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欲寄彩笺无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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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因中高考而放了十天假期回来后，高一二级部就换了地方，整体从教三楼搬到了东办公楼，和老师们的办公室挤在了一块。教室从学校的前方位置移到了中间，离食堂、超市以及宿舍更近了。东办公楼的教室分阳阴面，中间是一条狭窄暗黑的走廊，和外头连通的除了一楼朝西的大门还有与东边一楼二楼小门依附着的旋转楼梯。
里河刚刚把东西搬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没来得及整理，跟里河的座位隔着一条走廊的春十端端坐好，以一种看起来轻松却又抑制不住表达欲望的表情，对只是跟她对视了一眼的里河说“我跟周玮分开了”。
里河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她不惊讶于他们分开本身这件事，她比较好奇春十撑了多久。
“就这次放假，我在QQ上跟他说的。”此刻春十的表情里揣摩不出有悲伤的成分，她嘴角还能扯出一点笑意，里河分析不出那笑是因为什么。
“他没挽留？”里河想起之前他们在班里拖拖拉拉的事情，以两个人的过往，自是要再推拉一番。
“挽留了，我们聊了很多。但网上聊天就是比较干脆，不用对着那个人的脸用自己的嘴说出决绝的话，让黑色字体传达就好了。”
“也幸好，是在网上聊的天，不然你们可能又要拉扯一阵子。”里河对这种经历表示熟悉。
“对。”春十还想说更多细节，但她没听见里河的话里有想探索更多的意味。
就此结束了。从一切还没变那么混乱前里河做的那个关于长颈鹿、斑马、豹子和猫头鹰的梦为起点，到终于四个人的关系变得不再那么纠葛。往后就简单了，任何人都不会再与周玮相碰撞，而里河作为春十和子妍这本来平行的两条线的其中一个交点，往后也会变得浅，直至彻底解开这个结。
经此一事，里河决定以后要少随意变换方向，做自己独自平行的那条线。
里河再次带着跟所有事情说再见的决绝念头把班里所有的课本搬到宿舍，并且卷好自己的被褥。别误会，里河没有做什么被遣送回家的事情，期末考试刚刚结束，跟随着暑假一块到来的还有分科兼分班。
放暑假前一晚的力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周后来学校拿成绩，之前填好的分科意向并不重要，领到成绩后和自己的父母商量好要选文科还是理科，记得一定要慎重决定，这不是件小事，是决定你们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很重要的大事。”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里河的同桌碰碰她“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吧。”听周围的人说，理科选择的人多，比较好学，也比较好选择专业。
但是要论自己兴趣的话，里河没有非常喜欢的科目，但她讨厌物理难以琢磨的各种定理和力的分析、政治的条条框框和永远记不准确的历史大事年份。按比例算的话，那还是选择理科会让自己心情轻松些。
回来的那天晚上，里河跟院长商量。爷爷听了她的想法，只是笑眯眯地说“好，你喜欢就没问题，就能好好学下去。”
“那你要去开我的家长会吗？就是拿成绩那天？”老师说要跟家里人商量好，最后还要签字。
“那天是周几？看看孩子们放假了没。中午赶得回来吧？”
里河跑去看了看日历，“是周一，他们正好也去学校拿成绩。我们就一上午的时间，赶得回来。”
“那好，我跟你一块去。”
第二天里河又跑去问十一，十一也赞同她“依你之前的学习情况来说，你确实比较擅长灵活动脑的理科。”
“那你呢？”里河趁机发问，“你会选什么？”
“我也选理科。”十一顿了顿，“文科的一些科目好像跟我也合不来。”
一周后的里河和爷爷拿到了一张非常详细的全班学生的成绩单，上面包括自己的各科成绩、各科成绩的班内排名、各科成绩的年级排名、语数外三科的总成绩、语数外三科的班内排名和年级排名、语数外加理科的总成绩、语数外加理科的班内排名和年级排名、语数外加文科的总成绩、语数外加文科的班内排名和年级排名，以及文科占语数外成绩和理科占语数外成绩的百分比。
就连开家长会，力哥也只是简明扼要地讲了不到十分钟。不过很正常，都要分班了，他没必要热血满满地讲很多空话，底下坐的这些小魔头，等日后分到各路神仙的班上再去收服也不迟。
等凑到讲桌上的一大波家长都差不多散了，院长才走上前去，把那张纸递给班主任“老师，您给看看，这上边的数说我家里河适合选什么啊？”
他拿过去，其实只要看最后占的百分比就可以了。“里河的成绩啊，文科和理科都差不多，选哪项都可以的。”
“行，那谢谢老师您了。”
里河在外头等着，子妍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她看见里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你呢？”
“文科。”
她们聊了一会，里河想起来有件事她还没说“周玮和春十分了”。
“分了？什么时候？！”子妍眼里突然有了光。
“上次放假的时候。”里河顿了顿，不忘给春十说好话“这次你总没什么好骂那个女生的了吧。”
子妍笑了笑，没说话。她妈妈从班里出来了，子妍上去挽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里河面前“看，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朋友，也是我初中同学，里河。”
“阿姨你好。”里河后背紧贴着墙壁，冲她笑笑。
子妍妈妈耳朵上戴着两个耳环，深棕色的头发烫成小卷再扎成一个披在后面马尾，她笑着盯住里河的脸“你家长还没出来吗？”
“还没，可能需要再等一会。”
她又看了看子妍“那我们现在走吗？”
“好，我们走吧。”子妍作势要离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朝里河大幅度地摆摆手“再见，我们分班后见。”
里河的手没抬得像子妍那么高，她在胸口前小小地晃了晃“再见，再见”。
正好又过一周，里河和十一一块坐上去往学校的火车。
“你说这次分班，我们俩有可能分到一块去吗？”
十一很诧异地转过来看着里河“不可能，因为分班是在级部内分的，不可能打乱了重新分。”
“也就是说，我还是在一级部，你还是在二级部喽？”
十一点点头，“而且，如果你们十七班正好被分成了理科班的话，那你有非常大的可能还是在这个班里。”
还在这个班里吗？据里河的初步打听，许敏、吉义、春十、李可、崔瑞都选了文科，除了程珂，班里没什么和她关系非常好的人了。那就还是需要重新开始，和在新的班集体里再次融入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学校，教一楼的西面趁着放暑假的空档圈起了一块地开始施工，外面围着一圈蓝色的压型瓦，每个班的新学生名单全都贴在上面。从一班到三十班，要走好长的距离再拐个弯才能到头。
里河跟十一分开，她记住了十一刚刚说的话，先挤进十七班那张纸前面，班主任写的还是“孙力”。她从上往下翻了个底，确实有许多熟悉的原来班里人的名字，可是没有里河这两个字。但里河觉得十一说的话还是挺对的，她不甘心地又找一遍，还是没有。
她跑到前面去，从十五班开始找起来。
十五班、十六班、十八班、十九班、二十班、二十一班、二十二班都一一早过去了，没有。里河一次次地挤进去再一次次地失望挤出来，腿很累，眼睛也很累。
看到二十三班也没有自己名字的时候，里河有点伤心，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遗漏下了。二十五班是文科班，如果二十四班也没有她名字的话，那她就要重新再去找一遍。
这时的里河眼角有点湿，她是个很容易被细微的烦躁事情打击到的人。她甚至努力想要回忆起当时填取向的那张纸上，她写的到底是不是“理科”两个字。
好在二十四班那张纸上的第四个位置写着“里河”，她松下一口气，收一收快要飚出来的眼泪，走进东办公楼去。
与之前离开时的班级排列不同，十五十六十七班都在一楼了，里河要找的二十四班在二楼最东面，门口旁边就是二楼的出口。
门口旁边也贴着和刚才那里一样的班级名单，里河停在那里耐心地又看一遍。二十四班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叫“娜娜”的同学也是之前十七班的。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是很熟的初中同学。真的让里河说中了，不管班级变没变，她都需要重新融入。
班主任的名字在最上面写着，李敏。里河希望她是个温柔的、好脾气的、留着卷卷长发的女老师。
里河来得早，她挑了个靠着窗户的座位。等了好久，班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进来，她跟两位初中同学和娜娜一一打了招呼，除此之外，进来的没一个觉得脸熟。
班里熙熙攘攘了好久，李敏才进来。
“她”不是个温柔又有气质的女老师，是个穿着格子衫、头发梳向一边露出额头、脸上肉的走向包括嘴角都是向下的中年男子。
里河在心里小声感叹：果然还是不能以“名”取人。
新班主任在台上慢悠悠地讲了很多，但他亲和力不高，一直板着副脸的样子，像是要给新学生个下马威。他只笑了几下，里河觉得他的笑有种阴森诡异的味道，经里河脑中小剧场人物的一致投票决定，她们认为李敏老师和笑无缘，他的笑不是笑，像讽刺，像掩饰，像好不容易从旁人那学来的。
李敏老师最后在黑板上写下“慎独”两个大字开始了他讲演的尾声，“我希望你们大家在高中剩下的两年里，切身体会慎独这两个字。慎，谨慎，小心行事；独，独自，一个人就好。往后要说的、要提醒的还有很多，我在这就不再细细展开了。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暑假可以不在学校里补课吗？”有人举手问他刚才稍微提了一下的事情。
李敏老师以“我不清楚”为开头又展开说了很多，里河给他总结了下：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在学校里。
没人问问题后李敏老师转了几圈就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又回来。
“这个暑假的课要看自己选择的，如果你不想上的话，那就让家长给我打电话。想上的话，下周来学校就可以了。”
高明的一招，自己想不上先要过父母那一关，制定这个规则的人瞅准了有些学生单是父母那关就不好过。
“那补课的内容等到了新学期还会再讲吗？”
李敏笑笑，又扯出很多内容。里河习惯了作总结：讲肯定是会讲的，但先学了的学生肯定会比没来的掌握得更快。言外之意：你要来。
好不容易撑到什么事都没了，里河和十一在国旗底下会面。
“你分到原班了？”
“对啊，我还是在二班，你呢？”
“我没被分回十七班，我在二十四班，二级部理科的最后一个班。”里河的语气有点怨念。
“那你暑假要来学校吗？”十一问得比较隐晦，他像是在面对一个前来暗访的记者。
“应该不会吧，我要在家帮些忙，院长爷爷一个人顾不过来的。你呢？”
“我大概率会来的吧，在家里也没事做，我爸我妈肯定会让我来。”
“我觉得也是。”
夏日中午的太阳不管爬得多高，还是会晒得人头上直冒汗。
里河想，这么热的天，一大屋子人待在一块肯定会热的吧，暑假暑假，顾名思义，就是因为太热了所以才要放假啊。
里河想，反正开了学还会重新讲新知识的，到时候我也是能跟上的吧，我现在的成绩在之前的班里稳住了，都是十几名呢。
里河想，我都说了去年是我们最后的夏天，你竟然还不信。
在因中高考而放了十天假期回来后，高一二级部就换了地方，整体从教三楼搬到了东办公楼，和老师们的办公室挤在了一块。教室从学校的前方位置移到了中间，离食堂、超市以及宿舍更近了。东办公楼的教室分阳阴面，中间是一条狭窄暗黑的走廊，和外头连通的除了一楼朝西的大门还有与东边一楼二楼小门依附着的旋转楼梯。
里河刚刚把东西搬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没来得及整理，跟里河的座位隔着一条走廊的春十端端坐好，以一种看起来轻松却又抑制不住表达欲望的表情，对只是跟她对视了一眼的里河说“我跟周玮分开了”。
里河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她不惊讶于他们分开本身这件事，她比较好奇春十撑了多久。
“就这次放假，我在QQ上跟他说的。”此刻春十的表情里揣摩不出有悲伤的成分，她嘴角还能扯出一点笑意，里河分析不出那笑是因为什么。
“他没挽留？”里河想起之前他们在班里拖拖拉拉的事情，以两个人的过往，自是要再推拉一番。
“挽留了，我们聊了很多。但网上聊天就是比较干脆，不用对着那个人的脸用自己的嘴说出决绝的话，让黑色字体传达就好了。”
“也幸好，是在网上聊的天，不然你们可能又要拉扯一阵子。”里河对这种经历表示熟悉。
“对。”春十还想说更多细节，但她没听见里河的话里有想探索更多的意味。
就此结束了。从一切还没变那么混乱前里河做的那个关于长颈鹿、斑马、豹子和猫头鹰的梦为起点，到终于四个人的关系变得不再那么纠葛。往后就简单了，任何人都不会再与周玮相碰撞，而里河作为春十和子妍这本来平行的两条线的其中一个交点，往后也会变得浅，直至彻底解开这个结。
经此一事，里河决定以后要少随意变换方向，做自己独自平行的那条线。
里河再次带着跟所有事情说再见的决绝念头把班里所有的课本搬到宿舍，并且卷好自己的被褥。别误会，里河没有做什么被遣送回家的事情，期末考试刚刚结束，跟随着暑假一块到来的还有分科兼分班。
放暑假前一晚的力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周后来学校拿成绩，之前填好的分科意向并不重要，领到成绩后和自己的父母商量好要选文科还是理科，记得一定要慎重决定，这不是件小事，是决定你们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很重要的大事。”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里河的同桌碰碰她“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吧。”听周围的人说，理科选择的人多，比较好学，也比较好选择专业。
但是要论自己兴趣的话，里河没有非常喜欢的科目，但她讨厌物理难以琢磨的各种定理和力的分析、政治的条条框框和永远记不准确的历史大事年份。按比例算的话，那还是选择理科会让自己心情轻松些。
回来的那天晚上，里河跟院长商量。爷爷听了她的想法，只是笑眯眯地说“好，你喜欢就没问题，就能好好学下去。”
“那你要去开我的家长会吗？就是拿成绩那天？”老师说要跟家里人商量好，最后还要签字。
“那天是周几？看看孩子们放假了没。中午赶得回来吧？”
里河跑去看了看日历，“是周一，他们正好也去学校拿成绩。我们就一上午的时间，赶得回来。”
“那好，我跟你一块去。”
第二天里河又跑去问十一，十一也赞同她“依你之前的学习情况来说，你确实比较擅长灵活动脑的理科。”
“那你呢？”里河趁机发问，“你会选什么？”
“我也选理科。”十一顿了顿，“文科的一些科目好像跟我也合不来。”
一周后的里河和爷爷拿到了一张非常详细的全班学生的成绩单，上面包括自己的各科成绩、各科成绩的班内排名、各科成绩的年级排名、语数外三科的总成绩、语数外三科的班内排名和年级排名、语数外加理科的总成绩、语数外加理科的班内排名和年级排名、语数外加文科的总成绩、语数外加文科的班内排名和年级排名，以及文科占语数外成绩和理科占语数外成绩的百分比。
就连开家长会，力哥也只是简明扼要地讲了不到十分钟。不过很正常，都要分班了，他没必要热血满满地讲很多空话，底下坐的这些小魔头，等日后分到各路神仙的班上再去收服也不迟。
等凑到讲桌上的一大波家长都差不多散了，院长才走上前去，把那张纸递给班主任“老师，您给看看，这上边的数说我家里河适合选什么啊？”
他拿过去，其实只要看最后占的百分比就可以了。“里河的成绩啊，文科和理科都差不多，选哪项都可以的。”
“行，那谢谢老师您了。”
里河在外头等着，子妍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她看见里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你呢？”
“文科。”
她们聊了一会，里河想起来有件事她还没说“周玮和春十分了”。
“分了？什么时候？！”子妍眼里突然有了光。
“上次放假的时候。”里河顿了顿，不忘给春十说好话“这次你总没什么好骂那个女生的了吧。”
子妍笑了笑，没说话。她妈妈从班里出来了，子妍上去挽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里河面前“看，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朋友，也是我初中同学，里河。”
“阿姨你好。”里河后背紧贴着墙壁，冲她笑笑。
子妍妈妈耳朵上戴着两个耳环，深棕色的头发烫成小卷再扎成一个披在后面马尾，她笑着盯住里河的脸“你家长还没出来吗？”
“还没，可能需要再等一会。”
她又看了看子妍“那我们现在走吗？”
“好，我们走吧。”子妍作势要离开，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朝里河大幅度地摆摆手“再见，我们分班后见。”
里河的手没抬得像子妍那么高，她在胸口前小小地晃了晃“再见，再见”。
正好又过一周，里河和十一一块坐上去往学校的火车。
“你说这次分班，我们俩有可能分到一块去吗？”
十一很诧异地转过来看着里河“不可能，因为分班是在级部内分的，不可能打乱了重新分。”
“也就是说，我还是在一级部，你还是在二级部喽？”
十一点点头，“而且，如果你们十七班正好被分成了理科班的话，那你有非常大的可能还是在这个班里。”
还在这个班里吗？据里河的初步打听，许敏、吉义、春十、李可、崔瑞都选了文科，除了程珂，班里没什么和她关系非常好的人了。那就还是需要重新开始，和在新的班集体里再次融入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学校，教一楼的西面趁着放暑假的空档圈起了一块地开始施工，外面围着一圈蓝色的压型瓦，每个班的新学生名单全都贴在上面。从一班到三十班，要走好长的距离再拐个弯才能到头。
里河跟十一分开，她记住了十一刚刚说的话，先挤进十七班那张纸前面，班主任写的还是“孙力”。她从上往下翻了个底，确实有许多熟悉的原来班里人的名字，可是没有里河这两个字。但里河觉得十一说的话还是挺对的，她不甘心地又找一遍，还是没有。
她跑到前面去，从十五班开始找起来。
十五班、十六班、十八班、十九班、二十班、二十一班、二十二班都一一早过去了，没有。里河一次次地挤进去再一次次地失望挤出来，腿很累，眼睛也很累。
看到二十三班也没有自己名字的时候，里河有点伤心，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遗漏下了。二十五班是文科班，如果二十四班也没有她名字的话，那她就要重新再去找一遍。
这时的里河眼角有点湿，她是个很容易被细微的烦躁事情打击到的人。她甚至努力想要回忆起当时填取向的那张纸上，她写的到底是不是“理科”两个字。
好在二十四班那张纸上的第四个位置写着“里河”，她松下一口气，收一收快要飚出来的眼泪，走进东办公楼去。
与之前离开时的班级排列不同，十五十六十七班都在一楼了，里河要找的二十四班在二楼最东面，门口旁边就是二楼的出口。
门口旁边也贴着和刚才那里一样的班级名单，里河停在那里耐心地又看一遍。二十四班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叫“娜娜”的同学也是之前十七班的。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是很熟的初中同学。真的让里河说中了，不管班级变没变，她都需要重新融入。
班主任的名字在最上面写着，李敏。里河希望她是个温柔的、好脾气的、留着卷卷长发的女老师。
里河来得早，她挑了个靠着窗户的座位。等了好久，班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进来，她跟两位初中同学和娜娜一一打了招呼，除此之外，进来的没一个觉得脸熟。
班里熙熙攘攘了好久，李敏才进来。
“她”不是个温柔又有气质的女老师，是个穿着格子衫、头发梳向一边露出额头、脸上肉的走向包括嘴角都是向下的中年男子。
里河在心里小声感叹：果然还是不能以“名”取人。
新班主任在台上慢悠悠地讲了很多，但他亲和力不高，一直板着副脸的样子，像是要给新学生个下马威。他只笑了几下，里河觉得他的笑有种阴森诡异的味道，经里河脑中小剧场人物的一致投票决定，她们认为李敏老师和笑无缘，他的笑不是笑，像讽刺，像掩饰，像好不容易从旁人那学来的。
李敏老师最后在黑板上写下“慎独”两个大字开始了他讲演的尾声，“我希望你们大家在高中剩下的两年里，切身体会慎独这两个字。慎，谨慎，小心行事；独，独自，一个人就好。往后要说的、要提醒的还有很多，我在这就不再细细展开了。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暑假可以不在学校里补课吗？”有人举手问他刚才稍微提了一下的事情。
李敏老师以“我不清楚”为开头又展开说了很多，里河给他总结了下：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在学校里。
没人问问题后李敏老师转了几圈就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又回来。
“这个暑假的课要看自己选择的，如果你不想上的话，那就让家长给我打电话。想上的话，下周来学校就可以了。”
高明的一招，自己想不上先要过父母那一关，制定这个规则的人瞅准了有些学生单是父母那关就不好过。
“那补课的内容等到了新学期还会再讲吗？”
李敏笑笑，又扯出很多内容。里河习惯了作总结：讲肯定是会讲的，但先学了的学生肯定会比没来的掌握得更快。言外之意：你要来。
好不容易撑到什么事都没了，里河和十一在国旗底下会面。
“你分到原班了？”
“对啊，我还是在二班，你呢？”
“我没被分回十七班，我在二十四班，二级部理科的最后一个班。”里河的语气有点怨念。
“那你暑假要来学校吗？”十一问得比较隐晦，他像是在面对一个前来暗访的记者。
“应该不会吧，我要在家帮些忙，院长爷爷一个人顾不过来的。你呢？”
“我大概率会来的吧，在家里也没事做，我爸我妈肯定会让我来。”
“我觉得也是。”
夏日中午的太阳不管爬得多高，还是会晒得人头上直冒汗。
里河想，这么热的天，一大屋子人待在一块肯定会热的吧，暑假暑假，顾名思义，就是因为太热了所以才要放假啊。
里河想，反正开了学还会重新讲新知识的，到时候我也是能跟上的吧，我现在的成绩在之前的班里稳住了，都是十几名呢。
里河想，我都说了去年是我们最后的夏天，你竟然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