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屋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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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靠!”陈墨从床上坐起来。
好不容易睡到了日上三竿,结果中间做了个梦?!梦的内容还是那个女娃唱歌?!
陈墨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这简直是个噩梦:“难道她昨晚冻死在屋顶上了?这是找我索命来了?”
“那倒没有。”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女孩穿着素白的棉布裙,扎着两个麻花辫,手里正拿着那张《稻香》的CD。
这可把陈墨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不知道的,还以为鬼打墙了呢。
“当然是来串门啊,还能为什么?”刘年也大方承认。
“你知道昨天的事儿了?”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皱巴巴的老头衫,上面还有一块不知道哪儿蹭来的黑。
“除了你们还有谁能做出这缺德事儿来?”刘年站起身,眼睛到处打量他的房间。
木制的桌椅和床,墙上贴满周杰伦的海报,架子上堆满周杰伦的专辑,除了这些东西,屋子里没有一件值钱玩意儿。
“你很喜欢周杰伦?”刘年问他。
这可不是废话嘛,这明摆着的事儿啊,但是陈墨没有这样说:“是啊。”
“我觉得你很有趣。”刘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让陈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们交个朋友吧。”刘年好像知道他不会回答似的,自顾自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陈墨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是的,不是这样的女孩,而是这样的人,从没有人在知道他的“真面目”后,主动提出和他交朋友的,就连王天和金宇也是他用武力征服的两个小弟。
同样的,刘年没有等他回答:“那说好了,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在小河边的菜地旁见。”说完她就自己走出了房间,甚至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搞笑,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陈墨自然也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想理会。
天很蓝,蓝得像是要溢出来,风很轻,轻得像是要催人老去。
陈墨躺在麦堆上,嘴里叼着一根麦子,心里想着令人头疼的事儿。
究竟,要不要去呢?
第二天,天没亮陈墨便带着王天和金宇到了小河边。
“陈哥,你说你赴约就赴约,带我们干嘛啊。”金宇揉了揉眼睛,明显还没睡醒。
“就是啊,我们能帮啥忙吗,显然这不能啊。”王天也补充道。
“我怕她埋伏我。”陈墨一脸正经,“万一她是来报复我把她梯子拿走的事儿呢?”
“陈哥,这我就不得不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俩这报来报去的,还没报完呢,我俩就要累死了。”金宇和王天面面相觑,他们到现在对蚊子还心有余悸。
“是兄弟就帮我,别那么多废话。”
这俩人感觉自己就是义工,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的那种,就算这样,他们也不敢吭一声,不然天晓得陈墨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他们可不想跟那个班上原本的校霸一样,被丢进粪料堆里……
他俩只好又去谷堆后面蹲着……
果然,到了早上八点,刘年便守时来了。
“走吧。”她一来便说起让人听不懂的话。
“去哪儿?”陈墨很谨慎,也很迷糊。
“去干些你平常干的事情啊。”刘年的眼神中透露着向往。
“你确定?”陈墨觉得,这个女娃是不是在给他下套,引君入瓮,钓鱼执法,先是让他去做,然后把他老汉叫过来。
“没有套儿,放心。”这个女孩好像总能看穿他。
“走,那咱先搞个二踢脚去。”陈墨一听,可就打算敞开了撒野。
“二踢脚是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墨拽起刘年的手,“走起!”
他丝毫忘了,还有俩同志蹲在谷堆后面……
“我们走吧,回去补觉去。”当然他们也庆幸,没啥大事儿,如果有啥事儿,他们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拼命的,毕竟,当初教训校霸,也是陈墨为他们出的头。
“原来是爆竹啊。”刘年也算是跟着陈墨知道了这“二踢脚”倒底为何物了。
“哈哈,不只是简单的爆竹,待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了。”
陈墨把刘年拉到一个很高的树下:“来这儿干嘛?”
“看见树上那个马蜂窝没?”
“所以呢?”
陈墨看向她,对她勾起嘴角,手上把二踢脚点起:“走!”往上一扔,拉住刘年就跑。
马蜂窝算是遭了殃,马蜂到处乱窜,如果刚刚不跑,恐怕得一脸包回去了。
陈墨原以为这小妞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可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刘年,现却正在咯咯笑呢,丝毫没有恐惧的模样。
“你不怕?”
“这有什么怕的?不是很刺激很好玩吗?”
“那我们继续?”陈墨觉得这个女孩真是特殊,对她也越来越好奇了。
“好!”
经过小路,走到屋后,便能看到自家水管,而陈墨早已盯好了田里的一个鼠洞。
刘年负责开水龙头,他则负责将水管对准洞内。
“放!”男孩一声大喊,女孩便扳开龙头。
随着水的不断流入,先是一只两只的田鼠蹿出来,接着,越来越多的田鼠往外逃,那场面,可真是壮观。
好家伙,这是祸害完马蜂,又来祸害田鼠了。
“我们待会儿去哪儿?”
“偷土豆?”
“好,我最喜欢吃土豆了。”女孩真的很高兴,笑得像天上的阳光。
他们坐在搭好的火堆边,看着架子上正在烤的土豆。
“你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我们本地的。”这次轮到陈墨先发话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城里去上学了,现在是放暑假了,就回来看看。”如果不是妈妈出了意外,她才不想来这里。
“可我以前没见过你。”他将土豆翻了个面。
女孩棉布裙上洗衣粉的清香扑面而来,陈墨觉得,可能世上最香的不只有自己手里的烤土豆,还有棉布裙上的洗衣粉。
“你想唱歌吗?”女孩思维似乎十分跳跃,总是跳到他来不及反应的地方。
天暗沉下来,除了狗叫,什么都听不到。
两人把梯子挪到屋檐边儿,一个个上了屋顶。
“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上来看看月色,唱唱歌。”月光洒在女孩侧脸,像是给她脸上笼上了一层纱。
“你唱得很好听。”陈墨觉得这时候应该给予她鼓励。
“跟我妈妈学的。”她的眼神逐渐悲伤。
“那你教我吧,我唱歌老跑调。”没想到如陈墨一般大大咧咧,也会转话题。
可能是因为遇到了这个女孩吧。
十年后,还是这个屋顶,还是一个夏季,还是这俩人,吃着偷来的瓜,唱着歌。
“我当初就不应该带你到处野。”陈墨一脸悔恨样。
“我不是把自己赔给你了吗?”
“主要是你的歌唱得好,而且,星星也很亮。”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靠!”陈墨从床上坐起来。
好不容易睡到了日上三竿,结果中间做了个梦?!梦的内容还是那个女娃唱歌?!
陈墨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这简直是个噩梦:“难道她昨晚冻死在屋顶上了?这是找我索命来了?”
“那倒没有。”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女孩穿着素白的棉布裙,扎着两个麻花辫,手里正拿着那张《稻香》的CD。
这可把陈墨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不知道的,还以为鬼打墙了呢。
“当然是来串门啊,还能为什么?”刘年也大方承认。
“你知道昨天的事儿了?”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皱巴巴的老头衫,上面还有一块不知道哪儿蹭来的黑。
“除了你们还有谁能做出这缺德事儿来?”刘年站起身,眼睛到处打量他的房间。
木制的桌椅和床,墙上贴满周杰伦的海报,架子上堆满周杰伦的专辑,除了这些东西,屋子里没有一件值钱玩意儿。
“你很喜欢周杰伦?”刘年问他。
这可不是废话嘛,这明摆着的事儿啊,但是陈墨没有这样说:“是啊。”
“我觉得你很有趣。”刘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让陈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们交个朋友吧。”刘年好像知道他不会回答似的,自顾自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陈墨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是的,不是这样的女孩,而是这样的人,从没有人在知道他的“真面目”后,主动提出和他交朋友的,就连王天和金宇也是他用武力征服的两个小弟。
同样的,刘年没有等他回答:“那说好了,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在小河边的菜地旁见。”说完她就自己走出了房间,甚至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搞笑,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陈墨自然也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想理会。
天很蓝,蓝得像是要溢出来,风很轻,轻得像是要催人老去。
陈墨躺在麦堆上,嘴里叼着一根麦子,心里想着令人头疼的事儿。
究竟,要不要去呢?
第二天,天没亮陈墨便带着王天和金宇到了小河边。
“陈哥,你说你赴约就赴约,带我们干嘛啊。”金宇揉了揉眼睛,明显还没睡醒。
“就是啊,我们能帮啥忙吗,显然这不能啊。”王天也补充道。
“我怕她埋伏我。”陈墨一脸正经,“万一她是来报复我把她梯子拿走的事儿呢?”
“陈哥,这我就不得不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俩这报来报去的,还没报完呢,我俩就要累死了。”金宇和王天面面相觑,他们到现在对蚊子还心有余悸。
“是兄弟就帮我,别那么多废话。”
这俩人感觉自己就是义工,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的那种,就算这样,他们也不敢吭一声,不然天晓得陈墨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他们可不想跟那个班上原本的校霸一样,被丢进粪料堆里……
他俩只好又去谷堆后面蹲着……
果然,到了早上八点,刘年便守时来了。
“走吧。”她一来便说起让人听不懂的话。
“去哪儿?”陈墨很谨慎,也很迷糊。
“去干些你平常干的事情啊。”刘年的眼神中透露着向往。
“你确定?”陈墨觉得,这个女娃是不是在给他下套,引君入瓮,钓鱼执法,先是让他去做,然后把他老汉叫过来。
“没有套儿,放心。”这个女孩好像总能看穿他。
“走,那咱先搞个二踢脚去。”陈墨一听,可就打算敞开了撒野。
“二踢脚是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墨拽起刘年的手,“走起!”
他丝毫忘了,还有俩同志蹲在谷堆后面……
“我们走吧,回去补觉去。”当然他们也庆幸,没啥大事儿,如果有啥事儿,他们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拼命的,毕竟,当初教训校霸,也是陈墨为他们出的头。
“原来是爆竹啊。”刘年也算是跟着陈墨知道了这“二踢脚”倒底为何物了。
“哈哈,不只是简单的爆竹,待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了。”
陈墨把刘年拉到一个很高的树下:“来这儿干嘛?”
“看见树上那个马蜂窝没?”
“所以呢?”
陈墨看向她,对她勾起嘴角,手上把二踢脚点起:“走!”往上一扔,拉住刘年就跑。
马蜂窝算是遭了殃,马蜂到处乱窜,如果刚刚不跑,恐怕得一脸包回去了。
陈墨原以为这小妞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可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刘年,现却正在咯咯笑呢,丝毫没有恐惧的模样。
“你不怕?”
“这有什么怕的?不是很刺激很好玩吗?”
“那我们继续?”陈墨觉得这个女孩真是特殊,对她也越来越好奇了。
“好!”
经过小路,走到屋后,便能看到自家水管,而陈墨早已盯好了田里的一个鼠洞。
刘年负责开水龙头,他则负责将水管对准洞内。
“放!”男孩一声大喊,女孩便扳开龙头。
随着水的不断流入,先是一只两只的田鼠蹿出来,接着,越来越多的田鼠往外逃,那场面,可真是壮观。
好家伙,这是祸害完马蜂,又来祸害田鼠了。
“我们待会儿去哪儿?”
“偷土豆?”
“好,我最喜欢吃土豆了。”女孩真的很高兴,笑得像天上的阳光。
他们坐在搭好的火堆边,看着架子上正在烤的土豆。
“你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我们本地的。”这次轮到陈墨先发话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城里去上学了,现在是放暑假了,就回来看看。”如果不是妈妈出了意外,她才不想来这里。
“可我以前没见过你。”他将土豆翻了个面。
女孩棉布裙上洗衣粉的清香扑面而来,陈墨觉得,可能世上最香的不只有自己手里的烤土豆,还有棉布裙上的洗衣粉。
“你想唱歌吗?”女孩思维似乎十分跳跃,总是跳到他来不及反应的地方。
天暗沉下来,除了狗叫,什么都听不到。
两人把梯子挪到屋檐边儿,一个个上了屋顶。
“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上来看看月色,唱唱歌。”月光洒在女孩侧脸,像是给她脸上笼上了一层纱。
“你唱得很好听。”陈墨觉得这时候应该给予她鼓励。
“跟我妈妈学的。”她的眼神逐渐悲伤。
“那你教我吧,我唱歌老跑调。”没想到如陈墨一般大大咧咧,也会转话题。
可能是因为遇到了这个女孩吧。
十年后,还是这个屋顶,还是一个夏季,还是这俩人,吃着偷来的瓜,唱着歌。
“我当初就不应该带你到处野。”陈墨一脸悔恨样。
“我不是把自己赔给你了吗?”
“主要是你的歌唱得好,而且,星星也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