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引吭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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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晴。
猎户座躺在沙滩上，难得有心情晒晒太阳。
作为黑海的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太阳，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体质的原因，凡是大规模黑海聚集的地方，天空一般都有厚重的乌云。
只是今天猎户座心情好，挥挥手散去了头顶令人压抑的黑云，找了个破旧的沙滩椅，躺在夏威夷本岛的沙滩上，把从大青花鱼手里抢来的墨镜戴在脸上，就开始美滋滋地享受起海风来。
阳光、沙滩、海风、以及泳装美女，也就是自己，怎么想这都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只可惜没人有那个福分亲眼欣赏，不过就算有，恐怕也没命看完。
就在猎户座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旁的海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啪塔啪塔的水声。
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大青花鱼费力地从海里捞出来一个东西，像拖麻袋一样，一步一步艰难地朝海岸上拖拽着。
“干嘛呢？”皱皱眉，被打扰了享受阳光的猎户座从沙滩椅上坐起身，看着大青花鱼问道：“汝要是不能给余一个合理的解释，下场汝应该清楚吧。”
“哎哎，听我说听我说，猎户座，我找到了个好玩的！”然而大青花鱼则像是完全没听到猎户座的警告一般，兴奋地朝猎户座说道：“今天我出海打猎，碰到个脑袋被门夹了的人类！”
“？”猎户座一愣：“什么玩意儿？”
“脑袋被门夹了！”大青花鱼兴奋地重复了一遍。
“不是，余听见了...余是说，真的有一个人类，在海上脑袋被门夹了？”
“当然不是。”大青花鱼摇头解释道：“是这个人类居然在大海上主动找我，还说要来见你，是你的老相识。我一看这人肯定就是传说中被门夹了脑袋的那种蠢货，然后就给抓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猎户座皱着眉越听越糊涂，不耐烦地摘掉眼镜，结果一靠近赫然发现眼前这人自己居然还真认识。
“致森？”
“噗！”被海水泡的全身浮肿的齐致森一口一口地朝外面吐着海水，然后勉强朝猎户座露出一个比死还难看的笑容：“......嗨。”
“还嗨？”猎户座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一条命已经去了八成的人类，赶忙把他拉了起来：“你没事干来这做什么？是活腻味了吗？”
“哪有...我还没活够呢。”邋里邋遢的齐致森朝猎户座笑了笑，露出一嘴大黄牙，然后下一刻脸色一变，又是一口海水吐了出来。
灵活地躲过齐致森肚子里的海水，猎户座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油腻的大叔：“这才过去多少年啊，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岁月无情呗，哪像你们，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老。”将肚子里的海水全都吐出来了，舒服了一些的齐致森嘿嘿笑了笑：“呐，小祖宗，你咋还不见长高啊？”
猎户座深吸一口气，眼睛瞬间失去了高光：“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齐致森无赖地笑了笑，然后一屁股坐回到沙滩上，四肢神展开，似乎真的已经筋疲力竭了。
一旁原本等着献宝的大青花鱼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两个小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满脸不可思议：“你...你还真认识这个人类？”
“嗯，余的晚辈。”猎户座皱了皱眉，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大青花鱼：“行了，这里没有汝的事情了，走吧。”
“走？凭啥？”大青花鱼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是我找来的玩具，你又想空手套白狼？”
猎户座瘪瘪嘴，一脸麻爪的表情，双手在身上一模，把之前从大青花鱼那抢来的墨镜扔了回去：“行了，滚吧。”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霸占着不还我，还要我滚？”大青花鱼瞪着眼睛，一脸抓狂：“不行，得加钱。”
“加钱？”猎户座一听整个人都乐了，轻轻拍了拍手，一道身影突然从猎户座身后钻了出来，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去，教训一下这个小混蛋。”
“是。”一身西装革履的阿尔及利亚弯腰恭声应道，随后就像老鹰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大青花鱼。
至于随后会发生什么，猎户座就不关心了，就算大青花鱼叫的再凄惨她也当没听见，转身回到沙滩椅上躺好，眯着眼睛看着躺在沙滩上的齐致森：“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也不行吗？”齐致森说着，在沙滩上艰难的翻了个身。
“哼，骗鬼呢？”猎户座一听，立刻不屑地撇撇嘴：“就你刚才被大青花鱼在海上拖得这一路，你至少减寿10年。用10年的命来没事看我，骗鬼呢？”
“谁说是骗人了？我拿10年寿命尽孝不行啊？”
“呦呦呦，还尽孝？得了吧！我可消受不起。”猎户座听了直摇头：“要是你爷爷知道有你这么个孙子，准从棺材里气活过来不可。”
“气活过来不正好么？”齐致森倒是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他老人家要是活过来那就叫僵尸，和你正好是人鬼情未了。”
猎户座转过头，一言不发，直接架起自己的主炮对准沙滩上的齐致森，炮弹瞬间上膛。
“哎哎哎，我开玩笑呢我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听到那炮弹入膛的声音，齐致森直接吓得从沙滩上跳了起来，可是没站稳，又一屁股摔了回去。
见齐致森还没有恢复过来，猎户座便撇了撇嘴，收回了自己的主炮，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吧，来这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猎户座已经没心情和自己开玩笑了，齐致森也就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重新躺好，有气无力地说道：“也没啥，就是交代一下后事。”
猎户座闻言一阵皱眉：“你要是再没个正经，信不信我一炮把你打回芝加哥？”
只是这次齐致森却没有用玩笑回应，而是低低地笑了笑，转过头，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猎户座：“......我是认真的。”
猎户座皱了皱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致森。
“知道为什么在切尔诺贝利那种地方，野生动物还可以生存，但是人类却不行么？”齐致森叹了口气，望着头顶明媚的阳光，声音忽然变得十分缥缈：“因为他们根本活不到癌症发作的那一天就会被吃掉......现在的我就跟他们一样，没有那种活着享受癌症的福气。”
“如果你这么不甘心的话，我这里有维修渠，你可以进去泡一泡。”从齐致森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死气，猎户座的脸色变得极差：“保证让你三天之内癌症晚期。”
“谢了，我还没那么贱。”齐致森笑着婉拒了。
海风从两人之间吹过，一时间他们双方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像是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猎户座才低着头，悠悠地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一个又一个的...从来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齐致森笑了笑，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混合在一起，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谁让我们是人类嘛......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不是我们故意想让你伤心的......”
“你才伤心呢！谁会为你这个家族败类伤心？”猎户座扭过头，不去看齐致森：“......说吧，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没啥，就跟我爹当年做的一样。”齐致森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防水袋，将里面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递到猎户座面前。
猎户座接过，发现上面是一个笑起来很阳光，剃着寸头的小伙子，身边还有两个看起来很漂亮的金发舰娘。
“这是谁，你的儿子？”望着照片上三人明媚的笑容，猎户座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抚摸着照片上的少年，似乎真的在抚摸他的脸颊。
“不是，这是我侄子。”齐致森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是我堂侄子...致声家的大小子。”
“致声？”猎户座一愣：“他怎么会有孩子的？为什么不是你的儿子？”
“我没结婚啊，没结婚哪来的儿子？”
“为什么没有结婚？”
齐致森脸色一暗，微微摇头：“出了族谱的人，进不了祠堂，死了也是孤魂野鬼，干嘛连累孩子......”
“你为什么会进不了族谱？”猎户座闻言瞬间站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是一变：“你父亲齐怀咏，他才是你爷爷的嫡长子，论辈分你是齐家的长房长孙，什么时候轮到致声这个分家的给你定名分？”
齐致森看着猎户座愤怒的样子，眼神中的暖意也越来越浓。只是他最后也还是拉住猎户座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事不怪致声...是我这个不孝子的错。”
“什么意思？”猎户座一皱眉，看向齐致森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在齐家这个大战之前就传承上千年的家族里，进不进族谱都是有很严格的流程的。如果齐致森不是因为别人使坏而被踢出了族谱，那么他就是确实做了什么触犯齐家家规的恶行。
而一般惩罚都到了逐出祠堂这种程度，那他能犯下的过错也就只剩下一种了。
欺师灭祖。
“你应该清楚的吧，最近几年大海上人类的提督开始多了起来，也活跃起来了，知道为什么么？”然而齐致森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猎户座这个眼神一般，笑着向猎户座讲到。
猎户座抿了抿嘴，沉着脸，摇了摇头。
见猎户座猜不到，齐致森笑得就更开心了：“小祖宗，你知道么，我啊，把提督解放了！”
“解放？”猎户座一愣。
“对！”齐致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望向广阔的大海，对着蔚蓝的天空，张开了怀抱：“前前后后一十三年！我串通了世界政府，策反了七大家族旗下八成的提督！”
说着，齐致森转过头，兴奋地看向猎户座，一双浑浊的眼睛此刻闪闪发光：“七大家族用了整整五十年构筑起来的垄断，我一个人，用了不到十三年就把他们撕了个稀巴烂！！”
“什么？”猎户座又是一愣，感觉大脑已经跟不上齐致森的话语了。
“从今往后，提督不再属于任何家族，而是属于整个人类！”齐致森说着，兴奋地向猎户座展示着自己绘制的图景：“现在的提督，将整个地球的海域划分为九块，由九个最强大的提督分别治理。而世界政府则与之配合，将全世界能够成为提督的孩子聚集起来，一起送到学校去上学！”
“在那里，他们不用被洗脑，为了某个家族，某些人的利益而战，而是为了全世界的人类而战！他们今天在战场上洒下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滴血水，将来都会成为下一代人茁壮成长的温床！”
“如此这样一代接着一代，终有一天，那温床上会孕育出真正的和平！”齐致森说着，兴奋地握住猎户座的手：“小祖宗，你还记得你在我小时候说的话么？到了那个时候，世界上再也没有战争，也没有为了私欲而引发的争斗！所有人都享受着和平，安静的生活在这颗星球上！”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舰娘再也不用在枪林弹雨中厮杀。如果你们愿意，甚至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安静地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着！做警察，做老师，做一切你们想做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有的，将会只是笑容，和数不清的幸福！”
猎户座站在齐致森地身后，看着这个邋遢的中年人，像一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向自己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展示着自己的梦想，不知不觉中，竟然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了。
“可事情...真的会如你所想的那样么？”看着这个兴奋的大男孩，猎户座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七大家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夺回他们失去的东西...还有世界政府...还有那些人...他们也没有一个是好人......”
“我知道！”然而齐致森却转过头，目光坚毅地看着猎户座：“我还知道，如果情势恶化，甚至就连我亲手创建的这个系统，也有堕落的可能。”
“那你为什么......”猎户座摇了摇头，有些心疼地问道。
但是齐致森却强硬地打断了猎户座的话：“但至少，我把希望留下了！”
猎户座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懂么？”齐致森笑着说道：“我把希望的种子埋下来了！”
“在我之前，七大家族虽然也想消灭黑海，还人类和平，但在那之前，他们更重视的是自家的利益得失！是自己一家的一分一毫！
“黑海连年侵犯陆地，人类被迫撤离到了距离海岸线十几公里的地方生活，而这个时候七大家族在做什么？他们在争抢全世界诞生的那两百多新的提督！
“在我之前，七大家族的人会挨家挨户地去找新生儿，将他们扔进黑海之中，检测是否可以和黑海共鸣。但凡孩子出生时身体弱一些，无论检测合不合格，都不会活过一岁！
“即使侥幸活下来了，也会被人强迫地和父母分开，然后从早到晚被洗脑，直至成为家族的死侍！
“可如今的他们却可以和同样身份的同龄人生活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读书，甚至可以一起谈恋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埋下的一颗种子！虽然我不知道他最后是会长成带毒的花朵，还是会结出甘甜的果实。
“但是至少......我把种子种下了！”齐致森说着，眼睛中散发着太阳般炙热的光芒：“我相信，老天爷既然生我齐致森，那将来也一定会有其他人，代替我，将这颗种子抚养长大......代替我，走完我没有走完的路...看尽，我没有看过的风景！”
齐致森的眼睛像是有一种魔力，让猎户座从中，似乎也看到了那如梦般美好的未来，那无论是人类，还是舰娘，一同安居乐业的场面。
“......值得么？”猎户座颤抖着，许久许久才颤声问道。
“值得！”齐致森握住猎户座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细数古往今外之变格，未曾有不流血牺牲的！如果说要让全世界的提督体制为之一新，建立起一个崭新的，璀璨的世界需要流血...那么，我愿意做那第一滴血！”
“......即使被逐出家门...即使被所有血亲唾弃...即使死后只能漂泊在荒郊野岭？”
齐致森的表情颤了颤，但几乎瞬间又恢复了坚毅：“我死后，这天空，这大海...就是我的家......我始终躺在家人的怀抱里！我将与他们...同在！”
猎户座眨了眨眼，不知不觉间视线已经一阵模糊。
她转过身，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角，昂起头，深深地呼吸着，然而每次吐出来的口气都却充满了悲伤。
“你爷爷没看错你。”过了许久，猎户座才轻声说道：“你父亲也没有看错你......你们祖孙三人都是好样的！”
齐致森微笑着低下头，轻轻摸了摸鼻尖，摇了摇头，又重新拿起那张齐文远的照片：“只是今后...要看这小子的了......”
轻轻擦了擦脸，猎户座转过身，接过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上面笑得十分开心的少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这小子...能做到么？”
“可以的！”齐致森掷地有声地回答道：“他可以的！一定可以...我相信他！”
猎户座抬起眼眸看了看齐致森，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照看着他的。”
“关于你的事情，找个机会，我会去和他说的。”见猎户座点头表示了认可，齐致森这才松了口气。
“不了。”然而，猎户座却摇头表示了拒绝：“我的事情，我会亲自和他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自己考量，他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那就...麻烦你啦，小祖宗。”办完了要办的事情，齐致森笑了笑，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从小我就麻烦你，没想到快死了，还要麻烦你。”
“呸呸呸！”猎户座闻言立刻朝地面连吐了几口口水。
“我是说实话嘛。”见猎户座不高兴了，齐致森这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点也没有了刚才指点天下，挥斥方遒的豪迈。
看着这样的齐致森，猎户座感觉就像看到了他小的时候。
她垂着眸子，略略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死，从今天起就留在我这里吧。”
齐致森一愣：“为什么？”
“你刚才不还可惜自己没法死于癌症么？”看着齐致森瞪大眼睛的样子，猎户座抿嘴笑了笑：“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不出三年，就会死于核辐射产生的最纯正的癌症，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这东西还能赔的么？一个良性肿瘤赔十个恶性的？”齐致森听完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还是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在外面还有些事情要去做，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什么事有你的命重要？”猎户座红着眼眶，瞪着齐致森：“你爷爷死在了战场上，你父亲因为辐射死在了病床上，到了你，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没有了。”
“可是..那小子等着我回去给他证婚啊。”听到猎户座的话，齐致森感觉心口暖暖的，可还是摇了摇头，指着齐文远的照片：“他老子不同意他娶一个舰娘当老婆，整场婚礼就只有我能做他的长辈。现在女方肯定是没有长辈了，如果连男方也没有一个长辈到场，那这个婚礼...也太那个啥了。”
“......”猎户座皱着眉，似乎也很清楚，在东洲人的婚礼上，新人结婚时没有双亲在场，是多么的难堪：“那等婚礼结束，结束之后你就必须来夏威夷！”
“婚礼结束我还得给这小子上课呢！”齐致森无奈的耸耸肩，一脸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的表情：“就他现在的水平出去，十个也不够那些不受管教乱跑的黑海杀的。作为长辈，他老子不管，我好歹得教教他。”
“那，那，那......”猎户座说着，焦急地在心里思忖着还有什么别的借口。
“行啦。小祖宗。”齐致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猎户座的肩膀：“你看我都快五十的人了，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
猎户座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出回话道：“......知道是谁会对你动手么？”
“干嘛，你还想替我杀他们全家啊？”齐致森一听，哈哈打趣道：“安啦，也就那几个家族不安分，我会自己注意的。”
“那几个？哪几个？”猎户座皱了皱眉，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总不能是我老齐家吧。”齐致森哈哈笑了笑：“放弃吧，你这边一出夏威夷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缩起来的。”
“如果是这样，我倒不介意多出去几次。”闻言，猎户座还很得意地笑了笑。
“你可千万别！”齐致森一听，整张脸都绿了：“其他人可不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这样频繁外出，他们会以为你已经准备好灭绝人类了。”
“切......如果我想，全人类早就灭绝了，至于等到今天？”猎户座非常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到了最后却还是看了齐致森一眼，嘱咐道：“......注意安全...我会派人盯着你的。”
“行，知道了。”齐致森点点头，转头看了看四周：“你这里有船么，不早了，我得走了。”
“这就走？不多待一会么？”
“待一会儿？你当我是做客么？你知不知道我每在你身边多待一秒，就多几百个细胞被核辐射杀死？”
“是我逼你来的？”
“......”
“哼。”不满的撇撇嘴，猎户座眼神颇为寂寥地看着齐致森说道：“行吧，走吧......跟你爷爷和父亲一个熊样儿！”
“嘿嘿。”齐致森挠挠头，没过一会儿便乘上了阿尔及利亚找来的破旧帆船，在大青花鱼的陪同下，缓缓驶出了夏威夷。
望着帆船在海面上逐渐缩小的帆影，猎户座站在沙滩上，很久很久没有移动，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寂寞地披着星光，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海边洞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们两人今天这一别，再见时，就已经是天人永隔。
没人能说清命运是什么，就连猎户座也不知道。
从前的她，都是被命运推着向前走的，此刻的她，依然如此。
那将来呢？将来的猎户座，又会怎样呢？
天边，缓缓升起一轮明月。
海风依依，浪涛滚滚，一曲悲风，掠向天际。
8月2日。
晴。
猎户座躺在沙滩上，难得有心情晒晒太阳。
作为黑海的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太阳，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体质的原因，凡是大规模黑海聚集的地方，天空一般都有厚重的乌云。
只是今天猎户座心情好，挥挥手散去了头顶令人压抑的黑云，找了个破旧的沙滩椅，躺在夏威夷本岛的沙滩上，把从大青花鱼手里抢来的墨镜戴在脸上，就开始美滋滋地享受起海风来。
阳光、沙滩、海风、以及泳装美女，也就是自己，怎么想这都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只可惜没人有那个福分亲眼欣赏，不过就算有，恐怕也没命看完。
就在猎户座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旁的海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啪塔啪塔的水声。
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大青花鱼费力地从海里捞出来一个东西，像拖麻袋一样，一步一步艰难地朝海岸上拖拽着。
“干嘛呢？”皱皱眉，被打扰了享受阳光的猎户座从沙滩椅上坐起身，看着大青花鱼问道：“汝要是不能给余一个合理的解释，下场汝应该清楚吧。”
“哎哎，听我说听我说，猎户座，我找到了个好玩的！”然而大青花鱼则像是完全没听到猎户座的警告一般，兴奋地朝猎户座说道：“今天我出海打猎，碰到个脑袋被门夹了的人类！”
“？”猎户座一愣：“什么玩意儿？”
“脑袋被门夹了！”大青花鱼兴奋地重复了一遍。
“不是，余听见了...余是说，真的有一个人类，在海上脑袋被门夹了？”
“当然不是。”大青花鱼摇头解释道：“是这个人类居然在大海上主动找我，还说要来见你，是你的老相识。我一看这人肯定就是传说中被门夹了脑袋的那种蠢货，然后就给抓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猎户座皱着眉越听越糊涂，不耐烦地摘掉眼镜，结果一靠近赫然发现眼前这人自己居然还真认识。
“致森？”
“噗！”被海水泡的全身浮肿的齐致森一口一口地朝外面吐着海水，然后勉强朝猎户座露出一个比死还难看的笑容：“......嗨。”
“还嗨？”猎户座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一条命已经去了八成的人类，赶忙把他拉了起来：“你没事干来这做什么？是活腻味了吗？”
“哪有...我还没活够呢。”邋里邋遢的齐致森朝猎户座笑了笑，露出一嘴大黄牙，然后下一刻脸色一变，又是一口海水吐了出来。
灵活地躲过齐致森肚子里的海水，猎户座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油腻的大叔：“这才过去多少年啊，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岁月无情呗，哪像你们，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老。”将肚子里的海水全都吐出来了，舒服了一些的齐致森嘿嘿笑了笑：“呐，小祖宗，你咋还不见长高啊？”
猎户座深吸一口气，眼睛瞬间失去了高光：“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齐致森无赖地笑了笑，然后一屁股坐回到沙滩上，四肢神展开，似乎真的已经筋疲力竭了。
一旁原本等着献宝的大青花鱼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两个小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满脸不可思议：“你...你还真认识这个人类？”
“嗯，余的晚辈。”猎户座皱了皱眉，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大青花鱼：“行了，这里没有汝的事情了，走吧。”
“走？凭啥？”大青花鱼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是我找来的玩具，你又想空手套白狼？”
猎户座瘪瘪嘴，一脸麻爪的表情，双手在身上一模，把之前从大青花鱼那抢来的墨镜扔了回去：“行了，滚吧。”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霸占着不还我，还要我滚？”大青花鱼瞪着眼睛，一脸抓狂：“不行，得加钱。”
“加钱？”猎户座一听整个人都乐了，轻轻拍了拍手，一道身影突然从猎户座身后钻了出来，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去，教训一下这个小混蛋。”
“是。”一身西装革履的阿尔及利亚弯腰恭声应道，随后就像老鹰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大青花鱼。
至于随后会发生什么，猎户座就不关心了，就算大青花鱼叫的再凄惨她也当没听见，转身回到沙滩椅上躺好，眯着眼睛看着躺在沙滩上的齐致森：“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也不行吗？”齐致森说着，在沙滩上艰难的翻了个身。
“哼，骗鬼呢？”猎户座一听，立刻不屑地撇撇嘴：“就你刚才被大青花鱼在海上拖得这一路，你至少减寿10年。用10年的命来没事看我，骗鬼呢？”
“谁说是骗人了？我拿10年寿命尽孝不行啊？”
“呦呦呦，还尽孝？得了吧！我可消受不起。”猎户座听了直摇头：“要是你爷爷知道有你这么个孙子，准从棺材里气活过来不可。”
“气活过来不正好么？”齐致森倒是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他老人家要是活过来那就叫僵尸，和你正好是人鬼情未了。”
猎户座转过头，一言不发，直接架起自己的主炮对准沙滩上的齐致森，炮弹瞬间上膛。
“哎哎哎，我开玩笑呢我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听到那炮弹入膛的声音，齐致森直接吓得从沙滩上跳了起来，可是没站稳，又一屁股摔了回去。
见齐致森还没有恢复过来，猎户座便撇了撇嘴，收回了自己的主炮，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吧，来这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猎户座已经没心情和自己开玩笑了，齐致森也就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重新躺好，有气无力地说道：“也没啥，就是交代一下后事。”
猎户座闻言一阵皱眉：“你要是再没个正经，信不信我一炮把你打回芝加哥？”
只是这次齐致森却没有用玩笑回应，而是低低地笑了笑，转过头，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猎户座：“......我是认真的。”
猎户座皱了皱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致森。
“知道为什么在切尔诺贝利那种地方，野生动物还可以生存，但是人类却不行么？”齐致森叹了口气，望着头顶明媚的阳光，声音忽然变得十分缥缈：“因为他们根本活不到癌症发作的那一天就会被吃掉......现在的我就跟他们一样，没有那种活着享受癌症的福气。”
“如果你这么不甘心的话，我这里有维修渠，你可以进去泡一泡。”从齐致森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死气，猎户座的脸色变得极差：“保证让你三天之内癌症晚期。”
“谢了，我还没那么贱。”齐致森笑着婉拒了。
海风从两人之间吹过，一时间他们双方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像是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猎户座才低着头，悠悠地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一个又一个的...从来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齐致森笑了笑，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混合在一起，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谁让我们是人类嘛......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不是我们故意想让你伤心的......”
“你才伤心呢！谁会为你这个家族败类伤心？”猎户座扭过头，不去看齐致森：“......说吧，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没啥，就跟我爹当年做的一样。”齐致森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防水袋，将里面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递到猎户座面前。
猎户座接过，发现上面是一个笑起来很阳光，剃着寸头的小伙子，身边还有两个看起来很漂亮的金发舰娘。
“这是谁，你的儿子？”望着照片上三人明媚的笑容，猎户座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抚摸着照片上的少年，似乎真的在抚摸他的脸颊。
“不是，这是我侄子。”齐致森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是我堂侄子...致声家的大小子。”
“致声？”猎户座一愣：“他怎么会有孩子的？为什么不是你的儿子？”
“我没结婚啊，没结婚哪来的儿子？”
“为什么没有结婚？”
齐致森脸色一暗，微微摇头：“出了族谱的人，进不了祠堂，死了也是孤魂野鬼，干嘛连累孩子......”
“你为什么会进不了族谱？”猎户座闻言瞬间站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是一变：“你父亲齐怀咏，他才是你爷爷的嫡长子，论辈分你是齐家的长房长孙，什么时候轮到致声这个分家的给你定名分？”
齐致森看着猎户座愤怒的样子，眼神中的暖意也越来越浓。只是他最后也还是拉住猎户座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事不怪致声...是我这个不孝子的错。”
“什么意思？”猎户座一皱眉，看向齐致森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在齐家这个大战之前就传承上千年的家族里，进不进族谱都是有很严格的流程的。如果齐致森不是因为别人使坏而被踢出了族谱，那么他就是确实做了什么触犯齐家家规的恶行。
而一般惩罚都到了逐出祠堂这种程度，那他能犯下的过错也就只剩下一种了。
欺师灭祖。
“你应该清楚的吧，最近几年大海上人类的提督开始多了起来，也活跃起来了，知道为什么么？”然而齐致森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猎户座这个眼神一般，笑着向猎户座讲到。
猎户座抿了抿嘴，沉着脸，摇了摇头。
见猎户座猜不到，齐致森笑得就更开心了：“小祖宗，你知道么，我啊，把提督解放了！”
“解放？”猎户座一愣。
“对！”齐致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望向广阔的大海，对着蔚蓝的天空，张开了怀抱：“前前后后一十三年！我串通了世界政府，策反了七大家族旗下八成的提督！”
说着，齐致森转过头，兴奋地看向猎户座，一双浑浊的眼睛此刻闪闪发光：“七大家族用了整整五十年构筑起来的垄断，我一个人，用了不到十三年就把他们撕了个稀巴烂！！”
“什么？”猎户座又是一愣，感觉大脑已经跟不上齐致森的话语了。
“从今往后，提督不再属于任何家族，而是属于整个人类！”齐致森说着，兴奋地向猎户座展示着自己绘制的图景：“现在的提督，将整个地球的海域划分为九块，由九个最强大的提督分别治理。而世界政府则与之配合，将全世界能够成为提督的孩子聚集起来，一起送到学校去上学！”
“在那里，他们不用被洗脑，为了某个家族，某些人的利益而战，而是为了全世界的人类而战！他们今天在战场上洒下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滴血水，将来都会成为下一代人茁壮成长的温床！”
“如此这样一代接着一代，终有一天，那温床上会孕育出真正的和平！”齐致森说着，兴奋地握住猎户座的手：“小祖宗，你还记得你在我小时候说的话么？到了那个时候，世界上再也没有战争，也没有为了私欲而引发的争斗！所有人都享受着和平，安静的生活在这颗星球上！”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舰娘再也不用在枪林弹雨中厮杀。如果你们愿意，甚至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安静地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着！做警察，做老师，做一切你们想做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有的，将会只是笑容，和数不清的幸福！”
猎户座站在齐致森地身后，看着这个邋遢的中年人，像一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向自己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展示着自己的梦想，不知不觉中，竟然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了。
“可事情...真的会如你所想的那样么？”看着这个兴奋的大男孩，猎户座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七大家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夺回他们失去的东西...还有世界政府...还有那些人...他们也没有一个是好人......”
“我知道！”然而齐致森却转过头，目光坚毅地看着猎户座：“我还知道，如果情势恶化，甚至就连我亲手创建的这个系统，也有堕落的可能。”
“那你为什么......”猎户座摇了摇头，有些心疼地问道。
但是齐致森却强硬地打断了猎户座的话：“但至少，我把希望留下了！”
猎户座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懂么？”齐致森笑着说道：“我把希望的种子埋下来了！”
“在我之前，七大家族虽然也想消灭黑海，还人类和平，但在那之前，他们更重视的是自家的利益得失！是自己一家的一分一毫！
“黑海连年侵犯陆地，人类被迫撤离到了距离海岸线十几公里的地方生活，而这个时候七大家族在做什么？他们在争抢全世界诞生的那两百多新的提督！
“在我之前，七大家族的人会挨家挨户地去找新生儿，将他们扔进黑海之中，检测是否可以和黑海共鸣。但凡孩子出生时身体弱一些，无论检测合不合格，都不会活过一岁！
“即使侥幸活下来了，也会被人强迫地和父母分开，然后从早到晚被洗脑，直至成为家族的死侍！
“可如今的他们却可以和同样身份的同龄人生活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读书，甚至可以一起谈恋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埋下的一颗种子！虽然我不知道他最后是会长成带毒的花朵，还是会结出甘甜的果实。
“但是至少......我把种子种下了！”齐致森说着，眼睛中散发着太阳般炙热的光芒：“我相信，老天爷既然生我齐致森，那将来也一定会有其他人，代替我，将这颗种子抚养长大......代替我，走完我没有走完的路...看尽，我没有看过的风景！”
齐致森的眼睛像是有一种魔力，让猎户座从中，似乎也看到了那如梦般美好的未来，那无论是人类，还是舰娘，一同安居乐业的场面。
“......值得么？”猎户座颤抖着，许久许久才颤声问道。
“值得！”齐致森握住猎户座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细数古往今外之变格，未曾有不流血牺牲的！如果说要让全世界的提督体制为之一新，建立起一个崭新的，璀璨的世界需要流血...那么，我愿意做那第一滴血！”
“......即使被逐出家门...即使被所有血亲唾弃...即使死后只能漂泊在荒郊野岭？”
齐致森的表情颤了颤，但几乎瞬间又恢复了坚毅：“我死后，这天空，这大海...就是我的家......我始终躺在家人的怀抱里！我将与他们...同在！”
猎户座眨了眨眼，不知不觉间视线已经一阵模糊。
她转过身，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角，昂起头，深深地呼吸着，然而每次吐出来的口气都却充满了悲伤。
“你爷爷没看错你。”过了许久，猎户座才轻声说道：“你父亲也没有看错你......你们祖孙三人都是好样的！”
齐致森微笑着低下头，轻轻摸了摸鼻尖，摇了摇头，又重新拿起那张齐文远的照片：“只是今后...要看这小子的了......”
轻轻擦了擦脸，猎户座转过身，接过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上面笑得十分开心的少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这小子...能做到么？”
“可以的！”齐致森掷地有声地回答道：“他可以的！一定可以...我相信他！”
猎户座抬起眼眸看了看齐致森，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照看着他的。”
“关于你的事情，找个机会，我会去和他说的。”见猎户座点头表示了认可，齐致森这才松了口气。
“不了。”然而，猎户座却摇头表示了拒绝：“我的事情，我会亲自和他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自己考量，他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那就...麻烦你啦，小祖宗。”办完了要办的事情，齐致森笑了笑，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从小我就麻烦你，没想到快死了，还要麻烦你。”
“呸呸呸！”猎户座闻言立刻朝地面连吐了几口口水。
“我是说实话嘛。”见猎户座不高兴了，齐致森这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点也没有了刚才指点天下，挥斥方遒的豪迈。
看着这样的齐致森，猎户座感觉就像看到了他小的时候。
她垂着眸子，略略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死，从今天起就留在我这里吧。”
齐致森一愣：“为什么？”
“你刚才不还可惜自己没法死于癌症么？”看着齐致森瞪大眼睛的样子，猎户座抿嘴笑了笑：“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不出三年，就会死于核辐射产生的最纯正的癌症，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这东西还能赔的么？一个良性肿瘤赔十个恶性的？”齐致森听完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还是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在外面还有些事情要去做，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什么事有你的命重要？”猎户座红着眼眶，瞪着齐致森：“你爷爷死在了战场上，你父亲因为辐射死在了病床上，到了你，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没有了。”
“可是..那小子等着我回去给他证婚啊。”听到猎户座的话，齐致森感觉心口暖暖的，可还是摇了摇头，指着齐文远的照片：“他老子不同意他娶一个舰娘当老婆，整场婚礼就只有我能做他的长辈。现在女方肯定是没有长辈了，如果连男方也没有一个长辈到场，那这个婚礼...也太那个啥了。”
“......”猎户座皱着眉，似乎也很清楚，在东洲人的婚礼上，新人结婚时没有双亲在场，是多么的难堪：“那等婚礼结束，结束之后你就必须来夏威夷！”
“婚礼结束我还得给这小子上课呢！”齐致森无奈的耸耸肩，一脸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的表情：“就他现在的水平出去，十个也不够那些不受管教乱跑的黑海杀的。作为长辈，他老子不管，我好歹得教教他。”
“那，那，那......”猎户座说着，焦急地在心里思忖着还有什么别的借口。
“行啦。小祖宗。”齐致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猎户座的肩膀：“你看我都快五十的人了，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
猎户座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出回话道：“......知道是谁会对你动手么？”
“干嘛，你还想替我杀他们全家啊？”齐致森一听，哈哈打趣道：“安啦，也就那几个家族不安分，我会自己注意的。”
“那几个？哪几个？”猎户座皱了皱眉，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总不能是我老齐家吧。”齐致森哈哈笑了笑：“放弃吧，你这边一出夏威夷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缩起来的。”
“如果是这样，我倒不介意多出去几次。”闻言，猎户座还很得意地笑了笑。
“你可千万别！”齐致森一听，整张脸都绿了：“其他人可不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这样频繁外出，他们会以为你已经准备好灭绝人类了。”
“切......如果我想，全人类早就灭绝了，至于等到今天？”猎户座非常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到了最后却还是看了齐致森一眼，嘱咐道：“......注意安全...我会派人盯着你的。”
“行，知道了。”齐致森点点头，转头看了看四周：“你这里有船么，不早了，我得走了。”
“这就走？不多待一会么？”
“待一会儿？你当我是做客么？你知不知道我每在你身边多待一秒，就多几百个细胞被核辐射杀死？”
“是我逼你来的？”
“......”
“哼。”不满的撇撇嘴，猎户座眼神颇为寂寥地看着齐致森说道：“行吧，走吧......跟你爷爷和父亲一个熊样儿！”
“嘿嘿。”齐致森挠挠头，没过一会儿便乘上了阿尔及利亚找来的破旧帆船，在大青花鱼的陪同下，缓缓驶出了夏威夷。
望着帆船在海面上逐渐缩小的帆影，猎户座站在沙滩上，很久很久没有移动，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寂寞地披着星光，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海边洞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们两人今天这一别，再见时，就已经是天人永隔。
没人能说清命运是什么，就连猎户座也不知道。
从前的她，都是被命运推着向前走的，此刻的她，依然如此。
那将来呢？将来的猎户座，又会怎样呢？
天边，缓缓升起一轮明月。
海风依依，浪涛滚滚，一曲悲风，掠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