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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雨水冲不散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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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就站在原地,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们远去。

    快看不到了,安宁才有意识赶忙往前走去,像是怕顾宸再次消失般,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情绪。出了大厅,一直在张望着找顾宸。她好像感受不到雨水砸在身上的疼痛,也不再感到寒冷。

    顾宸呢?顾宸去哪里了?他又不见了,他又不见了!安宁急的指甲陷入手心,眼泪也和雨水混为一体。

    就这样丢了魂似的在大雨下转着身体,然而世上之事不是都像灰姑娘遇上王子般幸运的。顾宸没有看到雨幕里的安宁。

    车厢里,顾宸和姜梓涵神色各异。姜梓涵今天从中午就一直有疑虑压在心头,她心里很清楚,顾宸对她不是爱,和她在一起更像是一种任务。之前她都告诉自己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见到安宁,发觉顾宸眼睛不离安宁的身时,她慌了。

    这一刻,她深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两只手一直紧紧攥着,想要鼓起勇气,问出心里的疑惑。可是问出了,如果顾宸真的喜欢安宁呢?那她该怎么办呢?

    正当她还在纠结的时候,顾宸好像察觉到了,便转头看向她。好像在等她问那个问题一样。姜梓涵也闭了闭眼,先似是洒脱般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故作轻松地说:“你和安宁,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顾宸看着前边的路,没什么惊讶反而很平静地回道:“高中。”

    姜梓涵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问下去,低下头,便看到两只手都被她搓红一片。

    顾宸也注意到她纠结的神色,开始说:“我们之前在一起过,就是你想的那样,四年前就分手了。前段时间才偶然遇到。”可能他自己没有注意,但是姜梓涵确是感觉到了顾宸在说这话时的遗憾。

    没错,就是遗憾,一种爱而不得遗憾。这是姜梓涵第一次在顾宸眼中看到落寞的神色。她其实还想问清楚,现在是不是还爱她,爱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不去追回她,为什么...

    但是她更怕,怕她的一番质问,让顾宸清醒。清醒地抛下她去追寻他的爱。

    当顾宸开车从医院大门驶过的时候,安宁已经看到了。也是那个时候安宁回了神,但是她并不想去躲雨。只想就这么走回家去。好像在惩罚自己为什么总是记不住出门带伞;为什么与顾宸重逢后,自己做事开始冒冒失失;为什么看到顾宸找到了更优秀的女人还要难受;为什么还幻想顾宸是属于自己的...

    安宁就在大雨中走着,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大雨已经把她的头发打散了,一把一把的聚在一起贴在脸上。背也被打弯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如行尸走肉般的在街上游荡。

    她回忆起以前和顾宸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从来不会看天气预报,出门从不带伞。在外面下雨的时候,不是跟顾宸在一起,顾宸带着伞;就是她不带伞,顾宸打着伞去接她。

    那个时候顾宸还认命般地打趣道:“以后我就是你一辈子伞奴了。人家雇保镖,你就雇个伞奴就行。”

    安宁当时还问他:“那工资给你多少啊,还要加薪假期之类的吗?”

    顾宸当时说了什么呢?哦,他当时还说:“就你吃菜给我口汤喝就行,要是连你自己的饭都混不上,那我吃你也行。”说完就痴痴地笑。

    过往的一切比这场雨倾泻的还要猛烈。安宁在雨中无助的彷徨,仿佛有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着她,她怎么也找不到逃脱的路。

    片刻,她又发了疯似的跑了起来,越跑越快。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提着最后一口气,到了家门口,她还没开门,就一下子跪在了地板上。

    就那么坐在地上待了十分钟,好像终于缓过来点力气,从包里缓慢地掏出钥匙,只伸了只胳膊去开门。进了家门后,她直接进了浴室,热水是她此时最好的慰藉品。冲去她一身的狼狈与不堪。洗完澡头发也顾不上吹,就直接去了卧室。

    她打开那个锁了很久很久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很厚很厚的本子。

    看到本子的刹那,安宁眼泪都顾不得在眼里打个转,便直接滚落下来。怕浸湿本子,连忙把眼泪擦干了,可是刚擦干,眼泪又掉下来。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本子上。,染湿了封面一角。

    那是一个纯手工定制的本子,是安宁很久前去一家手工店自己做的。原本是打算写满365天给顾宸告白的话,但是才写了不到一百天,他们就分手了。之后本子也就被放了起来。直到两年前,安宁找不到任何出口,甚至动了轻声的念头。

    无意发现了那个本子,那一天,她抱着本子大哭好久好久,眼泪干了,嗓子哑了都挡不住她的哀嚎。王娴在前一晚刚救下她,第二天也不敢再去上班,只能看着她。

    她就在一旁,耳朵听着安宁绝望又悲忸的哭声,眼睛看着安宁怀里抱着一个本子,紧紧地贴在胸口,恨不能揉进身体里。

    ......

    此时,安宁再次打开,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的胸腔上下剧烈起伏着。但是她整个人的关注点都在本子上。

    从第一页看起,上面清晰地记录着过往的甜蜜。其中有一条是‘心有了追逐的方向,连脚步都欢脱了’,写下这条时是她决定努力考研时候。她那么欢快地对未来抱有幻想,现实却将幻想击碎满地。

    不知又过去多久,安宁抱着本子爬到了床上,躺下的一瞬,她又有了‘就这么睡下去吧’的念头。

    但是她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很多人,想到爸爸妈妈,想到他们每个星期都要至少给自己打一通电话。想到王娴,那个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姑娘,却对她万般尽心呵护。想到顾宸,安宁转而把脸埋进枕头,呜咽出声。

    挣扎了一会儿,她又起身拉开床头抽屉,拿出药瓶,比之前又多了几个药瓶。倒出药来就水服下。

    第二天,安宁挣扎着被闹钟吵醒,她刚想起身拿过手机,还没起来就又被迫躺了回去。

    定了下神,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又抬手摸了摸额头。记得以前妈妈就告诉她,如果在外面没有温度计,就用一只手一直摸着额头。如果手感觉额头越来越热,就是说明发烧了;如果感觉慢慢额头在变凉,那就是没发烧。

    这几年,安宁怀疑自己是否发烧,都用这个判断。每次都很准确。今天摸了一会儿感觉没有发烧。她便放下心来,慢慢起身,看着床上的笔记本,皱了皱眉头,好像在想它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这一想也就想到了昨晚一系列失控的行为。

    这一次她是真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装个鸵鸟算了。在被子里扭了扭。

    但是无奈,这一次迫于生计压力,她又向现实低了头。磨磨蹭蹭起床、洗漱、拿两片面包片吃完之后上班。

    刚推门进办公室,就见陈依言急忙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这会儿安宁不由想到,如果笑容能产能并利用的话,那陈依言此时脸上的笑容用作燃料足够把她送去外太空。

    “安姐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消息?”陈依言稚气的问她。

    “那我选哪个都不要说了。”安宁微笑着答道。陈依言晃了下她的手臂,撒娇又道:“安姐姐,你选一个嘛,快点快点啦~”

    安宁另一只手叉腰,无奈的歪了下头,“坏的吧”。

    陈依言依旧开心地说道:“坏的嘛,就是以后我不能经常陪你咯,我有另一种身份和使命了。”安宁诧异地看向她,又听到她说:“因为好消息就是,我要和许嘉盛订婚啦~”

    听到订婚两个字,安宁脸上终于露出了除标准微笑之外的情绪,她这次真的笑了。看着陈依言,反拉着她的手,真诚地祝福她,好像也在真诚地在弥补过去的自己。

    另一边,顾宸和徐谨之都不敢置信的样子,盯着许嘉盛。“你小子怎么还能这样,这么早早地丢下兄弟们是不是?”徐谨之的调侃接连不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拍案叫起不止八回了。不知道的只会把他当成精神病人,而不是心理兼精神科医生。

    顾宸虽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也明显有点承受不住,坐在长椅上,一口一口地喝酒。他们刚二十六七的年纪,这会儿结婚的确太早了。不过,当时和安宁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是说过毕业就结婚这种话的。

    “这么早订婚,什么时候结啊?”顾宸问道。许嘉盛嗨了一声,又说道:“也不算早了,之前就跟依言商量过,她毕业我们就结婚。而且,遇见真正动心的了,就不会觉得早,恨不能时刻黏在一起。”

    许嘉盛刚说完这句话,屁股就挨了一脚。徐谨之一个连女朋友都没着落的都要跳起来踹他了。

    后来的闹腾,顾宸都没听进去,只记得许嘉盛最后说的一句,‘她毕业就结婚,恨不能时刻黏在一起’。一边灌着酒,闭上眼又想到安宁那张脸。落寞地摇了摇头。

    徐谨之终于不闹许嘉盛了,他们都看出顾宸心情不好了,徐谨之毕竟是研究过人体情绪与心理的,一看就知道顾宸病症是什么。他还是欠抽似的问顾宸:“你跟姜梓涵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吧,怎么着,还没有打算?”

    这次,顾宸沉默了,他不知道能说什么,要说出自己心里话,无疑对姜梓涵不太好。违心的话自己也说不出口。只能沉默。这一刻,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和姜梓涵彼此耽误,还是找机会说清楚比较好。

    到头来,还是只有安宁能进他的心,放进来就再也放不出去了。

    顾宸无奈地摇头苦笑两声,但也因为刚才下了一个决定而感到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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