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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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秦清淼并未再打电话给古郁琰, 而那之后的几天，从大年初一一直到大年初五, 也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过来。
好几回想到她离开前说的有事可以打电话给她，古郁琰都蠢蠢欲动地想要拿手机拨通那个早已熟记在心的号码, 可是每到这时候，平日里无论做什么都不曾发抖过的手却是抖得厉害，心跳也快极了，脑子里更是乱的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找个什么事情打电话跟秦清淼说。
初三那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强忍着那种紧张而又慌乱的感觉手一抖一抖地拨通那个电话号码，得到的回应却是“手机已关机”这样的提醒, 古郁琰彻底的无可奈何了。
于是就这样的, 除了除夕的那一通电话，她和秦清淼没了任何的一点联系。
大年初六早上，古郁琰接到从x市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穆兮涟的母亲在为穆兮涟擦身子的时候晕过去了, 当时另一手还提着毛笔正要练字的人手猛地一颤, 一滴墨就这么直接滴在纸上留下了一大点的痕迹。
问了医院那边具体的情况，挂了电话之后便直接跟外公外婆说明了这件事情，果然外公外婆亦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让她赶快赶去x市市区照顾好穆兮涟的妈妈，古郁琰边急急忙忙地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边在心里骂着自己混蛋居然忘了穆阿姨身体一向不好，连着这么多天照顾涟姐姐肯定是受不了的了。
很快地将行李箱给收拾好了，拖着行李箱跑去同外公外婆道了别, 看着两位老人家明明不舍却又强露笑容让自己注意身体的模样，古郁琰又是鼻间一酸，将行李箱放在旁边，上前分别抱了抱两位如今这世上她唯二的亲人，然后便拖着箱子离开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到了村口的时候，阮明琪居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明琪，你……”有些诧异地看着好友同样旁边放着个行李箱的模样，古郁琰瞪大了眼，“你不会也是要回去吧？”
“白痴……”阮明琪翻了个白眼，手拉过箱子，同古郁琰并肩，“我也接到医院的电话啦，知道你肯定会赶紧过去，就立刻收了东西跟我爸妈说了下过来这里等你了。”
“额……明琪，不用啦，农历二十才开学呢，这才初六啊。”古郁琰蹙着眉，“你多陪陪叔叔阿姨吧，涟姐姐跟穆阿姨那里，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少来，我才不放心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照顾涟姐姐呢。”阮明琪又白她一眼，“你就只适合照顾你那个……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顿了顿，阮明琪索性另一只手拉上古郁琰的小臂，拉着她往前走，“再说了，穆阿姨也病了，你一个人照顾得来吗？”
“可是……”
“哎呀你这种纠结的性格是怎么回事啊，反正我在家里很无聊啊。”阮明琪直接不让古郁琰继续说那些话了，“我爸妈也让我赶紧跟你一起回去的。”
他们家虽然不如穆家同古家的关系亲近，可是这么二十几年下来，关系确实也是不错的。而且她和古郁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上小学之前，她的父母一下田忙乎，就会把她送到古家去，古郁琰的妈妈那会儿还没去世，还教她认识了许多字，待她一直很好。
同阮明琪认识多年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坚决，也知道劝是劝不来的了，只好无奈地道，“明琪，这样子我会觉得好内疚。”
“内疚你个头！”松了古郁琰的手，直接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敲了一下，阮明琪瞪眼道，“再说这些废话小心我把你……”
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阮明琪那副若有胡子定会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让古郁琰忍不住笑了，挠挠头也不再说什么，同她一起到了县里头的车站买了车票坐大巴往x市市区去了。
大年初六，因着初七就要上班的缘故，车站里挤满了人，两人幸运地买到了最快那班车的最后两张票，又过了几分钟便上车了，一路这么过去一直到x市市区车站下车之时，早已是下午了。
没来得及将行李箱带回学校放着便直接赶过去医院，进了穆兮涟的病房的时候发现穆兮涟的母亲只是坐在椅子上靠着墙，脸色苍白微微闭着眼的模样，让古郁琰顿时恼了，瞪着护士很是愤怒，“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穆阿姨都病成这样了，还让她这么坐着！”
穆兮涟刚出事那会儿，这个医院急着让她去交费的那一幕她还记得，对这个医院的印象一直不大好。此刻古郁琰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医院又是因为钱才这么为难穆兮涟的母亲，心头怒火一阵阵的，表情更是难看了。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被古郁琰质问的护士瞟了她一眼，“我们为她安排了病房，是她嫌贵不去住，非要在这里靠坐着……切，真是……”
“你……”因着护士不屑一顾的神情更是一阵怒，古郁琰咬了咬牙，还要说什么，旁边阮明琪拉了拉她的手臂，制住她的话语，然后对那护士道歉，“不好意思啊护士小姐，她是担心病人的情况……那个，可以问下不，穆阿姨怎样了？”
“让她检查她也不检查的，我怎么知道。”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出门，那护士这般态度更是让古郁琰一阵郁闷，可旁边阮明琪不断地拉扯着她的袖子，她也知道这种时候该赶紧先去看看穆兮涟的妈妈如何了，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身朝墙角那边过去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才走了一步，便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声音，“你这是什么态度？进去道歉。”
脚步一下子停在了那里，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神情更是惊愕万分，古郁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陡的加快了许多，再听到那个更是冰冷的声音的时候，这才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秦清淼……来了。
脑子蓦地一片空白，听着门口那里秦清淼冷冰冰训斥那名护士的声音，古郁琰有些挪不动步子，旁边阮明琪扫一眼她这没出息的模样，叹了口气朝穆兮涟的母亲那里过去，那愣住的人才缓过神来也急忙过去。
“穆阿姨……穆阿姨……”轻唤了几句方才让那倚着墙似昏睡一般的女人醒来，古郁琰和阮明琪对视一眼，俱是一脸的担忧，“阿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小琰……明琪……你们……怎么来了？”醒转过来的女人似乎还有些无法回神，只盯着面前的二人，说话也有些迟钝。
这下子古郁琰更是担心了，秀眉一拧，正待说话，身后传来几声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然后便是刚刚训斥护士的那人的清冷嗓音了，“带她去检查下身体。”
怔了怔，转身，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个多日不见依旧面容冷淡的女人，古郁琰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却也知道这一刻不是自己发呆的时候，点了下头，又转身软了声音对穆兮涟的母亲道，“穆阿姨，我们去检查下身体好不好？”
“检查？”穆兮涟的母亲有些呆滞地重复了一遍，随即那张已显老态的脸上惊慌一闪而过，“不要检查……留给涟儿……”
听她这么说，古郁琰心头又是一酸，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旁边阮明琪这么看着妇人拼命摇头的模样，也是在心里一声叹息。
“阿姨，只是去检查下身体。”抱胸而立的秦清淼此刻往前进了两步，一直到古郁琰的身后，看着那还在摇头的妇人，“这个只是附带性的，这个医院是这样的，不用钱。”
如是说着，一脸冷淡严肃的女人还很是正经地转头对不知何时进来的医生道，“是这样吧？医生。”
穆兮涟的主治医生，也就是一开始便催着古郁琰让她交费的光头男人，此刻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头，听到秦清淼的问话，脸上一丝窘迫一闪而过，下一刻还是很快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所以……这位女士，您尽管检查，不收钱。”
“真的吗？”身子一直不大好，在家里那边便是每天都要吃药，几乎一个月就得去县里的医院一次，穆兮涟的母亲对此还是半信半疑，直到一开始那不屑一顾的护士此刻张皇着进来道了歉也对这件事情肯定了一番，这才同医生护士一道从病房里离开检查身体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少了许多人，阮明琪看了看留下来的古郁琰还有秦清淼，摸摸鼻子，索性跟着也出了门，“我还是跟去看看吧。”
于是这病房里也就只剩下那两人，以及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的穆兮涟了。
“我……”朝秦清淼那里踏了一步，又停下，古郁琰傻傻地看着就在自己两三步之外依旧以那自己熟悉的抱胸而立姿势站着的女人，张了张嘴，所有的话却都哽在了喉咙里头。
“初三那天，我去了趟g市。”秦清淼看着她的动作，忽的开口道，“你打电话的那个时候，我在飞机上。”
那一夜秦清淼并未再打电话给古郁琰, 而那之后的几天，从大年初一一直到大年初五, 也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过来。
好几回想到她离开前说的有事可以打电话给她，古郁琰都蠢蠢欲动地想要拿手机拨通那个早已熟记在心的号码, 可是每到这时候，平日里无论做什么都不曾发抖过的手却是抖得厉害，心跳也快极了，脑子里更是乱的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找个什么事情打电话跟秦清淼说。
初三那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强忍着那种紧张而又慌乱的感觉手一抖一抖地拨通那个电话号码，得到的回应却是“手机已关机”这样的提醒, 古郁琰彻底的无可奈何了。
于是就这样的, 除了除夕的那一通电话，她和秦清淼没了任何的一点联系。
大年初六早上，古郁琰接到从x市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穆兮涟的母亲在为穆兮涟擦身子的时候晕过去了, 当时另一手还提着毛笔正要练字的人手猛地一颤, 一滴墨就这么直接滴在纸上留下了一大点的痕迹。
问了医院那边具体的情况，挂了电话之后便直接跟外公外婆说明了这件事情，果然外公外婆亦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让她赶快赶去x市市区照顾好穆兮涟的妈妈，古郁琰边急急忙忙地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边在心里骂着自己混蛋居然忘了穆阿姨身体一向不好，连着这么多天照顾涟姐姐肯定是受不了的了。
很快地将行李箱给收拾好了，拖着行李箱跑去同外公外婆道了别, 看着两位老人家明明不舍却又强露笑容让自己注意身体的模样，古郁琰又是鼻间一酸，将行李箱放在旁边，上前分别抱了抱两位如今这世上她唯二的亲人，然后便拖着箱子离开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到了村口的时候，阮明琪居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明琪，你……”有些诧异地看着好友同样旁边放着个行李箱的模样，古郁琰瞪大了眼，“你不会也是要回去吧？”
“白痴……”阮明琪翻了个白眼，手拉过箱子，同古郁琰并肩，“我也接到医院的电话啦，知道你肯定会赶紧过去，就立刻收了东西跟我爸妈说了下过来这里等你了。”
“额……明琪，不用啦，农历二十才开学呢，这才初六啊。”古郁琰蹙着眉，“你多陪陪叔叔阿姨吧，涟姐姐跟穆阿姨那里，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少来，我才不放心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照顾涟姐姐呢。”阮明琪又白她一眼，“你就只适合照顾你那个……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顿了顿，阮明琪索性另一只手拉上古郁琰的小臂，拉着她往前走，“再说了，穆阿姨也病了，你一个人照顾得来吗？”
“可是……”
“哎呀你这种纠结的性格是怎么回事啊，反正我在家里很无聊啊。”阮明琪直接不让古郁琰继续说那些话了，“我爸妈也让我赶紧跟你一起回去的。”
他们家虽然不如穆家同古家的关系亲近，可是这么二十几年下来，关系确实也是不错的。而且她和古郁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上小学之前，她的父母一下田忙乎，就会把她送到古家去，古郁琰的妈妈那会儿还没去世，还教她认识了许多字，待她一直很好。
同阮明琪认识多年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坚决，也知道劝是劝不来的了，只好无奈地道，“明琪，这样子我会觉得好内疚。”
“内疚你个头！”松了古郁琰的手，直接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敲了一下，阮明琪瞪眼道，“再说这些废话小心我把你……”
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阮明琪那副若有胡子定会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让古郁琰忍不住笑了，挠挠头也不再说什么，同她一起到了县里头的车站买了车票坐大巴往x市市区去了。
大年初六，因着初七就要上班的缘故，车站里挤满了人，两人幸运地买到了最快那班车的最后两张票，又过了几分钟便上车了，一路这么过去一直到x市市区车站下车之时，早已是下午了。
没来得及将行李箱带回学校放着便直接赶过去医院，进了穆兮涟的病房的时候发现穆兮涟的母亲只是坐在椅子上靠着墙，脸色苍白微微闭着眼的模样，让古郁琰顿时恼了，瞪着护士很是愤怒，“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穆阿姨都病成这样了，还让她这么坐着！”
穆兮涟刚出事那会儿，这个医院急着让她去交费的那一幕她还记得，对这个医院的印象一直不大好。此刻古郁琰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医院又是因为钱才这么为难穆兮涟的母亲，心头怒火一阵阵的，表情更是难看了。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被古郁琰质问的护士瞟了她一眼，“我们为她安排了病房，是她嫌贵不去住，非要在这里靠坐着……切，真是……”
“你……”因着护士不屑一顾的神情更是一阵怒，古郁琰咬了咬牙，还要说什么，旁边阮明琪拉了拉她的手臂，制住她的话语，然后对那护士道歉，“不好意思啊护士小姐，她是担心病人的情况……那个，可以问下不，穆阿姨怎样了？”
“让她检查她也不检查的，我怎么知道。”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出门，那护士这般态度更是让古郁琰一阵郁闷，可旁边阮明琪不断地拉扯着她的袖子，她也知道这种时候该赶紧先去看看穆兮涟的妈妈如何了，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身朝墙角那边过去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才走了一步，便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声音，“你这是什么态度？进去道歉。”
脚步一下子停在了那里，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神情更是惊愕万分，古郁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陡的加快了许多，再听到那个更是冰冷的声音的时候，这才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秦清淼……来了。
脑子蓦地一片空白，听着门口那里秦清淼冷冰冰训斥那名护士的声音，古郁琰有些挪不动步子，旁边阮明琪扫一眼她这没出息的模样，叹了口气朝穆兮涟的母亲那里过去，那愣住的人才缓过神来也急忙过去。
“穆阿姨……穆阿姨……”轻唤了几句方才让那倚着墙似昏睡一般的女人醒来，古郁琰和阮明琪对视一眼，俱是一脸的担忧，“阿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小琰……明琪……你们……怎么来了？”醒转过来的女人似乎还有些无法回神，只盯着面前的二人，说话也有些迟钝。
这下子古郁琰更是担心了，秀眉一拧，正待说话，身后传来几声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然后便是刚刚训斥护士的那人的清冷嗓音了，“带她去检查下身体。”
怔了怔，转身，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个多日不见依旧面容冷淡的女人，古郁琰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却也知道这一刻不是自己发呆的时候，点了下头，又转身软了声音对穆兮涟的母亲道，“穆阿姨，我们去检查下身体好不好？”
“检查？”穆兮涟的母亲有些呆滞地重复了一遍，随即那张已显老态的脸上惊慌一闪而过，“不要检查……留给涟儿……”
听她这么说，古郁琰心头又是一酸，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旁边阮明琪这么看着妇人拼命摇头的模样，也是在心里一声叹息。
“阿姨，只是去检查下身体。”抱胸而立的秦清淼此刻往前进了两步，一直到古郁琰的身后，看着那还在摇头的妇人，“这个只是附带性的，这个医院是这样的，不用钱。”
如是说着，一脸冷淡严肃的女人还很是正经地转头对不知何时进来的医生道，“是这样吧？医生。”
穆兮涟的主治医生，也就是一开始便催着古郁琰让她交费的光头男人，此刻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头，听到秦清淼的问话，脸上一丝窘迫一闪而过，下一刻还是很快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所以……这位女士，您尽管检查，不收钱。”
“真的吗？”身子一直不大好，在家里那边便是每天都要吃药，几乎一个月就得去县里的医院一次，穆兮涟的母亲对此还是半信半疑，直到一开始那不屑一顾的护士此刻张皇着进来道了歉也对这件事情肯定了一番，这才同医生护士一道从病房里离开检查身体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少了许多人，阮明琪看了看留下来的古郁琰还有秦清淼，摸摸鼻子，索性跟着也出了门，“我还是跟去看看吧。”
于是这病房里也就只剩下那两人，以及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的穆兮涟了。
“我……”朝秦清淼那里踏了一步，又停下，古郁琰傻傻地看着就在自己两三步之外依旧以那自己熟悉的抱胸而立姿势站着的女人，张了张嘴，所有的话却都哽在了喉咙里头。
“初三那天，我去了趟g市。”秦清淼看着她的动作，忽的开口道，“你打电话的那个时候，我在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