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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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大殿门口的小太监们竖直了耳朵，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来者能带来好消息，因为圣皇的眉头已越皱越紧。
“陛下，司天殿殿主黄黎求见。”
传话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禀告，然后示意黄黎，让他在一旁等候。尽管有皇帝陛下的旨意，司天殿的人可以直接面圣，但在老皇帝近在咫尺的情况下，该有的规矩仍不可少。
老皇帝微微颔首，不知是应允了黄黎的面圣请求，还是因奏章内容而有所思考。
皇帝不发话，无人敢轻举妄动。
黄黎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站在一个皇帝能看见的地方。
看着满地的奏章，黄黎心中暗暗叫苦。他特意询问过总管太监，得知皇帝心情尚佳。
然而，很显然的是，在那老东西走后，皇帝的心情又变得糟糕了，而他带来的消息，恐怕不太妙。
不是个好消息！
“地上奏章，驳回去，命二相重拟人选，余者，依规程办。”
“此二册，一送后宫，加玺印后，昭告天下；一送各部州官府，加盖公章，推广实行。”
几小太监匆忙拾起，不敢怠慢，整理妥当后，呈老皇帝过目，方恭敬离去。
未得机会者，只得寄望于司天殿殿主黄黎大人，希望带来的消息，与总管大人一般，也是一个好消息。
“赐座。”
老皇帝轻抿茶水，正身端坐，自知时日无多，已经鲜少接见官员，不过，这司天殿的官员们，不论大事小事，仍要一见。
他有两件事须做完，方可安心离去。
其一，皇位继承人。
本值春秋鼎盛，却因修炼功法而走火入魔，导致他没有多少时间来培养合适的继承人。
大皇子沉迷权势，最早被封为圣子，然其过度沉迷权利，漠视普通臣民。
未开灵智之妖兽，亦为一方臣民，他人可忽视，身为圣皇，不可如此，当一视同仁。
大皇子的目中无人，连修为低微的臣子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那些毫无灵智的普通妖族了。
虽未被过早地排除在皇位继承之外，但也不受其青睐。
其他诸多皇子，如老二沉迷修炼，老三贪恋美色，或多或少都存在缺陷。
时日无多的老皇帝，在矮子里面拔将军，也只能尽量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于是，决定选一个儿子作为蛊，好好磨炼其他诸多儿子。
不巧的是，婚期临近的叶云舟，成为了他的心中首选。
其次便是这天策机缘，这是妖皇世代传承的秘密。
或许，他可以借此机缘，脱胎换骨，重塑肉身。
然而这机缘，如同众生苦修一世，最终却一无所获。
可遇而不可求！
“说吧，看来不是个好消息。”
黄黎坐立难安，老皇帝见状，心中已明了几分。
现今的他，性情突变，暴戾恣睢，群臣惶恐。
除二相外，鲜有人敢在朝会后，再来与他商议政事。
昔日论战太极殿之盛景，已不复存在。
然此亦属无奈之举，他需在最短时间内成两件大事，而此事又需大量时间来安排处理。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回陛下，确非……”
“回陛下，此事虽棘手，却亦非尽是坏事。”
黄黎开口稍有迟疑，思忖片刻，还是起身回话。
“不急，慢慢道来，今日尚有时间。”
老皇帝搁下茶碗，原本板正的身躯，不自觉地又靠向椅背。
体内紊乱的灵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经，而他尚能保持镇定，处理每日事务，已属竭尽全力。
“是，陛下。”
黄黎又再次坐下，垂眸缓言。
“冬月以来，我等众僚，日观天相，夜算星象，测算天机，九九为极，四九为正，一九为始。”
“否极泰来，时来运转，时光流转，岁月流逝。”
“机缘，在于一个字，变。”
“或者，称为乱，总归是变数。此变数，普天之下，唯二处符合。”
“一者北方，雪原之上！”
“二者南疆，东海之外。”
“我等皆认为，此劫变，应在北方。”
黄黎瞄一眼老皇帝，见其面色沉凝，遂止话头。
他与司天殿的几位老者，反复述说，互相琢磨，互相挑刺，都认为这些话荒谬不经。
任谁听到，都觉得是大言欺人。
天下之事，无一不在“变”字，某一刻的个人任意一种抉择，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至于皇帝之事，亦在这一“变”字，黄皇们子若不改变自身，老皇帝若不改变固有看法，绝无可能选出合适的继承人。
至于他本体的伤势，更证明他说的这些话都是虚妄，纯纯的大忽悠，若无变故，老皇帝唯有等死。
黄黎也是无可奈何，身在司天殿，领皇家俸禄，总要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答案。
即便胡编乱造，亦要有理有据，有始有终。
“北海雪原？”
北海雪原乱吗？
老皇帝扪心自问，确实很乱，但是这个乱，是人为的，有序之乱，不过是些散修打斗而已。
世家大族们，控制着那里的变数，维持着恒变的稳定。
即便妖族，花些钱财，亦可入内，只要不是太声张即可。
此地为众人下意识所忽略，连他也如是。
“说说这北海雪原。”
“北海雪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冰雪世界，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狂风不断。”
“在这片极寒之地，生活的人，兽，妖并不多，传闻此地是当年雪龙飞升之地，玲珑圣人的道场便在此处。”
“就是如今的玥珑湖大墓，大墓分六层，一层为幻境，二层为迷宫，三层是寒冰所化的兵将，四层为四极法阵，五层为玲珑圣人的沉眠之地。”
“第六层，就是整个大墓机关运转所在之地，那里是一处活墓，吞噬进入其中的修道者灵力，来运转整座大墓。”
“冰髓这些宝物，就在第二层，十年一轮，周而复始。”
玲珑圣人称号中有一个人字，不过她却是一位妖族，她的那座沉眠之地，主要也是由妖族之人所打造。
圣皇典籍录中，有这方面的记载，不过却也是不甚详细。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里只是玲珑圣人的悟道之地，她真正的沉眠之地，另有他处。
这就不是黄黎所能知道的了，也只是把这种说法，一一告知圣。
再有北地的神医世家联盟现状，还有极北之地，雪原深处，甚少有人涉足的洗龙池，造化之渊等等。
黄黎也是知之不详，简单说了几句。
老皇帝如果想看，自会有人把典籍找来，他只需要给出一个破题的名目就行，保住自己的饭碗要紧。
“去把相关的典籍章节找来。”
如黄黎所想，被提起兴趣的老皇帝，随后就吩咐小太监们去找书籍，呼啦啦的一群人，迈着欢快的步子快步走开了。
人都走完了，接下来的话，才是重中之重，黄黎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这一遭了！
“北地的宝药，朕也用了些，效果不怎么好。”
“上官家……”
老皇帝思虑起来，说的很难，顺便捋一捋自己一直以来的思路。
走火入魔乃修炼者之大忌，府库案牍中多有相关记载，这些他自可以去查。
就是许多与玲珑圣人同境界的典籍规章，也是有的，只是他们无权查看而已。
“此事，查得如何？”
冰髓虽可镇痛静音，但近些日用多了，效果亦大不如前，老皇帝也不想在这上面，过多的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眉头紧皱，便不再思量宝药之事。
走火入魔，须从根本解决，仅靠药物拖延，终非长久之计，日后发作起来，真就是药石无医，神医再世也难救命。
“已有一些头绪了。”
“不过……这……”
黄黎犹豫不决，说不说，怎么说，都在他一念之间。
他的小命，也在这一时三刻之间，一句话不对，老皇帝可不会顾念旧情，他自己都快死了，才不会有同情心去考虑其他人的看法。
但测算天机同样代价不菲，甚至是以命相换，寻常之事倒也罢了，此番却是国运天机，实非人力可为，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大家，都是死在这上面。
黄黎自认为自己道行还行，也不敢轻易在这上面测试。
为国而死，黄黎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让其他人代考，也不是不行。
既然可以自己活着，又何必非死不可。
“但说无妨。”
“你们也知，朕时日无多。”
“是留你们辅佐新帝，还是随朕共赴黄泉，全看你们自己！”
老皇帝轻飘飘一言，黄黎吓得当即跪地求饶。
他以为他们中饱私囊、以公谋私之事，老皇帝已然知晓。
其实是老皇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紊乱的灵力，已经波及了他的语言能力。
说话之时，更加倾向于暴虐无道的方向，那个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皇帝，此时更想用暴力解决一切麻烦！
“是，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事已略有眉目，然需要一人相助！”
“只是此人，非我等可以请动……”
豆大的汗珠滴落，黄黎也无暇擦拭。
老皇帝大限将至，此时谁敢触其霉头？
无需他亲自下令，自有人收拾他们。
天下之大，超乎想象，然而官场，皇位，皆为一个萝卜一个坑，前者不死，后者难以上位。
他的身后，不知有多少人想让他死，从而取而代之！
黄黎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咬死。
天机测算，无人知晓，全凭他一张嘴，若说得合理，或可保住性命，若有差池，也只能怪自己命薄。
“说！”
渐渐有了暴虐迹象，老皇帝也只能服下一枚灵心丸，缓解一下压力。
不仅仅是黄黎，他自己也惧怕这具随时会失控的身体。
生前的名与利，死后的评价，传扬，他也在乎。
“是，陛下，是！”
黄黎战战兢兢，这次不敢再起身坐下，甚至起身的想法都没有，老皇帝不经意间流露的灵力威压，惊的他心肝胆颤。
都说老皇帝在真我境界，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最少是到了三清境界的边缘。
或许，正是因为破境失败，才会如此吧。
黄黎心头不自觉的走了神，还好老皇帝在用药，无暇他顾，回过神的黄黎，忙低头哈腰，掩饰自己的神色。
“此事，需要九神一族的公主，大祭司两人协助，方可成功！”
九神一族，同样以测算天机而出名，只是近些年，他们低调了起来，司天殿的权利，也被大祭司慢慢放下。
这才有许多不精天机测算之辈，入主司天殿。
黄黎虽为此事受益者，但他并不想九神一族彻底退出主舞台。
在司天殿中供职，失误就意味着死亡。
“嗯。”
老皇帝颔首，自走火入魔后，他委实疏忽了太多事。
“此次云州大婚，天下修道者大多将至，天机混乱，不会对尔等有太多损伤，届时，你等仔细测算，那九神一族的公主，如今也快到了。”
“待他们大婚之后，尔等议定章程。”
“尽快安排，出个结果。”
妖皇复又靠在椅背上休憩，眼神微眯，难辨是否沉睡。
黄黎点头应下，见妖皇半晌无动静，遂悄悄退下。
走出殿门，黄黎一摸后背，已被汗水湿透，心中后怕不已，此番经历，实乃九死一生！
再不敢在皇城久留，急匆匆的就要出城去。
司天殿在城外有一处道场，名为跃龙山，等闲之人不可靠近，就是皇子，也需要通传皇帝知晓，现在这个节骨点，是个避祸的好去处。
除老皇帝随时问话外，众皇子、圣子、公主们，亦在打听老皇帝身体状况，医官们不敢言，亦不敢轻易接近外臣。
他们这些被妖皇接见的官员，便成了突破口。
据他所知，已有三支军队悄然向圣城移动，一旦生变，大有借机兵变夺权之意。
宫门外，一顶小轿子拦住去路，黄黎见之，心下一惊，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下官拜见圣子。”
黄黎不情不愿地行礼，目前形势，大皇子优势最为明显，他实不敢轻易得罪。
嗒嗒嗒，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大殿门口的小太监们竖直了耳朵，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来者能带来好消息，因为圣皇的眉头已越皱越紧。
“陛下，司天殿殿主黄黎求见。”
传话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禀告，然后示意黄黎，让他在一旁等候。尽管有皇帝陛下的旨意，司天殿的人可以直接面圣，但在老皇帝近在咫尺的情况下，该有的规矩仍不可少。
老皇帝微微颔首，不知是应允了黄黎的面圣请求，还是因奏章内容而有所思考。
皇帝不发话，无人敢轻举妄动。
黄黎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站在一个皇帝能看见的地方。
看着满地的奏章，黄黎心中暗暗叫苦。他特意询问过总管太监，得知皇帝心情尚佳。
然而，很显然的是，在那老东西走后，皇帝的心情又变得糟糕了，而他带来的消息，恐怕不太妙。
不是个好消息！
“地上奏章，驳回去，命二相重拟人选，余者，依规程办。”
“此二册，一送后宫，加玺印后，昭告天下；一送各部州官府，加盖公章，推广实行。”
几小太监匆忙拾起，不敢怠慢，整理妥当后，呈老皇帝过目，方恭敬离去。
未得机会者，只得寄望于司天殿殿主黄黎大人，希望带来的消息，与总管大人一般，也是一个好消息。
“赐座。”
老皇帝轻抿茶水，正身端坐，自知时日无多，已经鲜少接见官员，不过，这司天殿的官员们，不论大事小事，仍要一见。
他有两件事须做完，方可安心离去。
其一，皇位继承人。
本值春秋鼎盛，却因修炼功法而走火入魔，导致他没有多少时间来培养合适的继承人。
大皇子沉迷权势，最早被封为圣子，然其过度沉迷权利，漠视普通臣民。
未开灵智之妖兽，亦为一方臣民，他人可忽视，身为圣皇，不可如此，当一视同仁。
大皇子的目中无人，连修为低微的臣子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那些毫无灵智的普通妖族了。
虽未被过早地排除在皇位继承之外，但也不受其青睐。
其他诸多皇子，如老二沉迷修炼，老三贪恋美色，或多或少都存在缺陷。
时日无多的老皇帝，在矮子里面拔将军，也只能尽量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于是，决定选一个儿子作为蛊，好好磨炼其他诸多儿子。
不巧的是，婚期临近的叶云舟，成为了他的心中首选。
其次便是这天策机缘，这是妖皇世代传承的秘密。
或许，他可以借此机缘，脱胎换骨，重塑肉身。
然而这机缘，如同众生苦修一世，最终却一无所获。
可遇而不可求！
“说吧，看来不是个好消息。”
黄黎坐立难安，老皇帝见状，心中已明了几分。
现今的他，性情突变，暴戾恣睢，群臣惶恐。
除二相外，鲜有人敢在朝会后，再来与他商议政事。
昔日论战太极殿之盛景，已不复存在。
然此亦属无奈之举，他需在最短时间内成两件大事，而此事又需大量时间来安排处理。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回陛下，确非……”
“回陛下，此事虽棘手，却亦非尽是坏事。”
黄黎开口稍有迟疑，思忖片刻，还是起身回话。
“不急，慢慢道来，今日尚有时间。”
老皇帝搁下茶碗，原本板正的身躯，不自觉地又靠向椅背。
体内紊乱的灵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经，而他尚能保持镇定，处理每日事务，已属竭尽全力。
“是，陛下。”
黄黎又再次坐下，垂眸缓言。
“冬月以来，我等众僚，日观天相，夜算星象，测算天机，九九为极，四九为正，一九为始。”
“否极泰来，时来运转，时光流转，岁月流逝。”
“机缘，在于一个字，变。”
“或者，称为乱，总归是变数。此变数，普天之下，唯二处符合。”
“一者北方，雪原之上！”
“二者南疆，东海之外。”
“我等皆认为，此劫变，应在北方。”
黄黎瞄一眼老皇帝，见其面色沉凝，遂止话头。
他与司天殿的几位老者，反复述说，互相琢磨，互相挑刺，都认为这些话荒谬不经。
任谁听到，都觉得是大言欺人。
天下之事，无一不在“变”字，某一刻的个人任意一种抉择，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至于皇帝之事，亦在这一“变”字，黄皇们子若不改变自身，老皇帝若不改变固有看法，绝无可能选出合适的继承人。
至于他本体的伤势，更证明他说的这些话都是虚妄，纯纯的大忽悠，若无变故，老皇帝唯有等死。
黄黎也是无可奈何，身在司天殿，领皇家俸禄，总要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答案。
即便胡编乱造，亦要有理有据，有始有终。
“北海雪原？”
北海雪原乱吗？
老皇帝扪心自问，确实很乱，但是这个乱，是人为的，有序之乱，不过是些散修打斗而已。
世家大族们，控制着那里的变数，维持着恒变的稳定。
即便妖族，花些钱财，亦可入内，只要不是太声张即可。
此地为众人下意识所忽略，连他也如是。
“说说这北海雪原。”
“北海雪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冰雪世界，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狂风不断。”
“在这片极寒之地，生活的人，兽，妖并不多，传闻此地是当年雪龙飞升之地，玲珑圣人的道场便在此处。”
“就是如今的玥珑湖大墓，大墓分六层，一层为幻境，二层为迷宫，三层是寒冰所化的兵将，四层为四极法阵，五层为玲珑圣人的沉眠之地。”
“第六层，就是整个大墓机关运转所在之地，那里是一处活墓，吞噬进入其中的修道者灵力，来运转整座大墓。”
“冰髓这些宝物，就在第二层，十年一轮，周而复始。”
玲珑圣人称号中有一个人字，不过她却是一位妖族，她的那座沉眠之地，主要也是由妖族之人所打造。
圣皇典籍录中，有这方面的记载，不过却也是不甚详细。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里只是玲珑圣人的悟道之地，她真正的沉眠之地，另有他处。
这就不是黄黎所能知道的了，也只是把这种说法，一一告知圣。
再有北地的神医世家联盟现状，还有极北之地，雪原深处，甚少有人涉足的洗龙池，造化之渊等等。
黄黎也是知之不详，简单说了几句。
老皇帝如果想看，自会有人把典籍找来，他只需要给出一个破题的名目就行，保住自己的饭碗要紧。
“去把相关的典籍章节找来。”
如黄黎所想，被提起兴趣的老皇帝，随后就吩咐小太监们去找书籍，呼啦啦的一群人，迈着欢快的步子快步走开了。
人都走完了，接下来的话，才是重中之重，黄黎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这一遭了！
“北地的宝药，朕也用了些，效果不怎么好。”
“上官家……”
老皇帝思虑起来，说的很难，顺便捋一捋自己一直以来的思路。
走火入魔乃修炼者之大忌，府库案牍中多有相关记载，这些他自可以去查。
就是许多与玲珑圣人同境界的典籍规章，也是有的，只是他们无权查看而已。
“此事，查得如何？”
冰髓虽可镇痛静音，但近些日用多了，效果亦大不如前，老皇帝也不想在这上面，过多的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眉头紧皱，便不再思量宝药之事。
走火入魔，须从根本解决，仅靠药物拖延，终非长久之计，日后发作起来，真就是药石无医，神医再世也难救命。
“已有一些头绪了。”
“不过……这……”
黄黎犹豫不决，说不说，怎么说，都在他一念之间。
他的小命，也在这一时三刻之间，一句话不对，老皇帝可不会顾念旧情，他自己都快死了，才不会有同情心去考虑其他人的看法。
但测算天机同样代价不菲，甚至是以命相换，寻常之事倒也罢了，此番却是国运天机，实非人力可为，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大家，都是死在这上面。
黄黎自认为自己道行还行，也不敢轻易在这上面测试。
为国而死，黄黎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让其他人代考，也不是不行。
既然可以自己活着，又何必非死不可。
“但说无妨。”
“你们也知，朕时日无多。”
“是留你们辅佐新帝，还是随朕共赴黄泉，全看你们自己！”
老皇帝轻飘飘一言，黄黎吓得当即跪地求饶。
他以为他们中饱私囊、以公谋私之事，老皇帝已然知晓。
其实是老皇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紊乱的灵力，已经波及了他的语言能力。
说话之时，更加倾向于暴虐无道的方向，那个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皇帝，此时更想用暴力解决一切麻烦！
“是，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事已略有眉目，然需要一人相助！”
“只是此人，非我等可以请动……”
豆大的汗珠滴落，黄黎也无暇擦拭。
老皇帝大限将至，此时谁敢触其霉头？
无需他亲自下令，自有人收拾他们。
天下之大，超乎想象，然而官场，皇位，皆为一个萝卜一个坑，前者不死，后者难以上位。
他的身后，不知有多少人想让他死，从而取而代之！
黄黎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咬死。
天机测算，无人知晓，全凭他一张嘴，若说得合理，或可保住性命，若有差池，也只能怪自己命薄。
“说！”
渐渐有了暴虐迹象，老皇帝也只能服下一枚灵心丸，缓解一下压力。
不仅仅是黄黎，他自己也惧怕这具随时会失控的身体。
生前的名与利，死后的评价，传扬，他也在乎。
“是，陛下，是！”
黄黎战战兢兢，这次不敢再起身坐下，甚至起身的想法都没有，老皇帝不经意间流露的灵力威压，惊的他心肝胆颤。
都说老皇帝在真我境界，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最少是到了三清境界的边缘。
或许，正是因为破境失败，才会如此吧。
黄黎心头不自觉的走了神，还好老皇帝在用药，无暇他顾，回过神的黄黎，忙低头哈腰，掩饰自己的神色。
“此事，需要九神一族的公主，大祭司两人协助，方可成功！”
九神一族，同样以测算天机而出名，只是近些年，他们低调了起来，司天殿的权利，也被大祭司慢慢放下。
这才有许多不精天机测算之辈，入主司天殿。
黄黎虽为此事受益者，但他并不想九神一族彻底退出主舞台。
在司天殿中供职，失误就意味着死亡。
“嗯。”
老皇帝颔首，自走火入魔后，他委实疏忽了太多事。
“此次云州大婚，天下修道者大多将至，天机混乱，不会对尔等有太多损伤，届时，你等仔细测算，那九神一族的公主，如今也快到了。”
“待他们大婚之后，尔等议定章程。”
“尽快安排，出个结果。”
妖皇复又靠在椅背上休憩，眼神微眯，难辨是否沉睡。
黄黎点头应下，见妖皇半晌无动静，遂悄悄退下。
走出殿门，黄黎一摸后背，已被汗水湿透，心中后怕不已，此番经历，实乃九死一生！
再不敢在皇城久留，急匆匆的就要出城去。
司天殿在城外有一处道场，名为跃龙山，等闲之人不可靠近，就是皇子，也需要通传皇帝知晓，现在这个节骨点，是个避祸的好去处。
除老皇帝随时问话外，众皇子、圣子、公主们，亦在打听老皇帝身体状况，医官们不敢言，亦不敢轻易接近外臣。
他们这些被妖皇接见的官员，便成了突破口。
据他所知，已有三支军队悄然向圣城移动，一旦生变，大有借机兵变夺权之意。
宫门外，一顶小轿子拦住去路，黄黎见之，心下一惊，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下官拜见圣子。”
黄黎不情不愿地行礼，目前形势，大皇子优势最为明显，他实不敢轻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