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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往陋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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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当哈利回望女贞路的德思礼一家时，那栋他无比熟悉的小屋已然成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点，窗户前弗农姨夫惊骇的大脸根本已经看不清了。
此时此刻，哈利真的不敢相信——他自由了！
他摇下车窗，晚风拍打着他的头发，女贞路的屋顶在下面渐渐变小。
冷冽的夜风不断地灌进车窗，他的胸中却燃起了一种愉快的豪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
尤金和罗恩热情地一左一右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和汽车前左的双胞胎放声高歌，欢唱着彻底走了调的曲子。
尤金的鲍德温在长长的后座上一蹦一蹦地接近了海德薇的笼子，和里面的海德薇互相看着对方歪了歪头。
“有办法把海德薇也放出来吧，”终于笑痛快了的哈利缓了一口气，转过头对尤金说，“它可以跟在我们后面飞——它已经好久没舒展翅膀了！”
“小事一桩。”
乔治随意地回手把瑞士军刀丢给了尤金，一会儿，海德薇快乐地飞出了车窗，像幽灵一样在他们旁边滑翔。
鲍德温也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鸣叫，从另一侧的车窗飞了出去，两只猫头鹰在汽车旁的夜空里不断盘旋着。
“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哈利？”罗恩迫不及待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原原本本地向他们讲了多比——他给哈利的警告，被摔得一塌糊涂的堇菜布丁，魔法部的来信，弗农姨夫的大发雷霆…他甚至威胁哈利要给他的窗户上加安一个铁笼子！
尤金饶有兴趣地微笑着倾听，因为哈利的故事对他们来说的确非常有趣，他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了一大包火星棒，递给了哈利和前座副驾驶上的乔治。
在哈利痛痛快快地讲完了他一整天糟糕的遭遇后，车里好长时间一片沉默。
“很可疑。”
弗雷德皱着眉看着前方的天空，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嚼着饼干说道。
“显然这非常蹊跷，”乔治附和道，“他甚至不肯告诉你是谁在策划这些？”
“我想他是不能说。”
迟疑地摇了摇头，哈利接着推了推他的眼镜。
“我刚才说了，每次他快要吐露出什么时，就拿脑袋撞墙。”
他看到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下。
“怎么，你们认为他是在骗我？”
哈利一边说，一边困惑地看了一眼右手边座位上的尤金，却发现他只是抱着胳膊耸了耸肩，优雅地翘着二郎腿。
“嗯，”弗雷德想了想才接着说道，“这样说吧——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也很了不得，但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一般不能使用魔法。我想多比是被人派来阻止你回霍格沃茨的，有人想捉弄你…你们在学校有什么仇人吗？”
“有。”
哈利和罗恩马上同声说，尤金噗嗤一乐。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也笑了，他想起了尤金在礼堂收拾马尔福的故事，“他恨我。”
“德拉科?马尔福？”乔治转过身问，“是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被尤金狠狠收拾了一顿的那个斯莱特林新生？”
“大概是他没错，这个姓不常见，对吧，”哈利说，“怎么啦？”
“我听爸爸说起过他，”乔治说，“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是神秘人的死党。”
“自从神秘人消失后，”弗雷德扭头看着哈利说，“卢修斯?马尔福回来说那事儿与他无关，这肯定是鬼话——爸爸猜他是神秘人的心腹。”
哈利听到过关于马尔福家的这些传言，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
在哈利看来，和马尔福比起来，达力简直是个忠厚懂事的孩子。
“我不知道马尔福家有没有小精灵…”
哈利犹豫地低下了头，似乎是不太肯定，但又冥冥之中觉得这很有可能。
“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尤金就认识一只小精灵——罗恩曾经跟我说过关于他们的故事。”
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塞了一嘴饼干的罗恩转头看了哈利一样，鼓着腮帮子。
而尤金却只是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车窗外灰色的云彩，一言不发就好像是在走神。
“有小精灵的人家肯定是个古老的巫师家族，而且很富有。”
弗雷德说着又拉动了一根操纵杆，汽车一下子加快了飞行速度。
“对，妈妈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小精灵帮我们熨衣服，”乔治思考着又吃了一口饼干，“可是我们只有阁楼上那个讨厌的食尸鬼和满花园的地精。小精灵是那种古老的大庄园和城堡里才有的，在我们家里可找不到…”
哈利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猜测多比一定就是马尔福家的。
德拉科?马尔福用的东西总是最高级的，他家有的是魔币。
哈利几乎能想象出马尔福在一所大庄园住宅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派用人去阻止哈利回霍格沃茨也很像是马尔福干的事情。
而他却把多比说的话当真，是不是太傻了？
“小精灵，也并不一定都是对主人言听计从的。”
就仿佛是看透了哈利内心的想法一样，尤金突然开口说道，却依然托着下巴注视着窗外的夜空，没有从汽车窗户上移开视线。
“就像是我们人类一样——它们之中的每一个也都有着各自的性格。在面对智慧生物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必然是谨慎接触，但其实就跟和与人类交往无异的那样，我们也需要去考虑它们的品格。”
尤金最后的这句总结倒是让所有人都若有所思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尤金经常出入霍格沃茨地下的厨房，而且和一个叫波奇的小精灵关系笃实，它经常单独用心地给尤金做饭，并且时不时地为他带来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不常见到的咖啡。
透过窗户玻璃的反光，哈利看到尤金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就好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于是并没有打扰他。
在哈利看来尤金的思考总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因为尤金想到的很多问题的角度总是非常高深，而且总是能给他们带来正确的答案。
天色似乎愈发黑暗了下来，两个小时后，汽车飞过了城市的上空，下面的景色变成了一片片的黑乎乎群山和原野。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我们来接你，”罗恩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的巧克力说道，“你一封信都不回，我真着急了，尤金的猜想非常正确，你的确遇到了麻烦，一开始我以为是埃罗尔出了问题——”
“埃罗尔是谁？”
哈利眨了眨眼，罗恩从脚边提起了一只老旧的猫头鹰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垂头打盹，老态龙钟的大个猫头鹰，一身羽毛蔫蔫地耷拉着，一点都不像是鲍德温和海德薇的羽毛那样光滑，挺立和健康。
尤金转过头看了看那只垂垂老矣的猫头鹰，嘴角勾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作为一个信使，它的名字可真是不吉利（埃罗尔Errol的名字谐音为error，即错误）。
‘也不知道韦斯莱一家为什么要给它起这么个名字。’
心里这么想着，随后他又回头看向了车窗外面的景色，听着罗恩继续对哈利聊起了天。
“我们的猫头鹰。它上了年纪，以前送信时就累垮过。所以我想借赫梅斯——”
“谁？”
“珀西当上级长后，爸爸妈妈给他买的那只猫头鹰。”
坐在前面的弗雷德说。
“可珀西不肯借给我，”放下埃罗尔的笼子，罗恩无奈地摊了摊手，“他非说他自己要用。”
“珀西今年暑假一直非常古怪，”乔治皱着眉头说，“他发了好多信，还老一个人关在屋里。我不明白，级长的徽章真的值得他擦那么多遍吗…你向西开得太远了，弗雷德。”
他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指南针说。弗雷德把方向盘转了转。
“珀西他…算了，没事。”
尤金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这让其他的几个孩子都很好奇，但是他却装作没说过话似的继续看着窗外，给了哈利和罗恩一个后脑勺。
“那你们把车开出来，你们的爸爸知道吗？”
哈利迟疑了一会儿问罗恩，但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实情。
“哦，当然不知道，”罗恩眨了眨眼，咧嘴一笑，“他今晚又回去加班了——但愿我们能悄悄把车开进车库，不让妈妈发现。”
“你爸爸在魔法部做什么工作？”
“他在一个最无聊的部门，”罗恩瘪了瘪嘴，“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
“什么？”
“就是禁止对麻瓜制造的东西施用魔法，怕它们万一又回到麻瓜的商店或家里——就像去年，有个老巫婆死了，她的茶具被卖到一个古董店，一位女麻瓜买下了这套茶具，回家请朋友喝茶，真是一场噩梦——爸爸连着加了好几个星期的班。”
“怎么回事？”
“茶壶突然发起疯来，滚烫的茶水四处乱喷，一个男人住进了医院，夹方糖的钳子钳住了他的鼻子。爸爸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里只有他和一个叫珀金斯的老巫师。他们不得不用遗忘咒和各种办法来把它掩盖过去…”
“可你爸爸…这车子…”
哈利哑然，驾驶座上的弗雷德忍不住笑了。
“是啊，爸爸迷恋和麻瓜有关的一切——我们的棚屋里堆满了麻瓜的东西…他把它们拆开，施上魔法，再重新组装起来——但如果他到我们自己家抄查，他就只好逮捕他自己！妈妈为这都快急疯了。”
“那是大路，”乔治眯起眼透过挡风玻璃望着下面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家了，但我不确定…有什么能看清前面的东西吗…尤金，望远镜借一下！”
尤金从小布袋里掏出了望远镜，递给了前面的乔治，看得哈利目瞪口呆。
他记得尤金在去年的圣诞节也送给了他一个类似的，能装好多东西的小布袋作为礼物，里面满满的都是糖果。
但是很可惜，哈利找不到它了…
“谢谢，哥们…哇哦，这可真清楚！”
弗雷德瞥了一眼身边拿着望远镜四处乱看的乔治，羡慕地眨了眨眼。
“送你们了，”尤金咧嘴一笑，转头看向了前面的椅背，“就把它当做是我前来拜访的礼物吧——我想你们的爸爸会喜欢它的。”
“真的吗，哥们！”
“太谢谢你了！”
“小心，弗雷德！”
前座上的双胞胎齐齐回头，差点磕到互相的脑袋，罗恩大惊失色地尖叫了一声。
好在弗雷德及时控制住了汽车，它往下俯冲了一下，就立刻稳稳地回到了原本的高度。
“它是麻瓜军队里用的，代表着这个时代非魔法技术的集大成者，一般可不好搞到。”
“我认真的，哥们——你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的？”
罗恩好奇地探头向尤金这边问道，哈利也兴致勃勃地对他点了点头。
“我老爸的，”看着身旁的两个朋友，尤金愉快地眨了眨眼，“在上大学之前，他在三角洲的E队里呆过两年，把这些小玩意弄到手他有的是渠道。”
在罗恩接着追问尤金什么是三角洲的时候，哈利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尤金的了解还是非常有限。
一瞬间，哈利感觉尤金的戴克哈德家就像是一个麻瓜界的马尔福家！
尤金似乎是来了兴致，敞开了话匣子开始和罗恩与双胞胎谈天说地。
车窗外的夜空渐渐不再那么黑暗，而是缓缓地变得越来越明亮。
又飞了一会，车里的他们回过头，看到身后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弗雷德把车降低了一些，现在他们能看到地面上一片片田地和一簇簇树木组成的深色图案。
“我们现在就在村子外面一点儿了，”副驾驶上的乔治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就是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
“做好准备！我们要降落了！”
弗雷德大声说道，就像是一个真的飞行员一样。
车外盘旋着的两只雪白猫头鹰飞进了车窗，而小轿车也在天空的云层中缓缓降低了高度。
“哈哈哈哈哈哈！”
当哈利回望女贞路的德思礼一家时，那栋他无比熟悉的小屋已然成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点，窗户前弗农姨夫惊骇的大脸根本已经看不清了。
此时此刻，哈利真的不敢相信——他自由了！
他摇下车窗，晚风拍打着他的头发，女贞路的屋顶在下面渐渐变小。
冷冽的夜风不断地灌进车窗，他的胸中却燃起了一种愉快的豪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
尤金和罗恩热情地一左一右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和汽车前左的双胞胎放声高歌，欢唱着彻底走了调的曲子。
尤金的鲍德温在长长的后座上一蹦一蹦地接近了海德薇的笼子，和里面的海德薇互相看着对方歪了歪头。
“有办法把海德薇也放出来吧，”终于笑痛快了的哈利缓了一口气，转过头对尤金说，“它可以跟在我们后面飞——它已经好久没舒展翅膀了！”
“小事一桩。”
乔治随意地回手把瑞士军刀丢给了尤金，一会儿，海德薇快乐地飞出了车窗，像幽灵一样在他们旁边滑翔。
鲍德温也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鸣叫，从另一侧的车窗飞了出去，两只猫头鹰在汽车旁的夜空里不断盘旋着。
“可以告诉我们了吧，哈利？”罗恩迫不及待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原原本本地向他们讲了多比——他给哈利的警告，被摔得一塌糊涂的堇菜布丁，魔法部的来信，弗农姨夫的大发雷霆…他甚至威胁哈利要给他的窗户上加安一个铁笼子！
尤金饶有兴趣地微笑着倾听，因为哈利的故事对他们来说的确非常有趣，他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了一大包火星棒，递给了哈利和前座副驾驶上的乔治。
在哈利痛痛快快地讲完了他一整天糟糕的遭遇后，车里好长时间一片沉默。
“很可疑。”
弗雷德皱着眉看着前方的天空，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嚼着饼干说道。
“显然这非常蹊跷，”乔治附和道，“他甚至不肯告诉你是谁在策划这些？”
“我想他是不能说。”
迟疑地摇了摇头，哈利接着推了推他的眼镜。
“我刚才说了，每次他快要吐露出什么时，就拿脑袋撞墙。”
他看到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下。
“怎么，你们认为他是在骗我？”
哈利一边说，一边困惑地看了一眼右手边座位上的尤金，却发现他只是抱着胳膊耸了耸肩，优雅地翘着二郎腿。
“嗯，”弗雷德想了想才接着说道，“这样说吧——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也很了不得，但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一般不能使用魔法。我想多比是被人派来阻止你回霍格沃茨的，有人想捉弄你…你们在学校有什么仇人吗？”
“有。”
哈利和罗恩马上同声说，尤金噗嗤一乐。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也笑了，他想起了尤金在礼堂收拾马尔福的故事，“他恨我。”
“德拉科?马尔福？”乔治转过身问，“是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被尤金狠狠收拾了一顿的那个斯莱特林新生？”
“大概是他没错，这个姓不常见，对吧，”哈利说，“怎么啦？”
“我听爸爸说起过他，”乔治说，“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是神秘人的死党。”
“自从神秘人消失后，”弗雷德扭头看着哈利说，“卢修斯?马尔福回来说那事儿与他无关，这肯定是鬼话——爸爸猜他是神秘人的心腹。”
哈利听到过关于马尔福家的这些传言，所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
在哈利看来，和马尔福比起来，达力简直是个忠厚懂事的孩子。
“我不知道马尔福家有没有小精灵…”
哈利犹豫地低下了头，似乎是不太肯定，但又冥冥之中觉得这很有可能。
“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尤金就认识一只小精灵——罗恩曾经跟我说过关于他们的故事。”
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塞了一嘴饼干的罗恩转头看了哈利一样，鼓着腮帮子。
而尤金却只是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车窗外灰色的云彩，一言不发就好像是在走神。
“有小精灵的人家肯定是个古老的巫师家族，而且很富有。”
弗雷德说着又拉动了一根操纵杆，汽车一下子加快了飞行速度。
“对，妈妈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小精灵帮我们熨衣服，”乔治思考着又吃了一口饼干，“可是我们只有阁楼上那个讨厌的食尸鬼和满花园的地精。小精灵是那种古老的大庄园和城堡里才有的，在我们家里可找不到…”
哈利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猜测多比一定就是马尔福家的。
德拉科?马尔福用的东西总是最高级的，他家有的是魔币。
哈利几乎能想象出马尔福在一所大庄园住宅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派用人去阻止哈利回霍格沃茨也很像是马尔福干的事情。
而他却把多比说的话当真，是不是太傻了？
“小精灵，也并不一定都是对主人言听计从的。”
就仿佛是看透了哈利内心的想法一样，尤金突然开口说道，却依然托着下巴注视着窗外的夜空，没有从汽车窗户上移开视线。
“就像是我们人类一样——它们之中的每一个也都有着各自的性格。在面对智慧生物的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必然是谨慎接触，但其实就跟和与人类交往无异的那样，我们也需要去考虑它们的品格。”
尤金最后的这句总结倒是让所有人都若有所思了起来，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尤金经常出入霍格沃茨地下的厨房，而且和一个叫波奇的小精灵关系笃实，它经常单独用心地给尤金做饭，并且时不时地为他带来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不常见到的咖啡。
透过窗户玻璃的反光，哈利看到尤金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就好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于是并没有打扰他。
在哈利看来尤金的思考总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因为尤金想到的很多问题的角度总是非常高深，而且总是能给他们带来正确的答案。
天色似乎愈发黑暗了下来，两个小时后，汽车飞过了城市的上空，下面的景色变成了一片片的黑乎乎群山和原野。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我们来接你，”罗恩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的巧克力说道，“你一封信都不回，我真着急了，尤金的猜想非常正确，你的确遇到了麻烦，一开始我以为是埃罗尔出了问题——”
“埃罗尔是谁？”
哈利眨了眨眼，罗恩从脚边提起了一只老旧的猫头鹰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垂头打盹，老态龙钟的大个猫头鹰，一身羽毛蔫蔫地耷拉着，一点都不像是鲍德温和海德薇的羽毛那样光滑，挺立和健康。
尤金转过头看了看那只垂垂老矣的猫头鹰，嘴角勾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作为一个信使，它的名字可真是不吉利（埃罗尔Errol的名字谐音为error，即错误）。
‘也不知道韦斯莱一家为什么要给它起这么个名字。’
心里这么想着，随后他又回头看向了车窗外面的景色，听着罗恩继续对哈利聊起了天。
“我们的猫头鹰。它上了年纪，以前送信时就累垮过。所以我想借赫梅斯——”
“谁？”
“珀西当上级长后，爸爸妈妈给他买的那只猫头鹰。”
坐在前面的弗雷德说。
“可珀西不肯借给我，”放下埃罗尔的笼子，罗恩无奈地摊了摊手，“他非说他自己要用。”
“珀西今年暑假一直非常古怪，”乔治皱着眉头说，“他发了好多信，还老一个人关在屋里。我不明白，级长的徽章真的值得他擦那么多遍吗…你向西开得太远了，弗雷德。”
他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指南针说。弗雷德把方向盘转了转。
“珀西他…算了，没事。”
尤金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这让其他的几个孩子都很好奇，但是他却装作没说过话似的继续看着窗外，给了哈利和罗恩一个后脑勺。
“那你们把车开出来，你们的爸爸知道吗？”
哈利迟疑了一会儿问罗恩，但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实情。
“哦，当然不知道，”罗恩眨了眨眼，咧嘴一笑，“他今晚又回去加班了——但愿我们能悄悄把车开进车库，不让妈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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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就是禁止对麻瓜制造的东西施用魔法，怕它们万一又回到麻瓜的商店或家里——就像去年，有个老巫婆死了，她的茶具被卖到一个古董店，一位女麻瓜买下了这套茶具，回家请朋友喝茶，真是一场噩梦——爸爸连着加了好几个星期的班。”
“怎么回事？”
“茶壶突然发起疯来，滚烫的茶水四处乱喷，一个男人住进了医院，夹方糖的钳子钳住了他的鼻子。爸爸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里只有他和一个叫珀金斯的老巫师。他们不得不用遗忘咒和各种办法来把它掩盖过去…”
“可你爸爸…这车子…”
哈利哑然，驾驶座上的弗雷德忍不住笑了。
“是啊，爸爸迷恋和麻瓜有关的一切——我们的棚屋里堆满了麻瓜的东西…他把它们拆开，施上魔法，再重新组装起来——但如果他到我们自己家抄查，他就只好逮捕他自己！妈妈为这都快急疯了。”
“那是大路，”乔治眯起眼透过挡风玻璃望着下面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家了，但我不确定…有什么能看清前面的东西吗…尤金，望远镜借一下！”
尤金从小布袋里掏出了望远镜，递给了前面的乔治，看得哈利目瞪口呆。
他记得尤金在去年的圣诞节也送给了他一个类似的，能装好多东西的小布袋作为礼物，里面满满的都是糖果。
但是很可惜，哈利找不到它了…
“谢谢，哥们…哇哦，这可真清楚！”
弗雷德瞥了一眼身边拿着望远镜四处乱看的乔治，羡慕地眨了眨眼。
“送你们了，”尤金咧嘴一笑，转头看向了前面的椅背，“就把它当做是我前来拜访的礼物吧——我想你们的爸爸会喜欢它的。”
“真的吗，哥们！”
“太谢谢你了！”
“小心，弗雷德！”
前座上的双胞胎齐齐回头，差点磕到互相的脑袋，罗恩大惊失色地尖叫了一声。
好在弗雷德及时控制住了汽车，它往下俯冲了一下，就立刻稳稳地回到了原本的高度。
“它是麻瓜军队里用的，代表着这个时代非魔法技术的集大成者，一般可不好搞到。”
“我认真的，哥们——你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的？”
罗恩好奇地探头向尤金这边问道，哈利也兴致勃勃地对他点了点头。
“我老爸的，”看着身旁的两个朋友，尤金愉快地眨了眨眼，“在上大学之前，他在三角洲的E队里呆过两年，把这些小玩意弄到手他有的是渠道。”
在罗恩接着追问尤金什么是三角洲的时候，哈利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尤金的了解还是非常有限。
一瞬间，哈利感觉尤金的戴克哈德家就像是一个麻瓜界的马尔福家！
尤金似乎是来了兴致，敞开了话匣子开始和罗恩与双胞胎谈天说地。
车窗外的夜空渐渐不再那么黑暗，而是缓缓地变得越来越明亮。
又飞了一会，车里的他们回过头，看到身后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弗雷德把车降低了一些，现在他们能看到地面上一片片田地和一簇簇树木组成的深色图案。
“我们现在就在村子外面一点儿了，”副驾驶上的乔治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就是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
“做好准备！我们要降落了！”
弗雷德大声说道，就像是一个真的飞行员一样。
车外盘旋着的两只雪白猫头鹰飞进了车窗，而小轿车也在天空的云层中缓缓降低了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