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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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轻微地振动了一下，诺贝尔的衣角和苏守墨的发梢忽然像是被火点燃一样，变得焦黑卷曲。
漫天的雨帘从中分开，以僵持的二人为圆心，露出了澄澈的天空。
仿佛积雨云变成了地震来袭之前的动物一样，仓皇地远离灾难的中心。
斯黛拉的灵魂提醒她仿佛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感觉什么也探查不到。
她本能地握住查拉图的手，却感到少年的手颤抖不停，斯黛拉看过去，污浊的黑血正从他的双眼中流出。
“快看，斯黛拉，快看呐！”
查拉图沙哑着嗓子，像是干渴地在沙漠中跋涉了一天的人，但他流血的双眼中却满溢着兴奋和憧憬。
眼前的场景像是烧红的铁板，正在将他的精神当作一块生割的肉排来煎灼，而他丝毫无法挪开眼睛。
最初是两颗一明一暗的巨大星辰，穿越了无数的时间与空间，在苏守墨和诺贝尔的头顶对撞，旗鼓相当地归入湮灭，随着这对撞的能量逸散开去，两个宏大的世界在他们的背后拉开帷幕。
苏守墨的背后是斜阳残照的晚风沙场，震耳的战鼓和军号声轰鸣震天。其上是一跃而起的白鲸，在空中化作羽翼如同垂天之云的巨鸟，其中是千百枚涂装五花八门，喷着粗壮尾焰的钢铁巨箭，其下则是渺小得多的人类，但他们高唱着战歌，举着赤色的旗帜，这些毫无战斗力的东西却把他们从卑微的水滴拧成了一股浩大的铁流。
而诺贝尔背后是一片空无。
具备色彩，具备形体，具备运动，会因为苏守墨的攻击而生出反应，但是任谁看到诺贝尔的身后，便不能思考，不能脱离，脑海中的概念只剩下一个【空无】。
如果无论如何也要理解【空无】的话，将它投影到图像上，大约是全然不反射任何光芒的形象，然后被人类的肉眼自动将之补正成为黑色。
【空无】不停地伸出不可理解的触须，又被猛烈的攻击斩断，钢铁巨箭源源不断地突破触须的防御，在【空无】的表面献上盛大的礼花。
“为了追索到你这个藏头露尾的小贼，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只靠这种东西，你可是没法让你的主意识从我手上逃走的哦？”
苏守墨握着手腕的手逐渐加力，眼神也变得锐利。
诺贝尔仍然背对着他，声音冰冷：“代价？你在把你从那个孩子身上掠夺的东西，称做代价？”
苏守墨擒着他的手扭到背后：“到现在才来伪装正派人物，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你的计划才是掠夺，而我做的是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
“交易？苏守墨，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公平的交易就是最大的掠夺！”
诺贝尔高声叫着，【空无】陡然膨胀，一时间全然地压制了苏守墨的攻势。
苏守墨的擒锁也被挣开，诺贝尔退了一步，整理了下衣装，向查拉图伸出手。
“阿胡拉·马兹达的化身，你和苏守墨早在去年十二月，就做过一次你毫无印象的交易。这个人绝不值得你信任，他名为拯救世界，实际上是用不切实际的谎言来毁灭它。而我们则不一样，我们追求的是永恒的真实，正是你一展抱负的地方，查拉图，你生于黑暗之中，亦将于黑暗中收获不朽。”
诺贝尔轻声念诵，有如千万座钟楼同时报时，钟声叠加在一起，摇撼着查拉图的灵魂，让他生不起半点的反抗心思。
“唯黑暗中无虚像，唯沉寂中无谎言，唯不朽中无执妄。来，到你的命运之地来。”
诺贝尔伸在半空中的手却不见了，一只蝴蝶扇着翅膀，从他的手原本占据的空间中诞生。
“你还真敢加注啊，The-Lord，居然敢在我面前向我的人递offer。既然这个躯壳寄存了你超过10%的灵魂，那我也只能说，芝兰当道，不得不除。”
蝴蝶跌跌撞撞地，落在苏守墨伸出的食指上，合上了翅膀，仿佛一片紫色的花瓣。
诺贝尔毫不介怀地笑着：“你做不到，苏守墨，你似乎比我看的更清晰，这个男人虽然自身的科研水平不算绝顶，但是他的命运却和几十年后人类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不是你所能动摇的。”
他这么说着，一条右臂又生了出来，指向苏守墨：“譬如，人类对和平的愿景。”
拖着尾焰的导弹不见了，高喊乌拉的人潮不见了，白色和灰色的鸽群遮天蔽日地飞起。
苏守墨冷笑一下，抬起了手：“愚蠢，人类更加不愿意的是，打破现状。”
鸽群在空中凝固了，在苏守墨一挥手后才扑向气焰嚣张的【空无】，每一只鸽子都被【空无】所吞噬，而【空无】的行动也越发滞涩，像是生了锈的齿轮，直至最后，【空无】的行动被全然地剥夺，然后真的消失不见了。
诺贝尔第一次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万千造化】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守墨打了个响指：“你是说你那个玩具一样的诡域？大概是你催的太狠了，它忽然决定放一天鸽子吧。”
诺贝尔，或者说诺贝尔背后的那位大人已经无法就这句话再做回应了，因为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绚烂的蝴蝶，将原本停在苏守墨食指上的紫蝶撕碎吞吃，再占据了它的位置。
苏守墨这才伸指点了下湿漉漉的额头：“Bon-voyage。”
又扭头对查拉图说：“看清楚我是怎么胜过他的了么？”
查拉图下意识地答道：“您把【鸽子】身上的【和平】命运改写成了【怠惰】，又因为这股力量与他的【空无】同出一源，这才能对它生效。但，这是怎么做到的，先生？”
一种熟悉的暖意又涌了上来，身体像是碎掉的酥壳，除去了一道令人窒息的桎梏。
直面苏守墨和“诺贝尔”的交手，查拉图又多了一层领悟。
“不可说，查拉图。我在这里钓起了一条小鱼，但他也确实吞走了饵，相互之间能力的情报，这才是神秘界战争中最关键的东西。”
“比起那个，现在你有一场小考，我记得你本来也就是为此而来的，对吧。”
苏守墨抬着蝴蝶，微笑着站在原地：“我得镇压一会刚刚梦见自己变成蝴蝶的诺贝尔先生，所以那个，由你和妹妹来独力打倒吧。”
已经不用苏守墨再做详细说明了，一扇虚幻的门訇然中开，扑面而来的是铁锈味的血腥气，和汹涌如潮的悲伤。
“My-Loooooooord！斯利古德来迟了，斯利古德来迟了，斯利古德来迟了！”
没有皮肤的怪物，摆动畸形的长足，粗壮的右臂和枯干的左臂像触电般地抽搐着，哭号着冲了出来。
地面轻微地振动了一下，诺贝尔的衣角和苏守墨的发梢忽然像是被火点燃一样，变得焦黑卷曲。
漫天的雨帘从中分开，以僵持的二人为圆心，露出了澄澈的天空。
仿佛积雨云变成了地震来袭之前的动物一样，仓皇地远离灾难的中心。
斯黛拉的灵魂提醒她仿佛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感觉什么也探查不到。
她本能地握住查拉图的手，却感到少年的手颤抖不停，斯黛拉看过去，污浊的黑血正从他的双眼中流出。
“快看，斯黛拉，快看呐！”
查拉图沙哑着嗓子，像是干渴地在沙漠中跋涉了一天的人，但他流血的双眼中却满溢着兴奋和憧憬。
眼前的场景像是烧红的铁板，正在将他的精神当作一块生割的肉排来煎灼，而他丝毫无法挪开眼睛。
最初是两颗一明一暗的巨大星辰，穿越了无数的时间与空间，在苏守墨和诺贝尔的头顶对撞，旗鼓相当地归入湮灭，随着这对撞的能量逸散开去，两个宏大的世界在他们的背后拉开帷幕。
苏守墨的背后是斜阳残照的晚风沙场，震耳的战鼓和军号声轰鸣震天。其上是一跃而起的白鲸，在空中化作羽翼如同垂天之云的巨鸟，其中是千百枚涂装五花八门，喷着粗壮尾焰的钢铁巨箭，其下则是渺小得多的人类，但他们高唱着战歌，举着赤色的旗帜，这些毫无战斗力的东西却把他们从卑微的水滴拧成了一股浩大的铁流。
而诺贝尔背后是一片空无。
具备色彩，具备形体，具备运动，会因为苏守墨的攻击而生出反应，但是任谁看到诺贝尔的身后，便不能思考，不能脱离，脑海中的概念只剩下一个【空无】。
如果无论如何也要理解【空无】的话，将它投影到图像上，大约是全然不反射任何光芒的形象，然后被人类的肉眼自动将之补正成为黑色。
【空无】不停地伸出不可理解的触须，又被猛烈的攻击斩断，钢铁巨箭源源不断地突破触须的防御，在【空无】的表面献上盛大的礼花。
“为了追索到你这个藏头露尾的小贼，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只靠这种东西，你可是没法让你的主意识从我手上逃走的哦？”
苏守墨握着手腕的手逐渐加力，眼神也变得锐利。
诺贝尔仍然背对着他，声音冰冷：“代价？你在把你从那个孩子身上掠夺的东西，称做代价？”
苏守墨擒着他的手扭到背后：“到现在才来伪装正派人物，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你的计划才是掠夺，而我做的是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
“交易？苏守墨，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公平的交易就是最大的掠夺！”
诺贝尔高声叫着，【空无】陡然膨胀，一时间全然地压制了苏守墨的攻势。
苏守墨的擒锁也被挣开，诺贝尔退了一步，整理了下衣装，向查拉图伸出手。
“阿胡拉·马兹达的化身，你和苏守墨早在去年十二月，就做过一次你毫无印象的交易。这个人绝不值得你信任，他名为拯救世界，实际上是用不切实际的谎言来毁灭它。而我们则不一样，我们追求的是永恒的真实，正是你一展抱负的地方，查拉图，你生于黑暗之中，亦将于黑暗中收获不朽。”
诺贝尔轻声念诵，有如千万座钟楼同时报时，钟声叠加在一起，摇撼着查拉图的灵魂，让他生不起半点的反抗心思。
“唯黑暗中无虚像，唯沉寂中无谎言，唯不朽中无执妄。来，到你的命运之地来。”
诺贝尔伸在半空中的手却不见了，一只蝴蝶扇着翅膀，从他的手原本占据的空间中诞生。
“你还真敢加注啊，The-Lord，居然敢在我面前向我的人递offer。既然这个躯壳寄存了你超过10%的灵魂，那我也只能说，芝兰当道，不得不除。”
蝴蝶跌跌撞撞地，落在苏守墨伸出的食指上，合上了翅膀，仿佛一片紫色的花瓣。
诺贝尔毫不介怀地笑着：“你做不到，苏守墨，你似乎比我看的更清晰，这个男人虽然自身的科研水平不算绝顶，但是他的命运却和几十年后人类的命运纠缠在一起，不是你所能动摇的。”
他这么说着，一条右臂又生了出来，指向苏守墨：“譬如，人类对和平的愿景。”
拖着尾焰的导弹不见了，高喊乌拉的人潮不见了，白色和灰色的鸽群遮天蔽日地飞起。
苏守墨冷笑一下，抬起了手：“愚蠢，人类更加不愿意的是，打破现状。”
鸽群在空中凝固了，在苏守墨一挥手后才扑向气焰嚣张的【空无】，每一只鸽子都被【空无】所吞噬，而【空无】的行动也越发滞涩，像是生了锈的齿轮，直至最后，【空无】的行动被全然地剥夺，然后真的消失不见了。
诺贝尔第一次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万千造化】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守墨打了个响指：“你是说你那个玩具一样的诡域？大概是你催的太狠了，它忽然决定放一天鸽子吧。”
诺贝尔，或者说诺贝尔背后的那位大人已经无法就这句话再做回应了，因为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绚烂的蝴蝶，将原本停在苏守墨食指上的紫蝶撕碎吞吃，再占据了它的位置。
苏守墨这才伸指点了下湿漉漉的额头：“Bon-voyage。”
又扭头对查拉图说：“看清楚我是怎么胜过他的了么？”
查拉图下意识地答道：“您把【鸽子】身上的【和平】命运改写成了【怠惰】，又因为这股力量与他的【空无】同出一源，这才能对它生效。但，这是怎么做到的，先生？”
一种熟悉的暖意又涌了上来，身体像是碎掉的酥壳，除去了一道令人窒息的桎梏。
直面苏守墨和“诺贝尔”的交手，查拉图又多了一层领悟。
“不可说，查拉图。我在这里钓起了一条小鱼，但他也确实吞走了饵，相互之间能力的情报，这才是神秘界战争中最关键的东西。”
“比起那个，现在你有一场小考，我记得你本来也就是为此而来的，对吧。”
苏守墨抬着蝴蝶，微笑着站在原地：“我得镇压一会刚刚梦见自己变成蝴蝶的诺贝尔先生，所以那个，由你和妹妹来独力打倒吧。”
已经不用苏守墨再做详细说明了，一扇虚幻的门訇然中开，扑面而来的是铁锈味的血腥气，和汹涌如潮的悲伤。
“My-Loooooooord！斯利古德来迟了，斯利古德来迟了，斯利古德来迟了！”
没有皮肤的怪物，摆动畸形的长足，粗壮的右臂和枯干的左臂像触电般地抽搐着，哭号着冲了出来。