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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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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我究竟要做什么?他既然想要找死,我为什么要去阻拦,可是……

    涅利表情有些灰暗,有什么莫名的意识在困扰着他。让他既想要去阻断恐惧,又想在恐惧下逃走。脑海中像是变成了混乱的战场,相反的思维互相冲击,显得十分矛盾——不过,或许矛盾本身也是一种不算坏的情感,正因为矛盾的存在,他才能短暂而又勉强的压制住各种情感,并没有立刻逃离这里。

    ——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为什么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应该选择。

    不,是必须要选择才对。

    逃走,或者是完成誓约。

    这并不是生或死的选择,而是对恐惧的一种难以确认的对立了解。逃走会永远面对羞耻和悔恨,留下则必须要对抗来自心灵的畏惧。

    这时,傲慢的声音再次传来——

    “回答我的话,小子!否则我会视为这是你对我的侮辱!”

    注意力清晰了一些。

    抬起头来,亚里士塞恩正在以不屑的目光注视着他。即使是其中的怒意,也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自量力杂种。

    ——混蛋。

    他心中涌起了一丝愤怒和嫉妒,不知道为何就是如此。无论如何,没办法压制的负面情感还是在肆虐着——

    涅利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问道:

    “你这……你…你想去那种地方吗?”

    他将对所有混乱和恐惧的疑惑都放任了。

    并没有压制,然而这样却让他更为的清醒了几分……庄园的魔力波动从未间断,恐惧中透露出了一丝难以明确的事物。

    “哼,这是你对我的挑战吗?”

    对于他的疑问,男人傲慢的哼了一声,说出了令人疑惑的话。

    ——挑战?我……为什么……要挑战?

    涅利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在无意中做出了什么事,足以让人误会。可是他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在向他挑战。

    亚里士塞恩一脸厌恶的表情,将黄金巨剑从肩上取了下来。

    并且,高傲的指着他:

    “你这样的杂种,也想要窥视我的印记吗?”

    “……印…记?”

    涅利更加迷惑。他完全不知道“印记”代表着什么。然而,在心底却有一个冲动,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印记构成的。

    ——原来如此,啊啊,原来如此。原来都是印记造成的啊,既然如此。只要能够破坏掉印记,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也可以说,如果能得到印记,同样也就能结束这一切了……是…?

    愤怒、嫉妒、羞愧、憎恨、不甘心、迷茫、恐惧、快乐、痛苦、渴求、绝望、曙光、孤独、高傲、悲伤、惋惜、怜悯……记忆和情感在快速的闪现着。——某个人的出生和死亡——几万人的出生和死亡——无数人的出生和死亡——能够想象和不能够想象的事物,血腥与残酷的命运。

    ——大概,我能选择了。

    莫名的渴求和恐惧涌上了他的脑海,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疯狂的笑:

    “没错!我可以,选择了。”

    涅利举起了以守护之树制成的银杖。

    接着,他同样用高傲的姿态指着面前的男人:

    “你说的对,我就是要夺走你的印记!在此宣告,我将以涅利·丹塔利安之名,和你争夺‘印记’!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

    青色的火焰瞬间从银杖上溢出。

    没有使用任何防御光幕,青焰却将莱瓦汀的神焰也阻挡在了外面。他在一瞬间像是沐浴在火焰中,不知道是如何施展出这种术式的。

    然而,疑惑完全被摒弃了。恐惧也同样完全被摒弃了。甘心和不甘心,嫉妒和羡慕。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记忆。都如同黑云散开一般,化为了青色的燃烧之烈焰。

    全部的负面情感和正面情感都被烧尽了。

    所有的记忆都汇聚到了一起。

    ——我不想输给自己。

    ……

    或许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青色之焰,亚里士塞恩脸上的表情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明显感觉得到,对方的气质在瞬间有着极大的改变。

    怎么会这样?他不禁有些疑惑,不过立刻就转变成了愤怒。

    ——开什么玩笑?!他在向我挑战吗?这样的杂种,也配让我称之为敌人吗?

    男人怀着孤傲和愤怒的心情抬起头来,他想仔细地看看,对面的那个狂妄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和胆量,胆敢向自己挑战。他不断地告诉着自己“我绝对没有正视那个小子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在正视那个无知的杂种。”“这仅仅只是,对即将遭受惩罚的蝼蚁而产生的怜悯目光罢了。”

    ——不过,映入眼中的时候,还是有种与记忆中的蝼蚁有所区别的。

    在青色之焰中沐浴的少年。

    充满污秽和痕迹的巫师袍,显得斑驳和邋遢。雨和火焰同时存在,青色的火焰仍旧燃烧,激烈的暴雨仍旧在将巫师袍淋湿。两者交映,满是违和感。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对方那深邃而又空洞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黄金巨剑,两人的视线交错到了一起。男人不禁想到“他真的是在向我挑战吗?”然后又不禁自己回答道“他的确是在想我挑战”。他继续想着“既然有人胆敢向自己挑战,那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

    “——那就迎战!”

    亚里士塞恩的目光开始变得清澈了起来,他将黄金巨剑缓缓移到了身下。接着,不知不觉中,开始以王者面对敌人的气势正视起了涅利。

    这大概还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正视一个人——

    “杂种!既然你如此蔑视王者的尊严,那也就有承受我之愤怒的觉悟了!”

    他突然高高举起了巨剑,显得庄严了起来。

    黄金之剑,正对着天空。

    接着,在空中划出了恍若金粉的轨迹。

    如同宣告般的声音,回荡在大地上,昭示着两个人的立场:

    “借次一斩。我亚里士塞恩·因·美索不达米亚·苏美尔·乌鲁克·伊亚。将以王者之名,应对骑士之宣言,接受你的挑战!”

    仿佛是对敌人的尊重,黄金剑出现了远远凌驾于对方的气势。金色的火焰在那一刻出现在亚里士塞恩身旁的虚空中,显示着王者的气质。

    烈焰蒸腾,却不敢靠近。

    连混乱的元素都开始畏惧这种气势了,魔力的乱流在两个人的外围游动,却没有来打扰双方的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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