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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天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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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淡的周末过去后,次日星便把他从戴尔雅那得到的名单告诉了京子。由于都是陌生的名字,京子决定先静观其变——毕竟在不了解对方的前提下,擅自行动只会暴露自己。

    同时,星也理解京子的隐藏想法:发生了太多事......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所以,在经过了一周时间,靠着不少人的帮助,整个第二次淘汰投票事件的真实情况都已完全浮出水面。

    总之,一切终于都告一段落。

    后面的两个月,除了因投票被淘汰的20人外,另有8人也因违反学院规定被淘汰。【金】的位置发生改变,不过,也都是学生所不常去的地方。

    星常常抽出空余时间协助田村淳完成论文,并借此顺便了解到了学院实验楼里的一些房间分布。田村淳是一名知识渊博的学者,他意识到星在医学方面的卓越天赋后,便不时授予星一些医学知识,这些知识往往星都能很快领悟,星也仿佛时刻印证着田村淳的感慨:“天赋真的能弥补很多东西啊......”

    关于天赋,星和田村淳曾有过一次讨论。

    那天,星去到生化实验室。像往常一样,由他来控制实验台上的机械,田村淳则在一旁注视着实验进行,不时做些记录。两人合作的效率很高,实验完成后,田村淳想起刚才星操作试验台的技术十分熟练,不禁问道:“孩子,你之前也常来实验室吗?”

    “没有。”

    “我看你对这些实验的机械好像很熟悉......是也对机械学有一定兴趣?”

    “也不算是兴趣。”星回道,他盯着实验台上,那里陈放着刚刚在零下一百五十度的条件下配制好的试剂,“只是上实验课的时候,知道了其中的一些技巧,主要也是多亏您教了我如何控制实验台。”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你能这么快学会,可见你天赋好。”田村淳叹了口气,但他看起来并不悲伤,似乎只是感叹:“天赋这种东西......真是让人又羡慕又惧怕。”

    星看向田村淳:“您会羡慕有天赋的人吗?”

    “我?唉,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成就,和天赋几乎也早早无缘了......”田村淳的白眉抖了抖,他带着自嘲的语气说:“但是呢......就是像我这样愚钝的人,只要愿意去慢慢地充实自己,并怀着谦逊的心......等老了的时候,即使不靠天赋,至少也能得到应有的尊重......我不羡慕任何人,即便是天才。”

    “那您怎么看待天赋呢?”

    “我个人的话......不怎么看好天赋高的人——当然,孩子,我不是刻意指你......我这一生,见过天才不算少,其中,天代修堪称是天才中的天才......这也是我所担忧的,天赋高的人往往会感到孤独和不被理解,从而做出一些违背人性的事来。我自愧不如天代修,但他后来的行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苟同。”

    “唔......”

    这时,田村淳注意到星的脸色不太对,于是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星手里的笔掉到地上,他俯下身,伸出手把笔捡起来,然后他抬起头,平和地回答田村淳:“没事,只是走神了,抱歉。”

    “呀......都是我没注意,光顾着自己说了。孩子,累了就先回去吧,今天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

    “时间还早,我也不累,还是留下来吧。”星看了下身边的电子面板,上面显示着先前的实验结果,他指着电子面板道:“田村老师,我发现一个问题。”

    星成功提起了田村淳的兴趣,他把头向前探了探:“哦?你说说。”

    星用手把电子面板拨到田村淳的轮椅前,自己也走上来:

    “是这样的......”

    ......

    清风渐渐强劲,它牵引挂在枝干上的枯叶,伴着看似漫无边际的夜晚,在微凉的空气中起舞。

    由于第一学院供电设施的损坏,今晚的路灯全都熄灭了,所有的校道都像是陷入到一层厚厚的黑色迷雾之中。

    戴尔雅和几位朋友不紧不慢地穿过这“黑雾”,不一会儿,她们便来到了宿舍楼下,进了电梯后,其中一位朋友把手背到脑后,靠在一边:“好在宿舍楼有备用电能,一开始我还在担心不能洗澡呢!”

    “是啊是啊。”另一位朋友表示赞同:“我可不敢关着灯泡着浴缸里......雅儿姐,你说对吧?”

    戴尔雅温和而机械地点了点头:“嗯。”

    到了第二十三层,戴尔雅走出电梯,电梯里这时只剩下了一名女生,戴尔雅转过身向她摆了摆手:

    “Byebye!知美,明天见。”

    “嗯,明天见,雅儿姐。”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戴尔雅用两只手把自己的嘴角向下一拉,直到确认自己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完全消失后,她才满意地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

    戴尔雅,十五岁,现为第一学院学生,国家首席裁决长塔尔的养女——塔尔没有子女,自戴尔雅刚开始记事起,塔尔便领养了她。

    戴尔雅一回到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和还在行政大楼顶层办公室的塔尔进行了通话,很快,小巧的听筒便传出了塔尔的声音:“是雅儿吗?”

    “嗯,是我,母亲好!”戴尔雅很快回道。

    听筒那边沉默了几秒,继而塔尔缓缓地说:“你这家伙......我不是让你不要在这么叫我了吗?”

    “可您就是我的母亲啊!”戴尔雅的眼睛眺望着窗外状如橄榄的月亮,“无论怎么说,也是您把我抚养大的!”

    “好了,不说这个,你老是喜欢较真......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说话了?”塔尔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关心。

    “当然是想您啦!我在学院里又不知道和谁谈心。”

    “哦?是吗?我看你和那个叫星的小子不是相处得挺好吗?”

    “您都看见了啊。”戴尔雅脸上多了一份红润,接着又感到一点尴尬:“他是个例外!不过,您也知道他是男生啦......”

    “你的意思是不太看得起他?”

    “什么嘛!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戴尔雅赶紧反驳。

    塔尔在顶层办公室,听着戴尔雅的声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身旁站着秘书和刚到不久的力克,秘书正捂着嘴偷笑,力克则上前拿过话筒,对着戴尔雅说:“哟!雅儿,我是力克大伯啊!”

    “是大伯啊......Hello!”

    力克爽朗地笑起来:“嘿嘿,小丫头,想我没有啊?”

    “当然想啦!”

    力克本想接着说些什么,不料塔尔夺过话筒,然后不满地等了力克一眼:“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知道了,裁决长。”力克阴阳怪气地说完,然后退到一边。

    戴尔雅苦笑:“你们又在争什么呢?”

    “没什么——”塔尔把话筒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重新坐下,“刚才说到哪了?”

    戴尔雅喃喃道:“我想想......说到......星了。”

    “那么,听起来,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叫星的学生,是你在学院里的朋友,对吗?”

    “是的,但我除了他,还有其他朋友呢!”

    “我知道,我都看着的。”

    “您一直在监控里看着我吗?”

    “嗯,有时间就会看。”

    “哦......”

    “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戴尔雅嘟囔道:“只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嗯?”

    “我知道您的工作很忙,所以才选在晚上这个时间段和您通话。您身为首席裁决长,却一直在为我的日常生活着想,我怕我会因此影响了您的工作......我不想再因为我,而加重您的负担。”

    戴尔雅低下头,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塔尔患有严重的头疾,再加上长期繁重的任务一刻也没停歇地压在她的身上。如果,精神具有形体,那塔尔的精神躯体,此刻一定是千疮百孔。

    “你啊......真是善良呢。”塔尔无奈地笑笑,“但是啊,雅儿,善心要有,但不要过早表露。善良的人往往会为了想保护的人而对自身狠心......这是我不愿见到的。”

    “知道了,母亲。”

    塔尔看了下桌面上的日历,瞳孔猛地一颤,当她听到戴尔雅说的“母亲”二字时,她沉默了。

    戴尔雅见听筒那边没有反应,问:“母亲,您怎么了?”

    “雅儿......不要......不要再叫我母亲了。”

    “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养你长大的人,不是你的亲人......”

    “怎么突然这么说?”戴尔雅皱了皱眉:“我不早就说过,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雅儿......不要任性。”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母亲你突然这么计较这个?”

    塔尔的头痛起来,她尽力去忽视那些从她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片段,塔尔的一只手按在桌面上,以保持清醒,待稍微平复一些后,她说:“抱歉,雅儿......头有些痛。”

    戴尔雅听后心中很担心,她本想让塔尔早些休息。但是,她那连自己有时都会厌恶的倔强性格偏偏这时发作,她问道:“母亲,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告诉我!”戴尔雅也没想到自己会不依不饶。

    “雅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您只需要告诉我就行了。”

    塔尔感到力克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她长叹了一口气:“雅儿......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戴尔雅一愣,然后坚定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一个抛弃我的人,不配做我父亲。”

    “他没有选择......”塔尔紧紧地攥住自己的头发,力克和秘书知趣地离开了顶层办公室,塔尔的手在颤抖:“你的父亲没有办法去选择......他没有抛弃你,而是让我来抚养你。”

    戴尔雅心中一震,她未曾设想:这个几乎与她无关的人依旧会给她带来震撼。她摇着头:“什么意思......”

    但塔尔像是没有听见,仍陷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雅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9月26日,是建国的日子......”

    “今天......是你父亲的忌日。”

    戴尔雅感到眼前一黑,身体不自然地前倾,双腿跪在地上,她一时感到难以呼吸,连忙大口喘着气。她一只手捂住痛得厉害的胸口,另一只手尝试着把身体撑起来,但她失败了。最后,她只能用仅剩的勇气,把话筒放到嘴边,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声音会如此软弱:

    “他......父亲......谁?”

    塔尔犹豫了,不过她清楚,若再隐瞒下去,情况会更不好,她握住话筒:

    “天代修。”

    【已淘汰人数:51人】

    【剩余人数:949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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