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血御米之歌（特别篇）第十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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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陆绘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她见到的，正是血御米案凶手的妻子和孙女。 </p>
那件事没过多久，范觅鹛的祖母就死了，死亡原因是糖尿病并发症，当陆绘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跳起来，她瞬间想起老婆婆手里端的那碗银耳莲子羹！ </p>
一个严重的糖尿病患者，是一点甜食都不能碰的，何况那么一大碗莲子羹？即便不放糖，她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p>
陆绘美仔细回忆莲子羹的模样，汤汁浓稠，滴到老婆婆手上，显得黏黏糊糊，她确定，那里面一定放了不少糖。 </p>
出于愤怒，陆绘美把事件过程以及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告诉了陆董事长，期待他能帮老婆婆做点什么。 </p>
“爸爸！那碗莲子羹一定是有人逼她喝的，当时我就奇怪，婆婆吃东西为什么要跑到外面来，还畏畏缩缩坐在角落里，好似有什么人在威胁她一样。修车店老板也是，跟我又是摆手又是打哑谜，我后来回去问他们，一个个像见鬼似的，什么都不肯说！我敢断定，那些人绝对是婆婆家的亲戚，在帮着掩护凶手呢！” </p>
“绘美，你先别那么气愤，婆婆的事现在你只是猜测，不可以随便胡说八道，万一猜错了，怎么办呢？”陆董事长把女儿一把拉到身边，让她坐好，脸色平静的说。 </p>
这种事是人家的家庭纠纷，即便陆绘美说中了，他也不好插手，因为死人已经入土为安，警方都没有查，他们不可能拿到任何证据。 </p>
但他知道女儿善良，不想违了女儿的心意，于是说：“婆婆所在那条街的辖区派出所所长我认识，过几天空下来，我去他那里问问看，不过你可别抱太大希望，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警方没质疑的话，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p>
“我知道，爸爸，”陆绘美冷静下来说：“我只是气不过而已，您记得吗？在乡下时，老婆婆还很开朗，精神状态也不错，短短几天，就变成了那副样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腕袖子遮住的地方，都是瘀痕，那个虐待她的人简直是个畜生，而且，我看范觅鹛的样子，十有八九也是那个人教出来的，怪不得当时婆婆跟我提到范觅鹛的时候，一脸无奈，我还以为她是在回避问题呢！” </p>
“好了，绘美，消消气，我让阿姨给你泡壶茶吧，婆婆的事，等我问了再说，如果警察确实怀疑她的死有问题，我就把你说的告诉警方，现在你就别上火了，好好把精力放在剧团经营上面，我还等着你们多给我这老头子挣点养老钱呢！” </p>
“切！爸爸你就逗我吧！剧团挣的那点钱您老人家会放在眼里吗？” </p>
陆绘美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等茶盘端上桌，阿姨离开之后，她一边起身给父亲倒茶，一边调侃说。 </p>
陆董事长也不计较女儿的态度，打着哈哈跟她闲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p>
—— </p>
时过境迁，陆绘美偶尔回忆起那件事，还是觉得很愤慨，不过，当初那股子非要探究真相的冲动已经不存在了。 </p>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陆绘美下午闲来无事，穿上小黑裙，打扮得漂漂亮亮，与米古相约去喝茶，她父亲是个茶罐子，每天无茶不欢，她耳濡目染，也喜欢在闲暇时来上一壶。 </p>
当然，女孩子不宜多喝茶，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因此她喝的，大多是花茶、果茶一类的混合茶，茶叶放得很少。 </p>
两个人来到一处茶庄，茶庄主人与陆绘美父亲相识，知道老爷子有意撮合陆绘美跟米古，所以没寒暄几句，就把他们引入到竹林环绕的大院子里，泡上香茗，抽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p>
米古坐定下来，环顾了一圈周围绿意盎然的小竹林，对陆绘美说：“绘美姐，这里也是你父亲开的吗？他涉猎的生意还真多啊！” </p>
“不是，我爸爸只会喝茶，可不会卖茶，这里的店主是他的老朋友，因为他进购的茶叶质量好，爸爸经常来买，所以才认识的。”陆绘美低头抿了口茶，轻描淡写回答，茶园里新鲜的空气让她心情很好，忍不住深吸了几口。 </p>
也许是受到陆绘美好心情的影响，米古脸上泛起笑容，视线盯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许久都没有挪开。 </p>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陆绘美发现之后，调侃他说。 </p>
“不是…绘美姐，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 </p>
“小时候？”重复一遍米古的话，陆绘美来了兴致，放下茶盅，身体微微前倾，问：“米古，你小时候是在哪里长大的？” </p>
“在父母的草莓园里，我父亲出生在城里，成长却是在乡下，二十五岁之前，他是个人见人怕的犟小子。我祖母所在的村子里，没几个人待见他，祖母也受不了他的犟脾气，总是逼着他到城里去打工。二十五岁那年，父亲终于受不了祖母的啰嗦，决定进城去碰一碰运气，可他只待了不到半年，就回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p>
“为什么？”陆绘美有点傻乎乎的问道。 </p>
她那副样子，在米古眼里十足可爱，于是我们的功夫明星壮起胆子，又凑近了一些，才说：“因为父亲在城里根本没找什么正规工作，而是给人去当了陪练。” </p>
“陪练？是那种体育运动员身边的陪练吗？很不错的工作啊！收入也不低。” </p>
“哈哈，绘美姐，你猜错了，我父亲一个乡下小子，哪能那么容易找到什么好工作，他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学过武术，就在大桥底下支了个摊，立块牌子，让路过的人去打他，说是规定时间内打倒了一分钱不要，打不倒就一次给他十块，那时候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一次十块，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父亲没待几天，就被警察轰走了。” </p>
“可他不死心，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吆喝，一个多月折腾下来，居然被他折腾出了一些名声，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找他切磋，结果没一个把我父亲打倒，这些人回去之后，口耳相传，于是，就有更多的人来找我父亲切磋了。” </p>
“不过，胡来归胡来，我父亲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他知道既要点到为止，又不能让客户失望，因此每次切磋，他都不主动进攻，而是护住要害，放一些空门给那些跟他切磋的人，挨上个几拳几脚，然后再突然反击，将打他的人制服，让他们心服口服后再掏钱。” </p>
“可就算那样，他也会受伤啊。” </p>
“受伤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我父亲不在乎，他的目的是尽快挣钱回去，让祖母和村里人认可他的能力，不再排斥他。当时我父亲一心认为，祖母轰他出来，是因为村里人老在祖母耳边扇风，只要他有了钱，他们就会另眼相待。” </p>
“这真的能行吗？” </p>
面对陆绘美的质疑，米古苦笑了一下说：“当然是不行的，所以半年以后，当我父亲鼻青脸肿回到家乡，口袋里的钱还不如出发时来得多呢，祖母见他这幅样子，很心疼，从此以后再没有提起让他出去打工的事。” </p>
“后来呢，你父亲做了什么工作？” </p>
“后来他去给我母亲家管理草莓园，那段时间，外公外婆身体不好，母亲又没兄弟姐妹，草莓园全靠父亲帮忙，一来二去，他们就有了感情，几年后，外公外婆病逝，临终前把房子和草莓园的所有者，改成了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父亲才总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财产。” </p>
“那你祖母呢？没把房子留给你父亲吗？” </p>
“我祖母有五个孩子，都过得不富裕，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他就主动放弃了房子的继承权，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p>
“哦。”陆绘美恍然大悟，端起茶盅想要喝，却被米古一把抢过，倒掉重新斟了一杯。 </p>
“绘美姐，不要喝凉茶，对肠胃不好。” </p>
话语间，米古把茶盅凑到陆绘美嘴边，微笑着，那样子，一如往昔，那么清新俊逸，温暖人心，陆绘美不由自主红了脸庞。 </p>
当意识到心头燥热的时候，陆绘美的窘态已经尽收米古眼底，男人微眯起眼眸，一副欣赏加兴奋的模样，他没想到，陆绘美也有为他脸红的一天，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p>
直到陆绘美把茶盅抢回去，狠狠盯了他一眼，米古才回过神来，恢复常态。 </p>
“对，对不起！” </p>
本是好心的男人，习惯性开口道歉，倒是把陆绘美逗乐了，她轻点米古鼻尖，说： </p>
“你道什么歉啊？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吧！” </p>
“我，我刚才走神了。”米古解释。 </p>
陆绘美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她靠进舒适的藤椅里，轻轻摇晃着双腿说：“说起来，我也算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我母亲家在这附近的乡间，有一套老别墅，小学前，我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我母亲是个很温和的人，她总是喜欢吃过晚饭带我去村头田埂间散步，给我讲故事，那是我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p>
“回到城里之后，就没那么轻松了，父亲要出去做生意，母亲身体又不好，没法撑起那么大一个家，所以家里都是保姆和女仆在打理，我有什么需要，也只能对她们说，虽然父亲源源不断的拿钱回来，事事都有人包办，但我依然怀念乡下的那段时光，常常觉得很寂寞。” </p>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p>
陆绘美并不怎么相信米古的话，她继续说：“真的吗？小米，你真的能理解吗？可是过去，我每次把这种想法告诉别人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矫情，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一个人能理解我的感受，就连过去的父亲也是如此。” </p>
“那现在呢？”米古问：“现在陆董事长理解了吗？” </p>
“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他在试着理解我的感受，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他给我的感觉似乎越来越接近母亲了，变得温和了许多。” </p>
“那是因为陆董事长爱你，他想你过得开心。” </p>
“嗯，我也是怎么想的，从过去到现在，他都是个好爸爸。”陆绘美给自己的话总结，脸上浮现出笑容。 </p>
米古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涌起的不是幸福感，而是一种无奈，陆绘美这样的家庭，有财富有地位，可是牵绊也太多，她就像被保护在笼中的小鸟，做任何事，都要把家族企业放在第一位，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 </p>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跟罗意凡才会越走越远。’想着，米古发现自己开始有点理解当时陆绘美在电影院说的话了，他低下头，把思绪隐藏进内心深处，继续陪着陆绘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p>
时间过得很快，当太阳西斜，陆绘美和米古的约会时间就宣告结束了，米古想把她送回家，却不期然在茶庄门口遇到了罗意凡。 </p>
“意凡，你怎么会来这里？”陆绘美很惊讶，问道。 </p>
罗意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米古说：“抱歉，小米，我有点事找绘美，你能不能先回去？” </p>
“啊…可以，”米古愣了一下，很快说：“当然可以，那么绘美姐，罗先生，你们聊，我先走了。” </p>
互道再见之后，目送米古走远，罗意凡才转身对陆绘美说：“绘美，你能把当年范觅鹛的事跟我详细说一说吗？” </p>
“范觅鹛？” </p>
陆绘美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罗意凡明明日程很紧张，还要赶拍电影，怎么会突然跑过来堵她？还提起范觅鹛，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p>
见她不吭声，罗意凡索性一把将她拉进茶馆里，叫老板开了间静谧的包间，定定心心把自己提到范觅鹛的原因告知陆绘美。 </p>
当时的陆绘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她见到的，正是血御米案凶手的妻子和孙女。 </p>
那件事没过多久，范觅鹛的祖母就死了，死亡原因是糖尿病并发症，当陆绘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跳起来，她瞬间想起老婆婆手里端的那碗银耳莲子羹！ </p>
一个严重的糖尿病患者，是一点甜食都不能碰的，何况那么一大碗莲子羹？即便不放糖，她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p>
陆绘美仔细回忆莲子羹的模样，汤汁浓稠，滴到老婆婆手上，显得黏黏糊糊，她确定，那里面一定放了不少糖。 </p>
出于愤怒，陆绘美把事件过程以及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告诉了陆董事长，期待他能帮老婆婆做点什么。 </p>
“爸爸！那碗莲子羹一定是有人逼她喝的，当时我就奇怪，婆婆吃东西为什么要跑到外面来，还畏畏缩缩坐在角落里，好似有什么人在威胁她一样。修车店老板也是，跟我又是摆手又是打哑谜，我后来回去问他们，一个个像见鬼似的，什么都不肯说！我敢断定，那些人绝对是婆婆家的亲戚，在帮着掩护凶手呢！” </p>
“绘美，你先别那么气愤，婆婆的事现在你只是猜测，不可以随便胡说八道，万一猜错了，怎么办呢？”陆董事长把女儿一把拉到身边，让她坐好，脸色平静的说。 </p>
这种事是人家的家庭纠纷，即便陆绘美说中了，他也不好插手，因为死人已经入土为安，警方都没有查，他们不可能拿到任何证据。 </p>
但他知道女儿善良，不想违了女儿的心意，于是说：“婆婆所在那条街的辖区派出所所长我认识，过几天空下来，我去他那里问问看，不过你可别抱太大希望，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警方没质疑的话，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p>
“我知道，爸爸，”陆绘美冷静下来说：“我只是气不过而已，您记得吗？在乡下时，老婆婆还很开朗，精神状态也不错，短短几天，就变成了那副样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腕袖子遮住的地方，都是瘀痕，那个虐待她的人简直是个畜生，而且，我看范觅鹛的样子，十有八九也是那个人教出来的，怪不得当时婆婆跟我提到范觅鹛的时候，一脸无奈，我还以为她是在回避问题呢！” </p>
“好了，绘美，消消气，我让阿姨给你泡壶茶吧，婆婆的事，等我问了再说，如果警察确实怀疑她的死有问题，我就把你说的告诉警方，现在你就别上火了，好好把精力放在剧团经营上面，我还等着你们多给我这老头子挣点养老钱呢！” </p>
“切！爸爸你就逗我吧！剧团挣的那点钱您老人家会放在眼里吗？” </p>
陆绘美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等茶盘端上桌，阿姨离开之后，她一边起身给父亲倒茶，一边调侃说。 </p>
陆董事长也不计较女儿的态度，打着哈哈跟她闲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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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陆绘美偶尔回忆起那件事，还是觉得很愤慨，不过，当初那股子非要探究真相的冲动已经不存在了。 </p>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陆绘美下午闲来无事，穿上小黑裙，打扮得漂漂亮亮，与米古相约去喝茶，她父亲是个茶罐子，每天无茶不欢，她耳濡目染，也喜欢在闲暇时来上一壶。 </p>
当然，女孩子不宜多喝茶，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因此她喝的，大多是花茶、果茶一类的混合茶，茶叶放得很少。 </p>
两个人来到一处茶庄，茶庄主人与陆绘美父亲相识，知道老爷子有意撮合陆绘美跟米古，所以没寒暄几句，就把他们引入到竹林环绕的大院子里，泡上香茗，抽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p>
米古坐定下来，环顾了一圈周围绿意盎然的小竹林，对陆绘美说：“绘美姐，这里也是你父亲开的吗？他涉猎的生意还真多啊！” </p>
“不是，我爸爸只会喝茶，可不会卖茶，这里的店主是他的老朋友，因为他进购的茶叶质量好，爸爸经常来买，所以才认识的。”陆绘美低头抿了口茶，轻描淡写回答，茶园里新鲜的空气让她心情很好，忍不住深吸了几口。 </p>
也许是受到陆绘美好心情的影响，米古脸上泛起笑容，视线盯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许久都没有挪开。 </p>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陆绘美发现之后，调侃他说。 </p>
“不是…绘美姐，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 </p>
“小时候？”重复一遍米古的话，陆绘美来了兴致，放下茶盅，身体微微前倾，问：“米古，你小时候是在哪里长大的？” </p>
“在父母的草莓园里，我父亲出生在城里，成长却是在乡下，二十五岁之前，他是个人见人怕的犟小子。我祖母所在的村子里，没几个人待见他，祖母也受不了他的犟脾气，总是逼着他到城里去打工。二十五岁那年，父亲终于受不了祖母的啰嗦，决定进城去碰一碰运气，可他只待了不到半年，就回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p>
“为什么？”陆绘美有点傻乎乎的问道。 </p>
她那副样子，在米古眼里十足可爱，于是我们的功夫明星壮起胆子，又凑近了一些，才说：“因为父亲在城里根本没找什么正规工作，而是给人去当了陪练。” </p>
“陪练？是那种体育运动员身边的陪练吗？很不错的工作啊！收入也不低。” </p>
“哈哈，绘美姐，你猜错了，我父亲一个乡下小子，哪能那么容易找到什么好工作，他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学过武术，就在大桥底下支了个摊，立块牌子，让路过的人去打他，说是规定时间内打倒了一分钱不要，打不倒就一次给他十块，那时候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一次十块，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父亲没待几天，就被警察轰走了。” </p>
“可他不死心，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吆喝，一个多月折腾下来，居然被他折腾出了一些名声，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找他切磋，结果没一个把我父亲打倒，这些人回去之后，口耳相传，于是，就有更多的人来找我父亲切磋了。” </p>
“不过，胡来归胡来，我父亲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他知道既要点到为止，又不能让客户失望，因此每次切磋，他都不主动进攻，而是护住要害，放一些空门给那些跟他切磋的人，挨上个几拳几脚，然后再突然反击，将打他的人制服，让他们心服口服后再掏钱。” </p>
“可就算那样，他也会受伤啊。” </p>
“受伤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我父亲不在乎，他的目的是尽快挣钱回去，让祖母和村里人认可他的能力，不再排斥他。当时我父亲一心认为，祖母轰他出来，是因为村里人老在祖母耳边扇风，只要他有了钱，他们就会另眼相待。” </p>
“这真的能行吗？” </p>
面对陆绘美的质疑，米古苦笑了一下说：“当然是不行的，所以半年以后，当我父亲鼻青脸肿回到家乡，口袋里的钱还不如出发时来得多呢，祖母见他这幅样子，很心疼，从此以后再没有提起让他出去打工的事。” </p>
“后来呢，你父亲做了什么工作？” </p>
“后来他去给我母亲家管理草莓园，那段时间，外公外婆身体不好，母亲又没兄弟姐妹，草莓园全靠父亲帮忙，一来二去，他们就有了感情，几年后，外公外婆病逝，临终前把房子和草莓园的所有者，改成了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父亲才总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财产。” </p>
“那你祖母呢？没把房子留给你父亲吗？” </p>
“我祖母有五个孩子，都过得不富裕，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他就主动放弃了房子的继承权，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p>
“哦。”陆绘美恍然大悟，端起茶盅想要喝，却被米古一把抢过，倒掉重新斟了一杯。 </p>
“绘美姐，不要喝凉茶，对肠胃不好。” </p>
话语间，米古把茶盅凑到陆绘美嘴边，微笑着，那样子，一如往昔，那么清新俊逸，温暖人心，陆绘美不由自主红了脸庞。 </p>
当意识到心头燥热的时候，陆绘美的窘态已经尽收米古眼底，男人微眯起眼眸，一副欣赏加兴奋的模样，他没想到，陆绘美也有为他脸红的一天，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p>
直到陆绘美把茶盅抢回去，狠狠盯了他一眼，米古才回过神来，恢复常态。 </p>
“对，对不起！” </p>
本是好心的男人，习惯性开口道歉，倒是把陆绘美逗乐了，她轻点米古鼻尖，说： </p>
“你道什么歉啊？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吧！” </p>
“我，我刚才走神了。”米古解释。 </p>
陆绘美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她靠进舒适的藤椅里，轻轻摇晃着双腿说：“说起来，我也算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我母亲家在这附近的乡间，有一套老别墅，小学前，我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我母亲是个很温和的人，她总是喜欢吃过晚饭带我去村头田埂间散步，给我讲故事，那是我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p>
“回到城里之后，就没那么轻松了，父亲要出去做生意，母亲身体又不好，没法撑起那么大一个家，所以家里都是保姆和女仆在打理，我有什么需要，也只能对她们说，虽然父亲源源不断的拿钱回来，事事都有人包办，但我依然怀念乡下的那段时光，常常觉得很寂寞。” </p>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p>
陆绘美并不怎么相信米古的话，她继续说：“真的吗？小米，你真的能理解吗？可是过去，我每次把这种想法告诉别人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矫情，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一个人能理解我的感受，就连过去的父亲也是如此。” </p>
“那现在呢？”米古问：“现在陆董事长理解了吗？” </p>
“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他在试着理解我的感受，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他给我的感觉似乎越来越接近母亲了，变得温和了许多。” </p>
“那是因为陆董事长爱你，他想你过得开心。” </p>
“嗯，我也是怎么想的，从过去到现在，他都是个好爸爸。”陆绘美给自己的话总结，脸上浮现出笑容。 </p>
米古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涌起的不是幸福感，而是一种无奈，陆绘美这样的家庭，有财富有地位，可是牵绊也太多，她就像被保护在笼中的小鸟，做任何事，都要把家族企业放在第一位，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 </p>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跟罗意凡才会越走越远。’想着，米古发现自己开始有点理解当时陆绘美在电影院说的话了，他低下头，把思绪隐藏进内心深处，继续陪着陆绘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p>
时间过得很快，当太阳西斜，陆绘美和米古的约会时间就宣告结束了，米古想把她送回家，却不期然在茶庄门口遇到了罗意凡。 </p>
“意凡，你怎么会来这里？”陆绘美很惊讶，问道。 </p>
罗意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米古说：“抱歉，小米，我有点事找绘美，你能不能先回去？” </p>
“啊…可以，”米古愣了一下，很快说：“当然可以，那么绘美姐，罗先生，你们聊，我先走了。” </p>
互道再见之后，目送米古走远，罗意凡才转身对陆绘美说：“绘美，你能把当年范觅鹛的事跟我详细说一说吗？” </p>
“范觅鹛？” </p>
陆绘美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罗意凡明明日程很紧张，还要赶拍电影，怎么会突然跑过来堵她？还提起范觅鹛，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p>
见她不吭声，罗意凡索性一把将她拉进茶馆里，叫老板开了间静谧的包间，定定心心把自己提到范觅鹛的原因告知陆绘美。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