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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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市，御园湾。</p>
方宏志满脸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不语。</p>
这是方家买的第一套房子，目的既是刚需，也是想跟常东一家当邻居，进一步拉近关系。</p>
毕竟远亲不如近邻。</p>
结果房子刚装修好，还寻思着要不要放空半年，散散甲醛。</p>
谁曾想，这还没入住，常东一家突然就搬走了。</p>
当时，方母还感慨一句：‘你说这事整的，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再弄个别墅吧？’</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p>
这话还就被方宏志记在了心里。</p>
他媳妇怀孕了，一直念叨着想整个婴儿房，再弄个衣帽间啥的。</p>
然而御景湾那房子，总共就三室，父母留一间，他和媳妇主卧一间，剩下那间怎么整婴儿房、衣帽间？</p>
根本不切实际好吧？</p>
这人要是没那能力，没那途经，最多感慨一句“等有钱了”意淫一下。</p>
偏偏方宏志有那途经。</p>
老婆孕吐反应最大的时候，他为了工作，根本没办法陪在媳妇身边，叫她去老家让老人照顾一下，结果她又死活不肯。</p>
方宏志隐隐猜到了什么，这是怕他在她孕期管不住下半身，出轨呢！</p>
没法子，方宏志请了保姆。</p>
燕京的保姆，可不是好请的。</p>
那价格比起老家临江，整整多了三分之一，就这还是没啥经验、没啥能力的保姆。</p>
若想请个口碑好，做饭好吃，有点护理能力的月嫂，哪怕是一星初级月嫂，也得五六千。</p>
方宏志工资很高，虽然仅仅是个司机，但是工资远超晨曦投资大部分员工，每月工资加上各种福利待遇加在一起，能有一万五。</p>
说实话，这工资，在平均工资两三千的临江，几乎是不敢想象的高薪。</p>
但是到了燕京，方宏志还是觉得捉襟见肘。</p>
月嫂一请，工资去了一小半。</p>
为了让媳妇住得更舒心，方宏志租的房子很好，两室一厅，这在燕京，条件绝对算是相当不错的了。</p>
当然租金也高得吓人，一个月就要四千多。</p>
媳妇孕期又贪嘴，酷爱车厘子、榴莲，孕期燥热，大冬天还想吃西瓜，可谓是什么不贵，不吃什么。</p>
这玩意，偶尔吃吃还好，这一当零食吃，谁能吃得消？</p>
想着媳妇怀孕，方宏志再怎么艰苦自己，也不敢亏待媳妇，自然有求必应。</p>
除此以外，媳妇在家有事没事就爱逛逛电商，尤其是逛母婴这一块，看到什么，觉得可能用得上，就提前囤积下来。</p>
小到奶瓶、隔尿垫，大到包被、学步车，买了一堆。</p>
小孩东西看着不起眼，但各个死贵，总而言之，乱七八糟的开支，令方宏志竟然成了月光族，就这还欠了不少花呗。</p>
一次，有位老板敲开他车门，说，让他给谁谁开车时，递一句话。</p>
就为了这一句话，这位老板，递给他一张五百块的购物卡。</p>
这是方宏志第一次用特殊身份地位赚到外快，所以他记得很清楚。</p>
那天，拿到这张购物卡之后，他带着媳妇逛了一趟超市，看到什么，想买什么，随手就丢进购物车里，根本不用考虑性价比，或者这东西用不用得上？还是一时兴起。</p>
那一趟超市，那张购物卡被花得干干净净。</p>
但是方宏志就跟没花自己钱，白捡似的，爽得不得了。</p>
从那之后，方宏志慢慢就收不住手了。</p>
小到购物卡、烟酒；</p>
大到房子、公司股权。</p>
他越收越大，胃口也越贪越大。</p>
慢慢的，他摇身一变，成了一方老板。</p>
白天当司机，晚上当老板。</p>
还没到饭店，一群人站在酒店门口等他。</p>
进了包间，一个劲的招呼他坐上座。</p>
坐上酒桌，别人敬酒辞都变成了“这杯您随意，我干了。”</p>
那一声声方老板，喊的他飘飘欲仙，日渐迷离。</p>
真的。</p>
方宏志除了在念书时，当“大哥”统帅一帮小弟，在无数学生敬畏眼神中，放学堵谁谁谁，风光过之外，其后再也没有享受过被人尊敬的感觉。</p>
几年打工生涯，更是令他饱尝人间冷暖。</p>
他清晰记得一次工地午饭，他坐在路边吃盒饭，旁边路过女孩的嫌弃的眼神。</p>
他跟她其实差不多大啊！</p>
愧疚过吗？</p>
愧疚过，但下次钱递过来时，他还是照收不误。</p>
寻思着，常东家大业大，这点小钱对他来说算什么？</p>
再说了，现在各行各业，哪个不是这样？他不收，这钱也会送到其他人手里，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p>
惶恐过吗？</p>
当然惶恐过！</p>
那毕竟是常东。</p>
呆在公司里越久，他越知道他这位表弟的可怕。</p>
那些进出大门，被无数人追捧的高管，到了常东面前，大气都不敢喘。</p>
他亲眼瞧见一位外人眼中的“冷面虎”，在见到常东之后，背后衬衫溱湿一片的模样。</p>
常东属于那种，明明在笑，你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开心，还是在冷笑！</p>
所以方宏志也怕啊！</p>
但是这心中越怕，他钱收的就越狠。</p>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跟瘾君子似的，心中明知这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p>
现在……事发了。</p>
不，也许常东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引而不发而已。</p>
“不就是入个股，跟他公司做了生意吗？多大的事，哦，当司机就不能投资当老板了？”</p>
“他那生意跟谁做不是做，跟宏志公司做，活有人干了，宏志也分到钱了，多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p>
方宏志母亲坐在那巴拉巴拉说着，一脸的不服气。</p>
但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她一人再说，没人开口。</p>
她说了一会儿，没人应和之后，大概也觉得有些无趣，心中一狠，站起来道：“我找妹妹说说去，常东这什么意思？自己赚钱就不允许我们赚钱了？”</p>
“妈——别去！”</p>
方宏志连忙喊人。</p>
“怎么了，我们光明正大做生意，这还有错了？”方宏志母亲一脸振振有词。</p>
方宏志吸了一口气：“帝景花园那房子，常东知道了。”</p>
此言一出。</p>
方母蓦然瞪大眼睛，脸上血色尽失，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惊恐：“什么？他他……他知道了？不可能啊，我…我没说啊！”</p>
“咚咚咚……”就在这时，他家房门被敲响。</p>
方家彼此对视一眼，方父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p>
只见方母大哥姜建仁、二哥姜建义、乃至大姐，皆脸色难看的站在外面。</p>
看到方父，他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实在不好意思，大半夜还打扰你们。”</p>
“没事没事……进来吧！”方父连忙招呼，看到这么多人，心中稍稍稳了一点，也松了一口气。</p>
临江市，御园湾。</p>
方宏志满脸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不语。</p>
这是方家买的第一套房子，目的既是刚需，也是想跟常东一家当邻居，进一步拉近关系。</p>
毕竟远亲不如近邻。</p>
结果房子刚装修好，还寻思着要不要放空半年，散散甲醛。</p>
谁曾想，这还没入住，常东一家突然就搬走了。</p>
当时，方母还感慨一句：‘你说这事整的，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再弄个别墅吧？’</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p>
这话还就被方宏志记在了心里。</p>
他媳妇怀孕了，一直念叨着想整个婴儿房，再弄个衣帽间啥的。</p>
然而御景湾那房子，总共就三室，父母留一间，他和媳妇主卧一间，剩下那间怎么整婴儿房、衣帽间？</p>
根本不切实际好吧？</p>
这人要是没那能力，没那途经，最多感慨一句“等有钱了”意淫一下。</p>
偏偏方宏志有那途经。</p>
老婆孕吐反应最大的时候，他为了工作，根本没办法陪在媳妇身边，叫她去老家让老人照顾一下，结果她又死活不肯。</p>
方宏志隐隐猜到了什么，这是怕他在她孕期管不住下半身，出轨呢！</p>
没法子，方宏志请了保姆。</p>
燕京的保姆，可不是好请的。</p>
那价格比起老家临江，整整多了三分之一，就这还是没啥经验、没啥能力的保姆。</p>
若想请个口碑好，做饭好吃，有点护理能力的月嫂，哪怕是一星初级月嫂，也得五六千。</p>
方宏志工资很高，虽然仅仅是个司机，但是工资远超晨曦投资大部分员工，每月工资加上各种福利待遇加在一起，能有一万五。</p>
说实话，这工资，在平均工资两三千的临江，几乎是不敢想象的高薪。</p>
但是到了燕京，方宏志还是觉得捉襟见肘。</p>
月嫂一请，工资去了一小半。</p>
为了让媳妇住得更舒心，方宏志租的房子很好，两室一厅，这在燕京，条件绝对算是相当不错的了。</p>
当然租金也高得吓人，一个月就要四千多。</p>
媳妇孕期又贪嘴，酷爱车厘子、榴莲，孕期燥热，大冬天还想吃西瓜，可谓是什么不贵，不吃什么。</p>
这玩意，偶尔吃吃还好，这一当零食吃，谁能吃得消？</p>
想着媳妇怀孕，方宏志再怎么艰苦自己，也不敢亏待媳妇，自然有求必应。</p>
除此以外，媳妇在家有事没事就爱逛逛电商，尤其是逛母婴这一块，看到什么，觉得可能用得上，就提前囤积下来。</p>
小到奶瓶、隔尿垫，大到包被、学步车，买了一堆。</p>
小孩东西看着不起眼，但各个死贵，总而言之，乱七八糟的开支，令方宏志竟然成了月光族，就这还欠了不少花呗。</p>
一次，有位老板敲开他车门，说，让他给谁谁开车时，递一句话。</p>
就为了这一句话，这位老板，递给他一张五百块的购物卡。</p>
这是方宏志第一次用特殊身份地位赚到外快，所以他记得很清楚。</p>
那天，拿到这张购物卡之后，他带着媳妇逛了一趟超市，看到什么，想买什么，随手就丢进购物车里，根本不用考虑性价比，或者这东西用不用得上？还是一时兴起。</p>
那一趟超市，那张购物卡被花得干干净净。</p>
但是方宏志就跟没花自己钱，白捡似的，爽得不得了。</p>
从那之后，方宏志慢慢就收不住手了。</p>
小到购物卡、烟酒；</p>
大到房子、公司股权。</p>
他越收越大，胃口也越贪越大。</p>
慢慢的，他摇身一变，成了一方老板。</p>
白天当司机，晚上当老板。</p>
还没到饭店，一群人站在酒店门口等他。</p>
进了包间，一个劲的招呼他坐上座。</p>
坐上酒桌，别人敬酒辞都变成了“这杯您随意，我干了。”</p>
那一声声方老板，喊的他飘飘欲仙，日渐迷离。</p>
真的。</p>
方宏志除了在念书时，当“大哥”统帅一帮小弟，在无数学生敬畏眼神中，放学堵谁谁谁，风光过之外，其后再也没有享受过被人尊敬的感觉。</p>
几年打工生涯，更是令他饱尝人间冷暖。</p>
他清晰记得一次工地午饭，他坐在路边吃盒饭，旁边路过女孩的嫌弃的眼神。</p>
他跟她其实差不多大啊！</p>
愧疚过吗？</p>
愧疚过，但下次钱递过来时，他还是照收不误。</p>
寻思着，常东家大业大，这点小钱对他来说算什么？</p>
再说了，现在各行各业，哪个不是这样？他不收，这钱也会送到其他人手里，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p>
惶恐过吗？</p>
当然惶恐过！</p>
那毕竟是常东。</p>
呆在公司里越久，他越知道他这位表弟的可怕。</p>
那些进出大门，被无数人追捧的高管，到了常东面前，大气都不敢喘。</p>
他亲眼瞧见一位外人眼中的“冷面虎”，在见到常东之后，背后衬衫溱湿一片的模样。</p>
常东属于那种，明明在笑，你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开心，还是在冷笑！</p>
所以方宏志也怕啊！</p>
但是这心中越怕，他钱收的就越狠。</p>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跟瘾君子似的，心中明知这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p>
现在……事发了。</p>
不，也许常东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引而不发而已。</p>
“不就是入个股，跟他公司做了生意吗？多大的事，哦，当司机就不能投资当老板了？”</p>
“他那生意跟谁做不是做，跟宏志公司做，活有人干了，宏志也分到钱了，多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p>
方宏志母亲坐在那巴拉巴拉说着，一脸的不服气。</p>
但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她一人再说，没人开口。</p>
她说了一会儿，没人应和之后，大概也觉得有些无趣，心中一狠，站起来道：“我找妹妹说说去，常东这什么意思？自己赚钱就不允许我们赚钱了？”</p>
“妈——别去！”</p>
方宏志连忙喊人。</p>
“怎么了，我们光明正大做生意，这还有错了？”方宏志母亲一脸振振有词。</p>
方宏志吸了一口气：“帝景花园那房子，常东知道了。”</p>
此言一出。</p>
方母蓦然瞪大眼睛，脸上血色尽失，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惊恐：“什么？他他……他知道了？不可能啊，我…我没说啊！”</p>
“咚咚咚……”就在这时，他家房门被敲响。</p>
方家彼此对视一眼，方父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p>
只见方母大哥姜建仁、二哥姜建义、乃至大姐，皆脸色难看的站在外面。</p>
看到方父，他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实在不好意思，大半夜还打扰你们。”</p>
“没事没事……进来吧！”方父连忙招呼，看到这么多人，心中稍稍稳了一点，也松了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