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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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各类发光矿物的光芒让庄鹏觉得有些过于明亮，他捂住双眼，沉默了片刻。
汹涌的灵能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情，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心里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静。
在刚刚的的“冥想内视”当中，他已经初步的掌握了一些潜意识的控制权，虽然还远谈不上驯服，但是也算初见成效——银龙的喉咙滚动了两下，他现在很想吸支烟。
他放下了捂着双眼的爪子。
对面，戴尔卓拉盯着他，身边还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索拉丁和伊尼尔，但是他们三个一个都不出声。
不出声好，庄鹏现在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我的手中有一支，香烟。”银龙的双目当中，灵能一闪而过。
一支香烟出现在了他的右爪两根指爪之间，还根据银龙此时的身形等比例放大了。
心灵术士基础的自我暗示技巧，小小的运用。
墙砖红色的烟嘴上，用汉文写着“蘇烟”二字。
“这根烟被点燃了……”庄鹏再次心意闪烁，又是微不可查的灵能闪动。
香烟引燃，泛蓝的青色烟雾袅袅升起。
他把烟嘴放进口中，吸气。
熟悉的味道充盈在了口腔中，蘇烟整体来说并不醇厚，偏清爽一些，整体来说都不太像是烤烟。
再吸气，把口中的烟雾吸进肺里。
前世为人时吸烟过肺的感觉，完美再现。
通过简单的自我催眠，勾起一系列的自然联想，曾经的感觉以幻觉的形式被再次体验，哪怕庄鹏现在已经是一条龙，但是依然获得了人类品味烟草时的感觉。
“呼——”
吐气，烟雾从口中喷吐而出，有的飘进眼睛里，微微刺痛。
“索拉丁，什么时候能和他说话?”戴尔卓拉看着表演哑剧一样，明明手中什么都没有但是作正在品味某物模样的银龙，压低了嗓门，眉眼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庄鹏用自我暗示创造出来的小幻景，别人是看不到的。
“戴尔卓拉女士，我也不是很懂啊……”灰矮人老人也压低嗓子，贼眉鼠眼。“我知道的都是族内传说里的内容，我连真假都不敢保证。”
“看卡尔玛……嗯，先生，卡尔玛先生这个样子，倒是和你讲的差不多。”卓尔少年伊尼尔也加入了讨论。
“反正传说是说会看到恐怖的景象……”索拉丁一边说，一边连连摆手，讳莫如深的样子。
“噗。”银龙忽然噗嗤的笑出声来，吓得灰矮人头领浑身上下一抖。
他们所谓的压低嗓门完全是礼貌性的，其实字字句句庄鹏都能听清楚。
他确实看到了……一些……惹人不快的景象，所以此时灵能静了，他的心绪的平静却并不稳固，他目前的平静更像是一种应激性的创伤反应，就比如西南大地震时一夜间家破人亡的幸存者，往往在数天甚至数月以后才会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心智被自我封闭，拒绝接纳恐怖残忍的事实。
时间倒退到庄鹏苏醒之前。
陈阿嗲一曲《梁祝》唱完，没了声响，庄鹏搂着啊嗲，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他对阿嗲的记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啊嗲过世时——也就是十五年前，庄鹏还是一个孩子，大概十一、十二岁的年岁，记忆下来的事情并不太多，也远不够清楚。
他就是大约的记得，阿嗲对他很好，常常偷偷的给他糖吃，给他铜钿用，他在父母那里吃了生活，老人也不厌其烦的安慰他。
所以他很喜欢阿嗲，以至于后来长大了，还常常想起，遇到挫折时会想“阿嗲还在有多好”，遇到好事、喜事时也会想“阿嗲还在有多好”。
庄鹏童年里，愿意听他在想什么的人不多，阿嗲算一个，所以不论喜悲，他都愿意和阿嗲分享。
如今再见到阿嗲，他有许多事体想说，哪怕明明知道是幻影，他也不是那么愿意醒来。
“啊呀，鹏鹏，你要把你阿嗲的老骨头都挤碎掉拉。”
阿婆笑眯眯的拍了拍庄鹏的肩膀。
“快和你阿嗲进去坐，小菜马上炒好啊。”
庄鹏放开了阿嗲，挠了挠脑袋，也笑了。
爷孙俩走进了房间里。
老筒子楼里的房间空间很逼仄狭小，放脚都有些着急，阿嗲躺进了他专用的摇椅，庄鹏拿走绿布蒙皮的小沙发上的痒痒挠、竹团扇，坐在了低矮的桌子边。
“鹏鹏忽然之间长得好高。”阿嗲一边说话，一边挠下巴的胡茬。“沙发都要放不下你了。”
庄鹏屁股下面的沙发，他小时候爬上爬下，当马骑，当汽车开，现在成年的庄鹏回来，它确实快要放不下了。
他好像忽然之间就长得很大了。
“阿嗲，这些年来，怎么样?”庄鹏一边说，一边有些拘谨的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什么这些年来……鹏鹏你不是昨天……”
阿嗲说到这里，忽然宕机一样的卡住了。
片刻之后。
“这些年来啊，阿嗲常常梦见倷嘞！”
阿嗲含笑。
庄鹏猛然意识到眼前都是幻景，心里一片黯然。
门外，炒菜的声响停了，阿婆端了一碟小菜，一碟清蒸的鱼，走进门来。
“吃饭啦！”阿婆一边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一边兴高采烈的说道。
庄鹏捏了捏鼻梁。
“把饭吃完，就醒来吧……”他暗暗想道。
阿婆做菜很香，小菜炒的颜色好看，味道丰富，很下饭，鱼清爽，口齿留香。
食过五味。
庄鹏打了个轻轻的嗝，后背安逸的靠在沙发上，四体通透，很舒服。
该思考怎么醒来了。
他的眼神略过房间，四下打量。
其实一睁开眼睛，看到老筒子楼，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想，阿嗲和阿婆是他最敬爱的长辈，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心结，所以他的心智就下沉到了此处。心灵术士的本质，就是用理性降伏感性的灵能者，而庄鹏想要成为心灵术士，恐怕就得首先降伏他的这个心结。
多年以来，他对阿嗲的敬爱和喜欢其实一直在被非理性的强化，这点作为心理专业学生的庄鹏非常的清楚，有句话说的好——“死者往往在生者的心中成为神像”。阿嗲对他好是真的，但是有多好呢?有没有他幻想的那么好?他和阿嗲是否有过不愉快，但是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呢?
当现实生活令人痛苦的时候，人就会把自己内心渴望被呵护、保护的幻想投射到一个或许确实存在，或许曾经存在过，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形象上。
第一种情况，是恋爱。第二种情况，是对已经逝去者的敬爱，第三种情况，是狂热的虔信宗教。
这些都是很平常的心理机制，是弗洛伊德学派称之为“投射现象”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当中的一种，这是人类为了保护自己、保持生活的热情和积极性所发展出的心理机制，再正常不过。
但是要成为心灵术士，就得控制住这种机制，制止其过于泛滥肆虐，以此使得理性掌控感性。庄鹏的第一专业——法学，当中就有一句话很有趣——“绝对的理性就是泯灭人性”——或许可以用来形容心灵术士的道路。
庄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他也不知道要掌控这种机制的具体方法是什么，随便试试吧。
“阿嗲，阿婆，我先走了。”他对两位老人说道。
“这就走啊！不再多坐坐了?”阿嗲抬起了头，眼睛瞪的大大的。
庄鹏每次走的时候，阿嗲都要这样问一次。
目前来看，一切还都挺正常的。
“啊……不坐了，还有其他事体，先走了。”庄鹏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他暗暗咬了咬牙。
“以后或许不再来了。”
他听见自己说道。
“啪！”
“啥?！”
阿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庄鹏。
“我和你阿婆做错啥事体了?！”
庄鹏没回答，默默的转过身，向屋外走去。
“啊呀！”
“噗通！”
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然后肉体跌倒在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鹏鹏啊！”阿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阿嗲他晕过去了，快叫医生啊！”
庄鹏的身形僵了僵，但是没有回头。
虽然心如刀割，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表层意识在与潜意识交锋的具现化表现。
他要摆脱对阿嗲和阿婆形象的投射效应，这让潜意识感到慌张和无安全感，因为常年以来他许多的安定感、自爱的信心，都是依附与二老的形象所构建起来的。换言之就是，他通过反复确认自己被阿嗲、阿婆所爱这个事实，来获得“自己值得被爱”的信心，而“自己值得被爱”的信心，又是“我的存在具有合理性”的基础。
复杂的心理推导机制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而言之“自爱的人才会有人爱”，这句话反过来推导也是完全成立的，而庄鹏多年来一直在依赖早已死去的阿嗲。
如今他想摆脱这种依赖，潜意识感到危险，故而抗拒，投射成阿嗲发病晕倒的幻觉，来恐吓他的理智。
再次睁开眼睛，各类发光矿物的光芒让庄鹏觉得有些过于明亮，他捂住双眼，沉默了片刻。
汹涌的灵能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情，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心里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静。
在刚刚的的“冥想内视”当中，他已经初步的掌握了一些潜意识的控制权，虽然还远谈不上驯服，但是也算初见成效——银龙的喉咙滚动了两下，他现在很想吸支烟。
他放下了捂着双眼的爪子。
对面，戴尔卓拉盯着他，身边还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索拉丁和伊尼尔，但是他们三个一个都不出声。
不出声好，庄鹏现在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我的手中有一支，香烟。”银龙的双目当中，灵能一闪而过。
一支香烟出现在了他的右爪两根指爪之间，还根据银龙此时的身形等比例放大了。
心灵术士基础的自我暗示技巧，小小的运用。
墙砖红色的烟嘴上，用汉文写着“蘇烟”二字。
“这根烟被点燃了……”庄鹏再次心意闪烁，又是微不可查的灵能闪动。
香烟引燃，泛蓝的青色烟雾袅袅升起。
他把烟嘴放进口中，吸气。
熟悉的味道充盈在了口腔中，蘇烟整体来说并不醇厚，偏清爽一些，整体来说都不太像是烤烟。
再吸气，把口中的烟雾吸进肺里。
前世为人时吸烟过肺的感觉，完美再现。
通过简单的自我催眠，勾起一系列的自然联想，曾经的感觉以幻觉的形式被再次体验，哪怕庄鹏现在已经是一条龙，但是依然获得了人类品味烟草时的感觉。
“呼——”
吐气，烟雾从口中喷吐而出，有的飘进眼睛里，微微刺痛。
“索拉丁，什么时候能和他说话?”戴尔卓拉看着表演哑剧一样，明明手中什么都没有但是作正在品味某物模样的银龙，压低了嗓门，眉眼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庄鹏用自我暗示创造出来的小幻景，别人是看不到的。
“戴尔卓拉女士，我也不是很懂啊……”灰矮人老人也压低嗓子，贼眉鼠眼。“我知道的都是族内传说里的内容，我连真假都不敢保证。”
“看卡尔玛……嗯，先生，卡尔玛先生这个样子，倒是和你讲的差不多。”卓尔少年伊尼尔也加入了讨论。
“反正传说是说会看到恐怖的景象……”索拉丁一边说，一边连连摆手，讳莫如深的样子。
“噗。”银龙忽然噗嗤的笑出声来，吓得灰矮人头领浑身上下一抖。
他们所谓的压低嗓门完全是礼貌性的，其实字字句句庄鹏都能听清楚。
他确实看到了……一些……惹人不快的景象，所以此时灵能静了，他的心绪的平静却并不稳固，他目前的平静更像是一种应激性的创伤反应，就比如西南大地震时一夜间家破人亡的幸存者，往往在数天甚至数月以后才会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心智被自我封闭，拒绝接纳恐怖残忍的事实。
时间倒退到庄鹏苏醒之前。
陈阿嗲一曲《梁祝》唱完，没了声响，庄鹏搂着啊嗲，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他对阿嗲的记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啊嗲过世时——也就是十五年前，庄鹏还是一个孩子，大概十一、十二岁的年岁，记忆下来的事情并不太多，也远不够清楚。
他就是大约的记得，阿嗲对他很好，常常偷偷的给他糖吃，给他铜钿用，他在父母那里吃了生活，老人也不厌其烦的安慰他。
所以他很喜欢阿嗲，以至于后来长大了，还常常想起，遇到挫折时会想“阿嗲还在有多好”，遇到好事、喜事时也会想“阿嗲还在有多好”。
庄鹏童年里，愿意听他在想什么的人不多，阿嗲算一个，所以不论喜悲，他都愿意和阿嗲分享。
如今再见到阿嗲，他有许多事体想说，哪怕明明知道是幻影，他也不是那么愿意醒来。
“啊呀，鹏鹏，你要把你阿嗲的老骨头都挤碎掉拉。”
阿婆笑眯眯的拍了拍庄鹏的肩膀。
“快和你阿嗲进去坐，小菜马上炒好啊。”
庄鹏放开了阿嗲，挠了挠脑袋，也笑了。
爷孙俩走进了房间里。
老筒子楼里的房间空间很逼仄狭小，放脚都有些着急，阿嗲躺进了他专用的摇椅，庄鹏拿走绿布蒙皮的小沙发上的痒痒挠、竹团扇，坐在了低矮的桌子边。
“鹏鹏忽然之间长得好高。”阿嗲一边说话，一边挠下巴的胡茬。“沙发都要放不下你了。”
庄鹏屁股下面的沙发，他小时候爬上爬下，当马骑，当汽车开，现在成年的庄鹏回来，它确实快要放不下了。
他好像忽然之间就长得很大了。
“阿嗲，这些年来，怎么样?”庄鹏一边说，一边有些拘谨的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什么这些年来……鹏鹏你不是昨天……”
阿嗲说到这里，忽然宕机一样的卡住了。
片刻之后。
“这些年来啊，阿嗲常常梦见倷嘞！”
阿嗲含笑。
庄鹏猛然意识到眼前都是幻景，心里一片黯然。
门外，炒菜的声响停了，阿婆端了一碟小菜，一碟清蒸的鱼，走进门来。
“吃饭啦！”阿婆一边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一边兴高采烈的说道。
庄鹏捏了捏鼻梁。
“把饭吃完，就醒来吧……”他暗暗想道。
阿婆做菜很香，小菜炒的颜色好看，味道丰富，很下饭，鱼清爽，口齿留香。
食过五味。
庄鹏打了个轻轻的嗝，后背安逸的靠在沙发上，四体通透，很舒服。
该思考怎么醒来了。
他的眼神略过房间，四下打量。
其实一睁开眼睛，看到老筒子楼，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想，阿嗲和阿婆是他最敬爱的长辈，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心结，所以他的心智就下沉到了此处。心灵术士的本质，就是用理性降伏感性的灵能者，而庄鹏想要成为心灵术士，恐怕就得首先降伏他的这个心结。
多年以来，他对阿嗲的敬爱和喜欢其实一直在被非理性的强化，这点作为心理专业学生的庄鹏非常的清楚，有句话说的好——“死者往往在生者的心中成为神像”。阿嗲对他好是真的，但是有多好呢?有没有他幻想的那么好?他和阿嗲是否有过不愉快，但是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呢?
当现实生活令人痛苦的时候，人就会把自己内心渴望被呵护、保护的幻想投射到一个或许确实存在，或许曾经存在过，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形象上。
第一种情况，是恋爱。第二种情况，是对已经逝去者的敬爱，第三种情况，是狂热的虔信宗教。
这些都是很平常的心理机制，是弗洛伊德学派称之为“投射现象”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当中的一种，这是人类为了保护自己、保持生活的热情和积极性所发展出的心理机制，再正常不过。
但是要成为心灵术士，就得控制住这种机制，制止其过于泛滥肆虐，以此使得理性掌控感性。庄鹏的第一专业——法学，当中就有一句话很有趣——“绝对的理性就是泯灭人性”——或许可以用来形容心灵术士的道路。
庄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他也不知道要掌控这种机制的具体方法是什么，随便试试吧。
“阿嗲，阿婆，我先走了。”他对两位老人说道。
“这就走啊！不再多坐坐了?”阿嗲抬起了头，眼睛瞪的大大的。
庄鹏每次走的时候，阿嗲都要这样问一次。
目前来看，一切还都挺正常的。
“啊……不坐了，还有其他事体，先走了。”庄鹏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他暗暗咬了咬牙。
“以后或许不再来了。”
他听见自己说道。
“啪！”
“啥?！”
阿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庄鹏。
“我和你阿婆做错啥事体了?！”
庄鹏没回答，默默的转过身，向屋外走去。
“啊呀！”
“噗通！”
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然后肉体跌倒在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鹏鹏啊！”阿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阿嗲他晕过去了，快叫医生啊！”
庄鹏的身形僵了僵，但是没有回头。
虽然心如刀割，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表层意识在与潜意识交锋的具现化表现。
他要摆脱对阿嗲和阿婆形象的投射效应，这让潜意识感到慌张和无安全感，因为常年以来他许多的安定感、自爱的信心，都是依附与二老的形象所构建起来的。换言之就是，他通过反复确认自己被阿嗲、阿婆所爱这个事实，来获得“自己值得被爱”的信心，而“自己值得被爱”的信心，又是“我的存在具有合理性”的基础。
复杂的心理推导机制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而言之“自爱的人才会有人爱”，这句话反过来推导也是完全成立的，而庄鹏多年来一直在依赖早已死去的阿嗲。
如今他想摆脱这种依赖，潜意识感到危险，故而抗拒，投射成阿嗲发病晕倒的幻觉，来恐吓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