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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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孤红离开这飘雪的孤岛,心中满是花悲木那苍老的脸庞,一心只想着去那蜀中唐门,将那唐门门主杀了,是以初入中原之时,四处打听那蜀中唐门所在,被问路的人见这少年风尘仆仆,又淳朴的紧,好心告知步孤红唐门为盛名的刺客世家,倘若不幸得罪了唐门,在这江湖之上轻则难有立足之地,重则难保身家性命,让步孤红万万莫要得罪了唐门,但是步孤红初时哪里听得进去,谢过了那些人,仍旧直往唐门去了,一路紧赶慢赶,从上岸的江南到了蜀中也花了半月时日,这一路上步孤红却未和周遭有过多接触,便觉得既然已到了蜀中,那便不用过于着急,好好休息几日,再行杀人之事即可。

    赶巧这小镇子里正好有一庙会,步孤红毕竟少年心性,又自幼与世隔绝,对这庙会兴趣盎然,便将为师杀人之事暂且抛到了脑后。

    直到有一日,少年步孤红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蜀中有名的变脸技艺,恰巧看见了前来游玩的唐追雨——步孤红来的路上便打听到唐门门人衣襟之上绣着朵莲花,门主绣的乃是黑色,寻常人等所绣乃是粉色。

    唐追雨其人喜好游山玩水,广交好友,蜀中附近的青城一派,九溪十八涧等都因唐追雨其人而与唐门交好,并且此人天赋异禀,传闻十三岁就能将唐门最难使的暗器怒莲使的炉火纯青,一手“暴雨梨花针”更是杀的人措手不及,此人最感兴趣的便是这蜀中本土的变脸技艺。

    步孤红瞧得唐追雨,一时之间回忆起了师父临终所言,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几乎便要动手了,正在这时,却听戏楼外传来一声长啸:“唐追雨匹夫,快快出来受死!”

    这声音浑厚的紧,震的步孤红耳膜有些刺疼。只见唐追雨折扇轻挥,飘然出了戏楼,朗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段真轩你这好贼子!”

    这段真轩乃是唐门老对头霹雳堂堂主,此番竟也到了此处。然而少年步孤红对江湖之事几乎一概不知,只道这段真轩怎的如此,唐追雨分明便是我要杀的人。

    少年步孤红跑出了戏楼,却见段、唐二人已打的不可开交,步孤红越看越是心惊,心道这二人武艺竟是如此高强。

    二人打了一天一夜,难分胜负,最后唐追雨似乎有些烦了,趁着段真轩打出那惊天一掌之时借力窜出老远。

    唐追雨笑道:“好贼子,爷爷不奉陪了,改日再会!”话音刚落,唐追雨竟如风筝一般,掠出了许远,不消片刻,便已看不到踪影。少年步孤红自然也是看了一天一夜,看到最后,他的手心竟也湿透了,庆幸这段真轩于自己之前对这唐追雨出手,否则自己必已是唐追雨手下亡魂,当下暗暗下定决心,待自己将本门心法融会贯通,在寻仇不迟。

    ※※※※※※※※

    此时的小莲峰已十分寂静,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幻,明月高悬,却已有些朦胧,高处不胜寒,即便此处不是山顶,也已蒙上了一层轻柔的雾,雾中掺杂百花香气,倒也十分好闻。

    步孤红便是闻到这花香的雾才醒转,发现自己的衣裳已被这雾打的有些湿了,正紧紧搂着流觞,卧在一处石台之上。流觞尚未醒转,但她的手却也紧紧抱住了步孤红,流觞的身子冰冷而柔软,甚至散发着区别于这香雾的清香,然而步孤红却没有心情好好欣赏怀中的旖旎,他的身体稍稍一挪动便痛的钻心。

    大概步孤红挪动身体的动静使的流觞发出了一声轻吟,流觞醒来之时竟发现自己与步孤红紧紧相拥,苍白的脸上竟是泛起了红晕,当下挣扎而起,步孤红痛呼不已。

    “你没事吧?”流觞看步孤红的眼神竟然少了些冰冷。步孤红叹了口气,继而露出了一丝笑意:“我等大难不死,你不妨笑一笑,莫要总是冷着一张脸。”

    流觞冷哼一声。

    步孤红又说道:“你分明便是来杀我的,为何又要来救我?”

    步孤红本以为流觞并不会回答,却见流觞朱唇轻启,道:“我恩怨分明,你先前救了我一命,我本想今夜将你击败饶你一命,来报答那救命之恩。”

    步孤红一愣,没想到竟是如此缘由,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流觞抬头望天,但早已大雾弥漫,压根看不清楚。步孤红此时正挣扎的起身,却见靠山的处竟有一处石洞,奇道:“适才醒转之时神志未清,竟然忽略了此处有此山洞!”流觞偱言往去,却听步孤红又道:“好生奇怪,这里怎会有这玉佩!”只见步孤红手中提着一只玉佩,月色朦胧,步孤红只得将玉佩离的近些,却见玉佩之上刻着“然”字。

    “哼哼,原来是这般。”步孤红冷笑一声。流觞并不理会步孤红,朝着山洞便要走进去。“你且扶我可好?否则我这般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哩。”步孤红突然抓住了流觞的手。流觞出奇的颔首,扶着步孤红往山洞里走去。

    步孤红此时已无初时那么酸痛,此刻由流觞搀扶着,便已注意到流觞冰冷的身子,心下好奇,觉得这流觞的身子冰冷的便如自己自幼长大的孤岛一般。洞内漆黑一片,两人沿着石壁缓缓前行,步孤红说道:“这洞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说不准是哪些动物的巢穴。”

    流觞冷冷地道:“绝不是,洞内非但没有丝毫动物的骚气,这路光滑平坦,不着青苔,说明时常有人在此走动。”

    “你竟观察的如此仔细,可比我厉害多了。”步孤红叹了口气。

    “一个人,过着日日杀人的生活,倘若不学些…我已是个死人。”流觞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步孤红听闻此言,将流觞的手握的紧了些,说道:“你瞧,前方似乎有火光。”二人瞧见那火光,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见这山洞已快到了底部。

    墙上正插着几只火把,却听闻有人说道:“今夜为何如此稀奇,竟来了两次?”只见石壁上铁链纵横,竟然捆绑了个老者。

    老人长满胡须,却依然能看清楚脸上可怖的伤疤,步孤红留意到老人的右手有六根手指,老人好像病的很重,

    老人见了二人,竟是大笑起来,笑声格外爽朗,浑然不似一个病重的老人,老人说道:“竟然不是吗?你们两个小娃娃是如何到了这里。”

    步孤红找了个青石板坐下,说道:“一言难尽,不提也罢,却不知前辈为何被人锁在了此处?”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哈哈,老夫也是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步孤红反倒觉得这老者有趣的紧,说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老人苦笑道:“姓名?老夫被困这里十余载,早已忘记了自己姓名了。”

    他的声音已有些凄凉,步孤红低头沉思,并不言语。那老人上下打量了流觞,继而又将目光转到了流觞的剑上,说道:“嘿!那剑可是葬月?”流觞身子一颤,说道:“正是!”老人不在看着流觞,望着山洞顶部,道:“既然这剑已到了你的手上,想来那人也已身死。”流觞问道:“你识的我的师父?”老人颔首,道:“确实有些交情,你师父命中凄苦,当真也是不幸。”流觞却不管老人所言,追问道:“那你可知道我师兄是谁?”老人笑道:“你这小娃娃当真不懂礼数,老夫好歹也算是你的前辈师长……”流觞似乎并不愿意听着老者唠叨,竟然抽出了剑指着这个老者:“你休要多言,直言是否识得我的师兄!”

    步孤红一惊,连忙起身准备拦住流觞,这一动却浑身疼痛,不自觉的便龇牙咧嘴,当下出声道:“流觞,不可!”那老人却毫不为意,说道:“你这小娃娃当真有意思的紧,不错不错,真不愧是那人的弟子,只可惜老夫并不识得你的师兄。”流觞的眼神竟是黯淡了几分,缓缓收回了手中的剑。

    老人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步孤红,说道:“你这个小娃娃特别对老夫的胃口,老夫第一眼看到你之时竟然生出疼爱之心。”步孤红抱了个拳,笑道:“多谢前辈厚爱。”老人继而说道:“老夫这辈子恐怕已很难从这出去了,反倒可惜了我这一身盖世的衣钵,你可有心想习得我之功法?”

    步孤红低头沉吟,道:“晚辈实不愿拂了前辈好意,但是晚辈对武学却并没有太大执念,前辈定能寻得更好的传人。”老人突然仰面大笑,道:“好小子!当真不简单,你却不知有人日日夜夜盼着学我这一身功夫,我此番愿意授人竟然还被拒绝,不错,不错的紧!”

    步孤红强撑着身子施了一礼,问道:“前辈难道不想出去?”老人说道:“老夫自然是想出去的,然而这铁链乃天外陨铁所铸,若非同为天外陨铁所锻剑刃,又如何斩的开?”

    步孤红不语,那老人又道:“既然你不愿意学老夫的功夫,那我便传你一门运气的法门,你这一身伤的不轻,倘若没有我这门功法,伤好恐怕也要一年半载了,我这法门你会去勤练,十天半月便能伤势痊愈。”

    步孤红不再托辞,便欣然同意,那老人又对流觞说道:“你身上杀气及重,想必时常杀人,你也可学这门功法,受伤之时便有妙用。你也不必推辞,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你便学了去吧!”这老人竟似求流觞学这门功法一般。流觞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也不想拒绝师父的故交,当下也同意了。

    老人说道:“你二人可听好了,世人皆以为气运丹田为万法基本,然而我这门功法却偏偏不走寻常,你二人附耳过来。”

    步孤红二人当下照做,听闻心法要诀,便打坐运气起来。

    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步孤红较之流觞先停止,感觉自身伤势已无方才那般疼痛难忍,当下叹道:“果然是门好功法,妙!”老人笑道:“我这门法门唤作‘羡双诀’,倘若男女二人扺掌相练,反倒更有奇效!”

    步孤红闻言,面露难色,看着仍在打坐运气的流觞,说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老人微笑颔首,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流觞也是站起,步孤红问道:“前辈可知这里如何出去?”老人道:“这老夫便不知了,但是每日都有人于山洞外来送与老夫吃食,想必洞外别有洞天吧!”流觞闻言,冲着老者抱拳一拜,径直朝着洞外走去,步孤红无奈,对老者说道:“前辈告辞。”老人突然说道:“你可听说过一个叫段文谦的?”老人的语气竟然有些希冀。步孤红思忖片刻,道:“没有。”老人心中一紧,道:“那老夫请求你遇到他可要帮他一把,如果他变得十恶不赦…..请你一定要杀了他!”

    他看着步孤红,步孤红郑重的点了点头,便追着流觞去了。两人出得山洞,此时日头已高升,正好吹散了些雾气,步孤红抬头只见这悬崖很快便到了头,说道:“竟是如此,此地离那小莲峰的平台怕是不远,平日里山雾缭绕,倒也很难注意到此处,我们只需攀爬而上便可。”流觞点了点头,略微迟疑,说道:“你已许诺为那花似雪脱罪,如今已是第二日。”步孤红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猜出了大概,虽然并无证据,我只消炸那凶手一炸,便可真相大白。”

    灵堂之内,

    此时已是正午,秦观月等一众武当弟子,以及江湖众人此时已在此等候,但是却见步孤红迟迟不来,不免有些不满。

    凉颜与萧非尘却也早早到了此地,今日他们二人寻不见步孤红与流觞,也是略微焦急,萧非尘轻声道:“步兄昨夜怕是彻夜未归,莫要出些意外才好。”凉颜此时已甚是不满:“凭他的本领又有谁能伤了他,恐怕这时他和那流觞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快活呢!”萧非尘轻笑道:“原来你竟是吃了流觞姑娘的醋了。”凉颜正欲反击,却见一弟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道:“秦师兄,大事不妙,花似雪与安师姐已不见了。”

    秦观月大吃一惊,道:“什么?”

    刘然冷笑道:“好贼子,知道脱不了罪,便带着师妹逃了去了,可惜我师妹被这奸人蛊惑!师兄,想必他们走不太远,不如派人将他追回来罢!”

    秦观月眉头皱起,心中犹豫不决,却见唐追雨高声道:“秦世侄犹豫不得,倘若花似雪跑的远了,江湖之大,便再难寻到!”

    “寻谁?花似雪吗?大可不必!”却听门外传来清朗之声,分明便是步孤红。步孤红信步而来,流觞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步公子这般姗姗来迟,恰好花似雪已畏罪潜逃,却不知步公子作甚去了?”唐追雨双眼微微眯起。

    “就是,这步孤红这般护着那花剑客,这两人关系决计非同小可,说不准就是他帮着花似雪拐走安道长遗女的哩。”有人这般说道。

    “我看也许安道长身死一事,也与此人大有干系,你看他与那第一女杀手流觞走的这般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唐追雨身侧突有一人开口说道。流觞听闻,便要发作,步孤红赶忙眼神示意,对那人说道:“杨舵主莫要胡说一气,我非但已能证明花剑客并非凶手,并且已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了。”

    刘然听闻奇道:“哦?步公子怎的证明花似雪并非真正凶手?”

    步孤红说道:“刘兄昨日推断步某仍旧历历在目,诚如刘兄之言,安道长何许人也,即便中了九曲散,只怕仍有一击之力。昨夜步某前去调查之时被贼人偷袭,坠落山崖,亏得流觞姑娘相救,我二人便落在那株松树之上,这才性命无忧,皇天有眼,步某在树上发现了凶手随身佩戴之物,想必便是安道长那反戈一击,将那信物打落崖下,却又挂在了松树之上。”步孤红认为那老者神功盖世却被困住,倘若透露出去,便会为那老者招来祸端,是以隐去了山洞与那老者之事。

    众人听闻步孤红此言,皆是感叹步孤红气运之好。唐追雨更是说道:“从那小莲峰上坠下竟无事,步公子真是非同寻常!”步孤红心中冷冷一笑,却并不理会唐追雨,继续说道:“刘兄昨日于厨房发现了九曲散,便推断是给安道长父女取茶水的花似雪做的实在是太过武断,昨夜步某细细想来,更是与凉颜姑娘求证,这九曲散乃是凝香谷秘药,只有大门大派才能求得,花似雪又怎么的能取到?”

    凉颜说道:“不错,却有此事。”刘然此时也觉得步孤红所言有理,说道:“那剑穗一物又怎的回事?”

    步孤红说道:“步某实在愚钝,昨日与诸位商讨之时未曾想到,昨夜于那松树之上细想方才醒悟,武当自有拜门解剑之规,却不知道群雄的兵器是放于何处?”步孤红看向秦观月。秦观月说道:“放剑之地为武当之秘,不能相告,实属抱歉!”步孤红颔首,又道:“既然如此,恐怕不是谁都能取的吧?”

    “不错,倘若想取回自己兵器,还得于离开武当之时告知于门内弟子,再由门内弟子取来交换。”秦观月说道。

    步孤红点头道:“既然是这般,那剑穗一事便是栽赃陷害,凭这两证据实在难以证明花剑客为杀害安道长之凶。”

    唐追雨说道:“步公子真是心思细腻,所想颇多!”

    刘然突然说道:“不错,步公子所言极是,是在下推测错了,但是既然如此,步公子猜那松树上的玉佩为凶手之物恐怕也是如此,只怕有人栽赃陷害吧?”

    “我方才并无说玉佩,你又怎知那物为玉佩?”步孤红突然一声厉喝,惊了刘然一惊。众人闻言,纷纷觉得此事蹊跷,皆望向刘然。

    却见刘然额头冒汗,一时支支吾吾,说道:“大概,是在下听错了吧。”步孤红一声冷笑,说道:“我昨日瞧的安道长伤口,分明是用剑由左侧刺入,而昨日唐门主已说花似雪切磋之时误伤的九溪十八涧之人伤口狰狞,我昨日又见秦兄舞剑,安道长分明是由太极剑舞第十五式所杀,是也不是!”

    步孤红不待刘然回答,说道:“你喜欢安道长遗女,但是安姑娘却与花剑客情投意合,安道长更是看重花剑客,将安姑娘许配与花剑客,你便心生歹意,事先取了武当门内问凝香谷所取用来止痛的九曲散,下在茶水之中,安道长与花剑客会面之后,正值月圆,混合小莲峰的花香,安道长毒发,你便突然发难,害死了你师父,是也不是!”

    刘然正欲反驳,却见步孤红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登时冷汗直冒,再也说不出话来。步孤红冷笑道:“哪知安道长神功盖世,这一击将你的玉佩打落山崖,你还有何好说!”

    众人却见步孤红手中那“然”字玉佩与刘然这等神情,倒也信了大半。

    “方才我未言玉佩,你确知我所拾乃是玉佩,分明便是心中有鬼!”步孤红说道。

    刘然的双腿已在发抖,却见秦观月冷冷看着自己,当下站立不稳,跪在地上,说道:“师兄!”

    秦观月冷冷说道:“刘师弟,你说步公子说的是还是不是?”

    刘然浑身颤抖,说道:“是了,我大逆不道杀了师父,谁教那老不死的要将衣钵传于花似雪?我才是他的大弟子,他为何怎的待我,他明知我与师妹情投意合,却要将师妹嫁给那奸贼!”

    “够了!”秦观月从一弟子手中躲过一把木剑,蓦地刺入了刘然心房。

    “刘师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让各位英雄笑话了!”

    众人见秦观月只用一把木剑便刺入刘然心房,暗自佩服秦观月功力高强,当下纷纷称赞秦观月武功盖世,武当有秦观月当属幸事云云。

    秦观月却无心理会这些,让门下弟子收了刘然尸首,对着安道长牌位拜了三拜。

    众人见水落石出,倒也纷纷离去,步孤红本也想离去,却被秦观月苦苦相留,只得多呆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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