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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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法医中心的时候，三号解剖室里又拉来了两具尸体，乔法医看到她回来，就跟跟看到救星似的，哀嚎：“那具归你了，最近也是见了鬼，天天都来事！”
“习惯就好了，你还没经历过一下子处理三十多具尸体的时候，庞爷、齐法医、小于、我再加个霍小兰，就我们五个人！当时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哦！”杨竹波澜不兴地说，那事情可给她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她用硅油把每具尸体分开，让老齐和于铁两个人忙得人仰马翻把尸检做了，谢韭和大刘为了把死者身份一一弄清楚，更是成宿成宿加班。这其中的辛苦，没经历过那些日子的人，简直无法想象。
乔法医摇摇头，叹气道：“哎，我听老齐抱怨过，那段日子他被老婆埋怨死了。忙一点也好，听说静海市这边刑事案件不少，利于积累办案经验。幸亏我没老婆，没人念叨我。”
杨竹穿上防护服，戴好手套，边检查尸体外观边陪他聊天，问道：“小于和霍小兰呢？”
“回去忙毕业论文了，今年硕士毕业，听说顺利考下编制的话，就能留下来。”乔法医从腹腔取出肠子，把肠道宿便刮取出来，说道。他和杨竹差不多年纪，目前还是法医师职称，差两年才能去考主检法医师。
杨竹感觉这空气味道太难闻，就脱下手套，去把通风换气开到最大，走回到解剖台，忍了忍自然生理反应导致的呕吐欲望，感叹地说：“中国这点还是好，本科毕业只要能找到单位，实习一年法医士就可以上岗了。培养过程才六年，在美国得十年，幸亏在中国读了五年医学本科，去那边读到博士就开始工作了。”
“那么恐怖！十年！那不得啃老啃到三十岁！”乔法医咋舌道。
“在美国能读医学院的至少是工薪阶层，靠助学贷款啊！不过多数都是中产以上家庭。在中国好像挺少医学生愿意选择法医学的，庞爷去年招人焦头烂额，你怎么会想到学法医学？”杨竹随口问道，吃力地搬动尸体，检查尸斑。
乔法医长相很斯文清秀，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正忙活没办法推眼镜，只好用手肘把滑到鼻梁上的眼镜推上去。他又是一副长吁短叹道：“哎……这是个惨剧咯！我本科读的是病理学，当时考了中国最牛的分子生物学家翟崇平教授的硕士，分数到了学校的线，翟教授那里满额，就把我调剂到法医专业去了。一开始有点抗拒，但是总比第二年再考强，半推半就学了呗，而且病理学我攻读的是法医分子生物学，他会来讲课。”
“你认识翟崇平教授？”杨竹有点意外，翟教授确实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分子生物学家，盛传他关于灵长类ＤＮＡ克隆的研究今年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
“认识啊，他现在到南海大学担任副校长了，我没事还会去看看他。虽然没做成他嫡系徒弟，好歹也曾教过我一年法医分子生物学。现在当法医，没科研压力，也还算自在。”他笑了笑说。
杨竹灵机一动，先恭维乔法医道：“那你改学法医，要修基础医学解剖学这些，还是很辛苦的啊！你应该跟岳迩一块工作，庞法医还让你来干尸检，把你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你真厉害！”
“现在病理学有岳迩，毒理学有段医生，法医物证学有王雪，他们三个是实验室主力军。我主要是病理分子生物学，用上我的时候不多，只好下来干苦活累活，出外勤做尸检。”乔法医虽然有点点爱抱怨，不过还是比较知足常乐的，换一个性子不好的人有他的遭遇，估计会非常怨天尤人。
杨竹委婉地试探道：“能不能给个翟教授的邮箱，我手头上有一宗案子，要用到他的技术，岳法医也束手无策，想向他请教请教。”
“咦？还有岳法医搞不定的事情，我感觉他天才得不得了！是什么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帮忙？”乔法医极为好奇地问，一听到是岳法医也为难，搞学术的人本性里的好奇欲熊熊燃烧。
杨竹停下手中的活儿，理了理思路，对乔法医说：“是这样的，我去年在一宗凶杀案里，从昆虫体内和土壤中提取到含有人类ＤＮＡ片段的尸液。岳迩研究出来是一种太古腐生菌杂交出来的超级腐生菌，这种腐生菌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具尸体分解成半透明尸液，几乎能破坏掉大部分ＤＮＡ，余下的ＤＮＡ片段只够做十八组组位点信息比对。在那宗凶杀案里提取到尸液，已经比对出了死者身份，但是现在这个死者又有活跃的迹象，这个死者是多宗凶杀案的关键人物。我想知道，岳迩提出了一种方法，可以在人类ＤＮＡ片段上替换位点信息，还未经证实。这个死者没有尸体，仅有尸液。我想知道，这种技术是否存在，如果存在，要怎么验证位点信息被替换过。”
乔法医把视线从显微镜下转移到杨竹身上，思考了一会儿，说：“倒是真需要翟教授的技术才行啊！目前，这种替换技术只在真核真菌上成功过，用翟教授的技术，起码可以进行到单链克隆这一步，或许有生物实验室能做到。要证明被替换过，这个难度不小，你还是要请教他！我下班把翟教授邮箱给你，你发邮件问问，我认为他会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好咧，谢谢啊！”杨竹如获至宝，有国内顶级分子生物学教授帮忙，兴许会有一线转机。倘若能证明马德林没死，在寻找他的过程中说不定案件有突破进展。
“不客气，都是同事。他要是回复了，拉上我一起分享研究，这个太前沿了，我一定要知道！”乔法医像是久旱逢甘霖的人，兴冲冲地说。
“一定一定！”杨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乔法医又问道：“诶对了，太古腐生菌好像是美国蒙哥马利实验室在研究的项目，这玩意儿的科研成果居然流传出来了？有没有什么资料可以分享下！我读硕士的时候，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苦于没有太古腐生菌样本，只能用深海腐生菌来做研究。”
杨竹看他两眼放光的样子，说：“有，我回家后转给你。本来这个项目是用于降解垃圾的，谁知道被犯罪分子用来销毁罪证，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她想到张涵赵美文的事儿就堵心，一步之差错成千古恨，如今只剩下虚拟尸检的信息。
“我突然想到，用翟教授的ＤＮＡ克隆技术把新位点信息克隆出单链，再用太古腐生菌进行原生位点信息双链破坏，用新位点信息单链重组黏合，引发ＤＮＡ自我修复，就很容易完成位点替换。目前用于破坏ＤＮＡ的技术并不多，主要是不够精准，假如精准度控制得好，太古腐生菌确实比现有方法好！”乔法医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实验室里去验证。
杨竹却从他的想法里，看到了一丝曙光。
回到法医中心的时候，三号解剖室里又拉来了两具尸体，乔法医看到她回来，就跟跟看到救星似的，哀嚎：“那具归你了，最近也是见了鬼，天天都来事！”
“习惯就好了，你还没经历过一下子处理三十多具尸体的时候，庞爷、齐法医、小于、我再加个霍小兰，就我们五个人！当时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哦！”杨竹波澜不兴地说，那事情可给她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她用硅油把每具尸体分开，让老齐和于铁两个人忙得人仰马翻把尸检做了，谢韭和大刘为了把死者身份一一弄清楚，更是成宿成宿加班。这其中的辛苦，没经历过那些日子的人，简直无法想象。
乔法医摇摇头，叹气道：“哎，我听老齐抱怨过，那段日子他被老婆埋怨死了。忙一点也好，听说静海市这边刑事案件不少，利于积累办案经验。幸亏我没老婆，没人念叨我。”
杨竹穿上防护服，戴好手套，边检查尸体外观边陪他聊天，问道：“小于和霍小兰呢？”
“回去忙毕业论文了，今年硕士毕业，听说顺利考下编制的话，就能留下来。”乔法医从腹腔取出肠子，把肠道宿便刮取出来，说道。他和杨竹差不多年纪，目前还是法医师职称，差两年才能去考主检法医师。
杨竹感觉这空气味道太难闻，就脱下手套，去把通风换气开到最大，走回到解剖台，忍了忍自然生理反应导致的呕吐欲望，感叹地说：“中国这点还是好，本科毕业只要能找到单位，实习一年法医士就可以上岗了。培养过程才六年，在美国得十年，幸亏在中国读了五年医学本科，去那边读到博士就开始工作了。”
“那么恐怖！十年！那不得啃老啃到三十岁！”乔法医咋舌道。
“在美国能读医学院的至少是工薪阶层，靠助学贷款啊！不过多数都是中产以上家庭。在中国好像挺少医学生愿意选择法医学的，庞爷去年招人焦头烂额，你怎么会想到学法医学？”杨竹随口问道，吃力地搬动尸体，检查尸斑。
乔法医长相很斯文清秀，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正忙活没办法推眼镜，只好用手肘把滑到鼻梁上的眼镜推上去。他又是一副长吁短叹道：“哎……这是个惨剧咯！我本科读的是病理学，当时考了中国最牛的分子生物学家翟崇平教授的硕士，分数到了学校的线，翟教授那里满额，就把我调剂到法医专业去了。一开始有点抗拒，但是总比第二年再考强，半推半就学了呗，而且病理学我攻读的是法医分子生物学，他会来讲课。”
“你认识翟崇平教授？”杨竹有点意外，翟教授确实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分子生物学家，盛传他关于灵长类ＤＮＡ克隆的研究今年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
“认识啊，他现在到南海大学担任副校长了，我没事还会去看看他。虽然没做成他嫡系徒弟，好歹也曾教过我一年法医分子生物学。现在当法医，没科研压力，也还算自在。”他笑了笑说。
杨竹灵机一动，先恭维乔法医道：“那你改学法医，要修基础医学解剖学这些，还是很辛苦的啊！你应该跟岳迩一块工作，庞法医还让你来干尸检，把你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你真厉害！”
“现在病理学有岳迩，毒理学有段医生，法医物证学有王雪，他们三个是实验室主力军。我主要是病理分子生物学，用上我的时候不多，只好下来干苦活累活，出外勤做尸检。”乔法医虽然有点点爱抱怨，不过还是比较知足常乐的，换一个性子不好的人有他的遭遇，估计会非常怨天尤人。
杨竹委婉地试探道：“能不能给个翟教授的邮箱，我手头上有一宗案子，要用到他的技术，岳法医也束手无策，想向他请教请教。”
“咦？还有岳法医搞不定的事情，我感觉他天才得不得了！是什么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帮忙？”乔法医极为好奇地问，一听到是岳法医也为难，搞学术的人本性里的好奇欲熊熊燃烧。
杨竹停下手中的活儿，理了理思路，对乔法医说：“是这样的，我去年在一宗凶杀案里，从昆虫体内和土壤中提取到含有人类ＤＮＡ片段的尸液。岳迩研究出来是一种太古腐生菌杂交出来的超级腐生菌，这种腐生菌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具尸体分解成半透明尸液，几乎能破坏掉大部分ＤＮＡ，余下的ＤＮＡ片段只够做十八组组位点信息比对。在那宗凶杀案里提取到尸液，已经比对出了死者身份，但是现在这个死者又有活跃的迹象，这个死者是多宗凶杀案的关键人物。我想知道，岳迩提出了一种方法，可以在人类ＤＮＡ片段上替换位点信息，还未经证实。这个死者没有尸体，仅有尸液。我想知道，这种技术是否存在，如果存在，要怎么验证位点信息被替换过。”
乔法医把视线从显微镜下转移到杨竹身上，思考了一会儿，说：“倒是真需要翟教授的技术才行啊！目前，这种替换技术只在真核真菌上成功过，用翟教授的技术，起码可以进行到单链克隆这一步，或许有生物实验室能做到。要证明被替换过，这个难度不小，你还是要请教他！我下班把翟教授邮箱给你，你发邮件问问，我认为他会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好咧，谢谢啊！”杨竹如获至宝，有国内顶级分子生物学教授帮忙，兴许会有一线转机。倘若能证明马德林没死，在寻找他的过程中说不定案件有突破进展。
“不客气，都是同事。他要是回复了，拉上我一起分享研究，这个太前沿了，我一定要知道！”乔法医像是久旱逢甘霖的人，兴冲冲地说。
“一定一定！”杨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乔法医又问道：“诶对了，太古腐生菌好像是美国蒙哥马利实验室在研究的项目，这玩意儿的科研成果居然流传出来了？有没有什么资料可以分享下！我读硕士的时候，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苦于没有太古腐生菌样本，只能用深海腐生菌来做研究。”
杨竹看他两眼放光的样子，说：“有，我回家后转给你。本来这个项目是用于降解垃圾的，谁知道被犯罪分子用来销毁罪证，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她想到张涵赵美文的事儿就堵心，一步之差错成千古恨，如今只剩下虚拟尸检的信息。
“我突然想到，用翟教授的ＤＮＡ克隆技术把新位点信息克隆出单链，再用太古腐生菌进行原生位点信息双链破坏，用新位点信息单链重组黏合，引发ＤＮＡ自我修复，就很容易完成位点替换。目前用于破坏ＤＮＡ的技术并不多，主要是不够精准，假如精准度控制得好，太古腐生菌确实比现有方法好！”乔法医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实验室里去验证。
杨竹却从他的想法里，看到了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