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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世上总有许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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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恒来到一座巨大的假山前方不远处,女子追了上来挡住她的去路说道:“这里是太傅府的禁地,虽然你是客人,也不能哪里都去”</p>

    木恒说道:“有理”</p>

    女子笑了笑,发现眼前这个气质有些澄然,甚至可以说是清澈的人,虽然是一个五镜强者,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哪像师父那样虚无缥缈的,理都不理人。</p>

    想着这些,她忽然有些得意,正准备在说些什么,便听木恒说道:“那我让它出来见我好了”</p>

    然后伸出一根食指虚点空中,似平静的湖面起了微澜,一圈涟漪蔓延开来,引得前方的假山颤了一颤。</p>

    伴随着仿佛山岳拔起般的声响,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从假山中浮现而出。</p>

    摄人的兽瞳,阴云笼罩般的庞大身躯,黑白相间的毛发亮丽如新,就像是世上最名贵的丝绸。</p>

    这竟是一只世间罕见的白虎!</p>

    白虎威严的眼眸此时有些沉静,或者说是温顺,四膝及地,它就这样匍匐在了地面,如同臣服,更像是虔诚。</p>

    白服女子已经傻了眼,她不知道白虎这在做什么,想着的是这位太傅府都要供着的祖宗竟然主动出来见人了!看着竟还是这么乖巧!</p>

    木恒看着白虎,在神识中说道:“与人类结缘可是尔等真实意愿?”</p>

    白虎抬头看向她,在神识中说道:“不敢欺瞒,确乎吾等意愿”</p>

    “其他兽族为人奴役,心中是何感想?”</p>

    “其他种族与吾无关,弱肉强食,只此而已”</p>

    木恒确定对方还是强大冷酷的代表,比起龙族来也是不会逊色多少,只是少了许多高傲。说道:“遵循本心,也可”</p>

    然后起步离开。</p>

    白虎知道这是对方给予的一些认可,准确的说是许可,恭敬点头,待木恒走后便起身回去。</p>

    留下那名白衣女子在风中凌乱。</p>

    ……</p>

    ……</p>

    木恒来到庭下,向萤袖点了点头。</p>

    萤袖身形有些消瘦,脸色有些不健康的白色,向她盈盈一礼。</p>

    初秋的轻风拂过,吹起二人的发丝。</p>

    微凉而有些茫茫。</p>

    木恒看着她说道:“你要明白,不是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p>

    很多人包括商礼在内,都会认为萤袖之所以答应成亲,只是因为心灰意冷,转将心意投他人。</p>

    但木恒能够猜到其实是因为什么。她还记得在御花园时,萤袖想要拜她为师的请求。</p>

    即便蕙质兰心的她先前隐隐看出了商礼内心的情愫,却也没有产生任何背叛的想法,她知道洛阳的局势有些紧张,也知道商礼正在被那些事困扰,所以她即便伤心也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p>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到最后那一刻果然还是不愿的,更没有想到商礼真的来了。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p>

    她一直都是个好女孩。</p>

    至少站在商礼的角度。</p>

    萤袖深深地看着木恒,低头垂眸,很是难过说道:“也难怪公子喜欢姑娘……”</p>

    然后抬头问道:“所以您从来不图回报吗?”</p>

    木恒平静说道:“不,我从来都不认为我在付出”</p>

    无论是对商礼还是对木林。</p>

    这里没有什么付出不一定得到回报,但不付出就一定不会得到的俗滥话题。因为她很清楚,很多时候即便不用付出什么就可以得到回报,比如天赋,比如他人的爱慕。</p>

    前者与生俱来,无法抗拒;后者与努力无关,难以阻止。不管你需不需要,接不接受,它们就在那里。</p>

    所以世上总有爱而不得,和无可奈何。</p>

    萤袖怔怔的看着她,不知为何感到莫名的寒冷与敬畏,声音微颤道:“那您又是为什么而活着的呢”</p>

    “为了活着本身”</p>

    “那有什么乐趣呢”</p>

    为了进食而吃饭,为了休息而睡觉,这些都是有一定意义但却很没意思的事,可以说是毫无乐趣可言。</p>

    木恒看着她,没有说什么类似与你无关的话,而是认真说道:“凡事存在之物都终将灭亡,喜怒哀乐,喜欢厌憎都只存在于一念之间,无论长短,终会消失,那么所有的感觉就都会是错觉”</p>

    小溪旁的树木枝叶摇曳,仿佛似在回应着什么,很轻,极淡。</p>

    萤袖身形微颤,沉默了很长时间低声挣扎说道:“那若是用尽一生呢”</p>

    “死亡便意味着结束,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一生如何对世人再无意义”</p>

    这个事实真的让人很悲伤。</p>

    萤袖的头愈发地低,倔强说道:“只求曾经拥有”</p>

    “若是能天长地久,谁不想长相厮守?若是不想长相厮守,何必在乎曾经拥有?”</p>

    声音似冬夜寂寥山岗上刮过的风,寒冷至极,孤清无比。</p>

    木恒看着她悲伤的脸色,眼神依旧很淡,显得愈发冷漠,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旁观者。</p>

    触摸到这个世界的某些真实,萤袖感到天地仿佛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孤单寂寞到了极点。</p>

    时间渐渐消逝,木恒不再看她,看着眼前缓缓流向某处的溪水,想起了某句至理名言。</p>

    逝者如斯,故不舍昼夜。</p>

    须尽欢。</p>

    因为短暂,所以生命才需要珍惜,因为珍惜,所以美好,换句话说,只有死亡才能赋予生命意义。</p>

    但只要她想,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那欢乐与否,世人如何,对于她便没有意义。</p>

    她看着眼前着这片辽阔的天地,眉间再次生出了某种倦意。</p>

    等到风景都看透,早已不在乎什么细水长流。</p>

    风起寥寥,传来了萤袖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木恒问道:“您为何要和我说这些”</p>

    木恒看向她,没有说话。</p>

    萤袖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忙问道:“您……是不是要离开了……”</p>

    木恒看着被风卷起的满空落叶,眸色浅淡,说道:“我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但你不是我,所以希望你能好好活着”</p>

    “时间不早了,你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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