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锅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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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冉把应急灯塞进季初怀里，顾不上满地的藏品，抱起她往楼下冲去。一楼馆长室内，季初的手包放在桌边，他打开，果然发现一个白色的分药盒。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两片白色药片，又跑去茶水间倒了半杯温水，放在季初手里。
季初呼吸渐缓安定下来，合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办公室外，一楼展厅突然灯光亮起。看来电力抢修已经完成，林冉把馆长室的灯打开，灯光下，季初的脸色逐渐如常，但他仍不放心，静静站在她身旁等待。
“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
“怎么回事？”
“没什么问题。”她道，“之前看过医生，只是恐慌症，发作需要一些诱因，但不会伤及身体。”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锦汐和笛南知道吗？诱因呢？”
“十年前。她们不知道。诱因大概是暴雨和黑暗，缺一不可。”她安慰似的笑笑，“今天不走运，恰巧两个都赶上了。我真的没事。从第一次发作到现在，一共也就发作几回。”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真的没事，她站起身来：“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走吧，我们把剩下的事做完。”
她往外走去，身后的人并未跟上。转过身，林冉站在馆长室里定定看她。半晌，林冉才走上前来：“你去馆长室休息。三楼我去处理。”
她不再推脱，又回到馆长室里等他。
三楼内厅，林冉将地上的防潮垫小心铺上墙，他手下仔细，动作麻利，似乎这样能把心中挥之不去的一股愠怒压下。
方才他感觉到，季初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连锦汐和笛南都瞒着的事情，若不是今天他留下陪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如果不是出于私心决定留下，今晚她就是一个人在这片黑暗里，僵直着身体感受窒息。
以往发作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林冉手下动作一重，防潮垫上出现两道深深的划痕。
半小时后，季初终于等来了林冉从楼上下来。两人收拾一阵后上了车，林冉坐在驾驶位，一脸阴沉地看着前方。雨水冲刷挡风玻璃，季初小心地瞄着他，他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是生气了。
回到家中，林冉并没有向锦汐和笛南提起今天的事情，季初心怀感激。饭后，她热了杯牛奶，敲开了林冉的房门。
“有事吗？”林冉冷着脸堵在房门口，并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
“这个，”她把牛奶放进他手心，“今天谢谢你。”
他扫了眼手中的牛奶，仰头一饮而尽，空玻璃杯塞回季初手里，把房门关上。
“你俩吵架了？”楼下，笛南和锦汐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没有。”季初笑笑，“刚才在美术馆我有些累了，剩下的工作是小冉处理的，就拿了杯牛奶谢谢他。”
“牛奶？”锦汐直起身扯下面膜，“小冉不喝牛奶的，他乳糖不耐受！”
季初愣住，方才林冉饮尽牛奶的画面在她脑中浮现，眨眨眼一脸无辜。
美术馆常规展在众人日日的努力下，即将布展完成。那天，笛南端着相机把展览的每个角落拍下作为布展记录。锦汐坐在软皮沙发上累得捶腿，任妍和安逸巡顾四周做最后的检查，林冉则站在季初身旁，看着展厅中央最后一副即将被换下的巨幅油画。
画面上女人端庄正坐，季初抬头仰望她，静默不语。
“这幅画怎么办？”林冉看着眼前的肖像。这是陆钰斥巨资请名家为爱妻谢雅然所作，自玉仓落成那天就挂在这里。如今玉仓主人变成季初，这幅画留在这里自然不太合适。
“好好打包，寄去谢家。”
林冉随即着手，将画取下暂放储藏室。
“馆长！都检查完啦！”安逸屁颠屁颠跑上前来。任妍环顾一周，这是她负责的第一个常规展，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向大众开放，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季初转身笑着面向众人：“我宣布，冬之美术馆首个常规展，布展完成。”
“咔嚓。”笛南按动快门，定格在季初娴静温柔的侧脸。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天早点收工吧。”季初笑着说，“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做东，大家看看想吃什么。”
“火锅，火锅！”安逸激动道，“我想吃火锅！”
众人没有其他意见，考虑到锦汐公众人物的身份，于是在网上点了火锅外卖，一行人轰轰烈烈分坐两车，前往公寓。
“哇——”安逸脱了鞋进屋，“锦汐，你就住在这里吗？”屋内温暖又简约的设计牢牢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锦汐把包随手放在玄关台，“来玩可以，不过地址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嗯嗯！那个......我可以参观你的房间吗？”
“可以哦。”锦汐笑答，“任妍也一起吧！”
林冉嫌恶地挡在二人中间，皱着眉看向安逸：“跟你说了我姐不喜欢年下男。”
另一边，任妍怯怯站在笛南面前：“付老师，先前你说家中有过往的作品集，可不可以给我观摩一下？”
“当然。”笛南侧身朝向通往楼上的楼梯口，“楼上房间还有我收藏的镜头，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来看看。”
“谢谢付老师！”
耳边是拖鞋踏着木质地板上楼的声音，林冉和季初被留在一楼整理。
火锅的食材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选好，一会儿会由专人送来。季初准备着锅碗瓢盆，林冉打开冰箱搜刮出所有的酱料。付正平晚上在学校开会，因此家中就美术馆几人用餐。
“分两个锅吧。”季初搬出两个电磁炉放餐桌上，“安逸和任妍都不吃辣。”
门铃响起，楼下小管家送来外卖点的火锅食材，季初一一拆开摆在桌上，林冉准备底料和蘸料。不消片刻，楼上几人也纷纷下来帮忙。天已经黑了，屋内橙黄的灯光充盈了整个餐厅，平日里略显宽大的餐桌，此刻被菜品和锅物铺满，显得局促又温暖。
“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关系，大家只能在家里聚餐。”锦汐抱歉道，“下次一定请大家在餐厅里吃饭！”
“家里吃才热闹呢！”安逸安慰道。
“大家动筷吧，锅已经开了。”季初招呼着。众人也不再客气，调料的调料，涮菜的涮菜。
宽大的桌面上，红锅白锅并排放着，骨汤的鲜香和红油的炝香交织在空气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笛南给锦汐调麻酱，锦汐则率先涮了两片毛肚放在笛南碗里。季初不喜欢味重的食材，林冉把羊肉换了位置，又调了两碗海鲜酱，把没有葱花的那份摆在她的右手边。
任妍的目光在四人之间流转，笑道：“真羡慕你们，老朋友真是连吃饭都默契十足。”
“毕竟打小开始都认识十几年了。”锦汐答，“我们仨在国内的话基本上都混在一处，小冉和初初倒是有近十年没见了。”
十年......么，这熟悉的程度真不像阔别十年的样子。她目光落在季初手边的酱碟上。
手机铃声响起，锦汐扫一眼来电显示接起：“咋了？”
“明天开始复工，要去淮州做《温暖情人》的宣传。早上七点叶勤会过去接你。”韩抒言在电话那头道。
“知道了，叶勤已经发了行程给我。”锦汐应着，“我们工作对接挺顺的，新经纪人也适应的差不多了。这些消息以后你发信息给我就行，不用特地打电话。”
“......嗯。”对方沉默几秒，“你现在在干嘛？”
“吃饭呢。今天初初请美术馆的同事来家里吃火锅。”感觉到对方情绪颓靡，她皱起眉，“你怎么了？”
“没事，你去吃饭吧。”
“嘟嘟嘟......”锦汐爽快挂了电话，提起公筷朝锅里伸去。
“怎么，又在你的小明星那里吃瘪了？”安沉合上手中的策展企划，摘下眼镜，拿起手边的山崎威士忌。这里是他和韩抒言常来的酒吧，才七点多，只有零星几个顾客。
“她怎么能电话挂的那么着急？”韩抒言把手机扔在沙发卡座的一角，“火锅有那么好吃？”
“呵......”他优雅地低着头，嘴角是一丝嘲弄地笑，“被你折腾这么多回，换作是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一句。”
韩抒言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这个发小，表面上是温文尔雅的艺术馆馆长，私底下却是热衷揶揄看戏的腹黑公子哥。若不是他自己朋友不多，能交心的只有安沉这么一个，也不至于沦落到天天被他嘲弄的地步。
“你说，她怎么能这么快就适应新的经纪人呢？”韩抒言苦着脸头疼，烦躁地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透气，“这一个月没活动，照理来说应该很闲才对。她倒好，跑去美术馆体验生活，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连个消息也不发。”
“在这里吃味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她面前作。”安沉斜睨一眼好友，“别说我没提醒你，感情是有时效性，你再拖下去，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电话铃响，韩抒言压下心中不适，换了温柔低沉的嗓音接起电话：“轻轻？导演又欺负你了？别哭，我马上过去。”
安沉挑了挑眉不屑道：“本末倒置。有闲功夫去哄这丫头，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小明星身上。”
“要不是因为她背后是阮家的轻娱传媒，我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韩抒言没好气地扯过白色西装外套，抓过剩下半杯的马天尼一口咽下。
“啧啧，谁能想到堂堂言和娱乐的小韩总，竟然要为了资本牺牲色相。”安沉见对方要走，又取过金丝眼镜戴上，翻开策展企划，“悠着点儿啊，夜晚才刚刚开始。”
韩抒言气不打一处来，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安馆长也别太得意，你知道你的宝贝弟弟在干嘛吗？”
安沉俊美一挑，镜片后的眼帘微抬。
“您家安小公子，正和我们锦汐在季馆长家吃火锅呢。”韩抒言坏笑着拱火，“看来安逸在冬之过得不错，简直和在安沉的时候判若两人！不知在冬之待久了，他还愿不愿意回安和？”
见好友神情冷峻面色难看，韩抒言得意一笑，满意退场。
半分钟后，安逸搛了肥牛沾上麻酱，塞进嘴里，唇齿留香。手边电话铃响，他没看来电显示，只含糊应答：“哪位？”
“火锅好吃吗？”听筒里传来阴测测的质问。
安逸愣神，看了看来电显示：“哥？”
“嘟嘟嘟......”电话被掐断。
他挠挠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冉把应急灯塞进季初怀里，顾不上满地的藏品，抱起她往楼下冲去。一楼馆长室内，季初的手包放在桌边，他打开，果然发现一个白色的分药盒。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两片白色药片，又跑去茶水间倒了半杯温水，放在季初手里。
季初呼吸渐缓安定下来，合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办公室外，一楼展厅突然灯光亮起。看来电力抢修已经完成，林冉把馆长室的灯打开，灯光下，季初的脸色逐渐如常，但他仍不放心，静静站在她身旁等待。
“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
“怎么回事？”
“没什么问题。”她道，“之前看过医生，只是恐慌症，发作需要一些诱因，但不会伤及身体。”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锦汐和笛南知道吗？诱因呢？”
“十年前。她们不知道。诱因大概是暴雨和黑暗，缺一不可。”她安慰似的笑笑，“今天不走运，恰巧两个都赶上了。我真的没事。从第一次发作到现在，一共也就发作几回。”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真的没事，她站起身来：“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走吧，我们把剩下的事做完。”
她往外走去，身后的人并未跟上。转过身，林冉站在馆长室里定定看她。半晌，林冉才走上前来：“你去馆长室休息。三楼我去处理。”
她不再推脱，又回到馆长室里等他。
三楼内厅，林冉将地上的防潮垫小心铺上墙，他手下仔细，动作麻利，似乎这样能把心中挥之不去的一股愠怒压下。
方才他感觉到，季初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连锦汐和笛南都瞒着的事情，若不是今天他留下陪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如果不是出于私心决定留下，今晚她就是一个人在这片黑暗里，僵直着身体感受窒息。
以往发作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林冉手下动作一重，防潮垫上出现两道深深的划痕。
半小时后，季初终于等来了林冉从楼上下来。两人收拾一阵后上了车，林冉坐在驾驶位，一脸阴沉地看着前方。雨水冲刷挡风玻璃，季初小心地瞄着他，他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是生气了。
回到家中，林冉并没有向锦汐和笛南提起今天的事情，季初心怀感激。饭后，她热了杯牛奶，敲开了林冉的房门。
“有事吗？”林冉冷着脸堵在房门口，并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
“这个，”她把牛奶放进他手心，“今天谢谢你。”
他扫了眼手中的牛奶，仰头一饮而尽，空玻璃杯塞回季初手里，把房门关上。
“你俩吵架了？”楼下，笛南和锦汐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没有。”季初笑笑，“刚才在美术馆我有些累了，剩下的工作是小冉处理的，就拿了杯牛奶谢谢他。”
“牛奶？”锦汐直起身扯下面膜，“小冉不喝牛奶的，他乳糖不耐受！”
季初愣住，方才林冉饮尽牛奶的画面在她脑中浮现，眨眨眼一脸无辜。
美术馆常规展在众人日日的努力下，即将布展完成。那天，笛南端着相机把展览的每个角落拍下作为布展记录。锦汐坐在软皮沙发上累得捶腿，任妍和安逸巡顾四周做最后的检查，林冉则站在季初身旁，看着展厅中央最后一副即将被换下的巨幅油画。
画面上女人端庄正坐，季初抬头仰望她，静默不语。
“这幅画怎么办？”林冉看着眼前的肖像。这是陆钰斥巨资请名家为爱妻谢雅然所作，自玉仓落成那天就挂在这里。如今玉仓主人变成季初，这幅画留在这里自然不太合适。
“好好打包，寄去谢家。”
林冉随即着手，将画取下暂放储藏室。
“馆长！都检查完啦！”安逸屁颠屁颠跑上前来。任妍环顾一周，这是她负责的第一个常规展，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向大众开放，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季初转身笑着面向众人：“我宣布，冬之美术馆首个常规展，布展完成。”
“咔嚓。”笛南按动快门，定格在季初娴静温柔的侧脸。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天早点收工吧。”季初笑着说，“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做东，大家看看想吃什么。”
“火锅，火锅！”安逸激动道，“我想吃火锅！”
众人没有其他意见，考虑到锦汐公众人物的身份，于是在网上点了火锅外卖，一行人轰轰烈烈分坐两车，前往公寓。
“哇——”安逸脱了鞋进屋，“锦汐，你就住在这里吗？”屋内温暖又简约的设计牢牢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锦汐把包随手放在玄关台，“来玩可以，不过地址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嗯嗯！那个......我可以参观你的房间吗？”
“可以哦。”锦汐笑答，“任妍也一起吧！”
林冉嫌恶地挡在二人中间，皱着眉看向安逸：“跟你说了我姐不喜欢年下男。”
另一边，任妍怯怯站在笛南面前：“付老师，先前你说家中有过往的作品集，可不可以给我观摩一下？”
“当然。”笛南侧身朝向通往楼上的楼梯口，“楼上房间还有我收藏的镜头，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来看看。”
“谢谢付老师！”
耳边是拖鞋踏着木质地板上楼的声音，林冉和季初被留在一楼整理。
火锅的食材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选好，一会儿会由专人送来。季初准备着锅碗瓢盆，林冉打开冰箱搜刮出所有的酱料。付正平晚上在学校开会，因此家中就美术馆几人用餐。
“分两个锅吧。”季初搬出两个电磁炉放餐桌上，“安逸和任妍都不吃辣。”
门铃响起，楼下小管家送来外卖点的火锅食材，季初一一拆开摆在桌上，林冉准备底料和蘸料。不消片刻，楼上几人也纷纷下来帮忙。天已经黑了，屋内橙黄的灯光充盈了整个餐厅，平日里略显宽大的餐桌，此刻被菜品和锅物铺满，显得局促又温暖。
“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关系，大家只能在家里聚餐。”锦汐抱歉道，“下次一定请大家在餐厅里吃饭！”
“家里吃才热闹呢！”安逸安慰道。
“大家动筷吧，锅已经开了。”季初招呼着。众人也不再客气，调料的调料，涮菜的涮菜。
宽大的桌面上，红锅白锅并排放着，骨汤的鲜香和红油的炝香交织在空气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笛南给锦汐调麻酱，锦汐则率先涮了两片毛肚放在笛南碗里。季初不喜欢味重的食材，林冉把羊肉换了位置，又调了两碗海鲜酱，把没有葱花的那份摆在她的右手边。
任妍的目光在四人之间流转，笑道：“真羡慕你们，老朋友真是连吃饭都默契十足。”
“毕竟打小开始都认识十几年了。”锦汐答，“我们仨在国内的话基本上都混在一处，小冉和初初倒是有近十年没见了。”
十年......么，这熟悉的程度真不像阔别十年的样子。她目光落在季初手边的酱碟上。
手机铃声响起，锦汐扫一眼来电显示接起：“咋了？”
“明天开始复工，要去淮州做《温暖情人》的宣传。早上七点叶勤会过去接你。”韩抒言在电话那头道。
“知道了，叶勤已经发了行程给我。”锦汐应着，“我们工作对接挺顺的，新经纪人也适应的差不多了。这些消息以后你发信息给我就行，不用特地打电话。”
“......嗯。”对方沉默几秒，“你现在在干嘛？”
“吃饭呢。今天初初请美术馆的同事来家里吃火锅。”感觉到对方情绪颓靡，她皱起眉，“你怎么了？”
“没事，你去吃饭吧。”
“嘟嘟嘟......”锦汐爽快挂了电话，提起公筷朝锅里伸去。
“怎么，又在你的小明星那里吃瘪了？”安沉合上手中的策展企划，摘下眼镜，拿起手边的山崎威士忌。这里是他和韩抒言常来的酒吧，才七点多，只有零星几个顾客。
“她怎么能电话挂的那么着急？”韩抒言把手机扔在沙发卡座的一角，“火锅有那么好吃？”
“呵......”他优雅地低着头，嘴角是一丝嘲弄地笑，“被你折腾这么多回，换作是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一句。”
韩抒言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这个发小，表面上是温文尔雅的艺术馆馆长，私底下却是热衷揶揄看戏的腹黑公子哥。若不是他自己朋友不多，能交心的只有安沉这么一个，也不至于沦落到天天被他嘲弄的地步。
“你说，她怎么能这么快就适应新的经纪人呢？”韩抒言苦着脸头疼，烦躁地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透气，“这一个月没活动，照理来说应该很闲才对。她倒好，跑去美术馆体验生活，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连个消息也不发。”
“在这里吃味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她面前作。”安沉斜睨一眼好友，“别说我没提醒你，感情是有时效性，你再拖下去，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电话铃响，韩抒言压下心中不适，换了温柔低沉的嗓音接起电话：“轻轻？导演又欺负你了？别哭，我马上过去。”
安沉挑了挑眉不屑道：“本末倒置。有闲功夫去哄这丫头，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小明星身上。”
“要不是因为她背后是阮家的轻娱传媒，我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韩抒言没好气地扯过白色西装外套，抓过剩下半杯的马天尼一口咽下。
“啧啧，谁能想到堂堂言和娱乐的小韩总，竟然要为了资本牺牲色相。”安沉见对方要走，又取过金丝眼镜戴上，翻开策展企划，“悠着点儿啊，夜晚才刚刚开始。”
韩抒言气不打一处来，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安馆长也别太得意，你知道你的宝贝弟弟在干嘛吗？”
安沉俊美一挑，镜片后的眼帘微抬。
“您家安小公子，正和我们锦汐在季馆长家吃火锅呢。”韩抒言坏笑着拱火，“看来安逸在冬之过得不错，简直和在安沉的时候判若两人！不知在冬之待久了，他还愿不愿意回安和？”
见好友神情冷峻面色难看，韩抒言得意一笑，满意退场。
半分钟后，安逸搛了肥牛沾上麻酱，塞进嘴里，唇齿留香。手边电话铃响，他没看来电显示，只含糊应答：“哪位？”
“火锅好吃吗？”听筒里传来阴测测的质问。
安逸愣神，看了看来电显示：“哥？”
“嘟嘟嘟......”电话被掐断。
他挠挠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