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瀚谟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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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丫头走在卓锦的前方，这样反而给卓锦提供抬头窥察四周的机会。四周的帐篷间隔越来越宽，帐篷的规制也越来越大，使用的毡围也越来越精致——她在带着卓锦往中心点走。
远远的卓锦就看到了那个特别的外层镀金，四周镶嵌宝石的硕大帐篷宝顶，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炫目的金光。尽管周围的帐篷有些也带有宝顶，可除了远处那座，其他宝顶最多外层镀了金，都没有镶嵌宝石。在特别看重尊卑的瀚谟，宝顶下的帐篷应该就是拉克拉的王帐。
这个丫头是要带我去见拉克拉吗？卓锦心中充满了忐忑。
想到要见到多年传闻中的拉克拉，卓锦竟然还有些激动，虽然她每年都能得到拉克拉的画像。
画像中的拉克拉，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鼻梁挺括，嘴唇不薄不厚，一头卷卷的黑发像前朝男子一样束一半于脑后、一半披于肩头。看画像的时候，卓锦觉得拉克拉虽然已是能做自己父亲的年纪，但的确十分干净、英俊，而且还很有英雄之气。
十几年来，画像每年都在更新，却不怎么觉得拉克拉在变老。祖父曾经怀疑是暗桩们的画艺不精造成的。但是拉克拉有个儿子却特别出老，从带着奶味的青葱少年，看着他的画像，一年赛一年的脏乱粗犷。
有的时候，卓锦会想自己天天收集拉克拉的情报，不知道拉克拉会不会也天天收集同城的消息？拉克拉会不会看过自己的画像？
自己的画像？卓锦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该不会走近帐篷就被认出来了吧。要是被认出来，是承认呢？还是装傻呢？要是走进去没被认出，是乘着这个机会刺杀呢？还是……
她还没想好，就隔着另一个大帐，从王帐的右边走了过去。
看来自己和拉克拉还缺点儿缘分。
走到离王帐不远的一个帐篷，那个丫头停在了帐篷门口。
“你在这里等着。”丫头吩咐到。
卓锦佝偻的身体又往下欠了欠。
如果不是帐篷门边站着两个士兵，卓锦不好丢下银盘跑了，我等你个大头鬼！
过了好久好久，手里捧着的羊肉都冷了，里面还没有人喊进。卓锦干脆把盘子放在地上，自己蹲在士兵旁边，看来来往往的军士和妇人。
这里应该是主营的核心部分，巨大的王帐就在前面两个帐篷，这里往来军士巡视密度频繁，没有发现像前营存在的喝酒的士兵，这里的巡逻队基本都是六人一队，没有发现单独的士兵。这里只有女人在单独行动，端盘的、打水的、看着没事闲逛的，都是女人，不过这些丫头、婆子都穿的比前面干净很多，卓锦估计这里可能住着拉克拉的女眷。
卓锦蹲在那里，看见一个包了头（在瀚谟包了头就是出嫁了），穿着墨绿镶金线丝织糯裙，腰部系着坠珊瑚流苏带子的青年女性，带着一帮丫头婆子七八个朝着自己走来，看到青年女性的士兵和下人们都自觉的跪倒行礼。
卓锦连忙匍匐在地，地上的灰尘大概让她的脸更加脏了吧。来人没有看她，一个跪倒的女奴不值得贵妇一睥。
她旁边站着的士兵也单膝跪下并向女人请安。
从士兵请安的话语中，卓锦知道了这个女人也是个囊囊，她的名字大约叫作“木拉”。
跟在这个木拉囊囊身后的一个婆子让士兵向里面的“尔缇诃囊囊”通传自己的主子来拜会她。
在很早的时候，祖父还会收集各部落女眷和小孩儿的情况。由于他们实在太爱娶老婆，有时候他们的老婆都是同一个名字，而且还存在一个女人今天是哥哥的老婆，明天是弟弟的老婆，还有把自己老婆送朋友、送亲戚，甚至给儿子的情况，而这些老婆又特别能生孩子，但是却是今天生、明天死，人口变动太复杂，消耗暗桩不必要的精力。所以后来祖父都不让暗桩收集女人和小孩儿的情报，除非特殊情况。
比如大帐里的“尔缇诃囊囊”就是暗桩报过的特殊情况——她来自与中原王朝不接壤的小国提克雅。当时暗桩报来是因为她是作为战利品，由提克雅国王向拉克拉敬献的女儿。
提克雅是位于瀚谟西边荒漠深处的一片绿洲，是中原王朝到更西边的大国卢潵斯帝国的必经之地。据往来的商旅说，提克雅主要的执政范围就是提克雅城，户数不超三千，人口不过万余。
拉克拉攻打提克雅的时候正巧遇到祖父病重，卓锦本来在京中为祖父侍疾。军报接连传来，成安都尉军准备乘着瀚谟本部空虚，打拉克拉一个措手不及。卓锦必须返回同城筹措军务，可惜提克雅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几日时间就被拉克拉打到送金献女求和。等卓锦再次返回京都，就只能参加祖父的丧仪了。
这种毫无战斗力的小国与瀚谟部联姻根本不会引起卓锦的兴趣，暗桩报了也就报了。但是后来脱脱几次三番提到她，才让卓锦重新审视了这个小国公主。
等木拉囊囊和她的两个贴身侍女进帐后，大帐外等候主人的女人多了起来，门口守着的士兵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注意卓锦。卓锦乘着人多，捧着她的盘子向王帐走去。
当她走到离王帐最近的帐篷，看到王帐周边站满了挎着腰刀的士兵。其中有几个士兵的眼神已经注意到她了。她不敢停下脚步，那样太引人注目；她也不能再往前去，因为前面就是王帐；但如果现在往回走，很容易引来士兵的巡查。
卓锦看到她身边的大帐篷门帘边没有士兵站岗。离王帐这样近的大帐篷应该是王族的帐篷，没有人站岗很有可能主人不在里面。所以她大起胆子，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掀开门帘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里面不是没有人，而是有很多正在忙碌的人，门口虽然没有士兵，但门里有七八个士兵斜倚在门边。
这个帐篷里摆满了木架子，木架子上面摆着各种蔬菜，木架子后面垒着几口大锅，大锅旁边和帐篷边上都丢弃着牛羊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是一个厨房。
那个丫头走在卓锦的前方，这样反而给卓锦提供抬头窥察四周的机会。四周的帐篷间隔越来越宽，帐篷的规制也越来越大，使用的毡围也越来越精致——她在带着卓锦往中心点走。
远远的卓锦就看到了那个特别的外层镀金，四周镶嵌宝石的硕大帐篷宝顶，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炫目的金光。尽管周围的帐篷有些也带有宝顶，可除了远处那座，其他宝顶最多外层镀了金，都没有镶嵌宝石。在特别看重尊卑的瀚谟，宝顶下的帐篷应该就是拉克拉的王帐。
这个丫头是要带我去见拉克拉吗？卓锦心中充满了忐忑。
想到要见到多年传闻中的拉克拉，卓锦竟然还有些激动，虽然她每年都能得到拉克拉的画像。
画像中的拉克拉，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鼻梁挺括，嘴唇不薄不厚，一头卷卷的黑发像前朝男子一样束一半于脑后、一半披于肩头。看画像的时候，卓锦觉得拉克拉虽然已是能做自己父亲的年纪，但的确十分干净、英俊，而且还很有英雄之气。
十几年来，画像每年都在更新，却不怎么觉得拉克拉在变老。祖父曾经怀疑是暗桩们的画艺不精造成的。但是拉克拉有个儿子却特别出老，从带着奶味的青葱少年，看着他的画像，一年赛一年的脏乱粗犷。
有的时候，卓锦会想自己天天收集拉克拉的情报，不知道拉克拉会不会也天天收集同城的消息？拉克拉会不会看过自己的画像？
自己的画像？卓锦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该不会走近帐篷就被认出来了吧。要是被认出来，是承认呢？还是装傻呢？要是走进去没被认出，是乘着这个机会刺杀呢？还是……
她还没想好，就隔着另一个大帐，从王帐的右边走了过去。
看来自己和拉克拉还缺点儿缘分。
走到离王帐不远的一个帐篷，那个丫头停在了帐篷门口。
“你在这里等着。”丫头吩咐到。
卓锦佝偻的身体又往下欠了欠。
如果不是帐篷门边站着两个士兵，卓锦不好丢下银盘跑了，我等你个大头鬼！
过了好久好久，手里捧着的羊肉都冷了，里面还没有人喊进。卓锦干脆把盘子放在地上，自己蹲在士兵旁边，看来来往往的军士和妇人。
这里应该是主营的核心部分，巨大的王帐就在前面两个帐篷，这里往来军士巡视密度频繁，没有发现像前营存在的喝酒的士兵，这里的巡逻队基本都是六人一队，没有发现单独的士兵。这里只有女人在单独行动，端盘的、打水的、看着没事闲逛的，都是女人，不过这些丫头、婆子都穿的比前面干净很多，卓锦估计这里可能住着拉克拉的女眷。
卓锦蹲在那里，看见一个包了头（在瀚谟包了头就是出嫁了），穿着墨绿镶金线丝织糯裙，腰部系着坠珊瑚流苏带子的青年女性，带着一帮丫头婆子七八个朝着自己走来，看到青年女性的士兵和下人们都自觉的跪倒行礼。
卓锦连忙匍匐在地，地上的灰尘大概让她的脸更加脏了吧。来人没有看她，一个跪倒的女奴不值得贵妇一睥。
她旁边站着的士兵也单膝跪下并向女人请安。
从士兵请安的话语中，卓锦知道了这个女人也是个囊囊，她的名字大约叫作“木拉”。
跟在这个木拉囊囊身后的一个婆子让士兵向里面的“尔缇诃囊囊”通传自己的主子来拜会她。
在很早的时候，祖父还会收集各部落女眷和小孩儿的情况。由于他们实在太爱娶老婆，有时候他们的老婆都是同一个名字，而且还存在一个女人今天是哥哥的老婆，明天是弟弟的老婆，还有把自己老婆送朋友、送亲戚，甚至给儿子的情况，而这些老婆又特别能生孩子，但是却是今天生、明天死，人口变动太复杂，消耗暗桩不必要的精力。所以后来祖父都不让暗桩收集女人和小孩儿的情报，除非特殊情况。
比如大帐里的“尔缇诃囊囊”就是暗桩报过的特殊情况——她来自与中原王朝不接壤的小国提克雅。当时暗桩报来是因为她是作为战利品，由提克雅国王向拉克拉敬献的女儿。
提克雅是位于瀚谟西边荒漠深处的一片绿洲，是中原王朝到更西边的大国卢潵斯帝国的必经之地。据往来的商旅说，提克雅主要的执政范围就是提克雅城，户数不超三千，人口不过万余。
拉克拉攻打提克雅的时候正巧遇到祖父病重，卓锦本来在京中为祖父侍疾。军报接连传来，成安都尉军准备乘着瀚谟本部空虚，打拉克拉一个措手不及。卓锦必须返回同城筹措军务，可惜提克雅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几日时间就被拉克拉打到送金献女求和。等卓锦再次返回京都，就只能参加祖父的丧仪了。
这种毫无战斗力的小国与瀚谟部联姻根本不会引起卓锦的兴趣，暗桩报了也就报了。但是后来脱脱几次三番提到她，才让卓锦重新审视了这个小国公主。
等木拉囊囊和她的两个贴身侍女进帐后，大帐外等候主人的女人多了起来，门口守着的士兵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注意卓锦。卓锦乘着人多，捧着她的盘子向王帐走去。
当她走到离王帐最近的帐篷，看到王帐周边站满了挎着腰刀的士兵。其中有几个士兵的眼神已经注意到她了。她不敢停下脚步，那样太引人注目；她也不能再往前去，因为前面就是王帐；但如果现在往回走，很容易引来士兵的巡查。
卓锦看到她身边的大帐篷门帘边没有士兵站岗。离王帐这样近的大帐篷应该是王族的帐篷，没有人站岗很有可能主人不在里面。所以她大起胆子，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掀开门帘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里面不是没有人，而是有很多正在忙碌的人，门口虽然没有士兵，但门里有七八个士兵斜倚在门边。
这个帐篷里摆满了木架子，木架子上面摆着各种蔬菜，木架子后面垒着几口大锅，大锅旁边和帐篷边上都丢弃着牛羊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是一个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