心里高兴,只算小米六百块钱,小米一合计,这么一头大猪就是按肥猪算也不只三百斤,市场收购淘汰母猪最少也得两元钱。虽说是陈大爷说啥也不愿意要了,可陈大爷也不容易,做人也不能太刻薄了,就多给了陈大爷五十块钱,乐得老头儿马上问小米家里还有两头你要不要买,不用多给就六百元每头。

    小米忙摆手说:

    “不急,明天再说吧。”

    自己失业回家的事儿还没搞定呢,先别添乱了。

    她老爸还虎视眈眈地在一边瞅着她运气呢!

    更难对付的还没下班呢!

    之前小米在车上时就想好了说服老爸和姐姐陶明月的策略。

    那就是,先争取原则性不强对自己无条件溺爱的老爸,形成统一战线,再一起争取或对抗立场坚定精明厉害的老姐陶明月。

    实话当然不能实说,理由也早编好了。所以在她姐没下班这段时间内说服老爸至关重要。

    送走陈大爷,小米在院中酝酿了一下情绪,进屋见她爸时已是‘鼻涕与眼泪齐飞,委屈伤心无颜色’,抽抽嗒嗒,断断续续向她爸讲了自己在外面工作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多么多么伏低做小受尽欺凌,没等她说完,她老爸已拍案而起,大骂:

    “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我闺女,别哭了,告诉爸,我找他算账去!”

    小米见她老爸生气了,忙往回拉话:

    “爸啊,你可不能去啊,您若帮我出头,我以后还怎么出去工作啊,人家会说都几岁的人了,还要父母出头撑腰,也太没出息了咱不能用这样的人。”

    “那你说咋办,这口气就这么咽了?”

    “其实呢,爸,大家在外面工作都不容易,我在那儿没亲没靠的,当然更难,这不么,我辞职了,就打算回来到镇上就近找个工作,虽然可能挣钱少点儿,但是有您的关系罩着大家都会给点面子,爸你说行不?”

    其实她老爸也不是什么好使的人物,但本乡本土的谁没个三亲六故的,陶老爸的一腔柔情早给小米钩了出来,恨不得小米在家眼皮底下瞅着,哪管什么钱多钱少的事儿。

    二话不说答应了小米的提议,小米趁热打铁又撺掇她老爸:

    “等会儿姐回来了一定不会同意我辞职,爸,您可得帮我,不然姐饶不了我,非逼我回去继续受气不可,那我可是没法活了,爸,您可不能和她一气噢!”

    陶老爸听小米说的益发可怜,心早化成了一汪水儿,只恨自己没本事让女儿出去吃苦,对小米更是言听计从。

    至此,小米同学的回家待业之‘连父抗姊’计划成功了一半。

    不过她姐回来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办。

    外面那杀猪似的叫声提醒了小米,还有一口没吃饭呢。

    晚上陶明月下了班,一回村就听说小米回来了,还买了邻居陈大爷的猪。不明所以的她家也没回,直接领着陶陶就到她爸这边来了。

    一进屋,菜香四溢,小米已做好了晚饭摆上了桌,有鱼有肉的,她老爸正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正端菜出来的小米见她姐领着淘淘进了门,忙招呼娘俩上桌一起吃饭。陶陶马上欢呼一声跳上了炕,如果说还有谁欢迎小米回来那就非陶陶莫属。

    每次小米回来都大包小包的给她买零食,陶陶呼之为好吃的。

    陶明月没动筷,坐一边炕沿上问小米:

    “又不是什么节假日的,咋回来了?”

    小米尽量淡然:

    “我辞职了。”

    “啥?”

    “我不干了。”

    这回陶明月听明白了,冲口而出:

    “瞎胡闹,那么好的工作咋说不做就不做了?...另外找了更好的?”

    “还没,先呆几天看看,陪陪爸。”

    她姐给小米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

    “你,你还真潇洒,说不干就不干了,也不同家里商量商量,回来能干啥,没个正经工作对象都不好找,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家里现在还用不着你,不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吗,爸这儿还有我呢,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陶明月是真生气了。

    她这辈子就这样了,满心希望小米能过上幸福的日子,谁知小米如此任性,每月近两千块工资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气得她脸都白了。

    见小米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作声儿更生气,转向一直喝着酒没出声的老爸:

    “爸,你倒是管管!”

    哪知她老爸早给小米争取到己方阵营里去了。

    老爷子放下酒盅不徐不急地道:

    “月儿啊,小米也不是小孩儿了,做什么她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啦随她吧。”

    陶明月气的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感情这丫头还先找了靠山!

    “爸——,从小您就宠着她,可这不是小事,没个好工作找不着好对象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

    陶小米一看她姐那副不肯罢休的劲头,知道她最认死理儿,若是把老爸说服了可就坏了,若不安抚住她,今天怕是没完没了了。

    转了转眼珠,道:

    “行了,姐,别担心,我们领导说了,我随时可以回去,过几天我呆够了,说不定就回去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快吃饭快吃饭,瞧这菜都凉了,我去热热!”端了菜去了灶间。

    陶明月看着溜出去的小米,哪里吃得下,家里还有口子没吃饭,心烦意乱地胡乱扒了一口,打算回头再劝小米,又叮嘱了小米几句,方拉了拽着一大包零食的陶陶回家了。

    小米最了解她姐的脾气,恐怕这事还没完,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米一夜未睡好,躺在自己木板隔开的小‘闺房’里翻来覆去,?回公司是不可能了,哪有那个脸啊!

    回来也得干点什么才行,就不信了离开那儿还就活不下去了!

    可直到天蒙蒙亮了,也没想出个四五六来。

    不过眼下一个燃眉之急不用想,外面猪圈里饿得嗷嗷叫的老母猪得喂,昨天就喂了些青菜也就是个水饱儿不禁饿,自己光想着怎么对付老姐把这事倒给忘了。

    家里有一小囤子的玉米棒子现打是来不及了,想起那猪的娘家来,忙爬起来跑去隔壁陈大爷家,把他家剩下的玉米面买了回来。

    不一会儿起了床的小米爹陶大勇就见他那宝贝闺女,推着独轮车上面是满满一袋子的东西,后面跟着两头肥猪,再后面还是老陈头那老小子。

    昨天小米已经跟她老爸说了为啥买猪的事,陶大勇活了五六十年的人了,有他的社会经验,觉得小米说的对,如今小米回来了,增加点收入也是好的,攒点嫁妆别真像大女儿说的嫁不着个好人家。

    小米先帮陈大爷把猪赶进了圈,又和老爸卸了小车上的玉米面,搁堆放杂物的小仓房里放好,回头给陈大爷算了钱,送走了。

    回头又急忙给猪打食去了。

    这农村许多人家养猪还是土办法,用玉米面还有剩饭剩菜刷锅水什么的煮成糊糊喂猪,只在猪小的时候为了少生病好养活喂一点点的外购的商品精饲料。

    这样看着似乎省钱,其实单就经济效益而言并不合算,劳动量还特别大。

    小米长期接触这一行自然知道这回事。但现在条件有限只好将就,小米寻思着得买点精饲料,不然自己一天甭干别的,就喂这几头猪了。

    做好了早饭,匆匆吃了一口,跟她老爸说了一声,骑了她家那辆老的就剩俩轮子的自行车到十多里外的镇上去了。小米记得原来她上班的公司在镇上就有卖饲料的经销商。

    到镇上东西走向的主街上走了一个来回。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这么一条街卖饲料的经销点不下二十家,各种厂家牌子听说过没听说过的琳琅满目。

    稍微打听了一下价格,什么价都有,心里没了底。

    小米想了一想,还是去她老东家的经销点买吧,知根知底。

    经销她们公司饲料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高个子男人,一看就是那种精明世故的社会人儿。

    问小米买什么。

    小米看了看,没她想买的品种,问道:

    “怎么没有母猪料啊?”

    “嘿,你这话是问着了,赔钱赔了这么长时间,肥猪料都不好卖,谁还肯花钱买母猪料啊,何况那种料本来卖的就少,现在母猪处理的又多,早半年前就没人买了,怎么,妹子,你家养了母猪?”

    小米失望地点头,老板眼珠一转,建议道:

    “那我建议你先买点肥猪料吧,少放点,以后还想要我可以找厂家进点货...?”

    见小米不信,又补充道:

    "不信妹子你在这条街从头走到尾问问,谁家还有母猪料回来找我,按价我替你付钱,怎么样?”

    小米还真不信这么多家没一家卖的!

    结果出去打听了六七家还真没有,跟那男老板的说辞一样,想想此地老百姓的饲养习惯,倒也正常,又坚持问了四五家都没有,才又回到原来的那家。

    进门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问一袋肥猪料多少钱能卖,现钱。

    这老板貌似爽快:

    “一口价,算是拉你个回头客,便宜十元每袋,现在生意不好做,没什么利了。”

    小米听他鬼扯,他那点帐都在小米肚里装着呢,包括出厂价,经销商回扣,季度奖和年终奖。

    小米以前每到月末光干这活儿就得忙活一个多星期,临走还为这事让冰山上司K了一头包,哦,对了,这经销商好像叫做罗铁的。

    小米不动生色但口气坚定:

    “十五,不卖我就去别家。”这已经给他留了利润空间了。

    罗铁不乐意道:

    “妹子你可真敢还价,别说你就买一袋,多大个用户我都没卖过这个价,你看看这可是正经大厂家的牌子,就你给的这个价我进货都进不来…”

    小米没理他那根胡子,打断他:

    “你甭跟我说这些,卖不卖一句话的事儿,老百姓都赔钱你们也别想赚那么多,我这已经挺够意思的了,虽然我买的是少了点,可你也不能从这一代饲料上发多大财吧,聚少成多,你得跟饲料公司算账,跟老百姓说道有啥意思。”

    罗铁是个生意人当然不会真跟小米较劲,听了小米的话仔细看了小米几眼:

    “听妹子你这话里有话啊。”

    小米让他左一句妹子右一句妹子叫的闹心,谁是你妹子!没好气地道:

    “没啥,只是有个亲戚在饲料公司上班,对你们那点道道都知道些,所以,咱也甭废话,行不行一句话的事儿,大热天的甭磨叽了。”

    罗铁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想是谁家惯坏了的孩子,小孩子心性说走就走都有点脾气,自己可是没耍个性的条件了,缓和了语气转了个话题:

    “妹子,你家是哪个村的,养了几头母猪啊,这镇上的养殖户没我不认识的?”

    又是妹子,也不看看自己个儿那年龄!

    小米存心虎他:

    “不多,二十来头。”

    老板一听心想看来还是个大用户,更得好好笼络,故意下了很大决心剜肉跳楼似地说:

    “行,少二十卖给你,不过你可别跟旁人说这个价从这买的,让人知道了我这生意以后可没法做了,拉你个熟客,以后记得多过来两趟就行了。”

    小米陪李霞买服装时没少听见这套说辞,心里暗笑。

    又从他这买了一袋麸子,这个一袋也就赚个块八毛的没讲价,让罗铁帮着绑到了自行车遥遥欲坠的后坐上。

    又应罗铁的要求留了家里的地址和电话。

    一路上小米小心翼翼暗中祈祷怎么也得让自己把东西糊弄到家里再说啊。

    事实再一次证明临时抱佛脚对她陶小米来说就从来没管用过。

    一路战战兢兢总算下了大路眼看要进村了,小米忽然觉这自行车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似的慢慢向一边倒去,匆忙中她手脚利落地先跳下车,没被压到车下,回头一瞅,好嘛,一大袋麸子脱开绳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一半还在车上的绳套里挂着呢。

    上前想扶起车子,另一袋东西因为绳子松了也掉到地上,同时'咔吧'一声,车后坐掉了。

    这下好了,都别想上车了。

    小米一屁股坐软乎乎的麸子袋上,眼看着家就在不远处,可怎么弄回去啊。这大晌午的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小米正发着愁,一辆‘小蚂蚱’(本地不少人家都有的一种由三轮摩托改造的没有驾驶室卯足了劲能拉个两千斤货物的机动车)蹦蹦达达地由村里往这开了过来。

    小米心里升起一线希望,近了看那驾驶员却不认识,有点灰心,谁知那小蚂蚱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那黝黑的司机看着小米有点不太敢确定地问道:

    “你,你是不是陶噜噜”

    小米听了马上来了精神,知道她这绰号的不多,敢叫的更少,仔细一看,不认得,但确实有点眼熟: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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