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脏附近的切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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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并不是尸检的唯一方式，也不是每一具尸体都会以解剖的方式来寻找死因。杨竹将阿好的头颅带回公安局冷藏室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解剖。相对于头颅，阿好的尸体更具有解剖价值。
但是，当杨竹在阿好头颅的X光片里看到一颗0.5毫米大小的方形块状物，她决定彻底解冻阿好的头颅进行解剖探查。本身阿好的头颅就失去了左右两块顶骨，沿着冠状缝、鳞状缝到人字缝裸露大脑灰质。灰质上纵横的颅内血管里装着的不是血液，杨竹本来还奇怪脑血管怎么保持得这样漂亮，结果里面是染色的硝酸甘油溶液。
真凶似乎对“斩首”这种行为情有独钟。
杨竹打开全息投影，把北京警方的尸检报告完整投影出来，她仔细重新看了前面的部分，然后接下去看法医的尸检意见，法医明确认为阿好被死后斩首，因为颈部周围缺乏生活反应。如果是生前斩首，会有局部肿胀及淋巴细胞聚集，尤其是大量血液喷涌造成的颈动脉空腔。而在阿好的颈部出现了淋巴组织液、血红细胞、血小板向肌肉组织渗透，这已经是死后至少24小时才进行斩首。因此在平房里没有找到大范围的喷溅血迹，也就可以理解了。
同时，在尸检报告中还发现，阿好的心脏冠状动脉到右心室附近有过手术切除部分组织的痕迹，这在杨竹看来就有些奇怪了，阿好并没有心脏类疾病的迹象，北京法医解剖阿好的心脏也没有发现病变或者肿瘤的痕迹。
“今天这么早开工了？”齐法医路过三号解剖室，进来跟杨竹打了声招呼。
杨竹全神贯注看投影，冷不丁被齐法医的问候吓了一跳，说：“是呀，在检查岳迩家发现的头颅，我已经找到了尸体的资料，边等化冻边看呢。”
“要帮忙不？”齐法医好心问了一句。
杨竹笑着说：“你要不嫌累就一起研究一下。”
齐法医随手拿起防护服围上，走到解剖台前面，看着投影画面嫌弃地说：“哪个医生动的手术，水平也太差了，胸大肌创口缝得跟狗啃得一样。”
在法医拍下的照片里，这道胸前的疤痕确实很丑，既不沿着肌肉纹理缝合，也没有按照皮肤生长的正常弧度自然拼合，就像是把两块肉硬凑在一起打几个结，导致肌肉和皮肤没有按照原来的纹理愈合，而是长出多余的肉芽弥合伤口。这要是个医生缝出来的伤口，基本上这辈子也别上手术台了，业余到白学的水平。
“可能不是医生动的手术，现在都是用内缝吸收线，即便不是，也是拉链式缝合。这完全毫无章法，现在实习医生上台前，也会在尸体、动物上练缝合基本功，不可能出现这种乱缝的情况。”杨竹也认为缝得太烂，烂到根本不像是医生做的事。
可她转念一想，阿好自己也没能力缝伤口，可是这道伤口的由来又是怎么回事？便指着有一片瘢痕的地方问齐法医：“你觉得这是刺入刀伤吗？”在这张照片旁，北京法医给出的解释是死者曾被尖锐凶器刺穿胸口，未伤及心脏及肺部。
“像倒是像，又不是很像，这个瘢痕有点怪。”齐法医也觉得这个诡异。
杨竹不认同北京法医的判断，指着直截了当地说：“锐器刺入造成的机械性损伤，假设是一把匕首，那就是来来回回戳了好几下，才会背部肋间肌这里形成5道深浅不一的切创。这刀戳进去，没有完全拔出来，像这样伸伸缩缩戳了五下，要是想杀人，一刀没戳准心脏，都是拔出来再刺几次。如果是自杀造成的试切创，也是在外部造成平行创口，而不是在内部。”
齐法医随手拿了把没有上刀片的手术刀，对着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说：“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这种把刀刺进去在里面捣鼓不拔出来，就有点太奇怪了。从创口来看， 方向、深度都不同，如果是刀伸进去戳，这道伤痕是斜角，这道是竖直的，等于你得斜着刀把戳一下再竖着戳一下，就算是这把手术刀，我斜着左上方一捅心脏就完蛋了，右边再来一下肺也戳个洞，这样杀人多好，干嘛避开来集中在这里。这应该是动什么手术吧，比方肋间肌内长个淋巴瘤血管瘤之类的，开刀切掉，还说得过去。”
“瘢痕附近没有肿瘤压迫过的迹象，但我还是认为这里应该是做了一个局部小手术。”杨竹说。
这时候头颅已经完全化冻，在解剖台上流了很多黄色液体，杨竹稍微擦拭了一下解剖台，把头颅扫描后建模的图投影出来，先把肿瘤部分的边缘标记出来。
“你打算把这瘤子切下来啊？”齐法医问。
“嗯，做个石蜡切片看看是什么肿瘤，我估计星状细胞瘤或者脑灰质瘤的可能性比较大。”杨竹准备好刀具。
“这要是活着的时候切，可是个大麻烦，我估计切完这人也得废了。嘿，这里还有个什么东西！”齐法医也看到肿瘤下方的颅内异物。
杨竹没接茬，已经沿着标记部分开始切，这在她当神经外科医生的时候，切脑部肿瘤都是在高倍显微镜下进行，穿着沉重的铅衣，肿瘤与脑部组织边缘难分难解，对外科医生手术的精细度要求非常高。现在当法医则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她大致按照病变范围切下肿瘤即可，直接放进固定液里。
“你忙吧，我帮你做脱水。”齐法医在一边搭把手，去调配酒精等会先冲洗。
杨竹则把里面那个小方块用镊子取出来，一块不锈钢材质的东西，她放在重量仪上称了称才2g，内部是空心或者其他材质填充。
“神经外科有这样的医疗器械吗？我从来没见过啊！”齐法医瞟了一眼，奇怪地说。
杨竹没说话，在过去神经外科治疗肿瘤从来不会在里面埋个铁块，但是岳迩自己曾说他脑袋里植入了芯片，用来控制皇帝。她看着镊子上夹着的小铁块，也想不通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最关键的是，阿好一个流浪汉，脑子里有个铁块，心脏附近有诡异的创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解剖并不是尸检的唯一方式，也不是每一具尸体都会以解剖的方式来寻找死因。杨竹将阿好的头颅带回公安局冷藏室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解剖。相对于头颅，阿好的尸体更具有解剖价值。
但是，当杨竹在阿好头颅的X光片里看到一颗0.5毫米大小的方形块状物，她决定彻底解冻阿好的头颅进行解剖探查。本身阿好的头颅就失去了左右两块顶骨，沿着冠状缝、鳞状缝到人字缝裸露大脑灰质。灰质上纵横的颅内血管里装着的不是血液，杨竹本来还奇怪脑血管怎么保持得这样漂亮，结果里面是染色的硝酸甘油溶液。
真凶似乎对“斩首”这种行为情有独钟。
杨竹打开全息投影，把北京警方的尸检报告完整投影出来，她仔细重新看了前面的部分，然后接下去看法医的尸检意见，法医明确认为阿好被死后斩首，因为颈部周围缺乏生活反应。如果是生前斩首，会有局部肿胀及淋巴细胞聚集，尤其是大量血液喷涌造成的颈动脉空腔。而在阿好的颈部出现了淋巴组织液、血红细胞、血小板向肌肉组织渗透，这已经是死后至少24小时才进行斩首。因此在平房里没有找到大范围的喷溅血迹，也就可以理解了。
同时，在尸检报告中还发现，阿好的心脏冠状动脉到右心室附近有过手术切除部分组织的痕迹，这在杨竹看来就有些奇怪了，阿好并没有心脏类疾病的迹象，北京法医解剖阿好的心脏也没有发现病变或者肿瘤的痕迹。
“今天这么早开工了？”齐法医路过三号解剖室，进来跟杨竹打了声招呼。
杨竹全神贯注看投影，冷不丁被齐法医的问候吓了一跳，说：“是呀，在检查岳迩家发现的头颅，我已经找到了尸体的资料，边等化冻边看呢。”
“要帮忙不？”齐法医好心问了一句。
杨竹笑着说：“你要不嫌累就一起研究一下。”
齐法医随手拿起防护服围上，走到解剖台前面，看着投影画面嫌弃地说：“哪个医生动的手术，水平也太差了，胸大肌创口缝得跟狗啃得一样。”
在法医拍下的照片里，这道胸前的疤痕确实很丑，既不沿着肌肉纹理缝合，也没有按照皮肤生长的正常弧度自然拼合，就像是把两块肉硬凑在一起打几个结，导致肌肉和皮肤没有按照原来的纹理愈合，而是长出多余的肉芽弥合伤口。这要是个医生缝出来的伤口，基本上这辈子也别上手术台了，业余到白学的水平。
“可能不是医生动的手术，现在都是用内缝吸收线，即便不是，也是拉链式缝合。这完全毫无章法，现在实习医生上台前，也会在尸体、动物上练缝合基本功，不可能出现这种乱缝的情况。”杨竹也认为缝得太烂，烂到根本不像是医生做的事。
可她转念一想，阿好自己也没能力缝伤口，可是这道伤口的由来又是怎么回事？便指着有一片瘢痕的地方问齐法医：“你觉得这是刺入刀伤吗？”在这张照片旁，北京法医给出的解释是死者曾被尖锐凶器刺穿胸口，未伤及心脏及肺部。
“像倒是像，又不是很像，这个瘢痕有点怪。”齐法医也觉得这个诡异。
杨竹不认同北京法医的判断，指着直截了当地说：“锐器刺入造成的机械性损伤，假设是一把匕首，那就是来来回回戳了好几下，才会背部肋间肌这里形成5道深浅不一的切创。这刀戳进去，没有完全拔出来，像这样伸伸缩缩戳了五下，要是想杀人，一刀没戳准心脏，都是拔出来再刺几次。如果是自杀造成的试切创，也是在外部造成平行创口，而不是在内部。”
齐法医随手拿了把没有上刀片的手术刀，对着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说：“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这种把刀刺进去在里面捣鼓不拔出来，就有点太奇怪了。从创口来看， 方向、深度都不同，如果是刀伸进去戳，这道伤痕是斜角，这道是竖直的，等于你得斜着刀把戳一下再竖着戳一下，就算是这把手术刀，我斜着左上方一捅心脏就完蛋了，右边再来一下肺也戳个洞，这样杀人多好，干嘛避开来集中在这里。这应该是动什么手术吧，比方肋间肌内长个淋巴瘤血管瘤之类的，开刀切掉，还说得过去。”
“瘢痕附近没有肿瘤压迫过的迹象，但我还是认为这里应该是做了一个局部小手术。”杨竹说。
这时候头颅已经完全化冻，在解剖台上流了很多黄色液体，杨竹稍微擦拭了一下解剖台，把头颅扫描后建模的图投影出来，先把肿瘤部分的边缘标记出来。
“你打算把这瘤子切下来啊？”齐法医问。
“嗯，做个石蜡切片看看是什么肿瘤，我估计星状细胞瘤或者脑灰质瘤的可能性比较大。”杨竹准备好刀具。
“这要是活着的时候切，可是个大麻烦，我估计切完这人也得废了。嘿，这里还有个什么东西！”齐法医也看到肿瘤下方的颅内异物。
杨竹没接茬，已经沿着标记部分开始切，这在她当神经外科医生的时候，切脑部肿瘤都是在高倍显微镜下进行，穿着沉重的铅衣，肿瘤与脑部组织边缘难分难解，对外科医生手术的精细度要求非常高。现在当法医则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她大致按照病变范围切下肿瘤即可，直接放进固定液里。
“你忙吧，我帮你做脱水。”齐法医在一边搭把手，去调配酒精等会先冲洗。
杨竹则把里面那个小方块用镊子取出来，一块不锈钢材质的东西，她放在重量仪上称了称才2g，内部是空心或者其他材质填充。
“神经外科有这样的医疗器械吗？我从来没见过啊！”齐法医瞟了一眼，奇怪地说。
杨竹没说话，在过去神经外科治疗肿瘤从来不会在里面埋个铁块，但是岳迩自己曾说他脑袋里植入了芯片，用来控制皇帝。她看着镊子上夹着的小铁块，也想不通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最关键的是，阿好一个流浪汉，脑子里有个铁块，心脏附近有诡异的创口，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