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口街的三宝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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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
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少年坐在蒙面躺在摇椅上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身旁剥着瓜子放入桌上的碟子内，薄薄的嘴唇张合有秩，声线异常平稳，男人听得倒是认真，显然是极为享受的模样，街边人对此早已习惯，这对奇怪的师徒做多奇怪的事对他们来说都不算是奇怪。
三口街不算远，马志走了不多久便到了佟小六所说的那个路口。忽听见一阵清亮略稚嫩的歌声，唱歌之人声音不大，在这嘈杂街口却是有些突出，许是读书人对于对子这类的东西较为敏感，顺着声音望去，见着那对奇怪的师徒，便忍不住好奇凑近了些，这才听清了词句内容。那少年眉清目秀，怎得唱些风花雪月的词来，于是马志狭长的双眉便忍不住皱起来，于是出声说道：“小小年纪怎得唱此等不堪入耳之词！你家大人再何处，速速叫来，我定要与他理论一番，太放肆了，败坏门庭！”
马志气急，那少年慵懒地抬起头，淡淡地瞥了眼，手上剥瓜子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场次自然也是不会停止的，“两体相亲成合抱，圆融奇妙……”
少年似是故意与马志作对一般，见着少年竟是这般，马志更是气极不已，此时才注意到摇椅上戴口罩的男人，便顾不得所谓的君子风度，这少年实在是狂妄，对待学问一事哪能这般轻浮，于是便要伸手将男人扯起来，哪知一瞬男人便睁眼飘然起身立于马志身前，伸了个懒腰加一个长长的呵欠，对身旁少年说到：“回去背书去。“
少年低声喏了声，转身便走，看都不看马志一眼。马志要找的是这男人，哪管得少年如何，马志看这这素衣的男人，瞧不出年纪来，想来应该是年长于自己的。于是马志便忍不住大声道：“你这人怎么为人父母，竟教孩子此等污言秽语，枉为人父！“
“你吃饱了？“
男人继续坐下，微抬眼皮看了眼马志。
马志被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下意识一愣，男人不客气的声音便随之响起，“若不是没吃饱，管这些闲事作甚，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吧，年轻人。”
“古语云，子不教父之过，当中唱这等淫词，难不成不觉有伤风化？！怎会有你这般无耻之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今日我定要与你毫升理论一番，不可让此风气滋长，搞得这烛龙镇乌烟瘴气。”马志拂袖而骂，但是那男人却只是烦躁地掏了掏耳朵，起身摇了摇头便负手而去。而此时马志顺着望去才晓得此处乃是一医馆所在，这医馆倒是取了个雅致的名字——三宝斋。
那少年与男人自然就是伙计小三与老板三大夫了。
三大夫好好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正义感爆棚的年轻书生搞得一团糟，心想我家对面就是青楼，不唱这些唱什么？想要回屋去求个清净，向往那爱管闲事的书生识趣些赶紧滚。哪知那书生还真是爱管闲事得紧，跟着三大夫便进了药香浓郁的三宝斋，指着三大夫便怒道：“想走？今日我若是不与你说说圣人道理怎能放你离去，你若是知错好生教导这少年便罢了，若是执迷不悟我便要与你说道说道了。”
三大夫笑，诧异望着书生，几十年没见过这种固执得讨厌的家伙了，今日一见，果然是讨厌啊，看来当初自己的决定并没错，读书？闲的蛋疼才去读书，他娘的读个书呆子出来打嘴炮？想着便心烦，再看这书生便越发地觉烦人。
“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滚出去，否则我就要找人赶你出去了！”少年手里提着摘药的镰刀站在堂屋门口，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马志。不得不说少年这模样着实是吓人，马志哪里被人这般粗鲁地威胁过，见着明晃晃的刀光，心生退意，想起圣人训君子岂能不战而退，便强打起勇气硬气道：“我与你父亲说理，君子动口不动手，怎能这般！”
三大夫被这番话弄得笑起来，果然书生都虚伪，虚伪至极！
“好好的烛龙镇不能有这种风气，不曾想我离家二十载，竟有人如此大胆！”
书生拂袖，哼了一声。
三大夫双瞳微转，见着书生打扮，了然一笑，于是便冲小三摆摆手，小三这才放下了镰刀进入了内房去。马志顿时松了一口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湿透了的后背。以为三大夫被自己说服，于是语气便松软了几分，道：“看来你还是听的懂道理的，今后好生教导少年，莫要再让他唱那些淫词了才是啊，男人自当读书报国才是正途。”
“看在马元的面子，我让你说几句废话，说完了赶紧走。”
听得三大夫说出马元二字，马志骤然一惊，下意识道：“你！你怎会知晓家父名讳，莫非……你是张家人！”
三代显然到了爆发的边缘，冲屋外厉声道：“马浩，你要是不想带一具尸体回马府就赶紧把这蠢货带走，否则我不敢保证他可以活着走出去！”
话音一落，门外一黑衣长衫年轻人跨门而入，神色不悦地对三大夫道：“三大夫，好歹小志也算是我家七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大哥！”马志脱口而出。来人正是马家的大少爷马浩，在马志进入烛龙镇之时马家便收到了消息，只是疼爱马志的双亲不忍戳穿马志的把戏，便由着他在这烛龙镇闲逛，哪知马志误打误撞好巧不巧地招惹到了三大夫，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马浩便赶了过来，整个烛龙镇都晓得三大夫不好惹，为了弟弟的安全，马浩自然是马虎不得，谁知三大夫看出来这是马家的七少爷还如此不给面子，这就让马浩不怎么喜欢的起来了，况且马浩本就不惜这个故作高深的三大夫。
“这话换马原来说或许还有些作用，你？还不够看，别然我再说一次！”
“你！好，我定然将三大夫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家父，山水有相逢，三大夫咱们走着瞧！”
说罢，马浩也不再言语，二话不说拉着马浩便灰溜溜出了三宝斋，马志不解其意，问道：“大哥，为怕如此惧怕那个……那个但大夫？”
世间竟有人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三大夫，还真是个大夫。
马浩宠溺地看了眼尽是风尘的弟弟，回头狠狠望着三宝斋的招牌，拉着弟弟与一众家丁走远了几步，这才缓缓道：“小志，你离家多年，烛龙镇的变化你不知道不怪你，这三大夫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烛龙镇的，谁也不晓得他真实身份是什么，只晓得那晚父亲归来之后便严令马甲认不得招惹三宝斋的任何人，包括与之有关系的一切人。”
“那人本事这么大？”
马志惊呼。
“确实我也不清楚，但是显然本事是不小的，不过也应该没有传言的那么神罢了，我也不明白父亲是老眼昏花了不成，这烛龙镇一般天下都是我马家的，怕一个小小的大夫干嘛，我也与父亲说过，只是被父亲骂了一顿！”马浩苦笑着说，“先前你或许没注意，那三宝斋对面就是红袖招，烛龙镇最大的青楼，那个三大夫经常给那些娼妓写淫词，与柯嫲嫲私交不错，与那琦管家似乎也有不错的交情，算了……今后还是离他远些，莫要与这样的人沾上关系了，否则……在劫难逃。”
马志点头答应，心头却不以为然，反倒是对那个三大夫充满了好奇心，如此神秘之人，定有难以忘却的往事，说不得就是爱恨情仇。
“哦，对了，此次让你回乡除了行冠礼外还要与张家六小姐张绣绣定亲你可知？”马浩问道。
马志想到这里便有些不快，那个张绣绣都十几年不见，突然要娶一个陌生的女子，马志下意识是有些反感的，情绪便因此而有些低落，马浩还以为弟弟是因为三大夫的事而心有郁结，于是出言安慰道：“你也不要因三大夫的事而多想，一切皆有父亲为你做主。待休整些时日，你便备些礼物去拜访张叔叔吧，张老太爷也经常念叨你来着，顺便看看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也好，我可告诉你，绣绣可是烛龙镇数一数二的美女，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而且这桩婚事本就是为了缓和与张家的关系，我们两家明争暗斗几十上百年，若是因为此次联姻而化干戈为玉帛，对我们两家的好处不可估量，希望你好生把握，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马志其实早就猜测到此次回乡定然不会如此简单，不曾想自己的婚事背后还有家族的兴亡，想到此马志便有些失落。马浩见马志情绪不高便不再言语，想来是旅途奔波劳累，休息几日或许就好了。不多时便到了马府，见到熟悉的建筑，马志情绪好了几分。作为烛龙镇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马府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该有的一样不少。门房家丁毕恭毕敬地唤了声“大少爷、七少爷”，马志嗯了声，远远便看见一贵气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掩面而来。
“儿啊，我的小志，我的小志在哪儿……”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
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少年坐在蒙面躺在摇椅上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身旁剥着瓜子放入桌上的碟子内，薄薄的嘴唇张合有秩，声线异常平稳，男人听得倒是认真，显然是极为享受的模样，街边人对此早已习惯，这对奇怪的师徒做多奇怪的事对他们来说都不算是奇怪。
三口街不算远，马志走了不多久便到了佟小六所说的那个路口。忽听见一阵清亮略稚嫩的歌声，唱歌之人声音不大，在这嘈杂街口却是有些突出，许是读书人对于对子这类的东西较为敏感，顺着声音望去，见着那对奇怪的师徒，便忍不住好奇凑近了些，这才听清了词句内容。那少年眉清目秀，怎得唱些风花雪月的词来，于是马志狭长的双眉便忍不住皱起来，于是出声说道：“小小年纪怎得唱此等不堪入耳之词！你家大人再何处，速速叫来，我定要与他理论一番，太放肆了，败坏门庭！”
马志气急，那少年慵懒地抬起头，淡淡地瞥了眼，手上剥瓜子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场次自然也是不会停止的，“两体相亲成合抱，圆融奇妙……”
少年似是故意与马志作对一般，见着少年竟是这般，马志更是气极不已，此时才注意到摇椅上戴口罩的男人，便顾不得所谓的君子风度，这少年实在是狂妄，对待学问一事哪能这般轻浮，于是便要伸手将男人扯起来，哪知一瞬男人便睁眼飘然起身立于马志身前，伸了个懒腰加一个长长的呵欠，对身旁少年说到：“回去背书去。“
少年低声喏了声，转身便走，看都不看马志一眼。马志要找的是这男人，哪管得少年如何，马志看这这素衣的男人，瞧不出年纪来，想来应该是年长于自己的。于是马志便忍不住大声道：“你这人怎么为人父母，竟教孩子此等污言秽语，枉为人父！“
“你吃饱了？“
男人继续坐下，微抬眼皮看了眼马志。
马志被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下意识一愣，男人不客气的声音便随之响起，“若不是没吃饱，管这些闲事作甚，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吧，年轻人。”
“古语云，子不教父之过，当中唱这等淫词，难不成不觉有伤风化？！怎会有你这般无耻之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今日我定要与你毫升理论一番，不可让此风气滋长，搞得这烛龙镇乌烟瘴气。”马志拂袖而骂，但是那男人却只是烦躁地掏了掏耳朵，起身摇了摇头便负手而去。而此时马志顺着望去才晓得此处乃是一医馆所在，这医馆倒是取了个雅致的名字——三宝斋。
那少年与男人自然就是伙计小三与老板三大夫了。
三大夫好好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正义感爆棚的年轻书生搞得一团糟，心想我家对面就是青楼，不唱这些唱什么？想要回屋去求个清净，向往那爱管闲事的书生识趣些赶紧滚。哪知那书生还真是爱管闲事得紧，跟着三大夫便进了药香浓郁的三宝斋，指着三大夫便怒道：“想走？今日我若是不与你说说圣人道理怎能放你离去，你若是知错好生教导这少年便罢了，若是执迷不悟我便要与你说道说道了。”
三大夫笑，诧异望着书生，几十年没见过这种固执得讨厌的家伙了，今日一见，果然是讨厌啊，看来当初自己的决定并没错，读书？闲的蛋疼才去读书，他娘的读个书呆子出来打嘴炮？想着便心烦，再看这书生便越发地觉烦人。
“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滚出去，否则我就要找人赶你出去了！”少年手里提着摘药的镰刀站在堂屋门口，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马志。不得不说少年这模样着实是吓人，马志哪里被人这般粗鲁地威胁过，见着明晃晃的刀光，心生退意，想起圣人训君子岂能不战而退，便强打起勇气硬气道：“我与你父亲说理，君子动口不动手，怎能这般！”
三大夫被这番话弄得笑起来，果然书生都虚伪，虚伪至极！
“好好的烛龙镇不能有这种风气，不曾想我离家二十载，竟有人如此大胆！”
书生拂袖，哼了一声。
三大夫双瞳微转，见着书生打扮，了然一笑，于是便冲小三摆摆手，小三这才放下了镰刀进入了内房去。马志顿时松了一口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湿透了的后背。以为三大夫被自己说服，于是语气便松软了几分，道：“看来你还是听的懂道理的，今后好生教导少年，莫要再让他唱那些淫词了才是啊，男人自当读书报国才是正途。”
“看在马元的面子，我让你说几句废话，说完了赶紧走。”
听得三大夫说出马元二字，马志骤然一惊，下意识道：“你！你怎会知晓家父名讳，莫非……你是张家人！”
三代显然到了爆发的边缘，冲屋外厉声道：“马浩，你要是不想带一具尸体回马府就赶紧把这蠢货带走，否则我不敢保证他可以活着走出去！”
话音一落，门外一黑衣长衫年轻人跨门而入，神色不悦地对三大夫道：“三大夫，好歹小志也算是我家七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大哥！”马志脱口而出。来人正是马家的大少爷马浩，在马志进入烛龙镇之时马家便收到了消息，只是疼爱马志的双亲不忍戳穿马志的把戏，便由着他在这烛龙镇闲逛，哪知马志误打误撞好巧不巧地招惹到了三大夫，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马浩便赶了过来，整个烛龙镇都晓得三大夫不好惹，为了弟弟的安全，马浩自然是马虎不得，谁知三大夫看出来这是马家的七少爷还如此不给面子，这就让马浩不怎么喜欢的起来了，况且马浩本就不惜这个故作高深的三大夫。
“这话换马原来说或许还有些作用，你？还不够看，别然我再说一次！”
“你！好，我定然将三大夫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家父，山水有相逢，三大夫咱们走着瞧！”
说罢，马浩也不再言语，二话不说拉着马浩便灰溜溜出了三宝斋，马志不解其意，问道：“大哥，为怕如此惧怕那个……那个但大夫？”
世间竟有人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三大夫，还真是个大夫。
马浩宠溺地看了眼尽是风尘的弟弟，回头狠狠望着三宝斋的招牌，拉着弟弟与一众家丁走远了几步，这才缓缓道：“小志，你离家多年，烛龙镇的变化你不知道不怪你，这三大夫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烛龙镇的，谁也不晓得他真实身份是什么，只晓得那晚父亲归来之后便严令马甲认不得招惹三宝斋的任何人，包括与之有关系的一切人。”
“那人本事这么大？”
马志惊呼。
“确实我也不清楚，但是显然本事是不小的，不过也应该没有传言的那么神罢了，我也不明白父亲是老眼昏花了不成，这烛龙镇一般天下都是我马家的，怕一个小小的大夫干嘛，我也与父亲说过，只是被父亲骂了一顿！”马浩苦笑着说，“先前你或许没注意，那三宝斋对面就是红袖招，烛龙镇最大的青楼，那个三大夫经常给那些娼妓写淫词，与柯嫲嫲私交不错，与那琦管家似乎也有不错的交情，算了……今后还是离他远些，莫要与这样的人沾上关系了，否则……在劫难逃。”
马志点头答应，心头却不以为然，反倒是对那个三大夫充满了好奇心，如此神秘之人，定有难以忘却的往事，说不得就是爱恨情仇。
“哦，对了，此次让你回乡除了行冠礼外还要与张家六小姐张绣绣定亲你可知？”马浩问道。
马志想到这里便有些不快，那个张绣绣都十几年不见，突然要娶一个陌生的女子，马志下意识是有些反感的，情绪便因此而有些低落，马浩还以为弟弟是因为三大夫的事而心有郁结，于是出言安慰道：“你也不要因三大夫的事而多想，一切皆有父亲为你做主。待休整些时日，你便备些礼物去拜访张叔叔吧，张老太爷也经常念叨你来着，顺便看看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也好，我可告诉你，绣绣可是烛龙镇数一数二的美女，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而且这桩婚事本就是为了缓和与张家的关系，我们两家明争暗斗几十上百年，若是因为此次联姻而化干戈为玉帛，对我们两家的好处不可估量，希望你好生把握，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马志其实早就猜测到此次回乡定然不会如此简单，不曾想自己的婚事背后还有家族的兴亡，想到此马志便有些失落。马浩见马志情绪不高便不再言语，想来是旅途奔波劳累，休息几日或许就好了。不多时便到了马府，见到熟悉的建筑，马志情绪好了几分。作为烛龙镇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马府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该有的一样不少。门房家丁毕恭毕敬地唤了声“大少爷、七少爷”，马志嗯了声，远远便看见一贵气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掩面而来。
“儿啊，我的小志，我的小志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