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是你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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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御淮脸皮突然增厚，被暗示幼稚，他也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他咧嘴笑了一下，将藤蔓一点点扯开，一堵废墙原本的面貌露了出来。
那是一截被敲碎得只剩下一小半的围墙，根据藤蔓的生长范围，不难看出那堵围墙原本就是余宅的外墙，江御淮掀开的地方很宽，稚嫩笔画从墙的这头蔓延到那头，最后掩入绿色枝蔓里。
墙面布满了笔触稚嫩的痕迹，从错别字多词不达意，到笔画工整条理清晰，从乌七八糟一团乱到……好吧，哪怕画满了一整面墙壁，他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
江御淮握住她的手，他带着她，一点一点探索稚嫩的痕迹——
三岁的江御淮，豆丁一个，他还走得不稳当，他小小的一只，摇摇晃晃的趴在墙壁上，用‘偷’来的彩笔画了一团模糊不清的乱团。
五岁时候的江御淮，是个调皮的小孩，他的心里或许有着飞翔的梦，所以他画的是一只鸟，尽管这只鸟根本就不像。
十岁的江御淮，已经不拿彩笔画画了，他小小的脑袋里，已经知道彩笔画的东西，一旦雨下得多了，就看不见了，他用捡来的石头，画了一排一起玩耍的小孩。
十五岁的江御淮，可叛逆可叛逆了，学校的女同学偷偷暗恋他，趁他路过身边的时候，塞一堆情书给他，他没扔，也没看，将它们全部还了回去，然后在墙角写下：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无聊的生物！没有第二！
十八岁的时候，江御淮在更角落的地方写着：易诩又换了女朋友，我想想，我以后的女朋友要是什么样子的呢？啊！最好是乖乖的，听话的，不黏人的，他说一她绝对不说二的，还有，要孝顺，要爱笑，哭丧着脸的女孩子真的真的不招他喜欢啊！
十九岁的时候，江御淮想：不了不了！女孩子这种生物，真的太烦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嗲的人？
二十六岁的江御淮，最后一次在墙壁上留字，他仔细的写下：我将去远方，我将孤独流浪。
嗯，很有点深沉的意味。
叶芜一点一点的看完了，她摸了下他最后留下的那段话之后的一道刻痕，笑着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江御淮啊。”
江御淮抿了下嘴角，将藤蔓全部又放下去，他拉着她踩着窄小的泥地，走到房子后边围墙下，围墙下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叶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疑惑的抬头看他。
一片阴影朝她压下来，江御淮将她推靠到墙壁上，低头凑到她耳边，愉悦的，不怀好意的笑道：“小可爱，你说我是怎样的江御淮？”
叶芜没能说出话，她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听他温柔的、粘腻的唤她：“小可爱啊……”
＊
门外种了很多蔬果，挨近大门的地方，架了一个葡萄架，上面坠着的葡萄已经成熟，江御淮牵着她，到葡萄架下摘葡萄。
“以前这里都是我们的院子，好像是有一个人跟外公不对付，说是我们家围墙挡了他家的地方，就吵啊闹啊的，好像是闹了很久吧？我家的围墙就推了，往里重新砌了一道。
那人心眼小，说是一辈子对着外公这个人，怕是见一次心肌梗塞一次，后来他儿子在国外结婚了，他就搬去了国外，房子也卖了，外婆说这边丢着又难看又可惜，就叫外公扎了篱笆，然后她就在里面种起了水果蔬菜。”
他剥了一颗，喂到她嘴边，叶芜吃了，他就问：“酸不酸？”
叶芜摇头，说：“不酸，嗯……酸甜的。”
江御淮就‘吭哧’的笑，“跟你说，以前的葡萄可酸了，我人小，不知道，就央着外婆摘给我，差点没酸哭我。”
叶芜剥了一颗，学着他的样子，将葡萄喂到他嘴边，然后笑眯眯的说：“甜一下。”
佘云兰背着背篓从篱笆外进来，正正好看见叶芜喂江御淮吃葡萄那一幕，她没有出声，悄悄站住了，然后饶有兴致的盯着那边，等着看她家乖孙会有什么反应。
江御淮张嘴含了，他没急着吞，眯着眼凑近了叶芜，在她嘴唇上‘啾’了一下，然后才砸吧着嘴将葡萄吃了。
哦哟！
简直是没眼看了！
佘云兰笑眯了眼，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说：“小淮，你们摘葡萄呢？尝过了吗？今年种的新品种，味道应该不错的。”
她说完，目光在江御淮红得不正常的嘴唇上掠过，然后看向叶芜。
“小芜，你吃了吗？”
叶芜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有点躲闪，她含糊的应声：“啊？嗯……”
所以……外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见了？要不然她怎么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江御淮可坦然了，他有点可惜的看了下他跟叶芜之间的距离，然后往前一步，挨在她身边，他抓住她的手，塞进外套兜里，然后非常愉悦的跟佘云兰说：“外婆，这次的很甜，下次也种这个好了。”
佘云兰瞪了江御淮一眼，然后笑着朝叶芜招手，“小芜，跟外婆来好不好？外婆给你带东西了，回家看看啊？”
叶芜看了江御淮一眼，非常坚决的抽了手，然后朝佘云兰走去，头都不带回的，她走到佘云兰面前，伸手去接她的背篓，说：“外婆，我来吧？”
佘云兰没给，她抓住她伸来的手，很温柔，也很坚决的握住，然后笑眯眯的说：“来，跟我走啊。”
叶芜只好跟着她进去。
佘云兰带她进了堂屋，她示意她坐下，然后把背篓放到她面前，背篓是有盖子的样式，为了方便，还系了绳子，佘云兰慢慢解开，她打开盖子，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
最先拿出来的是一个用盒子装着的蛋糕，佘云兰将蛋糕放到叶芜手里，小声催促道：“你吃你吃！我排队买的，这个蛋糕可有名气了，说是小年轻最爱，我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
她拿了勺子给她。
叶芜打开，小心的舀下一块，喂进嘴里。
蛋糕奶味儿很浓，也很细腻，里面加了草莓酱，有点轻微的酸甜，她咽下，朝等着的佘云兰点点头，“外婆，很好吃。”
佘云兰就很高兴的拍了拍背篓边沿，她非常得意的说：“跟我一路的一个大姐看我买，还说不好吃，我就说她说的不对，这么好看的蛋糕，一定是很好吃的！还好我没听她的！”
叶芜低头，心里乱乱的，佘云兰没发现她的异样，她接着往外掏东西，方式是将手从放在上面的东西边上伸进去，然后神神秘秘的掏出来，放到她面前。
“小芜，你吃过枣糕没有？还有什么云片糕……嗨呀，我们不爱吃这些零食，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听买的人说，还是很好吃的，你都尝尝啊。”
佘云兰掏了好多东西出来，摆满了大半张桌子，她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一点半了，她就急急忙忙的说：“你坐着玩啊，我先去做饭，小淮怎么还没进来？一点都不懂事！我去叫他啊。”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然后出门去叫江御淮，她没有再进来，倒是没有一会儿，江御淮进来了。
“买了这么多吗？小可爱，你吃过没有？”
江御淮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样一样打开看，看完了，他就捡一个来吃，最后点评道：“还不错？”
他说着，又拿起一块喂到叶芜嘴边。
叶芜看了看那块糕点，张开嘴含住，糕点很甜，也很细腻，吃到嘴里根本不用咬，抿一抿就化了，甜腻的味道就慢慢侵占了整个口腔。
叶芜感怪怪的，除了怪，还有一点无所适从，从走进大门开始，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跟她料想的不一样，该怎么来形容呢？
她想了想，却是无法形容。
江御淮已经发现她的恍惚了，他迅速的偏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将叶芜抱住，他小声的问她：“小可爱，不高兴吗？外婆是不是吓着你了？”
叶芜摇头，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没有，我很开心，就是……”
就是什么呢？
她知道，她渐渐明白，她不安了。
为什么不安？
若说跟江御淮待在一起，她慢慢的习惯了，慢慢的开始依赖，她觉得愉悦，甚至期待每一天的到来，那么，见他的家人，就是跟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叶芜相过无数的亲，见过无数的‘长辈’，她熟悉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面孔，要说识人，她觉得她是不差的，她最常见的，是满意之后的估量，是估量之后的挑剔，是挑剔之后的不满，如此循环。
她有点庸人自扰的担心，他的外婆这么对待她，心里所想的，会是跟‘她们’一样的吗？
她怕。
因为喜欢，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怕。
她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来，但江御淮已经从她闪烁的眼睛里看明白了。
要说了解她，他真的也不差。
他摸摸她的背，力道很轻，意在安抚她，他小声的跟她说：“小可爱没跟外婆相处过，所以担心是不是？我们多住几天好不好？我请几天假，咱们就在这边玩。”
他没说很多，意思到了就够了。
叶芜想了想，轻轻的应了：“好。”
她想，她是该走出去了，像正常的社交那样，而不是继续龟缩一角，她已经藏起太久太久了。
＊
朝阳区这边，晚上是非常安静的，吃了饭，江御淮牵着她出去散步。
明亮的灯光，宽阔的街道，他们慢慢的晃，肩膀挨在一起，影子也挨在一起。
晚上有点冷，江御淮展开外套，将她裹进怀里，然后抱着她小声的说话。
“小可爱，你有什么地方很想很想去的吗？”
叶芜想了想，说：“看海吧？我还没看过海。”
以前还乐意出去的时候，见过高山，见过冰原，唯有潮起潮落，是她不曾见过的。
江御淮就说：“什么时候我们去看海。”
叶芜屈肘推了推他，有点可惜的说：“哎呀，那可怎么办呢？你饭钱给了吗？哦，忘了你还没挣到钱。”
江御淮的脸就绿了，他弱弱的说：“不是你养我吗？”
养他？
叶芜摇头，非常干脆的，她哼道：“养你？你又不是小白脸！”
江御淮就很生气的扯回衣服，去挠她痒痒。
“不养吗？你不养吗？你确定吗？”
他不停的问，语气又委屈又难过，偏偏挠她的劲头没有一点缓和的意思。
叶芜不停的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很坚决的说：“不养！”
两人闹了一会儿，汗都出来了，江御淮拉住她，重新牵住她的手，牵着她慢慢往回走。
“小可爱，这里很安静是不是？我以前可闹腾了，最烦的就是这里的安静，有时候出来，走了一整条街都看不见一个人，我就想，以后住的地方一定要热闹，最好是临街，不必苛求环境。
现在想想，安静一点也很好，我们以后可以住在这里，等我们老了之后，像外公外婆一样，门前种菜，屋后栽花。
小可爱，你喜欢什么花？”
他细细的跟她畅想未来，说老去的时候，坦白来说，他说得太早了，他跟她，八字刚一撇，未来还很长。
但不可否认的，叶芜是喜欢他不停的畅想的。
她仔细的听，然后也同样仔细的应：“好。”
她想，她慢慢有了准备，去适应即将到来的‘家庭生活’。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佘云兰还没有睡，穿着睡衣在堂屋里织毛衣。
她戴着眼镜，嘴角勾着慈和的笑，听到他们进门的动静，她就抬起头来，有点埋怨又有点纵容的说：“小淮，你带小芜出去，怎么还回来这么晚？好了好了，快去洗漱。”
等江御淮老实认错，再老实的应了，她又转向叶芜，温和的说：
“小芜，今晚跟我睡，好不好？哎呀！你外公睡觉总爱打呼，我可算是解脱了，就让小淮跟他睡去！免得他总说我乱说！”
她站起来，笑眯眯的拉住她，往楼上走。
江御淮脸皮突然增厚，被暗示幼稚，他也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他咧嘴笑了一下，将藤蔓一点点扯开，一堵废墙原本的面貌露了出来。
那是一截被敲碎得只剩下一小半的围墙，根据藤蔓的生长范围，不难看出那堵围墙原本就是余宅的外墙，江御淮掀开的地方很宽，稚嫩笔画从墙的这头蔓延到那头，最后掩入绿色枝蔓里。
墙面布满了笔触稚嫩的痕迹，从错别字多词不达意，到笔画工整条理清晰，从乌七八糟一团乱到……好吧，哪怕画满了一整面墙壁，他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
江御淮握住她的手，他带着她，一点一点探索稚嫩的痕迹——
三岁的江御淮，豆丁一个，他还走得不稳当，他小小的一只，摇摇晃晃的趴在墙壁上，用‘偷’来的彩笔画了一团模糊不清的乱团。
五岁时候的江御淮，是个调皮的小孩，他的心里或许有着飞翔的梦，所以他画的是一只鸟，尽管这只鸟根本就不像。
十岁的江御淮，已经不拿彩笔画画了，他小小的脑袋里，已经知道彩笔画的东西，一旦雨下得多了，就看不见了，他用捡来的石头，画了一排一起玩耍的小孩。
十五岁的江御淮，可叛逆可叛逆了，学校的女同学偷偷暗恋他，趁他路过身边的时候，塞一堆情书给他，他没扔，也没看，将它们全部还了回去，然后在墙角写下：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无聊的生物！没有第二！
十八岁的时候，江御淮在更角落的地方写着：易诩又换了女朋友，我想想，我以后的女朋友要是什么样子的呢？啊！最好是乖乖的，听话的，不黏人的，他说一她绝对不说二的，还有，要孝顺，要爱笑，哭丧着脸的女孩子真的真的不招他喜欢啊！
十九岁的时候，江御淮想：不了不了！女孩子这种生物，真的太烦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嗲的人？
二十六岁的江御淮，最后一次在墙壁上留字，他仔细的写下：我将去远方，我将孤独流浪。
嗯，很有点深沉的意味。
叶芜一点一点的看完了，她摸了下他最后留下的那段话之后的一道刻痕，笑着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江御淮啊。”
江御淮抿了下嘴角，将藤蔓全部又放下去，他拉着她踩着窄小的泥地，走到房子后边围墙下，围墙下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叶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疑惑的抬头看他。
一片阴影朝她压下来，江御淮将她推靠到墙壁上，低头凑到她耳边，愉悦的，不怀好意的笑道：“小可爱，你说我是怎样的江御淮？”
叶芜没能说出话，她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听他温柔的、粘腻的唤她：“小可爱啊……”
＊
门外种了很多蔬果，挨近大门的地方，架了一个葡萄架，上面坠着的葡萄已经成熟，江御淮牵着她，到葡萄架下摘葡萄。
“以前这里都是我们的院子，好像是有一个人跟外公不对付，说是我们家围墙挡了他家的地方，就吵啊闹啊的，好像是闹了很久吧？我家的围墙就推了，往里重新砌了一道。
那人心眼小，说是一辈子对着外公这个人，怕是见一次心肌梗塞一次，后来他儿子在国外结婚了，他就搬去了国外，房子也卖了，外婆说这边丢着又难看又可惜，就叫外公扎了篱笆，然后她就在里面种起了水果蔬菜。”
他剥了一颗，喂到她嘴边，叶芜吃了，他就问：“酸不酸？”
叶芜摇头，说：“不酸，嗯……酸甜的。”
江御淮就‘吭哧’的笑，“跟你说，以前的葡萄可酸了，我人小，不知道，就央着外婆摘给我，差点没酸哭我。”
叶芜剥了一颗，学着他的样子，将葡萄喂到他嘴边，然后笑眯眯的说：“甜一下。”
佘云兰背着背篓从篱笆外进来，正正好看见叶芜喂江御淮吃葡萄那一幕，她没有出声，悄悄站住了，然后饶有兴致的盯着那边，等着看她家乖孙会有什么反应。
江御淮张嘴含了，他没急着吞，眯着眼凑近了叶芜，在她嘴唇上‘啾’了一下，然后才砸吧着嘴将葡萄吃了。
哦哟！
简直是没眼看了！
佘云兰笑眯了眼，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说：“小淮，你们摘葡萄呢？尝过了吗？今年种的新品种，味道应该不错的。”
她说完，目光在江御淮红得不正常的嘴唇上掠过，然后看向叶芜。
“小芜，你吃了吗？”
叶芜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有点躲闪，她含糊的应声：“啊？嗯……”
所以……外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见了？要不然她怎么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江御淮可坦然了，他有点可惜的看了下他跟叶芜之间的距离，然后往前一步，挨在她身边，他抓住她的手，塞进外套兜里，然后非常愉悦的跟佘云兰说：“外婆，这次的很甜，下次也种这个好了。”
佘云兰瞪了江御淮一眼，然后笑着朝叶芜招手，“小芜，跟外婆来好不好？外婆给你带东西了，回家看看啊？”
叶芜看了江御淮一眼，非常坚决的抽了手，然后朝佘云兰走去，头都不带回的，她走到佘云兰面前，伸手去接她的背篓，说：“外婆，我来吧？”
佘云兰没给，她抓住她伸来的手，很温柔，也很坚决的握住，然后笑眯眯的说：“来，跟我走啊。”
叶芜只好跟着她进去。
佘云兰带她进了堂屋，她示意她坐下，然后把背篓放到她面前，背篓是有盖子的样式，为了方便，还系了绳子，佘云兰慢慢解开，她打开盖子，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
最先拿出来的是一个用盒子装着的蛋糕，佘云兰将蛋糕放到叶芜手里，小声催促道：“你吃你吃！我排队买的，这个蛋糕可有名气了，说是小年轻最爱，我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
她拿了勺子给她。
叶芜打开，小心的舀下一块，喂进嘴里。
蛋糕奶味儿很浓，也很细腻，里面加了草莓酱，有点轻微的酸甜，她咽下，朝等着的佘云兰点点头，“外婆，很好吃。”
佘云兰就很高兴的拍了拍背篓边沿，她非常得意的说：“跟我一路的一个大姐看我买，还说不好吃，我就说她说的不对，这么好看的蛋糕，一定是很好吃的！还好我没听她的！”
叶芜低头，心里乱乱的，佘云兰没发现她的异样，她接着往外掏东西，方式是将手从放在上面的东西边上伸进去，然后神神秘秘的掏出来，放到她面前。
“小芜，你吃过枣糕没有？还有什么云片糕……嗨呀，我们不爱吃这些零食，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听买的人说，还是很好吃的，你都尝尝啊。”
佘云兰掏了好多东西出来，摆满了大半张桌子，她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一点半了，她就急急忙忙的说：“你坐着玩啊，我先去做饭，小淮怎么还没进来？一点都不懂事！我去叫他啊。”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然后出门去叫江御淮，她没有再进来，倒是没有一会儿，江御淮进来了。
“买了这么多吗？小可爱，你吃过没有？”
江御淮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样一样打开看，看完了，他就捡一个来吃，最后点评道：“还不错？”
他说着，又拿起一块喂到叶芜嘴边。
叶芜看了看那块糕点，张开嘴含住，糕点很甜，也很细腻，吃到嘴里根本不用咬，抿一抿就化了，甜腻的味道就慢慢侵占了整个口腔。
叶芜感怪怪的，除了怪，还有一点无所适从，从走进大门开始，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跟她料想的不一样，该怎么来形容呢？
她想了想，却是无法形容。
江御淮已经发现她的恍惚了，他迅速的偏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将叶芜抱住，他小声的问她：“小可爱，不高兴吗？外婆是不是吓着你了？”
叶芜摇头，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没有，我很开心，就是……”
就是什么呢？
她知道，她渐渐明白，她不安了。
为什么不安？
若说跟江御淮待在一起，她慢慢的习惯了，慢慢的开始依赖，她觉得愉悦，甚至期待每一天的到来，那么，见他的家人，就是跟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叶芜相过无数的亲，见过无数的‘长辈’，她熟悉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面孔，要说识人，她觉得她是不差的，她最常见的，是满意之后的估量，是估量之后的挑剔，是挑剔之后的不满，如此循环。
她有点庸人自扰的担心，他的外婆这么对待她，心里所想的，会是跟‘她们’一样的吗？
她怕。
因为喜欢，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怕。
她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来，但江御淮已经从她闪烁的眼睛里看明白了。
要说了解她，他真的也不差。
他摸摸她的背，力道很轻，意在安抚她，他小声的跟她说：“小可爱没跟外婆相处过，所以担心是不是？我们多住几天好不好？我请几天假，咱们就在这边玩。”
他没说很多，意思到了就够了。
叶芜想了想，轻轻的应了：“好。”
她想，她是该走出去了，像正常的社交那样，而不是继续龟缩一角，她已经藏起太久太久了。
＊
朝阳区这边，晚上是非常安静的，吃了饭，江御淮牵着她出去散步。
明亮的灯光，宽阔的街道，他们慢慢的晃，肩膀挨在一起，影子也挨在一起。
晚上有点冷，江御淮展开外套，将她裹进怀里，然后抱着她小声的说话。
“小可爱，你有什么地方很想很想去的吗？”
叶芜想了想，说：“看海吧？我还没看过海。”
以前还乐意出去的时候，见过高山，见过冰原，唯有潮起潮落，是她不曾见过的。
江御淮就说：“什么时候我们去看海。”
叶芜屈肘推了推他，有点可惜的说：“哎呀，那可怎么办呢？你饭钱给了吗？哦，忘了你还没挣到钱。”
江御淮的脸就绿了，他弱弱的说：“不是你养我吗？”
养他？
叶芜摇头，非常干脆的，她哼道：“养你？你又不是小白脸！”
江御淮就很生气的扯回衣服，去挠她痒痒。
“不养吗？你不养吗？你确定吗？”
他不停的问，语气又委屈又难过，偏偏挠她的劲头没有一点缓和的意思。
叶芜不停的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很坚决的说：“不养！”
两人闹了一会儿，汗都出来了，江御淮拉住她，重新牵住她的手，牵着她慢慢往回走。
“小可爱，这里很安静是不是？我以前可闹腾了，最烦的就是这里的安静，有时候出来，走了一整条街都看不见一个人，我就想，以后住的地方一定要热闹，最好是临街，不必苛求环境。
现在想想，安静一点也很好，我们以后可以住在这里，等我们老了之后，像外公外婆一样，门前种菜，屋后栽花。
小可爱，你喜欢什么花？”
他细细的跟她畅想未来，说老去的时候，坦白来说，他说得太早了，他跟她，八字刚一撇，未来还很长。
但不可否认的，叶芜是喜欢他不停的畅想的。
她仔细的听，然后也同样仔细的应：“好。”
她想，她慢慢有了准备，去适应即将到来的‘家庭生活’。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佘云兰还没有睡，穿着睡衣在堂屋里织毛衣。
她戴着眼镜，嘴角勾着慈和的笑，听到他们进门的动静，她就抬起头来，有点埋怨又有点纵容的说：“小淮，你带小芜出去，怎么还回来这么晚？好了好了，快去洗漱。”
等江御淮老实认错，再老实的应了，她又转向叶芜，温和的说：
“小芜，今晚跟我睡，好不好？哎呀！你外公睡觉总爱打呼，我可算是解脱了，就让小淮跟他睡去！免得他总说我乱说！”
她站起来，笑眯眯的拉住她，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