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一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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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而漫无边际的一块土地,其上笼罩着黑色的天幕,地面上却泛着刚好能让人看清周围的光。
六个惊慌的人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坐着,显然他们互相抱有戒心又恐惧于无边的黑暗,像一群冬日里抱团取暖的刺猬。
再算上查拉图,失子的老妇人,加上莽莽撞撞的光头佬,现在这里有九人了。
查拉图突然有些好奇,在那些人眼里,这个诡域是什么样子的?他稍微有一丝懊悔,真实之眼开启的太早了,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立即动用杀招。
刨去在他眼前如浮沫般被撇开的装饰,查拉图认为这个诡域的基础相当不错。用通俗地说法就是,地基打得相当扎实,大概并不是随便一个幸运的超凡者就能造出来的。
其实这个诡域比路易帮他种下的还好呢,查拉图像是一个新买了马车的男孩,无端地羡慕身旁开过的一辆更加华丽的马车。
“喂。”
在座的六人中,衣着最华贵的人先开口了。年轻的绅士撩了下他栗色的短发,虽然坐在地上,却像是居高俯视一样地招呼着他们:“你们几个,不会也跟这帮废物一样不识时务吧,过来。”
思绪被打断,查拉图还想礼貌地劝阻对方,里昂却拍了下查拉图,痞笑着走了上去。
“哟,贵族老爷,这可是个稀罕的地方,你的权力和财富大概保护不了你哦?”
他态度无礼,贵族却没有加深他的倨傲或者兴起怒火,而是摇了摇手指:
“你看,我一眼能看出来,你和那个孩子跟其他废物不一样,你们是更有用的人,有更大的可能离开这里,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的雇佣,一旦我安全到家,马上就能给你们一笔想象不到的财富。”
贵族抬起自己的下巴,点了一点:“我以埃尔梅利亚·汉弗雷爵士的名义起誓。行了,现在坐到我身边来吧。”
查拉图仍然站在原地,扶着老妇人,仿佛没听到一样。里昂暗自称赞,查拉图小弟很懂行,临危不乱。毕竟危机才是商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命去花,但价钱是一定要讲明白的。
“嘿,老爷,您能否用咱们贱民的语言,翻译翻译,什么叫【想象不到】?”
汉弗雷爵士不屑地说:“想象不到的财富,就是站到你们这些穷鬼的房顶上,把你们看到的一切都买下来的财富,明白?”
“骗子!”还不等里昂更进一步地敲定数额,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砸了过来,糊在汉弗雷爵士的脸上。
丢东西的人是一个须发虬结的男人,邋遢地穿着厚重的棉衣,上面破开几道口子,翻出来的棉花都被日常磨成了肮脏的黑色,刚刚丢出去的是他的帽子。
“喂,朋友,八月份就穿成这样,你是从格陵兰过来吗?还是北极的探险队员?”里昂干笑两声,棉衣男却背过身去,撑起一把破了几个大洞,露出生锈伞骨的黑伞,罩在了头上。
“不,他不是。”
查拉图平静地说着,然后转过身,和善地对老妇人说道:“很抱歉,老婆婆,这里没有你的儿子,但他应该没有大碍。”
“接下来……”他转回来,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场的六人,倨傲的汉弗雷爵士,古怪的邋遢男人,还有一看即明,显然是平平无常的四位平民。
“……你们都来自伦敦,这一点确凿无疑。”
查拉图话音刚落,一道空蒙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很好,我们今天的客人都到齐了,现在请各位客人玩一个简单的游戏。”
除开倒卧在地的邋遢男人,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连一脸凶相的里昂也不例外,查拉图甚至能感到老妇人隔着手臂传来的惊恐。
其实查拉图还是挺好奇对方会安排什么游戏的,但总不能为此让平民们无端地担惊受怕吧。
于是他伸手指向正上方:“我质疑。”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呼,漆黑的天空似乎崩裂了一条缝隙。
“在幕后的操作者们,我有这样一条信息打算和你们分享一下。”查拉图悠悠地说道。
“在1850年,有106起东伦敦的恶性事件因贪婪而生,位列第一,17起因狂热而生,位列第二。而我面前的这起,起因是不自量力和愚蠢。”
黑雾自天空中冲涌而下,似乎要把查拉图和其他人远远地隔离开来。查拉图冷眼看去,伸手一抓,黑雾的投影通路全被关闭。
“下来吧,几位幸运的菜鸟。”查拉图伸出的手用力一拽,黑暗的天幕彻底崩塌,原来不过三四米的高度,有几个人从其上坠落下来,滚落在地面上。
“你怎么发现的!你就是那个碍事的万允屋的人吗!”为首的人身材短小,许是摔得太轻,一下就缓过劲来,愤怒地喊道,仿佛还不觉得他已经全无胜算。
查拉图怜悯地摇摇头:“你们大概没有一位好老师吧,不然他就会教你,诡域是不能开太多路径的,可你们居然从伦敦好几个地方把人抓进来,这掩盖了你们在现实的位置,却暴露了这个诡域的【坐标】啊。”
知道了诡域的坐标,那就意味着可以用自己可控的源质向指定坐标投影,一定程度上获取了诡域的控制力。进入比拼控制力的阶段,面前的三人就都不是对手了。
解决了,查拉图想到,只剩下琐碎的收尾工作。
小个子男人跳着脚喊道:“可我们本来也没有恶意啊!我只是想和你们谈谈,你们不是很乐意做生意么!”
“所以才打算设局让我们的一个员工过来?你们打算谈什么生意?”
查拉图想了想,手臂上还有老妇人的温度,这时候谈生意未免过于无情,便打算改口让他们先供述出老妇人的儿子下落。
却看到小个子男人脸上满是迷惑,每一个疑惑中都隐隐露出一道扭曲而漆黑的微笑。
他的两个同伴也坐在地上,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疑惑,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道妖冶的弧线。
“对啊,我们,打算谈什么生意来着?”
小个子男人颈椎喀嚓一声,像是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掰断了,他侧倒在地上,仰面朝天,还兀自笑着,像是终于解开了那个疑惑。
此时,黑暗湮灭,诡域的天空中正晴空万里,只悠悠地飘来了一朵浮云。
这诡域竟然一层套着一层,被查拉图看穿坐标的部分立即粉碎,像是剥洋葱一样露出掩藏其下更刺激人的部分。
查拉图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本能地,从那朵云上感到了威胁。
“一笔对忠诚施以奖赏,同时对背叛加以惩戒的生意。”
新死者的两个同伴此期彼伏地说着,然后互相伸出手,笑着捧住对方的头颅,都是用力一扭,近乎同步地追随而去。
“你大概记不得我了吧,查拉图。”
四个平民中的一个突然开口,然后双手推着自己的下巴,活活扯断了自己的颈骨。
“我本打算用其他人来做交易的。”
“但命运还真是厚爱于我。”
“竟然直接把你送到我手心里来了。”
又是三声脆响,除开查拉图三人,就只剩下面色铁青的汉弗雷爵士和邋遢男人了。
竟然真的是朝自己来的?危机感渐渐涌上查拉图的大脑,但与此同时,他也越发地兴奋了。
经过了三个月的磨练,查拉图自觉已经大有改观,如果路易所言不虚的话,在伦敦之内,自己不会遭遇自己无力抵抗的对手。
来。
他抬起头仰望流云,无声地邀战。
空旷,而漫无边际的一块土地,其上笼罩着黑色的天幕,地面上却泛着刚好能让人看清周围的光。
六个惊慌的人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坐着,显然他们互相抱有戒心又恐惧于无边的黑暗,像一群冬日里抱团取暖的刺猬。
再算上查拉图,失子的老妇人,加上莽莽撞撞的光头佬,现在这里有九人了。
查拉图突然有些好奇,在那些人眼里,这个诡域是什么样子的?他稍微有一丝懊悔,真实之眼开启的太早了,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立即动用杀招。
刨去在他眼前如浮沫般被撇开的装饰,查拉图认为这个诡域的基础相当不错。用通俗地说法就是,地基打得相当扎实,大概并不是随便一个幸运的超凡者就能造出来的。
其实这个诡域比路易帮他种下的还好呢,查拉图像是一个新买了马车的男孩,无端地羡慕身旁开过的一辆更加华丽的马车。
“喂。”
在座的六人中,衣着最华贵的人先开口了。年轻的绅士撩了下他栗色的短发,虽然坐在地上,却像是居高俯视一样地招呼着他们:“你们几个,不会也跟这帮废物一样不识时务吧,过来。”
思绪被打断,查拉图还想礼貌地劝阻对方,里昂却拍了下查拉图,痞笑着走了上去。
“哟,贵族老爷,这可是个稀罕的地方,你的权力和财富大概保护不了你哦?”
他态度无礼,贵族却没有加深他的倨傲或者兴起怒火,而是摇了摇手指:
“你看,我一眼能看出来,你和那个孩子跟其他废物不一样,你们是更有用的人,有更大的可能离开这里,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的雇佣,一旦我安全到家,马上就能给你们一笔想象不到的财富。”
贵族抬起自己的下巴,点了一点:“我以埃尔梅利亚·汉弗雷爵士的名义起誓。行了,现在坐到我身边来吧。”
查拉图仍然站在原地,扶着老妇人,仿佛没听到一样。里昂暗自称赞,查拉图小弟很懂行,临危不乱。毕竟危机才是商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命去花,但价钱是一定要讲明白的。
“嘿,老爷,您能否用咱们贱民的语言,翻译翻译,什么叫【想象不到】?”
汉弗雷爵士不屑地说:“想象不到的财富,就是站到你们这些穷鬼的房顶上,把你们看到的一切都买下来的财富,明白?”
“骗子!”还不等里昂更进一步地敲定数额,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砸了过来,糊在汉弗雷爵士的脸上。
丢东西的人是一个须发虬结的男人,邋遢地穿着厚重的棉衣,上面破开几道口子,翻出来的棉花都被日常磨成了肮脏的黑色,刚刚丢出去的是他的帽子。
“喂,朋友,八月份就穿成这样,你是从格陵兰过来吗?还是北极的探险队员?”里昂干笑两声,棉衣男却背过身去,撑起一把破了几个大洞,露出生锈伞骨的黑伞,罩在了头上。
“不,他不是。”
查拉图平静地说着,然后转过身,和善地对老妇人说道:“很抱歉,老婆婆,这里没有你的儿子,但他应该没有大碍。”
“接下来……”他转回来,目光炯炯地扫过在场的六人,倨傲的汉弗雷爵士,古怪的邋遢男人,还有一看即明,显然是平平无常的四位平民。
“……你们都来自伦敦,这一点确凿无疑。”
查拉图话音刚落,一道空蒙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很好,我们今天的客人都到齐了,现在请各位客人玩一个简单的游戏。”
除开倒卧在地的邋遢男人,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连一脸凶相的里昂也不例外,查拉图甚至能感到老妇人隔着手臂传来的惊恐。
其实查拉图还是挺好奇对方会安排什么游戏的,但总不能为此让平民们无端地担惊受怕吧。
于是他伸手指向正上方:“我质疑。”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呼,漆黑的天空似乎崩裂了一条缝隙。
“在幕后的操作者们,我有这样一条信息打算和你们分享一下。”查拉图悠悠地说道。
“在1850年,有106起东伦敦的恶性事件因贪婪而生,位列第一,17起因狂热而生,位列第二。而我面前的这起,起因是不自量力和愚蠢。”
黑雾自天空中冲涌而下,似乎要把查拉图和其他人远远地隔离开来。查拉图冷眼看去,伸手一抓,黑雾的投影通路全被关闭。
“下来吧,几位幸运的菜鸟。”查拉图伸出的手用力一拽,黑暗的天幕彻底崩塌,原来不过三四米的高度,有几个人从其上坠落下来,滚落在地面上。
“你怎么发现的!你就是那个碍事的万允屋的人吗!”为首的人身材短小,许是摔得太轻,一下就缓过劲来,愤怒地喊道,仿佛还不觉得他已经全无胜算。
查拉图怜悯地摇摇头:“你们大概没有一位好老师吧,不然他就会教你,诡域是不能开太多路径的,可你们居然从伦敦好几个地方把人抓进来,这掩盖了你们在现实的位置,却暴露了这个诡域的【坐标】啊。”
知道了诡域的坐标,那就意味着可以用自己可控的源质向指定坐标投影,一定程度上获取了诡域的控制力。进入比拼控制力的阶段,面前的三人就都不是对手了。
解决了,查拉图想到,只剩下琐碎的收尾工作。
小个子男人跳着脚喊道:“可我们本来也没有恶意啊!我只是想和你们谈谈,你们不是很乐意做生意么!”
“所以才打算设局让我们的一个员工过来?你们打算谈什么生意?”
查拉图想了想,手臂上还有老妇人的温度,这时候谈生意未免过于无情,便打算改口让他们先供述出老妇人的儿子下落。
却看到小个子男人脸上满是迷惑,每一个疑惑中都隐隐露出一道扭曲而漆黑的微笑。
他的两个同伴也坐在地上,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疑惑,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道妖冶的弧线。
“对啊,我们,打算谈什么生意来着?”
小个子男人颈椎喀嚓一声,像是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掰断了,他侧倒在地上,仰面朝天,还兀自笑着,像是终于解开了那个疑惑。
此时,黑暗湮灭,诡域的天空中正晴空万里,只悠悠地飘来了一朵浮云。
这诡域竟然一层套着一层,被查拉图看穿坐标的部分立即粉碎,像是剥洋葱一样露出掩藏其下更刺激人的部分。
查拉图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本能地,从那朵云上感到了威胁。
“一笔对忠诚施以奖赏,同时对背叛加以惩戒的生意。”
新死者的两个同伴此期彼伏地说着,然后互相伸出手,笑着捧住对方的头颅,都是用力一扭,近乎同步地追随而去。
“你大概记不得我了吧,查拉图。”
四个平民中的一个突然开口,然后双手推着自己的下巴,活活扯断了自己的颈骨。
“我本打算用其他人来做交易的。”
“但命运还真是厚爱于我。”
“竟然直接把你送到我手心里来了。”
又是三声脆响,除开查拉图三人,就只剩下面色铁青的汉弗雷爵士和邋遢男人了。
竟然真的是朝自己来的?危机感渐渐涌上查拉图的大脑,但与此同时,他也越发地兴奋了。
经过了三个月的磨练,查拉图自觉已经大有改观,如果路易所言不虚的话,在伦敦之内,自己不会遭遇自己无力抵抗的对手。
来。
他抬起头仰望流云,无声地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