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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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新郎，当真的变成了他。
卫鱼此时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先是得中大奖的呆愣,然后是一股见到意中人的欣喜，欣喜所她嫁之人不是“未婚夫”那等软弱的男子，而是眼前的他。
不过，这难得的淡淡欣喜，也只持续了一瞬时间。
接下来,她心中便被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和被蒙蔽的羞耻之感给填得满当当。
她只觉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谁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她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愤怒的血液顺着血管入四肢百骸，如同翻滚的岩浆，全部往头顶上一涌而去，“轰”的又是一声，她的怒火犹如汹涌喷发的火山,刹那间,天地变色,山崩地裂。
卫鱼心中那仅存的一丝理智,也不知被冲到何处去了,仅留下一地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哈哈哈……原来在很久之前，他便开始看她的笑话了。
卫鱼眼睛发酸，死死地瞅着他，她深吸哽咽了两声，这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一开口之后，她便发现不对劲，这道饱含着怒意，嘶哑的声音不像是自己发出的，倒如同一只残破的老风箱，在火焰中发出阵阵嘶鸣。
陆息彻顿时一惊。
他在脑海中曾无数次幻想过她的反应，她可能会猜疑整场婚礼的真实性，或是手足无措站在原地，跑出去寻假新郎赵剑人，种种设想他都已经忖度清楚，想好应对之策，没想到揭开真正的谜底后，她竟然会一本正经的质问他。
“我便是陆息彻，曾经你见过的，他才是真正的师爷赵剑人。”
卫鱼似乎平静得太古怪，听完他的坦白后，她忽然一抬起头，一张娇艳如花脸硬是扭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尤其是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面反射出来的光，似乎能穿破空气，将他的灵魂击成碎片。
陆息彻头一次感觉到不对劲，他将杆秤往托盘上一放，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步。
喜娘不知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还一脸狗腿的模样，递来盛放合卺酒的托盘：“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啦，喝完后，从此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我不喝酒！”卫鱼哪敢喝酒，梦里，他便是以剂迷药，将她给毒昏了过去！
气氛安静得实在太古怪，喜娘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卫鱼那双眼睛瞪得不敢再开口。
“咳咳咳……”陆息彻抬起手，将喜娘赶到一边儿去。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卫鱼突然想明白很多事。
她将盖头往边上一扔，忽然站起身来，目光灼灼，语速极快地问道：“你很早之前便已经布置妥当，在乌衣族的人劫走我后，趁机微服私房，调查古青寨族长之事？”
“是。”他回答的也是极快。
卫鱼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逼近一步：“你出现的时间未免太凑巧，那我问你，你对于他们劫走我的计划，原本可知情？”
“……是。”陆息彻声音一颤，她发现了，最终还是发现了！
“我明白了。”她捏紧了拳头，忍住即将暴跳打人的心，“我哥哥之所以提前离开，也是你一手安排？”
陆息彻心跳加速，他压根没有想到，她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冷静得将所有细节都猜了出来。
“……”
惨了，他本想对她好好解释，可老天偏不给他机会，在这个关键的口子上，毫不留情面地、残忍地将他的老底全部揭光光。
在没见到她之前，他一直想给她个下马威瞧瞧，因此，他便想出个主意，将卫新前来送亲的消息透露给古青寨的人知晓。
至于卫新的提前离开，自然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在卫鱼落脚的小驿站里，他派了人向卫新传话，说前面的庄子有夷民造反，须得大舅哥前往出手相助，卫新没有多想，自然而然上了套，古青寨的人这才有机会将卫鱼劫走。
没有见过真正的她之前，他一直对她抱有偏见，认为她是那等不三不四的女子，本就不愿意履行婚约，只是为了不被发往家庙利用他罢了。他心里憋得难受，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出了这股损招。
那时的他还很无所谓地想，让她去古青寨走一遭，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他已经安排妥当后路，救她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她自己不作死，他便能保证她平平安安下山，当他的当家夫人。
如此惊吓过后，既能让她安分守己，又能将古青寨的人收归回乌川，简直是一举两得之事。
不过，他现在却后悔得要死。当时他想得太单纯，太简单，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终会爱上她。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对于这件事，她既然已经问了，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她早晚都会知道，陆息彻并未矢口否认，。
“没错。”
“你敢利用我？！”陆息彻这一坦白，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卫鱼心底最后一根弦也绷得个彻底，唯余一腔熊熊烈火。
卫鱼说话声音发颤，胸口起起伏伏，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像是马上要流下泪来：“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气性，你竟敢利用我和哥哥！”
陆息彻被吓得慌了，他从未感觉过如此的手足无措过：“你，你听我解释……”解释他后来改了心意，想一心一意待她，将她当做他唯一的妻。
卫鱼此时怒气正在顶峰，如何会听他的解释。
陆息彻咬咬牙，心道豁了出去，急忙说道：“我后来后悔了，打算告诉你真相，又怕你不愿意嫁给我，后来你大哥被关进大牢，我推测有人想破坏我们两家联姻，便只好先瞒着你，先将你娶进门，再告诉你真相……其实我心里……是有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卫鱼一声怒喝打断：“事已至此，你还对我花言巧语？陆息彻，你这个大骗子，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实在是太气人，自己怎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大骗子！
她感觉自己眼眶发酸，心道再这般下去，眼泪大约便要流下来了……可是，她又不愿在他面前示弱，若是自己不够强悍，今后还不是继续任由他欺负。
就在此时，卫鱼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横眉竖目冲到他前面，顺手抄起托盘上系着红带子的杆秤，憋足了力气往他肩膀上一抽。
“啊！”
陆息彻挨了自家夫人一记打，嘴里那句“将你当成我家夫人”硬生生被打得吞进了肚子里，条件反射便要躲，他这往左后方一躲，更加显得心虚了。
卫鱼心里怒气不消反涨，疾言厉色道：“平时见你自命清高得很，如今连个认错态度也无，陆息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给我站住！”
“……”见她将杆秤扬得高高的，一副即怒发冲冠杀人的模样，他哪里还会乖乖送上门去，皮肉之苦自然是越少受越好。
陆息彻揉了揉肩膀，转头便跑，嘴里还大喊着：“夫人息怒！”
“有本事别跑！”听他嘴里乱喊，卫鱼心里又怒又气，几乎暴跳如雷。
可惜头上的凤冠甚重，身上的裙摆太长，二人一前一后追着打闹半天，卫鱼硬是没追上他。
二人互相打打闹闹，将新房闹得鸡飞狗跳，在房里兜上了一个圈子后，陆息彻不小心撞翻了喜娘，喜娘脚底一个踉跄，接着歪歪扭扭地退了几步，不小心往卫鱼身上扑去。
见一个肥胖的大婆子朝自己扑来，卫鱼吓得往旁边一闪，喜娘“哎哟”大叫一声，人转了一个圈，脑袋一不小心磕在旁边的柱子上，撞了老大的一个包。
“啊，大人和夫人这是要拆房呐！”喜娘捂着脑袋，晃悠悠地爬起来，见那二人还在打，她感觉脑袋更晕了。
好歹她理智尚存，知道躲开这是非之地，她连滚带爬，如丧家犬般逃出了新房，好心地帮二人关上大门。
喜娘虽然嘴碎，却是一位十分有职业操守之人，心道自己若这般跑了，后面的步骤该怎么办？
透过贴着大红剪纸的窗户，喜娘看着房内两道互相追逐的残影，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
这可是她这一辈子，接过第一对闹成这样的夫妻，说是欢喜冤家，还真不为过。
“喜娘，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碧珠还在宅子里拉肚子，赵嬷嬷又被关了起来，主事的是一位小丫鬟，见夫人的雷霆之怒都快将房顶掀了，整个人都吓傻了。
“还能怎么办？解铃还须系铃人，夫人被大人气成这样，也只有大人自个儿能解决了。”喜娘跺了跺脚，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破罐子破摔地想，得了，既然他们二位闹成这样，干脆直接到最后一步罢！”
于是，喜娘扶着丫鬟的肩膀，颤颤巍巍走到新房门口，哭丧着脸，朝着缝隙大喊了一句：“新娘新郎洞房喽！”
大人，您自求多福罢，奴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梦中的新郎，当真的变成了他。
卫鱼此时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先是得中大奖的呆愣,然后是一股见到意中人的欣喜，欣喜所她嫁之人不是“未婚夫”那等软弱的男子，而是眼前的他。
不过，这难得的淡淡欣喜，也只持续了一瞬时间。
接下来,她心中便被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和被蒙蔽的羞耻之感给填得满当当。
她只觉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谁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她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愤怒的血液顺着血管入四肢百骸，如同翻滚的岩浆，全部往头顶上一涌而去，“轰”的又是一声，她的怒火犹如汹涌喷发的火山,刹那间,天地变色,山崩地裂。
卫鱼心中那仅存的一丝理智,也不知被冲到何处去了,仅留下一地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哈哈哈……原来在很久之前，他便开始看她的笑话了。
卫鱼眼睛发酸，死死地瞅着他，她深吸哽咽了两声，这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一开口之后，她便发现不对劲，这道饱含着怒意，嘶哑的声音不像是自己发出的，倒如同一只残破的老风箱，在火焰中发出阵阵嘶鸣。
陆息彻顿时一惊。
他在脑海中曾无数次幻想过她的反应，她可能会猜疑整场婚礼的真实性，或是手足无措站在原地，跑出去寻假新郎赵剑人，种种设想他都已经忖度清楚，想好应对之策，没想到揭开真正的谜底后，她竟然会一本正经的质问他。
“我便是陆息彻，曾经你见过的，他才是真正的师爷赵剑人。”
卫鱼似乎平静得太古怪，听完他的坦白后，她忽然一抬起头，一张娇艳如花脸硬是扭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尤其是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面反射出来的光，似乎能穿破空气，将他的灵魂击成碎片。
陆息彻头一次感觉到不对劲，他将杆秤往托盘上一放，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步。
喜娘不知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还一脸狗腿的模样，递来盛放合卺酒的托盘：“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啦，喝完后，从此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我不喝酒！”卫鱼哪敢喝酒，梦里，他便是以剂迷药，将她给毒昏了过去！
气氛安静得实在太古怪，喜娘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卫鱼那双眼睛瞪得不敢再开口。
“咳咳咳……”陆息彻抬起手，将喜娘赶到一边儿去。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卫鱼突然想明白很多事。
她将盖头往边上一扔，忽然站起身来，目光灼灼，语速极快地问道：“你很早之前便已经布置妥当，在乌衣族的人劫走我后，趁机微服私房，调查古青寨族长之事？”
“是。”他回答的也是极快。
卫鱼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逼近一步：“你出现的时间未免太凑巧，那我问你，你对于他们劫走我的计划，原本可知情？”
“……是。”陆息彻声音一颤，她发现了，最终还是发现了！
“我明白了。”她捏紧了拳头，忍住即将暴跳打人的心，“我哥哥之所以提前离开，也是你一手安排？”
陆息彻心跳加速，他压根没有想到，她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冷静得将所有细节都猜了出来。
“……”
惨了，他本想对她好好解释，可老天偏不给他机会，在这个关键的口子上，毫不留情面地、残忍地将他的老底全部揭光光。
在没见到她之前，他一直想给她个下马威瞧瞧，因此，他便想出个主意，将卫新前来送亲的消息透露给古青寨的人知晓。
至于卫新的提前离开，自然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在卫鱼落脚的小驿站里，他派了人向卫新传话，说前面的庄子有夷民造反，须得大舅哥前往出手相助，卫新没有多想，自然而然上了套，古青寨的人这才有机会将卫鱼劫走。
没有见过真正的她之前，他一直对她抱有偏见，认为她是那等不三不四的女子，本就不愿意履行婚约，只是为了不被发往家庙利用他罢了。他心里憋得难受，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出了这股损招。
那时的他还很无所谓地想，让她去古青寨走一遭，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他已经安排妥当后路，救她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她自己不作死，他便能保证她平平安安下山，当他的当家夫人。
如此惊吓过后，既能让她安分守己，又能将古青寨的人收归回乌川，简直是一举两得之事。
不过，他现在却后悔得要死。当时他想得太单纯，太简单，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终会爱上她。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对于这件事，她既然已经问了，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她早晚都会知道，陆息彻并未矢口否认，。
“没错。”
“你敢利用我？！”陆息彻这一坦白，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卫鱼心底最后一根弦也绷得个彻底，唯余一腔熊熊烈火。
卫鱼说话声音发颤，胸口起起伏伏，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像是马上要流下泪来：“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气性，你竟敢利用我和哥哥！”
陆息彻被吓得慌了，他从未感觉过如此的手足无措过：“你，你听我解释……”解释他后来改了心意，想一心一意待她，将她当做他唯一的妻。
卫鱼此时怒气正在顶峰，如何会听他的解释。
陆息彻咬咬牙，心道豁了出去，急忙说道：“我后来后悔了，打算告诉你真相，又怕你不愿意嫁给我，后来你大哥被关进大牢，我推测有人想破坏我们两家联姻，便只好先瞒着你，先将你娶进门，再告诉你真相……其实我心里……是有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卫鱼一声怒喝打断：“事已至此，你还对我花言巧语？陆息彻，你这个大骗子，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实在是太气人，自己怎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大骗子！
她感觉自己眼眶发酸，心道再这般下去，眼泪大约便要流下来了……可是，她又不愿在他面前示弱，若是自己不够强悍，今后还不是继续任由他欺负。
就在此时，卫鱼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横眉竖目冲到他前面，顺手抄起托盘上系着红带子的杆秤，憋足了力气往他肩膀上一抽。
“啊！”
陆息彻挨了自家夫人一记打，嘴里那句“将你当成我家夫人”硬生生被打得吞进了肚子里，条件反射便要躲，他这往左后方一躲，更加显得心虚了。
卫鱼心里怒气不消反涨，疾言厉色道：“平时见你自命清高得很，如今连个认错态度也无，陆息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给我站住！”
“……”见她将杆秤扬得高高的，一副即怒发冲冠杀人的模样，他哪里还会乖乖送上门去，皮肉之苦自然是越少受越好。
陆息彻揉了揉肩膀，转头便跑，嘴里还大喊着：“夫人息怒！”
“有本事别跑！”听他嘴里乱喊，卫鱼心里又怒又气，几乎暴跳如雷。
可惜头上的凤冠甚重，身上的裙摆太长，二人一前一后追着打闹半天，卫鱼硬是没追上他。
二人互相打打闹闹，将新房闹得鸡飞狗跳，在房里兜上了一个圈子后，陆息彻不小心撞翻了喜娘，喜娘脚底一个踉跄，接着歪歪扭扭地退了几步，不小心往卫鱼身上扑去。
见一个肥胖的大婆子朝自己扑来，卫鱼吓得往旁边一闪，喜娘“哎哟”大叫一声，人转了一个圈，脑袋一不小心磕在旁边的柱子上，撞了老大的一个包。
“啊，大人和夫人这是要拆房呐！”喜娘捂着脑袋，晃悠悠地爬起来，见那二人还在打，她感觉脑袋更晕了。
好歹她理智尚存，知道躲开这是非之地，她连滚带爬，如丧家犬般逃出了新房，好心地帮二人关上大门。
喜娘虽然嘴碎，却是一位十分有职业操守之人，心道自己若这般跑了，后面的步骤该怎么办？
透过贴着大红剪纸的窗户，喜娘看着房内两道互相追逐的残影，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
这可是她这一辈子，接过第一对闹成这样的夫妻，说是欢喜冤家，还真不为过。
“喜娘，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碧珠还在宅子里拉肚子，赵嬷嬷又被关了起来，主事的是一位小丫鬟，见夫人的雷霆之怒都快将房顶掀了，整个人都吓傻了。
“还能怎么办？解铃还须系铃人，夫人被大人气成这样，也只有大人自个儿能解决了。”喜娘跺了跺脚，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破罐子破摔地想，得了，既然他们二位闹成这样，干脆直接到最后一步罢！”
于是，喜娘扶着丫鬟的肩膀，颤颤巍巍走到新房门口，哭丧着脸，朝着缝隙大喊了一句：“新娘新郎洞房喽！”
大人，您自求多福罢，奴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