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终幕之前，悄然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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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不具怜悯，长夜没有止期。”
“其唯不朽，其唯不朽，可救赎吾等孤独的瞬息。”
黑暗厅堂，长桌之侧，十个身影先后站起，唱诵赞歌，而后消散于黑暗之中。
只剩下锡兵坐在桌边，金属打造的双手把玩着手上的一枚金镑。
王座上的人拄着铁杖走了下来，坐到他的身边。口中威严而空洞的声音变得活泼轻快了一些，像是一台生锈的蒸汽机被上了油：
“如何，安徒生先生，鄙人的小小组织，可能入您之眼？”
“您高估我了，不朽者大人，汉斯·安徒生既丑又穷，没有什么值得您特别对待的地方。如果您对我另眼相看，是为了填补在伦敦的力量的空白，那还是另请高明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铁杖敲了三下地板，将桌上的光影熄灭，他在黑暗中说道：“不朽会没有力量空白，即使在最敌视我们的伦敦，只是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成员，被现实中的俗物缠身，一时还来不及认识安徒生先生。我可不能容忍我忠心的部下蒙受这样的损失。”
锡兵暗自想到，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得不让人想到这位关键成员此刻正在伦敦乱局的中心了。
——
踏出诡域，面对仍然静止的现世，苏守墨轻声说道：“时间归流。”
像是一层紫色的膜被揭开，其下鲜活的世界重新兴奋起来，泰晤士河依旧奔腾地闯进新造的湖泊。苏守墨侧过头，对查拉图说道：“现在是善后时间了。”
首先，赤金蝶停在他的肩头，苏守墨食指一点：“律令解除。”
查拉图像是溺水的人猛地被救起，沉氤在胸口的压力骤然消失，忍不住痛吸了几口伦敦呛人的空气，一阵咳嗽自不在话下。
接着是湮灭路易和神血爆发时的两处空间碎片，像是扭乱的魔方逆序归正一样，空间被熨得平平整整，路易一脸担忧地踏着浮板滑出。
“boss，可以了吧，善后的工作就别再由你来了……”
苏守墨微笑着说：“路易，我可以在弑神的时候，无视我应该守护的生命，正是因为我可以延后补偿他们。守护自己的道应胜于守护自己。”
他伸手虚握，涌入深坑的浩荡河水瞬间倒流，河堤顷刻间复原，湖底凹陷而泥泞的土地像是生物的表面一样渐渐结痂。最后，一片白纸中，废墟被轻轻擦去，无形的画笔再次勾勒起一座座低矮破旧，仿佛在最可怖的诅咒中煎熬了数十年的房屋。
诅咒名为贫穷。
白纸一样的世界中，却忽然有一只泛着白光的手，攥在了苏守墨的手腕上。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远胜于查拉图刚刚遭受的，也比他听过的，老板娘的大哥，带着一对铁肺的执行局局长施杜尔特咳得更加惨烈。
万象的重建骤然停止了，苏守墨沉默着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咳嗽完，再吐露他的来意。
良久，沐浴在白光中的人才缓过劲来，好像他不是一位能将高度视若无物的超凡者，只是一位患了哮喘还要以百米冲刺速度赶到现场的热心人。
“我……我……”
就在背后看戏的查拉图，也觉得这人耽误时间未免过分，不耐烦快要压过好奇心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点的话来。
“守墨，我赞同你助手的意见，你不能再挥霍你的生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查拉图的好奇心全然被勾起来了，眼前的陌生人虽然具有极高的位格，但内里千疮百孔，肉体几乎不可能承载一丝一毫的超凡力量，他要如何来收拾这幅摊子？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数百个黑色的人影从他的头顶俯冲直下，张着有些僵硬的黑色羽翼，穿着迎风而起的黑色罩袍，再加上中世纪医生们的乌鸦面具，无声地划破夜空，落向地面。
关于白纸重摹的感觉一时消退，苏守墨这时才缓缓开口：“黑色翅膀，黑色消息。明天我会再去拜访一下梅特涅，保证连黑色的消息也不存在。”
顿了一下，他全然换了副表情，带着喜上眉梢的笑意，反握住了来人的手：“恭喜康复，我的朋友。你这次养伤可是让我们都加了不少班啊。”
——
一个形容枯槁，宛如墓地中的骷髅惊坐而起的老人，恶狠狠地说道：
“挑衅，这是对大英帝国的挑衅，必须严惩这个清国人！”
考虑到这上方就是全不列颠历代半神和圣徒的藏骸之所，看起来违和感似乎稍微少了一些，似乎只是一具遗体埋错了位置，不小心埋在了威斯特敏寺深处，五人议会的次席上？
尤其是随着他的怒斥，拴在他双腿上的银链正哗啦作响。
坐他下首的潮派老人解开了花衬衫的扣子，满不在意地扇着风：“这么听下来，我都以为是您带着陆军转战欧洲，反倒是威灵顿公爵在这苦修了几十年。”
“你觉得我太过保守？对苏守墨过于绥靖？是这个意思么，迈克尔·法拉第。”
坐在虚设的主座另一边，威灵顿公爵亚瑟·韦斯利平静地说道。
没有加重语气或者用手和桌面产生任何摩擦，只是双手搭在膝盖上，仍像军人一样坐得笔挺，然后自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威权浮现。
仿佛一块不可动摇又棱角分明的顽石，突然像莱洛三角一样稳定地滚动起来，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缓缓逼近。
空气一时宁静下来，威灵顿公爵似乎想要强逼站在一边的法拉第加入自己的阵营。突然，几乎被忽略的，五人议会中在座的第四人开口了：
“宁静的海是银色的睡乡，
睡着的波浪轻摇着自己，
海面起伏只因为它叹息，
它胸中的宁静一如死亡。”
三人面面相觑，骷髅头中磷火般阴沉的眼，威灵顿公爵如岩石般坚定的眼，法拉第如电弧般跳脱的眼对在一起，只觉得自己的思路都全被打断，却又不得不承认艺术的美好与永恒。
“好诗。”主座上突然凭空掉下来一个穿红礼服的人影，他甫一落座就摘下脸上的银面具，痛快地扇着风。
“殿下。”四人相继致礼，早已习惯了掌握【世界之心】的阿尔伯特亲王整日神出鬼没。
“看看这里，威斯特敏，帝国的心脏区域，头顶上是世俗的议会，那里每次都能搞得我心力交瘁，公爵大人应该深有体会了。所以在地下，由一位传奇社会学家，一位盖世名将，一位科学巨擘和我们崭新出炉的一位桂冠诗人，由你们四位组成的神秘界议会理应高效地给我一个好消息，对吧？”
“以大英帝国和圣公会的名义，你们打算如何对待苏摩，在我们刚刚归队了最后一位伦敦守护者的时候？”
——
在三个不同的空间坐标上，这三个人同时说着三个名字：
“我第一位忠实的使徒，代号【尼布甲尼撒】。”
“你该加倍偿还我损失的假期了，维洛利兹。”
“他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带队赶赴现场了，我们圣公会的天使，路西弗。”
“命运不具怜悯，长夜没有止期。”
“其唯不朽，其唯不朽，可救赎吾等孤独的瞬息。”
黑暗厅堂，长桌之侧，十个身影先后站起，唱诵赞歌，而后消散于黑暗之中。
只剩下锡兵坐在桌边，金属打造的双手把玩着手上的一枚金镑。
王座上的人拄着铁杖走了下来，坐到他的身边。口中威严而空洞的声音变得活泼轻快了一些，像是一台生锈的蒸汽机被上了油：
“如何，安徒生先生，鄙人的小小组织，可能入您之眼？”
“您高估我了，不朽者大人，汉斯·安徒生既丑又穷，没有什么值得您特别对待的地方。如果您对我另眼相看，是为了填补在伦敦的力量的空白，那还是另请高明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铁杖敲了三下地板，将桌上的光影熄灭，他在黑暗中说道：“不朽会没有力量空白，即使在最敌视我们的伦敦，只是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成员，被现实中的俗物缠身，一时还来不及认识安徒生先生。我可不能容忍我忠心的部下蒙受这样的损失。”
锡兵暗自想到，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得不让人想到这位关键成员此刻正在伦敦乱局的中心了。
——
踏出诡域，面对仍然静止的现世，苏守墨轻声说道：“时间归流。”
像是一层紫色的膜被揭开，其下鲜活的世界重新兴奋起来，泰晤士河依旧奔腾地闯进新造的湖泊。苏守墨侧过头，对查拉图说道：“现在是善后时间了。”
首先，赤金蝶停在他的肩头，苏守墨食指一点：“律令解除。”
查拉图像是溺水的人猛地被救起，沉氤在胸口的压力骤然消失，忍不住痛吸了几口伦敦呛人的空气，一阵咳嗽自不在话下。
接着是湮灭路易和神血爆发时的两处空间碎片，像是扭乱的魔方逆序归正一样，空间被熨得平平整整，路易一脸担忧地踏着浮板滑出。
“boss，可以了吧，善后的工作就别再由你来了……”
苏守墨微笑着说：“路易，我可以在弑神的时候，无视我应该守护的生命，正是因为我可以延后补偿他们。守护自己的道应胜于守护自己。”
他伸手虚握，涌入深坑的浩荡河水瞬间倒流，河堤顷刻间复原，湖底凹陷而泥泞的土地像是生物的表面一样渐渐结痂。最后，一片白纸中，废墟被轻轻擦去，无形的画笔再次勾勒起一座座低矮破旧，仿佛在最可怖的诅咒中煎熬了数十年的房屋。
诅咒名为贫穷。
白纸一样的世界中，却忽然有一只泛着白光的手，攥在了苏守墨的手腕上。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远胜于查拉图刚刚遭受的，也比他听过的，老板娘的大哥，带着一对铁肺的执行局局长施杜尔特咳得更加惨烈。
万象的重建骤然停止了，苏守墨沉默着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咳嗽完，再吐露他的来意。
良久，沐浴在白光中的人才缓过劲来，好像他不是一位能将高度视若无物的超凡者，只是一位患了哮喘还要以百米冲刺速度赶到现场的热心人。
“我……我……”
就在背后看戏的查拉图，也觉得这人耽误时间未免过分，不耐烦快要压过好奇心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点的话来。
“守墨，我赞同你助手的意见，你不能再挥霍你的生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查拉图的好奇心全然被勾起来了，眼前的陌生人虽然具有极高的位格，但内里千疮百孔，肉体几乎不可能承载一丝一毫的超凡力量，他要如何来收拾这幅摊子？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数百个黑色的人影从他的头顶俯冲直下，张着有些僵硬的黑色羽翼，穿着迎风而起的黑色罩袍，再加上中世纪医生们的乌鸦面具，无声地划破夜空，落向地面。
关于白纸重摹的感觉一时消退，苏守墨这时才缓缓开口：“黑色翅膀，黑色消息。明天我会再去拜访一下梅特涅，保证连黑色的消息也不存在。”
顿了一下，他全然换了副表情，带着喜上眉梢的笑意，反握住了来人的手：“恭喜康复，我的朋友。你这次养伤可是让我们都加了不少班啊。”
——
一个形容枯槁，宛如墓地中的骷髅惊坐而起的老人，恶狠狠地说道：
“挑衅，这是对大英帝国的挑衅，必须严惩这个清国人！”
考虑到这上方就是全不列颠历代半神和圣徒的藏骸之所，看起来违和感似乎稍微少了一些，似乎只是一具遗体埋错了位置，不小心埋在了威斯特敏寺深处，五人议会的次席上？
尤其是随着他的怒斥，拴在他双腿上的银链正哗啦作响。
坐他下首的潮派老人解开了花衬衫的扣子，满不在意地扇着风：“这么听下来，我都以为是您带着陆军转战欧洲，反倒是威灵顿公爵在这苦修了几十年。”
“你觉得我太过保守？对苏守墨过于绥靖？是这个意思么，迈克尔·法拉第。”
坐在虚设的主座另一边，威灵顿公爵亚瑟·韦斯利平静地说道。
没有加重语气或者用手和桌面产生任何摩擦，只是双手搭在膝盖上，仍像军人一样坐得笔挺，然后自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威权浮现。
仿佛一块不可动摇又棱角分明的顽石，突然像莱洛三角一样稳定地滚动起来，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缓缓逼近。
空气一时宁静下来，威灵顿公爵似乎想要强逼站在一边的法拉第加入自己的阵营。突然，几乎被忽略的，五人议会中在座的第四人开口了：
“宁静的海是银色的睡乡，
睡着的波浪轻摇着自己，
海面起伏只因为它叹息，
它胸中的宁静一如死亡。”
三人面面相觑，骷髅头中磷火般阴沉的眼，威灵顿公爵如岩石般坚定的眼，法拉第如电弧般跳脱的眼对在一起，只觉得自己的思路都全被打断，却又不得不承认艺术的美好与永恒。
“好诗。”主座上突然凭空掉下来一个穿红礼服的人影，他甫一落座就摘下脸上的银面具，痛快地扇着风。
“殿下。”四人相继致礼，早已习惯了掌握【世界之心】的阿尔伯特亲王整日神出鬼没。
“看看这里，威斯特敏，帝国的心脏区域，头顶上是世俗的议会，那里每次都能搞得我心力交瘁，公爵大人应该深有体会了。所以在地下，由一位传奇社会学家，一位盖世名将，一位科学巨擘和我们崭新出炉的一位桂冠诗人，由你们四位组成的神秘界议会理应高效地给我一个好消息，对吧？”
“以大英帝国和圣公会的名义，你们打算如何对待苏摩，在我们刚刚归队了最后一位伦敦守护者的时候？”
——
在三个不同的空间坐标上，这三个人同时说着三个名字：
“我第一位忠实的使徒，代号【尼布甲尼撒】。”
“你该加倍偿还我损失的假期了，维洛利兹。”
“他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带队赶赴现场了，我们圣公会的天使，路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