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狗样年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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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我不堪回首的军旅生涯，除了在医院泡病号的日子外，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大舌头留守的那段日子了。
舌头叫王韧，我和他是一个新兵班的，都来自黑龙江。
我是第一批到部队的，刚来的时候新兵班里只有我和班长老范两个人，天天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
他是第一次带新兵，没经验。
我是第一次当新兵，更没经验。
我想问老范：你瞅啥。但是想想他也是东北人，于是扼杀了这个念头。
舌头来的时候我刚刚过了迷蒙期，这货是晚上到的，和老三一起，老范让我给他们打盆水洗洗脸。
我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舌头赶紧接过水盆，连声说：谢谢哥，谢谢哥。
我看着他那一脸褶子腹诽，管谁叫哥呢。
又过了几天河南的那批新兵也到了，大伟，小飞和毅哥，新兵八班人员正式满编。
关于舌头这个名字的由来，源于一次班务会。
老范问你们都有什么特长？
老三说我动手能力强。
我说我文笔好会开车。
大伟说自己会拳击。
毅哥是个正经的大学生，音乐学院的，他会钢琴吉他小提琴，黑管贝斯萨克斯。
小飞那天没在场，他胃病又犯了躺在医务室里装死。老范补充道：小飞会吐。
轮到王韧了，他很自豪的张开了嘴，用手拽着舌头舔到了自己的下巴。
舔到了下巴、了下巴、下巴、巴。
......
新兵连辛苦，每天叠不完的被子打扫不完的卫生。高强度的训练让我们这群年轻人极度的容易饥饿。
一顿饭吃上十多个馒头，过不了俩小时就又饿了。最难熬的就是晚上熄灯后和早上叠被子的时候。
王韧很有本事，他总能用各种办法从炊事班偷来馒头，在夜晚饿的挠墙的时候悄悄地撕下一块馒头含在嘴里。那味道真是说不上有多甜美了。
投桃报李，我也总能搞到一些稀罕货。
每周日晚上各个新兵班长都要去开会，于是那天我总是申请留在炊事班打扫卫生。而最快乐的就是倒垃圾了。垃圾站旁边就是服务社，每次扔完了垃圾我都会悄悄地潜入服务社买一些巧克力蜜枣之类的零食，当然少不了偷偷的抽根烟。
老三睡我上铺，舌头跟我头对头。夜晚熄灯后等老范差不多睡着了，舌头就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我。我从裤裆里掏出巧克力递给他。交易完毕我就狠踹上铺的铺板，接到信号的老三垂下了手从我手里取货，每天我都是在一阵咀嚼声音中进入梦乡。
辛苦而又幸福的新兵生活。
......
转眼新年到了，老范组织大家集资买零食。
零食买多了吃不完，就放在一排的仓库里。
一排在1楼，我们是2楼。
除了班长的允许下，新兵是不准吃东西的，但是那时候苦日子熬不住，于是我们就开始想歪主意。
一排仓库的门是那种老式的挂锁，我和老三舌头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窍门捅开了。
于是每天清晨叠被子的时候我都会去偷一堆零食回来大家分着吃。
那一天周末，老范让小飞去吧零食拿过来大家放松放松一起吃点。等小飞抱着见底的箱子回来时，老范暴跳如雷：一排的太不要脸了！自己不买吃的就偷我们的东西！
为此他和一排长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留下懵逼的一排新兵和心里乐开花的我们仨。
嘘，这个秘密到今天老范都不知道。
......
老范很要面子，在部队里，谁带的新兵如果出类拔萃了，那新兵班长也是面上有光的。若是谁带的新兵去了炊事班，那对于新兵班长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老范不止一次的跟我们说，下连了谁要是去了炊事班，别说是我带出来的兵。
新兵连结束了，在老范满怀希望我们下连队建功立业，给他面上争光的时候。我和小飞去住了院，老三去司训大队学技术了，毅哥当上了连长的通讯员，大伟不负众望的去了炊事班。
正经留在连队里的只有舌头自己了。
舌头是什么人？那是沾了毛比猴都精的主，他能心甘情愿的留在连队吃苦受累么？于是托关系调到了团部，进了炊事班。
可怜老范一世英名，连队全能标兵。带出来的新兵没有一个给他长脸的。
......
那一年春天，我是在团卫生队度过的，那生活真叫一个滋润。
不用出操，不用训练，不用跑步，甚至连被子都不用叠。可以抽烟，可以玩手机，可以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这待遇在连队里就算连长都达不到。
悠悠闲闲的过了几个月，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卫生队把我接出院了。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的那句话：以后你就跟我混了。
这个人是我的副连长，道貌岸然的样子，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确信，这就是一只纯纯的逗比。
我是被逼着来当兵的，没有任何的梦想和抱负，就想混完两年赶紧回家。卫生队舒舒服服的日子正适合我，一想到回连队里那无休止的训练我就头疼。
心情忐忑的跟副连回到了部队，满心的不舍和恐慌。
......
到了连队我才发现，大部队都出去驻训了，估计要三个月才回来。整个营区就留下我们三个连队共计十多个人留守。
安排完了宿舍，我找到留守负责人副连长：报告，我想去上厕所。
副连很诧异，说：上厕所你就去啊，还用我陪着你么？
额...我记得新兵上厕所都是要跟班长打报告的啊。
副连跟我挥了挥手，爱干嘛干嘛去，没事儿别打扰我工作，晚上六点半点名。
工作？我明明看见副连长在用笔记本玩《三国群英传》。
好吧，其实我不想尿尿，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偷偷去服务社。
刚下楼，我就看见一只狗熊一样的生物，背着硕大的背囊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货看着这么眼熟呢？喂，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王韧看见我一脸惊喜，草你大爷，你也留守？
我也很惊喜，草你大爷，我也今天才回来！
互相问候对方伯父是我们新兵八班的传统，并不是真的要对对方伯父做什么。
能跟这个货一起度过三个月，看来不会寂寞了。
提起我不堪回首的军旅生涯，除了在医院泡病号的日子外，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大舌头留守的那段日子了。
舌头叫王韧，我和他是一个新兵班的，都来自黑龙江。
我是第一批到部队的，刚来的时候新兵班里只有我和班长老范两个人，天天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
他是第一次带新兵，没经验。
我是第一次当新兵，更没经验。
我想问老范：你瞅啥。但是想想他也是东北人，于是扼杀了这个念头。
舌头来的时候我刚刚过了迷蒙期，这货是晚上到的，和老三一起，老范让我给他们打盆水洗洗脸。
我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舌头赶紧接过水盆，连声说：谢谢哥，谢谢哥。
我看着他那一脸褶子腹诽，管谁叫哥呢。
又过了几天河南的那批新兵也到了，大伟，小飞和毅哥，新兵八班人员正式满编。
关于舌头这个名字的由来，源于一次班务会。
老范问你们都有什么特长？
老三说我动手能力强。
我说我文笔好会开车。
大伟说自己会拳击。
毅哥是个正经的大学生，音乐学院的，他会钢琴吉他小提琴，黑管贝斯萨克斯。
小飞那天没在场，他胃病又犯了躺在医务室里装死。老范补充道：小飞会吐。
轮到王韧了，他很自豪的张开了嘴，用手拽着舌头舔到了自己的下巴。
舔到了下巴、了下巴、下巴、巴。
......
新兵连辛苦，每天叠不完的被子打扫不完的卫生。高强度的训练让我们这群年轻人极度的容易饥饿。
一顿饭吃上十多个馒头，过不了俩小时就又饿了。最难熬的就是晚上熄灯后和早上叠被子的时候。
王韧很有本事，他总能用各种办法从炊事班偷来馒头，在夜晚饿的挠墙的时候悄悄地撕下一块馒头含在嘴里。那味道真是说不上有多甜美了。
投桃报李，我也总能搞到一些稀罕货。
每周日晚上各个新兵班长都要去开会，于是那天我总是申请留在炊事班打扫卫生。而最快乐的就是倒垃圾了。垃圾站旁边就是服务社，每次扔完了垃圾我都会悄悄地潜入服务社买一些巧克力蜜枣之类的零食，当然少不了偷偷的抽根烟。
老三睡我上铺，舌头跟我头对头。夜晚熄灯后等老范差不多睡着了，舌头就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我。我从裤裆里掏出巧克力递给他。交易完毕我就狠踹上铺的铺板，接到信号的老三垂下了手从我手里取货，每天我都是在一阵咀嚼声音中进入梦乡。
辛苦而又幸福的新兵生活。
......
转眼新年到了，老范组织大家集资买零食。
零食买多了吃不完，就放在一排的仓库里。
一排在1楼，我们是2楼。
除了班长的允许下，新兵是不准吃东西的，但是那时候苦日子熬不住，于是我们就开始想歪主意。
一排仓库的门是那种老式的挂锁，我和老三舌头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窍门捅开了。
于是每天清晨叠被子的时候我都会去偷一堆零食回来大家分着吃。
那一天周末，老范让小飞去吧零食拿过来大家放松放松一起吃点。等小飞抱着见底的箱子回来时，老范暴跳如雷：一排的太不要脸了！自己不买吃的就偷我们的东西！
为此他和一排长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留下懵逼的一排新兵和心里乐开花的我们仨。
嘘，这个秘密到今天老范都不知道。
......
老范很要面子，在部队里，谁带的新兵如果出类拔萃了，那新兵班长也是面上有光的。若是谁带的新兵去了炊事班，那对于新兵班长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老范不止一次的跟我们说，下连了谁要是去了炊事班，别说是我带出来的兵。
新兵连结束了，在老范满怀希望我们下连队建功立业，给他面上争光的时候。我和小飞去住了院，老三去司训大队学技术了，毅哥当上了连长的通讯员，大伟不负众望的去了炊事班。
正经留在连队里的只有舌头自己了。
舌头是什么人？那是沾了毛比猴都精的主，他能心甘情愿的留在连队吃苦受累么？于是托关系调到了团部，进了炊事班。
可怜老范一世英名，连队全能标兵。带出来的新兵没有一个给他长脸的。
......
那一年春天，我是在团卫生队度过的，那生活真叫一个滋润。
不用出操，不用训练，不用跑步，甚至连被子都不用叠。可以抽烟，可以玩手机，可以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这待遇在连队里就算连长都达不到。
悠悠闲闲的过了几个月，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卫生队把我接出院了。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的那句话：以后你就跟我混了。
这个人是我的副连长，道貌岸然的样子，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确信，这就是一只纯纯的逗比。
我是被逼着来当兵的，没有任何的梦想和抱负，就想混完两年赶紧回家。卫生队舒舒服服的日子正适合我，一想到回连队里那无休止的训练我就头疼。
心情忐忑的跟副连回到了部队，满心的不舍和恐慌。
......
到了连队我才发现，大部队都出去驻训了，估计要三个月才回来。整个营区就留下我们三个连队共计十多个人留守。
安排完了宿舍，我找到留守负责人副连长：报告，我想去上厕所。
副连很诧异，说：上厕所你就去啊，还用我陪着你么？
额...我记得新兵上厕所都是要跟班长打报告的啊。
副连跟我挥了挥手，爱干嘛干嘛去，没事儿别打扰我工作，晚上六点半点名。
工作？我明明看见副连长在用笔记本玩《三国群英传》。
好吧，其实我不想尿尿，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偷偷去服务社。
刚下楼，我就看见一只狗熊一样的生物，背着硕大的背囊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货看着这么眼熟呢？喂，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王韧看见我一脸惊喜，草你大爷，你也留守？
我也很惊喜，草你大爷，我也今天才回来！
互相问候对方伯父是我们新兵八班的传统，并不是真的要对对方伯父做什么。
能跟这个货一起度过三个月，看来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