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深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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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钰在大城市一待就是好几年，这几年里，她从一个不懂事的乡村姑娘渐渐变成了一个可以逐渐适应大城市生活的小白领。
起码从着装和举止上，看不出来她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了。
为此，邓钰窃喜了好一阵子，开始幻想自己也许有一天也能过上和李琪一样光鲜靓丽的生活。
但既然是梦，就总会有破碎的一天。
邓钰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知道了邓钰没在原来的厂子里做了，打了好几次电话找邓钰都找不着。
尽管每个月的钱还是照常汇，金额也没变，但不知道人在哪儿，就总是心里没底。
所以邓钰在公司门口看到自己母亲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
可又怕动静太大了，反而让公司里的人看了笑话，所以只能沉着脸去把自己妈拉走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邓钰的母亲倒像是头一回认清自己女儿长什么样了，转了个圈看邓钰。
看清楚了之后，就开始嚷嚷了，“你这身花了不少钱吧？”
这一吼，惹来了旁边不少的目光，邓钰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把自己母亲扯到了楼道中。
“妈！你干嘛呀！”
“哟，嫌我丢人了是吧？那是，你看看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这工作的是什么地方，怕别人知道你有个这样的妈是吧？”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被抛到面上来说，邓钰还是羞得慌，有种做了坏事被揭穿的不安。
“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我说？我上哪儿去说？我就只有你厂里的电话，厂里说早就没你这个人了，你叫我和谁说？你现在胆子大得很，走了都不说一声？是不是以后还想着人间蒸发啊？”
“妈！你这是干嘛啊！我每个月不还是往家里打钱么？怎么就人间蒸发了？”
也许是扯到钱的事情，邓钰的老妈才没那么动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养大的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怎么都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么？你说你一个人跑这城市来，万一出个事，家里知道么？”
面对老妈突如其来的问候，邓钰在大城市里待的时间，已经让她知道，这不过是裹着糖衣的炸弹，目的还是为了要钱。
但对于邓钰来说，哪怕是这样，她也想贪恋地尝一口，因为对于长期泡在苦水里的人来说，只是偶尔的一点甜，也能高兴很多天。
“先去外面吧。”
和公司请了半天假，邓钰就因为那一句关心，带着自己的母亲去了自己都舍不得买的店里挑了一身衣服。
还去了高档餐厅，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花掉了她近乎一半的工资。
尽管心里还在着急接下来的日子估计得紧紧巴巴，但是看到自己老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自己倒也觉得值得。
“妈，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吧。”
“今天花了不少钱了，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
邓钰真是典型的受罪人格，人家为她想一分，她就得还十分的好回去。
所以一听这话，就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妈妈，硬着头皮带老妈去了她刚到这城市时入住的酒店。
她们两个是母女，还是邓钰从老妈进到酒店后那个反应上时感受最为强烈。
那种震惊于豪华和奢侈的惊讶，以及像梦一样的不敢置信，和当初的邓钰如出一辙。
这更让邓钰心里有些愧疚，为自己独享了这么久的生活，却没有告诉家里，甚至没让家里人感受的愧疚。
所以一下就抚平了刚才刷卡时内心的波动，因为把房费刷完，她卡里就剩下了几百块。
把老妈安稳好之后，邓钰就回了宿舍，倒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开始盘算剩下的那些钱要怎么花。
第二天一早醒来，就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座机打来的。
回了过去，才知道是酒店的前台，说是她母亲找她。
以为出了什么事，和主管打了个招呼，着急忙慌跑去了酒店，就看到自己老妈收拾好了东西，昨天买的衣服都好好地放进包装袋里。
“怎么了？”
“哎哟，睡这地方不踏实，床太软了，我想着赶紧回去了，出来也挺久的。”
“那也等我下午下班送你啊。”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去车站，就是…”
接下来的话没说了，但是邓钰也知道了，从包里拿出上个月取的还没花的现金，取了五百，拿出了四百塞到了母亲手里。
“这个车费应该够了，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钰儿，我回去的钱有，就是家里，你也知道弟弟在读书，读书是很花钱的，你爸爸腿脚又不好，赚不到什么钱，我一天到晚也是给人家洗衣服，受人家白眼，才赚几块钱，哪像你这么厉害。”
又是钱。
一块大石头随着自己母亲说出口的话，压在了心口，喘口气都觉得难受。
她很想说，刨掉每个月给家里的钱，自己再用点，根本就存不下来多少。
如果再给家里，真就和之前在镇上厂里干活差不了多少。
但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被邓钰咽了回去。
让她怎么说？
眼前这个，是生她养她的妈妈，家里条件不好她也是一直知道的。
可能这两年有点改善，但也是全靠她撑着。
“好，我明天再去给家里汇点。”
把老妈送去车站，邓钰回公司的路上就觉得身心疲惫，比跑了个马拉松还累。
结果一回去就碰上了李琪，或者说是李琪在等她。
“你妈来找你了？”
公司的事情，根本就别想瞒得住谁，邓钰也不想瞒，就点了头。
“她又来找你要钱？”
虽然是事实，但是邓钰听着很不舒服，就好像她对家里的作用，除了给钱，就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顺路来看看我。”
“顺路？从镇上来这儿，叫顺路？”
邓钰不说话了，在李琪面前，她向来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你给了多少？”
“我没钱。”
“没钱是给了多少？”
莫名的烦躁，又想起刚才老妈找自己要钱的事情，邓钰皱着眉就想走，却被李琪一把拉住。
“你是不是傻啊？你当初为什么来省城，现在你妈跑来找你，你就又被打回原形，那你累死累活跑出来干嘛？”
李琪也是因为生气，所以说话的语气重了些，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邓钰在大城市一待就是好几年，这几年里，她从一个不懂事的乡村姑娘渐渐变成了一个可以逐渐适应大城市生活的小白领。
起码从着装和举止上，看不出来她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了。
为此，邓钰窃喜了好一阵子，开始幻想自己也许有一天也能过上和李琪一样光鲜靓丽的生活。
但既然是梦，就总会有破碎的一天。
邓钰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知道了邓钰没在原来的厂子里做了，打了好几次电话找邓钰都找不着。
尽管每个月的钱还是照常汇，金额也没变，但不知道人在哪儿，就总是心里没底。
所以邓钰在公司门口看到自己母亲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
可又怕动静太大了，反而让公司里的人看了笑话，所以只能沉着脸去把自己妈拉走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邓钰的母亲倒像是头一回认清自己女儿长什么样了，转了个圈看邓钰。
看清楚了之后，就开始嚷嚷了，“你这身花了不少钱吧？”
这一吼，惹来了旁边不少的目光，邓钰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把自己母亲扯到了楼道中。
“妈！你干嘛呀！”
“哟，嫌我丢人了是吧？那是，你看看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这工作的是什么地方，怕别人知道你有个这样的妈是吧？”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被抛到面上来说，邓钰还是羞得慌，有种做了坏事被揭穿的不安。
“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我说？我上哪儿去说？我就只有你厂里的电话，厂里说早就没你这个人了，你叫我和谁说？你现在胆子大得很，走了都不说一声？是不是以后还想着人间蒸发啊？”
“妈！你这是干嘛啊！我每个月不还是往家里打钱么？怎么就人间蒸发了？”
也许是扯到钱的事情，邓钰的老妈才没那么动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养大的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怎么都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么？你说你一个人跑这城市来，万一出个事，家里知道么？”
面对老妈突如其来的问候，邓钰在大城市里待的时间，已经让她知道，这不过是裹着糖衣的炸弹，目的还是为了要钱。
但对于邓钰来说，哪怕是这样，她也想贪恋地尝一口，因为对于长期泡在苦水里的人来说，只是偶尔的一点甜，也能高兴很多天。
“先去外面吧。”
和公司请了半天假，邓钰就因为那一句关心，带着自己的母亲去了自己都舍不得买的店里挑了一身衣服。
还去了高档餐厅，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花掉了她近乎一半的工资。
尽管心里还在着急接下来的日子估计得紧紧巴巴，但是看到自己老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自己倒也觉得值得。
“妈，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吧。”
“今天花了不少钱了，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
邓钰真是典型的受罪人格，人家为她想一分，她就得还十分的好回去。
所以一听这话，就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妈妈，硬着头皮带老妈去了她刚到这城市时入住的酒店。
她们两个是母女，还是邓钰从老妈进到酒店后那个反应上时感受最为强烈。
那种震惊于豪华和奢侈的惊讶，以及像梦一样的不敢置信，和当初的邓钰如出一辙。
这更让邓钰心里有些愧疚，为自己独享了这么久的生活，却没有告诉家里，甚至没让家里人感受的愧疚。
所以一下就抚平了刚才刷卡时内心的波动，因为把房费刷完，她卡里就剩下了几百块。
把老妈安稳好之后，邓钰就回了宿舍，倒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开始盘算剩下的那些钱要怎么花。
第二天一早醒来，就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座机打来的。
回了过去，才知道是酒店的前台，说是她母亲找她。
以为出了什么事，和主管打了个招呼，着急忙慌跑去了酒店，就看到自己老妈收拾好了东西，昨天买的衣服都好好地放进包装袋里。
“怎么了？”
“哎哟，睡这地方不踏实，床太软了，我想着赶紧回去了，出来也挺久的。”
“那也等我下午下班送你啊。”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去车站，就是…”
接下来的话没说了，但是邓钰也知道了，从包里拿出上个月取的还没花的现金，取了五百，拿出了四百塞到了母亲手里。
“这个车费应该够了，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钰儿，我回去的钱有，就是家里，你也知道弟弟在读书，读书是很花钱的，你爸爸腿脚又不好，赚不到什么钱，我一天到晚也是给人家洗衣服，受人家白眼，才赚几块钱，哪像你这么厉害。”
又是钱。
一块大石头随着自己母亲说出口的话，压在了心口，喘口气都觉得难受。
她很想说，刨掉每个月给家里的钱，自己再用点，根本就存不下来多少。
如果再给家里，真就和之前在镇上厂里干活差不了多少。
但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被邓钰咽了回去。
让她怎么说？
眼前这个，是生她养她的妈妈，家里条件不好她也是一直知道的。
可能这两年有点改善，但也是全靠她撑着。
“好，我明天再去给家里汇点。”
把老妈送去车站，邓钰回公司的路上就觉得身心疲惫，比跑了个马拉松还累。
结果一回去就碰上了李琪，或者说是李琪在等她。
“你妈来找你了？”
公司的事情，根本就别想瞒得住谁，邓钰也不想瞒，就点了头。
“她又来找你要钱？”
虽然是事实，但是邓钰听着很不舒服，就好像她对家里的作用，除了给钱，就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顺路来看看我。”
“顺路？从镇上来这儿，叫顺路？”
邓钰不说话了，在李琪面前，她向来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你给了多少？”
“我没钱。”
“没钱是给了多少？”
莫名的烦躁，又想起刚才老妈找自己要钱的事情，邓钰皱着眉就想走，却被李琪一把拉住。
“你是不是傻啊？你当初为什么来省城，现在你妈跑来找你，你就又被打回原形，那你累死累活跑出来干嘛？”
李琪也是因为生气，所以说话的语气重了些，显得有些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