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亦官亦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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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卫东倒抽了一口气。 </p>
“她她她……她是以为我也……” </p>
“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王怡真揉着脑袋说道。 </p>
“我……”傅卫东被这么一问，才认真开始想。“我好像是说过，我同槽帮（副）帮主，交情极深，来往密切，他掌江南道，人称河中蛟，我管北绿林，尊称云中虎，他的生意都在河上做，我的生意专走林中路，他想把生意做到北边，还得看我的脸色，不过他这个人一向直爽，很对我的胃口，又是多次要求见我，我便觉得是个可交之人，我们拜了把兄弟，有什么事也要互相照拂着点……这样？”傅卫东也不太确定，谁家吹牛还打草稿啊，都是当时怎么顺嘴怎么说啊。 </p>
王怡真差点没站稳。 </p>
她第一次知道自家的这师傅吹起牛来还挺押韵。他还掌北绿林？他还云中虎？这现起的外号听着倒不错，可是他的本事若有吹牛逼的一半，能把自己山寨那一亩三分地立稳，也不至于带着兄弟们来京里投靠她了。 </p>
“你不只说你的事，你还说我的事？”王怡真无语的揉着脑袋。 </p>
“啊，我没说你的事啊，我只说我自己的事，哦，只提过你两句，我说我是你的师傅，你从小到大都是我带起来的，江湖规矩是我教的，春点暗语跟我学的、武功更是我亲自指点，绿林道上的事，你不懂的我都懂，我是为了让她带上我啊。”傅卫东说道。 </p>
王怡真懂江湖规矩这事，可是她自己告诉的韩菱华啊，王怡真曾拜师傅卫东之事，也是她当初在念园自己说的，傅卫东觉得，这些事王怡真都说得，他说不得，于是拿了来提自己的身份，说服晋王妃。 </p>
“所以……”王怡真沉着脸道：“她以为你的生意里有贩运私盐之事，而我也学过懂得知道。” </p>
“这个就……”傅卫东十分无语的张了张嘴，才说道：“这些达官贵人们不是都心眼很多吗？怎么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啊？”他就是顺嘴吹个牛啊…… </p>
关于这一点，其实王怡真也是来京之后，接触的人多了才有点整明白。 </p>
说起来就还是文化不同。 </p>
这些当官的，心眼是挺多的，一句话、一件事，都要在心里百转千回的，从嘴里来，从来没有一个定数，听着内容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真的就是那种一句话里几个意思，就看你智商够不够理解的那种。 </p>
而江湖道上，则讲究一口吐沫一个钉，千金一诺，义气为先。 </p>
这两边的文化，几乎是无法共容的。 </p>
于是就产生了一种误会。 </p>
江湖道上的人看官场中的人，那都是老奸巨滑，满口的话说出来没几句真的，谁信谁倒霉，招安之后再坑杀，不是一两次了。 </p>
而官场上的人看江湖道上，那都是智商欠费，尽说大实话，骗他们一骗一个准。 </p>
然而……其实吧。 </p>
官面上的人，人家不见得说谎，来往交际，只是怕出万一，所以说话吐一半含一半的，不敢给个准信，也是怕砸了自己的名声，这些官面上、世家中、大族里的人物，其实并不会有意去骗人，他（她）们会比普通人，更注重名声。 </p>
而江湖道上的人呢。所谓的重义重诺，其实同官场规则一样，也是绿林必须遵守的规矩，可是这种规矩只用于同行间利益分配，如果是商业吹捧，那就没必要只说实话了，要不然江湖上的骗子们怎么讨生活？像傅卫东这样自己吹自己是北绿林第一把交椅的，真的不算厚脸皮，大家圈地自萌，见着个圈外人，都是这么自称的，反正这话就是说说，自己道里人都这么说，因此谁也不往心里去，圈外的人就……爱信不信的，反正也没什么来往。 </p>
因此傅卫东这一次为了在晋王妃面前露脸，习惯性的往大里吹自己，而晋王妃呢，觉得他是江湖人，既然是这么说了，那当然就是真的，于是晋王妃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来。 </p>
王怡真是傅卫东养大的——傅卫东同江南漕帮有业务——江南漕帮贩私盐——傅卫东有私盐业务——王怡真知道自己师傅有私盐业务，这推理，还真没大毛病。 </p>
而王怡真现在是京城新贵，大家都想着办法同她拉上关系，晋王妃想从现在讨好她，做的不见得会比别人好，更何况她还有李兰兰这个公开的闺蜜，嫁到了太子府，大家都默认，她倾向太子，可是若是她亲师傅站到了晋王府这一边呢？那就相当于是将李兰兰同傅卫东放在一起秤，王怡真难道不会更倾向于从小带大自己的师傅吗？ </p>
晋王妃当场就兴高彩烈的定下了傅卫东同行之事。 </p>
至于王怡真，她肯一起去，自然更好，她不肯一起去，也没关系，傅卫东已经牵扯进来了，王怡真还跑得了吗？ </p>
傅卫东听明白了，自然也想明白了，拍着大腿说道：“唉唷，这些当官的果然没一个好人，这是引我入瓮啊。” </p>
王怡真都气笑了：“人家哪里是引君入瓮、人家是看着你已经在瓮中，直接可以瓮中捉你了好吧？” </p>
傅卫东不高兴了：“我怎么就在瓮中了？哪里有人会说自己师傅是鳖的。” </p>
王怡真冷笑着问道：“不然你以为呢？她是信了你掌管北绿林，尊号云中虎，所以巴巴的带着你一起来？” </p>
“不然呢？”傅卫东问道。除了此次江湖调停、以及以后给晋王妃和漕帮拉关系之外，他也没法再帮晋王妃做别的什么了啊？ </p>
王怡真说道：“冀州那里，边境物产不丰，多山地，更不靠海，那里产粮不丰，是缺粮没错，可是那里更不产盐，你觉得它就不缺盐吗？这贩盐可是比贩粮，利润要高20倍啊。” </p>
傅卫东瞪大的眼睛，李奕城则欢快的抢答道：“所以舅舅一开始运去的就是盐吗？” </p>
没错，晋王妃是没说，可是看她对私盐的生意这么感兴趣，韩家往冀州带的粮车也并不多，同样的重量，1车盐带来的利润能顶20车粮，花一样的钱，运银笨重难行、运盐则轻车简行，同样是运，韩家这么穷，会选一个哪个，显而易见。 </p>
王怡真猜着，晋五府让韩家捎带的，根本就不是粮，从一开始，就是私盐。 </p>
傅卫东倒抽了一口气。 </p>
“她她她……她是以为我也……” </p>
“所以我才问你，你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王怡真揉着脑袋说道。 </p>
“我……”傅卫东被这么一问，才认真开始想。“我好像是说过，我同槽帮（副）帮主，交情极深，来往密切，他掌江南道，人称河中蛟，我管北绿林，尊称云中虎，他的生意都在河上做，我的生意专走林中路，他想把生意做到北边，还得看我的脸色，不过他这个人一向直爽，很对我的胃口，又是多次要求见我，我便觉得是个可交之人，我们拜了把兄弟，有什么事也要互相照拂着点……这样？”傅卫东也不太确定，谁家吹牛还打草稿啊，都是当时怎么顺嘴怎么说啊。 </p>
王怡真差点没站稳。 </p>
她第一次知道自家的这师傅吹起牛来还挺押韵。他还掌北绿林？他还云中虎？这现起的外号听着倒不错，可是他的本事若有吹牛逼的一半，能把自己山寨那一亩三分地立稳，也不至于带着兄弟们来京里投靠她了。 </p>
“你不只说你的事，你还说我的事？”王怡真无语的揉着脑袋。 </p>
“啊，我没说你的事啊，我只说我自己的事，哦，只提过你两句，我说我是你的师傅，你从小到大都是我带起来的，江湖规矩是我教的，春点暗语跟我学的、武功更是我亲自指点，绿林道上的事，你不懂的我都懂，我是为了让她带上我啊。”傅卫东说道。 </p>
王怡真懂江湖规矩这事，可是她自己告诉的韩菱华啊，王怡真曾拜师傅卫东之事，也是她当初在念园自己说的，傅卫东觉得，这些事王怡真都说得，他说不得，于是拿了来提自己的身份，说服晋王妃。 </p>
“所以……”王怡真沉着脸道：“她以为你的生意里有贩运私盐之事，而我也学过懂得知道。” </p>
“这个就……”傅卫东十分无语的张了张嘴，才说道：“这些达官贵人们不是都心眼很多吗？怎么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啊？”他就是顺嘴吹个牛啊…… </p>
关于这一点，其实王怡真也是来京之后，接触的人多了才有点整明白。 </p>
说起来就还是文化不同。 </p>
这些当官的，心眼是挺多的，一句话、一件事，都要在心里百转千回的，从嘴里来，从来没有一个定数，听着内容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真的就是那种一句话里几个意思，就看你智商够不够理解的那种。 </p>
而江湖道上，则讲究一口吐沫一个钉，千金一诺，义气为先。 </p>
这两边的文化，几乎是无法共容的。 </p>
于是就产生了一种误会。 </p>
江湖道上的人看官场中的人，那都是老奸巨滑，满口的话说出来没几句真的，谁信谁倒霉，招安之后再坑杀，不是一两次了。 </p>
而官场上的人看江湖道上，那都是智商欠费，尽说大实话，骗他们一骗一个准。 </p>
然而……其实吧。 </p>
官面上的人，人家不见得说谎，来往交际，只是怕出万一，所以说话吐一半含一半的，不敢给个准信，也是怕砸了自己的名声，这些官面上、世家中、大族里的人物，其实并不会有意去骗人，他（她）们会比普通人，更注重名声。 </p>
而江湖道上的人呢。所谓的重义重诺，其实同官场规则一样，也是绿林必须遵守的规矩，可是这种规矩只用于同行间利益分配，如果是商业吹捧，那就没必要只说实话了，要不然江湖上的骗子们怎么讨生活？像傅卫东这样自己吹自己是北绿林第一把交椅的，真的不算厚脸皮，大家圈地自萌，见着个圈外人，都是这么自称的，反正这话就是说说，自己道里人都这么说，因此谁也不往心里去，圈外的人就……爱信不信的，反正也没什么来往。 </p>
因此傅卫东这一次为了在晋王妃面前露脸，习惯性的往大里吹自己，而晋王妃呢，觉得他是江湖人，既然是这么说了，那当然就是真的，于是晋王妃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来。 </p>
王怡真是傅卫东养大的——傅卫东同江南漕帮有业务——江南漕帮贩私盐——傅卫东有私盐业务——王怡真知道自己师傅有私盐业务，这推理，还真没大毛病。 </p>
而王怡真现在是京城新贵，大家都想着办法同她拉上关系，晋王妃想从现在讨好她，做的不见得会比别人好，更何况她还有李兰兰这个公开的闺蜜，嫁到了太子府，大家都默认，她倾向太子，可是若是她亲师傅站到了晋王府这一边呢？那就相当于是将李兰兰同傅卫东放在一起秤，王怡真难道不会更倾向于从小带大自己的师傅吗？ </p>
晋王妃当场就兴高彩烈的定下了傅卫东同行之事。 </p>
至于王怡真，她肯一起去，自然更好，她不肯一起去，也没关系，傅卫东已经牵扯进来了，王怡真还跑得了吗？ </p>
傅卫东听明白了，自然也想明白了，拍着大腿说道：“唉唷，这些当官的果然没一个好人，这是引我入瓮啊。” </p>
王怡真都气笑了：“人家哪里是引君入瓮、人家是看着你已经在瓮中，直接可以瓮中捉你了好吧？” </p>
傅卫东不高兴了：“我怎么就在瓮中了？哪里有人会说自己师傅是鳖的。” </p>
王怡真冷笑着问道：“不然你以为呢？她是信了你掌管北绿林，尊号云中虎，所以巴巴的带着你一起来？” </p>
“不然呢？”傅卫东问道。除了此次江湖调停、以及以后给晋王妃和漕帮拉关系之外，他也没法再帮晋王妃做别的什么了啊？ </p>
王怡真说道：“冀州那里，边境物产不丰，多山地，更不靠海，那里产粮不丰，是缺粮没错，可是那里更不产盐，你觉得它就不缺盐吗？这贩盐可是比贩粮，利润要高20倍啊。” </p>
傅卫东瞪大的眼睛，李奕城则欢快的抢答道：“所以舅舅一开始运去的就是盐吗？” </p>
没错，晋王妃是没说，可是看她对私盐的生意这么感兴趣，韩家往冀州带的粮车也并不多，同样的重量，1车盐带来的利润能顶20车粮，花一样的钱，运银笨重难行、运盐则轻车简行，同样是运，韩家这么穷，会选一个哪个，显而易见。 </p>
王怡真猜着，晋五府让韩家捎带的，根本就不是粮，从一开始，就是私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