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河柿饼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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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河率先迎来的巨大挑战是没剩多久的中考。考试对平日里无所事事的里河来说本来算不上什么重大问题，她会不经心地听课，无所谓地答题，老师通常也不会对她的成绩追究太多：扯到父母不知道该去哪找，跟她谈谈未来的打算或是梦想她总说有自己的安排。
什么安排呢？临近中考的时候，里河终于觉得恐慌了起来。拼力气和机灵劲她是一把好手，但比学习和定力她还没开多少窍。里河望着成绩单上不知道算不算看得过去的数字，眉头蹙成了一团。
放学路上，十一偏过头来问了里河的成绩，里河装作无所谓地一一报出来，末了还问他“怎么样，能上高中吗？”
十一小心翼翼地说：“可能需要再多补补功课。”
里河挠挠头：“麻烦，院长只能辅导我到小学毕业，老师说她可以帮帮我，可是我觉得她指定要数落我，还会严加看管我！”里河有点怕班主任老师眼镜后的那道凛冽的目光，只是看着她，里河心里就要发毛。
“你可以来我家里学习，我帮帮你。”十一听完里河的唠叨后说出这个建议。要论成绩，十一在班里的名次根本不低，辅导里河上高中也是绰绰有余的，他有这个底气。
“而且我妈都常常问我，你怎么很久不来家里玩了。你要来的话，我妈也会很高兴的。”十一怕里河觉得丢面子，把妈妈搬出来替里河挡一下她的羞愧。
“好！一言为定！你一定要辅导我考上高中！”里河的脸突然变得明快起来，慢吞吞的十一在学习上还是信得过的，闷声不响地就能记住很多知识，有了他应该足够应付得过中考这一关。
于是在中考倒计时七十八天的时候，里河开始每晚去十一的家里补习功课。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十一会帮助里河画下重要的知识点让她背诵，然后检查一下她的作业，告诉她同种类型的题目应该如何做，错题该如何避免不要再错，最后检查里河的背诵结果。
里河总是会把十一圈出来的数学物理题做得很好，同种类型的题用同样的方法，十一点拨过她就明白了。但里河对需要背诵的知识却一直背不太熟，偏偏十一的检查又特别严格，不只句子对了，字也要会写才行。“哎呀我背不过啦。”里河在试图第三遍重复“大漠孤烟直”这句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时，大喊着伸个懒腰趴在了桌子上。
端着水果零食的十一妈妈正好进来看到这样子的里河，她把水果零食放下对十一说“里河都已经累成这样了就歇一会吧，你不是说里河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一学就会，那缓一缓就好了，别把她逼得太紧。”里河甜甜一笑接住对她的救援和夸赞“谢谢阿姨！”
十一无奈地放下课本，和她一块看向窗外的街道。里河总是在休息和打闹的时候最开心，她举起一个黄色的柿饼，把它对着那轮硕大的月亮“你看，那黄色的、圆圆的月亮跟这个柿饼差不多大。而且月光洒下来，街道跟条银色的小河一样。”十一看看柿饼，看看月亮，再看看街道，又看看里河，他发现里河是真挚地举着柿饼对着月亮和街道发着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一笑，然后对她说“吃完这个柿饼，我们就长河落日圆。”
“奥我想起来了！”里河突然回想过来，“那句诗的下一句就是长河落日圆。如果是长河柿饼圆的话，现在倒是可以让我记起来，形象记忆法，嘿嘿。”
十一和里河一起大笑，然后接下来，他们把所有诗句里的名词几乎都换成了食物。里河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莓深”，十一说“海内存知了，天涯若比邻”，里河又回“采菊冬瓜下，悠然见南山”。他们一句一句地背，不停不停地笑，好像是在考验谁知道的水果蔬菜多。
等笑到累了，里河也该回家了，在十一的家门口，里河对十一说“你应该多笑笑，别总皱着眉头，多上蹿下跳一点，这样有益于你自己的身心健康，还有益于我的心情愉悦。”里河轻快地跟他告别，然后随着那条银色的月光河东瞧瞧西看看地走远了。
十一想要细究的话，其实里河的意思是喜欢看他笑。但十一没有深究，他告别里河，然后把门关上，回到安静的窗前，看到里河留下的那块柿饼，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七十多天的倒计时转瞬即逝，里河吃过了十一妈妈准备的各种零食和小吃，十一开玩笑说她是“肚子容量多了很多，但脑容量没有增加。”里河想要进行反驳，但她觉得中考成绩最能堵住十一的嘴，于是她先咽了这口气，把它一直憋到了中考结束时。
考试最后一天的气味属于太阳暴晒过麦子后的灼热和清香，路上铺满了金黄的麦粒，只留下旁边一条小小的路。里河和十一在留出来的小道上小心翼翼地骑着车子，路边的野草郁郁葱葱，火车在轨道上呼啸而过，又留下一条壮烈的黑烟。
里河心情前所未有得好，她觉得自由觉得解放。当时天空蓝得要命，风也正好，吹起她短短的头发。她想肆无忌惮地往前冲过去，但骑到麦子上却掌握不好平衡。她咚地一声倒下去，十一赶紧停下车走过去扶她起来。里河在笑，发出很大的声音，她说“麦子好香，草的叶子好绿，火车好慢，今天好热，我好开心！”
十一说“像个小傻子”，然后跟她一起坐在麦子上笑起来。
里河率先迎来的巨大挑战是没剩多久的中考。考试对平日里无所事事的里河来说本来算不上什么重大问题，她会不经心地听课，无所谓地答题，老师通常也不会对她的成绩追究太多：扯到父母不知道该去哪找，跟她谈谈未来的打算或是梦想她总说有自己的安排。
什么安排呢？临近中考的时候，里河终于觉得恐慌了起来。拼力气和机灵劲她是一把好手，但比学习和定力她还没开多少窍。里河望着成绩单上不知道算不算看得过去的数字，眉头蹙成了一团。
放学路上，十一偏过头来问了里河的成绩，里河装作无所谓地一一报出来，末了还问他“怎么样，能上高中吗？”
十一小心翼翼地说：“可能需要再多补补功课。”
里河挠挠头：“麻烦，院长只能辅导我到小学毕业，老师说她可以帮帮我，可是我觉得她指定要数落我，还会严加看管我！”里河有点怕班主任老师眼镜后的那道凛冽的目光，只是看着她，里河心里就要发毛。
“你可以来我家里学习，我帮帮你。”十一听完里河的唠叨后说出这个建议。要论成绩，十一在班里的名次根本不低，辅导里河上高中也是绰绰有余的，他有这个底气。
“而且我妈都常常问我，你怎么很久不来家里玩了。你要来的话，我妈也会很高兴的。”十一怕里河觉得丢面子，把妈妈搬出来替里河挡一下她的羞愧。
“好！一言为定！你一定要辅导我考上高中！”里河的脸突然变得明快起来，慢吞吞的十一在学习上还是信得过的，闷声不响地就能记住很多知识，有了他应该足够应付得过中考这一关。
于是在中考倒计时七十八天的时候，里河开始每晚去十一的家里补习功课。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十一会帮助里河画下重要的知识点让她背诵，然后检查一下她的作业，告诉她同种类型的题目应该如何做，错题该如何避免不要再错，最后检查里河的背诵结果。
里河总是会把十一圈出来的数学物理题做得很好，同种类型的题用同样的方法，十一点拨过她就明白了。但里河对需要背诵的知识却一直背不太熟，偏偏十一的检查又特别严格，不只句子对了，字也要会写才行。“哎呀我背不过啦。”里河在试图第三遍重复“大漠孤烟直”这句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时，大喊着伸个懒腰趴在了桌子上。
端着水果零食的十一妈妈正好进来看到这样子的里河，她把水果零食放下对十一说“里河都已经累成这样了就歇一会吧，你不是说里河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一学就会，那缓一缓就好了，别把她逼得太紧。”里河甜甜一笑接住对她的救援和夸赞“谢谢阿姨！”
十一无奈地放下课本，和她一块看向窗外的街道。里河总是在休息和打闹的时候最开心，她举起一个黄色的柿饼，把它对着那轮硕大的月亮“你看，那黄色的、圆圆的月亮跟这个柿饼差不多大。而且月光洒下来，街道跟条银色的小河一样。”十一看看柿饼，看看月亮，再看看街道，又看看里河，他发现里河是真挚地举着柿饼对着月亮和街道发着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一笑，然后对她说“吃完这个柿饼，我们就长河落日圆。”
“奥我想起来了！”里河突然回想过来，“那句诗的下一句就是长河落日圆。如果是长河柿饼圆的话，现在倒是可以让我记起来，形象记忆法，嘿嘿。”
十一和里河一起大笑，然后接下来，他们把所有诗句里的名词几乎都换成了食物。里河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莓深”，十一说“海内存知了，天涯若比邻”，里河又回“采菊冬瓜下，悠然见南山”。他们一句一句地背，不停不停地笑，好像是在考验谁知道的水果蔬菜多。
等笑到累了，里河也该回家了，在十一的家门口，里河对十一说“你应该多笑笑，别总皱着眉头，多上蹿下跳一点，这样有益于你自己的身心健康，还有益于我的心情愉悦。”里河轻快地跟他告别，然后随着那条银色的月光河东瞧瞧西看看地走远了。
十一想要细究的话，其实里河的意思是喜欢看他笑。但十一没有深究，他告别里河，然后把门关上，回到安静的窗前，看到里河留下的那块柿饼，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七十多天的倒计时转瞬即逝，里河吃过了十一妈妈准备的各种零食和小吃，十一开玩笑说她是“肚子容量多了很多，但脑容量没有增加。”里河想要进行反驳，但她觉得中考成绩最能堵住十一的嘴，于是她先咽了这口气，把它一直憋到了中考结束时。
考试最后一天的气味属于太阳暴晒过麦子后的灼热和清香，路上铺满了金黄的麦粒，只留下旁边一条小小的路。里河和十一在留出来的小道上小心翼翼地骑着车子，路边的野草郁郁葱葱，火车在轨道上呼啸而过，又留下一条壮烈的黑烟。
里河心情前所未有得好，她觉得自由觉得解放。当时天空蓝得要命，风也正好，吹起她短短的头发。她想肆无忌惮地往前冲过去，但骑到麦子上却掌握不好平衡。她咚地一声倒下去，十一赶紧停下车走过去扶她起来。里河在笑，发出很大的声音，她说“麦子好香，草的叶子好绿，火车好慢，今天好热，我好开心！”
十一说“像个小傻子”，然后跟她一起坐在麦子上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